第81章 68 chapte……
姜遥浅没有把车开到自己住的地方, 而是直接开向解遇的家。
车子停下后,姜遥浅也没熄火,只是侧着脸看着车窗外道:“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车子我开走,明天等你休息好了联系我,我再过来找你。”
姜遥浅觉得自己的表现算是很冷静也很沉得住气了。
旁边却一直没有声响。
过了一会, 还是姜遥浅先忍不住, 慢慢转过头看去。
解遇正单手托着下巴, 眯着眼, 眼神专注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很平静,也像是觉得十分有趣, 反正看不出多少心虚之意。
姜遥浅顿时一阵气血上涌, 差点就没绷住。
估计看出姜遥浅真要恼怒了, 解遇放下手坐正,然后对着她认真道:“嗯......就不想先听我狡辩一下?”
“或许我不是故意的呢?”
声音虽然低哑,却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哪有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凌厉逼人。
“......”
姜遥浅再也忍不住, 睁圆了眼,双眼冒着火光地狠狠瞪向他:“解遇!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解遇却毫不在意她的怒火:“嗯, 我知道,那我现在可以先抱抱你吗?”
“真想你了。你现在对我凶, 我只觉得你可爱的要命。”
姜遥浅:“......”
姜遥浅看着那双漆黑平静又情感浓烈的双眼, 不合时宜的想, 不论他的怀疑猜忌是不是真的, 他对她的感情却是不可否认的,浓烈的喜欢也是确确实实的。
可这就能成为理由吗?
姜遥浅最终还是移开目光,硬逼着自己冷下心肠:“解遇, 我在很认真。”
两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光是靠喜欢或是爱就可以长长久久?
更重要的坦白与真诚呢?
她现在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话,并不代表她不生气、不介意,相反,她非常非常在意。
解遇盯着姜遥浅看了半晌,终于慢慢收敛表情,低声开口:“好。”
然后开门下车。
他下了车并没走,只是伫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
姜遥浅狠狠掐了掐手心才忍住没心软。
感情大约就是这样,开始宽容大度,越投入就越苛刻,最后斤斤计较。
谁又是圣人呢?
今晚没一点风,四周全是上涌下漫的密密燥热,解遇却依旧觉得心凉凉的。
他静静地看着车子调头,然后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想:好像亏了。
他风尘仆仆地连夜赶回来,不过是想早一点见到她。
*
姜遥浅一夜没睡好。
不知道是昨天心里一直不痛快,还是夜里空调开得太低,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难受,头也昏昏沉沉。
难得的休息日,却突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摆摆那弄弄,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慢慢磨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姜浅正想试着补个眠,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姜遥浅心里一动,立刻爬起来拿过手机。
结果是苏红伶。
“喂,妞,你今天休息的吧?现在在哪?”
姜遥浅把散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拨到耳后,没太在意心里的那一点失落,笑着道:“在家呢,怎么了?急急慌慌的。”
苏红伶:“你猜我遇到谁了?”
“嗯?是谁?”
苏红伶一秒不带停顿地直接道:“你家男人。”
“跟一个挺漂亮的女人,从一辆子里下来,刚进——”
姜遥浅:“......”
姜遥浅下意识地先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再放到耳边时就听苏红伶笑着:“好了,不逗你了,他们人刚进派出所,我来这边办点事,正好看到,怎么样,要过来吗?来快点应该能来得及。”
她完,又特意加了一句:“放心,我躲得及时,他们没看到。”
这时苏红伶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轻快,透着股急切想要看热闹的意思。
姜遥浅从床上起来,低头边穿拖鞋边道:“嗯,在哪?我现在过去。”
苏红伶了地址,姜遥浅换了件衣服,直接开着解遇的车过去。
到地方时,姜遥浅下了车,抬手挡了挡眼前的光线。
这个点头顶太阳还热烈着,光线刺眼又灼人,晒得空气都要冒火星,鞋子踩的地面仿佛都能感觉到那份快要融化的滚烫。
苏红伶在派出所斜对面的一家甜品店里,那面透明玻璃里,她正直朝她招着手。
姜遥浅走进去。
苏红伶应该已经从情伤中走出来了,一身的明亮艳丽,气色也很好,看到她进来立刻笑着招呼她:“妞,他们还没出来,过来坐,这边视野好。”
“我刚刚稍稍听了一下,你猜是什么情况?是你男人报了警,听......是被女人上门骚扰了,哈哈哈。”
苏红伶大笑着继续道:“看不出来一个人长相跟性格能反差这么大,嗯......这外表看着挺招蜂惹蝶,内里却这么不解风情。”
姜遥浅听着苏红伶的趣,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想,然后一抬头就看见派出所的大门里出来两个人。
前面的是解遇,后面急匆匆跟出来的人便是沈书。
解遇面色森冷,表情很臭,大步走在前面,浑身往外冒着低气压。
后面沈书还在激动地着什么。
阳光在玻璃上折射出片片散影,明亮却不晒人,视野也是真的好。
这边沈书几乎崩溃地朝前面的人大喊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些补偿而已,还有,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
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像跳梁丑一样恨了他这么多年。
解遇终于烦不胜烦,猛地停住,转过身目光阴冷地看着身后的人:“你还想不清楚吗?”
“我就是故意的!”
“道德高尚的大律师,现在的滋味怎么样?”
“好受吗?”
