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回来了，哎呦，这是怎么了呢？”刘管家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家先生乌漆嘛黑的脸还有先生身边掂着脚的孩。

    纪明旭又举手去扑纪蕴头发上的雪渣，还贴心道：“外面冷，我们进屋吧。”

    纪蕴的视线静静落在装乖的孩身上，被棕色深邃的眼眸就这样盯着，不话却有着巨大的无言压力，纪明旭脸上讨好的乖巧都滞住了，手也就高举着僵在了半空中。

    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最终聋拉下脑袋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纪蕴接过刘管家急匆匆递过来的毛巾，抹了把脸，还是没有话。

    纪蕴是万万没想到出差一回来就能迎此大礼的，团的紧实的雪球飞过来是结实撞在他脑门上的，当时实实在在猝不及防地疼了的。

    这点疼都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狼狈又尴尬。

    而皮子正聋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样子，纪蕴又能怎么办呢？

    其他家长或许会追着揍皮子一顿，可纪蕴做不来那种满院子跑着揍人的老父亲，只用满带压力的眼神静静盯着皮子，若是纪蕴的那些下属，只被这么瞅一眼，便要战战兢兢了。

    而皮子也终于不安起来，眼神偷瞄一下猛地收会，过个几秒又偷瞄一下，只看出纪蕴冷肃的脸部线条每处都写着无言的威势，可比教导主任要可怕多了。

    纪明旭觉得不如刚才溜跑来的明智，这，这黑脸是要做嘛啊？句话也好的啊。

    纪明旭瞅了瞅纪蕴的脑门，好像是红了一块，心下发虚，咽了下口水，仰着脑袋道：“要不然我让你砸回来，我不怕疼的。”

    纪蕴看着眼前的孩干巴巴地着让他砸回来，不怕疼，手还揉了揉他自己的脑门，嘴角抽了抽，他纪蕴可能砸回来的么？

    憋了半天连训斥都不知道要如何训斥。

    踩着步子进屋，两个孩蔫巴巴地跟在后面。

    纪明旭很有眼色地抢了刘管家的活，接了纪蕴脱下来的大衣，又把热茶给殷勤递过去。

    “饿不饿的啦？吃饭还要过会儿，先下碗馄饨吃着怎么样？我记得你爱吃。”

    “出差去累不累？你都走了好久，你不在家家里都冷清上了，纪舯源也都不回来了，我们都可想你，你回来都可开心了。”着纪明旭还给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来表示自己的可开心。

    纪蕴垂眸喝茶，听这孩抓耳挠腮笨拙讨好，他们家里还没有过这样的皮子，在他面前也能满嘴胡咧。

    让纪蕴挺不习惯的。

    也拿这种在他面前也没什么拘束的皮子没招儿，就像是刚才的那事吧，虽然是纪大佬人生中能数得上的尴尬时刻，但其实也只是件大不大的事而已，他难道还至于上岗上线？

    不知道怎么应对的纪大佬就只面无表情沉默着，任由这皮子着急不安。

    感觉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纪蕴才终于轻飘飘道：“家里都冷清了，刚才你们两个是在做些什么？”

    “哈、哈，刚才，刚才，这不是第一场雪嘛，我和纪煜瑾都没过雪战，还挺好玩的哈，你要不要也试试？”

    被提到的纪煜瑾张了张嘴，脖子僵硬地往纪明旭那边扭脸看去，看着纪明旭的眼神像是看什么奇怪生物似的，这子脑子里的神经是比钢筋还粗的吗？

    他究竟都在些啥？

    试……试？

    叫谁试试？

    这混子是叫父亲跟他们一起雪战？！

    大哥也就算了。

    他、他现在居然都扯到了父亲头上。

    纪煜瑾嘴巴合不上，偏细长的眼睛也比平常一下子圆了许多，在纪煜瑾少年心中，父亲的形象是严肃威严的，可以出现在电视新闻里，可以出现在商业酒宴里，可以出现在各种会议里，不怒自威，不需要多余的表情就能让所有人敬佩信服。

    就是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的父亲会……玩耍？

    “别家的爸爸都会带孩雪战的，纪煜瑾肯定也很羡慕的，对不对？要一起去不？”

    你快闭嘴！

    纪明旭！

    纪煜瑾两步跨到纪明旭这混子边上，没敢上手去捂住这混账的嘴巴，但却使劲拽纪煜瑾的袖子，还挤挤挨挨地站在一起去拧纪明旭的后背肉，你子休要瞎扯我！

    对上自家父亲的眼睛，纪明旭猛摇头，我不是，我没有，跟我无关。

    皮子总是容易给人出难题的。

    这已经是纪明旭不知道第几次让纪蕴压根就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出来了，唯有寡淡着脸来应对，也不知此刻是应该什么，应该做什么。

