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苏改变一直以来的行事策略, 开启“广撒网”模式。

    她连儿子都没放过，为她工作的员工自然也无人“幸免”。半个下午过去，她收发灰雾熟练度蹭蹭地涨。

    这个下午散出去的灰雾，加在一起也不及她从项枫身上收回来的。真正让她比较肉疼的是, 积攒的负面情绪少了大约五分之一。

    迷惑项枫那在古武协会工作的亲戚没问题, 但进而一举拿下古武协会副会长, 她也没当初的底气了。

    想到这里, 她不由揉着儿子的脑袋瓜，语气幽幽, “以为自己是个富婆了，现在发现我想多了。”

    宝宝皱起眉头，“因为路九霄要跟妈妈离婚吗？他手里的财产不给妈妈了吗？”

    宝贝儿子早慧, 顾苏也不是头天知道，“差不多吧。”她话音刚落，就在儿子身上感受到浓烈的负面情绪……类似于怨恨。

    她一个没撑住就笑了出来，而且儿子这点情绪也不值得她特地收取一次，“财迷精，这么在乎路九霄手里的钱啊？”

    宝宝扁了扁嘴，“是股份啦妈妈！”

    顾苏神情一肃, 认真给儿子解释，“路九霄他不想再做路家人，妈妈觉得他是认真的。所以他手里的股份会回到老爷子手里。”

    宝宝低声问：“那要讨好老爷子了吗？”

    顾苏微微一笑, “嗯呢。不过老爷子可比路九霄难哄多了……”

    宝宝脱口而出，“好处也多呀。”

    有个贴心的儿子可太爽了！顾苏亲了下儿子的脸蛋，“那妈妈就拜托你了。”

    宝宝大力点头, “嗯！”

    这边顾苏母子其乐融融，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父子俩……则是相对无言。

    确切的是路九霄呆呆地望着他父亲, 心情复杂但面无表情，而覃静州抽着烟着游戏，不给傻儿子一点关注。

    之前就因为私信太多让他的角色在主城里卡成ppt，李助理上传照片后私信数目更是汹涌增长。

    覃静州客服电话的时候，在他的私信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艹粉吗？

    他只能请客服帮他暂时关闭私信功能，再群体拉黑，好让这群人退下骚。

    三九网络那边应该不清楚他现在的职业，但肯定会大人物提醒过，所以他挂下电话不过五分钟，客服经理就回拨电话，专门为他定制了一个“勿扰”模式。

    现在他正和能牧师妹子等跟原主有点交情的玩家一起副本，一边通过队伍频道聊天。

    大家装备不错，目前的副本实属平推。

    牧师妹子此时：“快收盘了，路氏集团跌了快五个点，路老爷子不进医院也得叫私人医生了。”她适度地表现出疑惑，“外孙没有曾孙亲我懂，再加上老爷子蛮迁怒成先生你的，可更偏心外孙媳妇胜过外孙算是什么道理？”

    接下来牧师妹子的竹马，法师哥舍身踩雷，“路老爷子看不出顾苏的儿子……”

    原主爱吹逼但话真不算多。

    覃静州顺着原主人设回答：“路老爷子眼又不瞎。”

    队友们沉默了半分钟。

    牧师妹子再次表态：“路家真没必要待着了。”

    队伍里的盗贼哥等了会儿才问：“成叔叔你需要律师吗？我叔叔是林百鸣啊！他愿意为您提供终身免费的法律服务，当然医药费他照付。他让我跟您，他发了好多私信要自动请缨，一直没得到回复！”

    盗贼哥的叔叔就是来覃静州这儿治手，同时也是路大姐最后一位男朋友的那位古武大师。

    覃静州一瞧，也来了兴致，偏头问神游天外的傻儿子，“林百鸣是律师？”

    路九霄回神，眼睛里也随之有了点光彩，“嗯。”

    覃静州又问：“你算怎么不做路家人？”

    路九霄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处理药材的秦洱，才回答，“我想把股份和房产都还给老爷子，再跟顾苏离婚……可以让林叔叔帮忙吗？”

    林叔叔叫得这么顺嘴，叫我一声“爸爸”都不肯。想到今天傻儿子大半时间都失魂落魄，覃静州答应了他，“可以。”