沈书从没见到哪一个男人的眼睛能这样的好看漂亮,一如初见时的惊艳,可看她的眼神却这样的锋利冷冽,里面全都是清晰的憎恶。
这一刻,沈书终于感受到了那种铺天盖地的羞耻与难受,再也不出一个字。
解遇冷冷地最后看她一眼,一步都不再停留。
就在解遇要快速离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脚步突然停下,然后拧着眉向四周看了一圈。
还好这边津津有味看热闹的苏红伶及时把姜遥浅按了下去。
苏红伶硬是拉着姜遥浅躲了一两分钟,再抬起头时,沈书已经不见了,解遇却靠在派出所外面的一棵香樟树下,低头似乎在玩着手机。
苏红伶奇怪:“嗯?他这是看到你了?”
刚完,姜遥浅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信息:“在哪?”
姜遥浅便顺口回着因苏红伶的话:“应该没有。”
“那他这是干什么?你们难不成心有灵犀?他感觉到了你在附近?”
苏红伶揶揄着,姜遥浅却猛的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他应该是看到路边的车了。”
苏红伶:“嗯?”
姜遥浅解释道:“我开了他的车过来。”
苏红伶:“......”
“好了,正好也不用躲了。”
苏红伶突然用胳膊肘抵了她一下,然后伸手指了指外面。
解遇已经从派出所门口的树下换到了甜品店直对面的那棵树下,正目光精准地对上他们这边。
苏红伶笑起来:“让他进来坐一会吧,等我们喝完东西再走。”
姜遥浅点头,朝解遇招手。
解遇却低下头,然后回过来几个字。
“不用管我,你们聊。”
苏红伶凑过来看到了,顿时一挑眉,然后两三口把面前的饮料喝完,道:“好了,喝完了,走吧,我就不当这电灯泡了。”
出来后,解遇走过来,却没什么,只是朝苏红伶客气地点了下头。
连眼神都没往她身上多放一秒。
一如既往的又拽又傲。
十分有个性。
苏红伶看得勾勾红唇,朝姜遥浅挥了挥手就上了自己的车。
等人走了,姜遥浅才转身问解遇:“没什么事吧?”
解遇点头:“嗯。”
然后眼神别有意味地盯着她瞧:“还有什么想问的?”
“嗯?”
“比如......看到男朋友跟别的女人在一块,就不吃点醋什么的?”
姜遥浅:“......”
姜遥浅知道解遇与沈书之间的恩怨,其实稍微想一下便能知道什么情况。
吃醋没必要,怀疑什么的就更谈不上,最多......只是心里有一点那种不出缘由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姜遥浅当然不会把那一点感觉出来,十分淡定道:“没有,我相信你。”
解遇听到姜遥浅这么,偏侧着头,眼睛细细地眯起来去看她。
可能是看她是在真心还是刻意讥讽他。
最后应该是没看出什么,弯了下唇:“那我好像很幸运。”
*
到家后,姜遥浅热得出了一身汗,跑进洗手间先仔细洗了把脸。
转身时,就看到解遇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她。
一颗颗的水珠在姜遥浅白里泛红的脸上慢慢滚动,从额头,到脸颊,再滚落进衣服领口。
解遇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巡逻,仔细认真又充满侵略,然后抬脚走进来,到姜遥浅跟前时,捧着她的脸就狠狠亲下去一口。
在姜遥浅皱起眉头时再细细地吮着她眼睛、鼻尖、唇上的水珠。
有点没出息。
这才有种真心实意活过来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气氛不错,姜遥浅没拒绝,却还是忍不住轻哼一句:“我还在生气。”
此情此景倒像是在娇嗔。
解遇眼里的笑意顿时更深,轻笑着去吻她:“饶了我好不好?求你,求你了,我只是太想你了。”
他磨着她,软软地求着她,耍着无赖。
姜遥浅最怕他这样,心口发颤,浑身顿时像是过了电一样的发麻。
她很想努力再冷一冷,唇角却早已跟着弯起。
控制不住,克制不了。
姜遥浅在脸上急剧升温时,赶紧把头埋在他胸口,然后有些认命地喃喃自语:“解遇,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到底需要我怎么做才可以?”
她想顺势提出他的去宁潍的事,她想,或许她可以,也愿意鼓起勇气,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去处理。
姜遥浅正神思发散地继续往下想着,就听解遇缓缓开了口:“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贪心。”
“你问我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爱我。不是选择,不是妥协或将就,是唯一,是全心全意,是不可替代,最好还能热烈疯狂、轰轰烈烈。”
“就像我一样,看到你,不由自主的情感就自然而然地迸发,每一寸的血液都在滚烫流动。”
“见你、不见你,都很想你。”
“你能明白这种......很奇怪的感觉吗?”
他太狡猾了。
明明字字在提要求,却又清清楚楚地着情话。
她怎么听不明白,已经听得眼眶都湿润起来了。
情话太动听,不能自己,感动又欢喜。
姜遥浅想:她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了,就顺着胸口激荡着的情绪冲动,去奋不顾身,不顾一切。
爱吧。
就这样去爱吧。
她愿意!
时间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好像一晃而过。
原来两个人是真能吻得天昏地暗还不觉得漫长,好像只是眨眨眼再看,天边已经涂染上一大片的火红色彩。
火烧云红似火,漫过整个天际,多么浓烈美丽,让人禁不住痴迷沉醉,好像心里所有的介怀都在此刻不值一提,只有眼前的美好才是触手可及。
姜遥浅明白,她是真的彻底沦陷了。
心口全是满满的、真真切切的幸福。
像是被柔软的云朵包裹,像是被温暖的水流安抚,幸福得只想落泪。
多么幸运。
她以为她那颗枯朽的心能活过来就已经万般侥幸,却没想到遇到这样一个人,鲜明、激烈,用他赤诚到几近偏执的爱,在磕磕绊绊中,给她坚定不移的安全感。
多么幸运。
烈火焚烧过的地方,终于在时间交替中,在荒芜灰烬里焕然新生、生命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