    这世上除了有别人家的孩子，原来还有别

    人家的爸爸一。

    纪蕴眉心微蹙，让他去和这样的孩子去雪地里傻乐雪仗，纪蕴冷不丁地了个激灵，就如同纪煜瑾难以想象一样，纪蕴也只是想想就为难到不行。

    纪家的孩子都没怎么让纪蕴操心过的，而且纪蕴这个大家长在家里也很有威严，就算看起来最有可能叛逆的纪舯源也没有叛逆到纪蕴面前过，都对纪蕴很尊重，不过也可以亲密不足。

    让这样的大家长去雪地里笑闹疯跑，纪明旭莫不是疯了吧？

    纪煜瑾忙道：“爸爸坐飞机肯定累了的，要不先吃点东西就去歇息歇息。”

    “嗯。”纪蕴悄悄松了口气。

    而纪明旭却并没有遗憾，相反还有点得意，看看刚才他砸纪蕴的那茬现在不就被人给忘掉翻篇了的么？

    纪蕴回来的第二天纪舯源也终于回来了。纪舯源回来后并不怎么理睬纪明旭，纪明旭在当初还想着趁热铁继续刷纪舯源的好感度的，不过这隔了十多天，哪还有什么热乎劲儿，早凉乎透了。

    那就先把纪舯源先放一放，只要系统不催，纪明旭便也没什么可急迫的，时间还长着呢，也不是可急于一时的事。。

    外面的雪停了，纪明旭便又开始坐不住了。他今天读了英语老师给他推荐的英文原本故事书，又练了一个时的字，坐在房间里往窗外没少瞅，趁着外面的雪还没开始化，想出去走走。

    年轻伙子的身体也没有那么怕冷，纪明旭在外面走了一圈，便回来找纪煜瑾，想让他也出去。这几日跟纪煜瑾玩的还挺开心，咳，纪明旭自己认为的跟纪煜瑾玩的好，或许纪煜瑾也是挺开心的呢？

    毕竟若是真不开心，纪少爷完全可以不理会的呀。

    每次嘴里虽然推拒着，但最后不都是跟着一起的了吗？是一个嘴嫌体正的。

    纪煜瑾被扯着往外走，嘴里嘟嘟囔囔着：“你别总拽人，都什么坏习惯。”

    被扯着的纪煜瑾还转眼看到了他二哥，他二哥正从沙发上斜看过来，让纪煜瑾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心里也陡然生出不自在来，加大劲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你都在屋里呆半天了，出来走走，现在雪又不下了，我们正好玩一会儿，过两天这雪就得化掉。”

    纪煜瑾忙道：“我不玩，你别想找我雪仗，幼稚。”

    “幼稚的么？你越在意才是你越幼稚的吧？好啦，不拉你雪仗……”

    两个孩的声音渐渐远去，纪舯源的视线也没有收回，老三和那崽子，果然——

    纪舯源的眼神暗了下。

    没事，还不急，一个崽子而已，他既然预料到了，总不至于会真的有什么不可控的。

    等他再大一点，就再大一点，不会很久，就各归各路，于谁都好，看在那崽子尚且年幼的份上，他不会太过，只需他以后彻底远离这片他本不该闯入的世界。

    于谁都好。

    纪明旭不是拉着纪煜瑾来雪仗的，他要堆雪人。

    纪煜瑾双手插着兜，往那一站，高冷道：“幼稚！”

    纪明旭嗤了一声，“什么你都觉得幼稚，那这些幼稚的东西不就是孩子玩的吗？你现在又不是大人。我看你肯定是没有堆过，你要让我自己堆，我可就堆昨天你的那个画了。”

    纪明旭其实也没有堆过，不以前他们那里没有这么大的雪，就是飘起了雪花，冬日寒冷的天气他也是极少出门的，体弱不好受凉。

    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堆，虽然看过猪跑，但要想堆出来昨天的纪煜瑾人，那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不过威胁起来纪煜瑾他是一点都不带气虚的。

    纪明旭不提这茬，纪煜瑾都要忘了，昨天因为父亲回来还没跟他计较照片的事呢，纪煜瑾立马道：“昨天的照片你删了！”

    “删，删，听你的。不过我手机在房间里，把这个雪人堆完就给你回去删。”

    纪煜瑾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不信任。

    “给你删就给你删，你别不信我啊，来，咱们把这个雪人堆好，我回去就把手机给你。”

    纪煜瑾这才也蹲下身子开始抓雪。

    纪明旭心里的人叉腰大笑，他已经把那张照片保存好了，根本就不怕纪煜瑾删。

    以后他手里会存上一堆的纪煜瑾的‘黑照把柄’。

    纪煜瑾不知道纪明旭都在想些啥，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太过荡漾，嘴角嫌弃一撇，堆个雪人而已，也值当的这么高兴。

    不过虽然嫌弃着，等手里的凉意都感觉不到了，反而觉得手掌心热呼呼的时候，纪煜瑾其实也投入了进去，还兴致勃勃地跟纪明旭争呢，“不是你这样弄的，你这拍上面跟了个补丁似的，难看死了，我来。”