    他用键盘敲字，告诉盗贼哥，“转告你叔叔，这次麻烦他了，我给他个折。”

    盗贼哥几秒后回复：“成叔叔您千万别客气！同道之间互相帮助理所应当。”

    就在他们推倒boss摸装备的时候，盗贼哥又话了，“成叔叔，我叔叔他随时有空，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覃静州：“那就让他明天上午来，我先给他治手，他再给我儿子出主意。”

    盗贼哥连了一串表情包。

    牧师妹子终于忍不住问起来，“成叔叔你是医生？！”

    覃静州对这姑娘印象不错，“算是吧。”

    余下的时间牧师和法师都比较沉默，而盗贼哥插科诨非常努力，战士T也时不时地捧个哏，覃静州就跟系统，“这两个孩子有心了。”

    晚上六点，秦洱他们准点下班，光今天这波热搜，下班后他们肯定清闲不了。

    覃静州订完外卖，走到路九霄面前，伸手扒拉了下儿子的头发，很清晰地“看清”盘踞在脑中的灰雾回缩了一点：压顾苏的同时提醒路九霄，效果便立竿见影。

    顾苏金手指的核心就是负面情绪。

    产生和收放灰雾，通过灰雾感知控制情绪，包括用灰雾攫取负面情绪在内，都需要消耗负面情绪。

    在今天之前，顾苏光靠引导和控制路震东、项枫和路九霄三个的情绪，就能在大多数时候心想事成，日子过得十分滋润了。

    等他穿过来，顾苏一见就生出了危机感，回去就想办法对付他，结果习惯于以博大的顾苏直接翻车，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覃静州估计：顾苏现在连负面情绪都没地方可收，因为她控制情绪也要基于事实。

    路震东被老爷子指为接班人，项枫等到顾苏要离婚的这天，不管顾苏高不高兴，这俩货心中都无比欢悦。顾苏再整活也很难改变他俩的“基调”，除非顾苏宣布自己得绝症。

    再有他看住自己的傻儿子，顾苏不想点办法就要“断粮”了。希望再见顾苏的时候，能带给他点“惊喜”

    话傻儿子在社交媒体上放话要离婚，他给顾苏发消息电话都没找到人，反倒是老爷子的心腹助理辗转联系到他，劝他“不要自误”。

    “不要自误”显然是路老爷子的原话。

    路九霄心里很难过，但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算了吧……”到这里，他头顶再次传来了温柔的触感，他心底忽然涌出些底气，“老爷子让我给路震东垫脚，他明知道宝宝也是路震东亲生……我这个弃子还不能有脾气了？一刀两断，彼此拉倒！”

    挂断电话，他一个没忍住，捂住了脸。

    不得不，路九霄最暴戾扭曲的那一面只展示给顾苏看——现在他大概能猜到自己最糟糕的那面正是由顾苏挑动起来的，顾苏……也活该受着。

    面对生父，他时常暴躁刻薄。

    对待老爷子，他尽可能温柔，实话他跟他妈妈也没这么客气过。

    现在，他挺后悔。

    覃静州没什么，只揉了下傻儿子的额头，顺手撕掉了他脸上最大的那片血痂。

    近在咫尺的秦洱和许琛见状，又一次惊呆了：路九霄完全看不出脸被重度烧伤过，只要擦个粉底！

    覃静州还没回答，门铃响了。

    从可视门铃的屏幕上可见清楚地看到林百鸣和值班的保镖哥。

    片刻后，林百鸣一身标准三件套，左手缠着薄薄绷带，右手拎着公文包走进门来……瞥见路九霄那张脸，他也惊呆了，险些口吐芬芳，“这有一个礼拜吗？脸就好了？”

    覃静州微微一笑，“谁让他是我亲生的。”顿了顿他又，“我儿子跟路老爷子定了今天交接。”

    林百鸣点头道：“放心。路氏上下我还算熟悉。”

    路九霄忽然伸出手，扯住覃静州的袖子，“您愿意……能陪我一起去吗？”

    覃静州对上傻儿子满是血丝的眼睛，“可以啊。”

    作者有话要：

    感谢燕子飞啊飞老相好的霸王票，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