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鬼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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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住民导游划着船,载着虞白和宿临池慢悠悠飘过悠长的海道和水湾。

    落日熔融,将远近海平面照耀成浓郁的金色,海水清澈见底,能看见碧波荡漾下,在礁石中游动的热带鱼,船尾荡出一圈浅浅的涟漪。

    虞白一手按着草帽的檐,新奇地左顾右盼,一边和导游搭话,不一会儿就学会了好些本地土话,叽里呱啦你来我往,连带比划得十分热闹。

    宿临池墨镜遮脸,坐在船尾望着缓缓下沉的夕阳,身上穿着一件与气质格外不符沙滩花短裤——虞白的恶趣味,毋庸置疑。

    导游借逐渐黯淡下去的余晖,将船缓缓划向码头。

    咸热的微风卷过他们的发梢,虞白叼着一端插进椰子壳的乳白色吸管,玩心大气,招呼不地就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船尾走去。

    观光木船富于当地特色,是两头尖尖的香蕉形状,中间位置又细又深,侧翻倒不至于,但虞白大咧咧从船头走到船尾的行为,还是让它摇摇摆摆,泛进来些许的水花。

    宿临池适时地张开手臂,接住了因保持不了平衡跌坐下来的虞白。导游握着传统木桨划动两下,轻松止住了船身的晃动,笑出了一口晃眼的大白牙,冲虞白比了个拇指。

    虞白陷在宿临池的怀抱里,哈哈大笑着扒住了后者的肩膀,挪了个舒服的姿势。

    宿临池扶着他腰侧的手往上,摸到了虞白后颈处被他碰歪了的纱布,稍微摆正了点,:“回去要重新上药。”

    纱布下的齿痕犹在渗血,宿临池看了一眼,眼神中难免流露出一些懊恼,低声:“我下次轻一点。”

    虞白扭过头,撩开了宿临池的领口。他锁骨的位置有一枚鲜红的吻痕,往下看估计还有更多。虞白对这枚吻痕爱不释手地摩挲了几下,眨眨眼道:“礼尚往来。”

    宿临池无声地注视过去。

    虞白摘掉草帽,掀开了宿临池的墨镜,凑上前,在他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是来度假的,可他们先前居然没怎么能出房间。相处时浓情蜜意的人,众目睽睽下都要偷偷摸摸地勾手指,乍一脱离了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一个不经意间对视都能擦出火花,湿漉漉地吻来吻去,最后还是要滚到柔软的床上去。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室外的阳光,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一点纤细的光尾从窗帘的接缝处照进来,照在皱巴巴的床单上,喘息撞击在空空的四壁上,被放大到一个令人羞赧的响度,宿临池听不下去,伸手去捂他的嘴,虞白就轻轻咬住他的手指,湿热的鼻息的一起一伏地拂过他的皮肤。

    水屋外风景宜人,是游客观赏的航道之一。偶尔夜晚无人的时候,窗帘会被拉开,浩瀚的银河在生理性泪水的模糊下,明亮如一条闪闪发光的光带,泛着白沫的海涛一波一波翻卷而来,填满了每一个神思不清的夜晚。

    半梦半醒间,虞白非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把那三人的房间都安排得远远的,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做到一半会有人来敲门。

    木船靠岸,虞白蹦蹦跳跳地跳上岸,跟导游挥手告别,和宿临池并肩往度假酒店走去。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天边的火烧云呈现出一种介于靛蓝和橙红间的色彩,景观街道边有本地人乘着凉爽的海风支着摊子,向路过的游客们兜售起本地的纪念品。

    虞白喝完了椰子汁,又眼馋壳子里面的果肉,很不讲究地在花坛里找了块石头就要往上敲,被宿临池拦住了。

    宿临池问一家摊主要了把刀,海边居民没有不会吃椰子,在对方的指导下,完美地把椰肉完整地剔了出来,一回头,却发现方才还对椰子兴趣盎然的虞白却微微侧着头,望着对面走道上来往的行人,不知在看些什么。

    “怎么了?”宿临池问。

    “没。”虞白回过头,若无其事地接过椰子,笑道,“……总感觉忘了什么事。”

    宿临池没有多心。

    天黑得很快,一刻钟不到的时间,街灯就渐次亮了起来,接替了暗沉下去的日光。入夜的海风有些凉,虞白和宿临池没有多逛,直接回了酒店,走着走着,虞白却忽然顿住了,大叫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我把草帽忘在船上了!”他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

    宿临池:“明天再去买一顶。”

    “可那是你给我编的。”虞白。

    今天早些时候,他们久违地走出酒店,去参观了手工艺品展,期间,宿临池花了一个时跟当地人学习编织,唯一的学习成果被虞白戴在脑袋上,一戴就是一下午。

    话间,虞白已经迈步往门外走去,俨然是要去码头找帽子。

    “没关系,我去找回来就行了,”虞白央求,“你去吧台帮我点一杯麦芽威士忌吧,再晚一点就要没位置了。”

    这里的酒吧也是当地的一大特色,坐在高脚凳上,脚底踩着细软的白沙,澄澈的海水从脚面上流淌而过,夜晚上灯光,别有一番风味,很受顾客青睐。

    “我很快就回来!”虞白挥挥手,快步跑出酒店。

    确定了宿临池没有跟上来,虞白放缓脚步,仿佛是无意地往一处昏暗的转角走去。

    明亮的街灯在转角下出一片的阴影,就在虞白迈进去的那一瞬间,一柄西瓜刀毫无预兆地砍了出来。

    虞白敏捷地闪到一边,背在身后的手拎着一只从酒店套房里顺出来的烟灰缸,照着那人持刀的手腕狠狠砸下去。

    他这一下丝毫没有收力,伴随“咔嚓”一声碎裂的骨折声,西瓜刀脱手而出。

    虞白对他人的视线非常敏感,早在从码头往回走的路上,就意识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他把宿临池糊弄去吧台,自己跑到房间一看,果然在透过一扇窗户,找到几个可疑的人影。

    哪怕他们只是喜欢偷听情侣墙角的变态,虞白都不可能留着他们过夜,更别这些人一看就来者不善,指不定是谁派来买他们的命的。虞白当机立断,跑出去“深入虎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