    纪明旭呵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弄的很好，“你这个肚子弄的太瘪了，要圆滚滚才会好看。”

    “圆滚的雪人就太俗气了，一点创意也没有。”

    ……

    两个孩堆雪人堆的热闹，往日里总是安宁的别墅院里添上了许多生机活力，两人终于把雪人的下半身给确定下来，纪明旭咦了一声站起来。

    纪蕴正从这边走过，还向他们这边看过来。

    在纪明旭咦了一声注意到他的时候，纪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唰一下收回目光，像是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们似的。

    不过压根就晚了，纪蕴的预感还是挺敏锐的，纪明旭的热情邀请声音已经响起来：“太好了！您也出来了，来帮把手呗，我们要做个披战袍的雪人，你帮忙做一下雪人领子呗。”

    边纪明旭还边向纪蕴走了两步，纪煜瑾唬了一跳，怕他拽人的毛病出来谁都敢去拽。

    不过纪煜瑾多虑了，纪明旭还没有乱上手拽人的。

    只是虽然纪明旭没有去拽人，被这么明着叫了，纪蕴却也尴尬停了下来。

    纪蕴脑子里自动补上了一句，‘别家爸爸都会带着孩一起堆雪人的。”

    纪蕴当然可以冷脸不理，但是两个孩都期待地望过来……，与雪仗相比，堆雪人也、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再然后，堆雪人的人变成了三个，纪明旭便乐颠颠地告诉纪蕴要怎么怎么做，而纪煜瑾此刻则心里面有些复杂，看着父亲弯腰认真着脸弄雪人，除了兴奋之外又有些别的什么，好像是有些酸有些涩。

    又悄悄瞪了好几眼那混账子！

    纪大佬虽然是大佬，但也不是全能，起码在堆雪人这件事上就不行，就算他态度认真，但在这个领域也显得笨手笨脚了些，纪明旭对他完全有的地方可挑剔，到后来，就连纪煜瑾都能指点上两句。

    能超过纪蕴一头，虽然是在堆雪人这件事上超了一头吧，但也让人忍不住弯起嘴角。纪煜瑾那子都在偷笑了，不要以为他没看到。

    纪蕴这个平日里威严十足的家长，对这两个孩的指手画脚也没见恼意，只是抿着唇更加认真了。

    心里想着，或许是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更加擅长。

    堆那种三个大中的雪球连一起的糖葫芦雪人不就可以了，孩子偏要弄那么复杂的，现在他这个家长还得听这两个孩叽喳指挥。

    “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这样看起来才威武不凡。”

    “这个战袍要有猎风鼓鼓吹的那种感觉。”

    ……

    两个孩一个大人，还时不时传来带着笑音的话声，看上去那样和谐，也那样的温馨。

    纪舯源便站那里看着，越看表情也越淡。

    纪明旭看到他时候，也不知道纪老二那是站在那里站了多久。

    只是总觉得此时的纪老二脸上的神情让他不大舒服，不舒服在哪里他也不清。

    纪明旭挠了挠头。

    纪老二脸上忽然一本正经起来，他竟不习惯的，无论是冷嘲热讽，还是气急败坏，好像都比现在要顺眼一些。

    “嗨，纪舯源！”

    “也想要玩吗？不要害羞。”

    纪明旭着便砸出一个雪球出去，这个雪球团的并不结实，也没有往纪老二脸上砸，不会砸疼他。

    纪老二果然怒目而视，纪明旭见状笑眯眯的，果然还是这样的纪老二更习惯，更顺眼些的。

    纪老二是那种能吃亏的人么？就算这种嬉闹性质的吃亏也不行。

    睚眦必报的纪老二当即就弯腰抓雪，他要还回去，就算是当着纪蕴的面，他也不管。其实，纪舯源在纪蕴面前倒不像另外两个那样拘谨的。

    纪明旭笑哈哈的闪过，也同样还手，这堆雪人堆着堆着便又莫名便成了雪仗。

    纪老二是对着纪明旭这样的孩子也一点都不让的，砸的可狠可快可准了。

    纪明旭很快落了下风，又躲过纪老二的几个雪球之后，便机灵地躲在了纪蕴的后面，果然见纪老二一个雪球擦着纪蕴的衣服边儿飞过去之后，呆滞在那里。

    纪明旭在纪蕴背后得意的探头笑。

    怎么样？

    不敢砸了吧。

    然后他还从纪蕴背后又往纪舯源身上嚣张地丢过去一个，丢了之后便又缩回去了。

    纪舯源连衣服上被砸的雪都没有去拍，愣，僵，手里还有一个雪团，现在却砸不出去了。

    老三纪煜瑾此时则目瞪口呆——纪明旭这混账子狗胆包了天啊，他竟然敢用父亲作盾牌，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怎么什么都不怕的？纪煜瑾不禁向父亲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