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侧妃的渣爹完 · ?
这个时候随着忠心于泰和帝的禁军们先后“归位”, 覃静州近身有公主府的精锐侍卫和部分禁军,而外圈则有身着重甲手持一个多高塔盾的重步兵层层包围。
楚王就在大营边上的山坡上,在最初的乱相过后四处都燃起火把,让他越发把局势看得清清楚楚。
他再不想承认, 也明白自己错过了“一锅端”的最佳时机……他不是没有布置针对尔静州的人, 可尔静州手攥长刀, 真是战神临世, 一道寒光了结一个,当时很多人, 包括登高望远的他在内,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尔静州脚边已经七零八落地躺下上百个伙子。
这种情况下谁敢跟尔静州硬碰硬?
公主府的侍卫们见此情景更是士气大振, 导致尔静州少了后顾之忧,冲杀在阵中恍若无人之境。
楚王立即调集神射手前来。
神射手们两轮集火,一箭未中,很快尔静州便拍着敏和姑母一头扎进了父皇的大帐。
对此他也只能扼腕叹息:这次天命不在我!而接下来发生的更让他明白他该走后路了,因为尔静州居然背着活生生的父皇出了大帐!
背刺父皇一刀以及迷晕所有帐内伺候的女官侍卫的内侍们都是他使用自己独门直觉“蛊惑”的,他们在完成任务后也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回报。
他最是清楚那精准一刀过后父皇必会咽了气,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是第一个出现在驾崩父皇之前的皇子。
万万想不到……看着尔静州背上父皇再次横冲直撞, 并渐渐与禁军汇合……楚王紧皱眉头:当初一想到尔静州这个姑父直接断片,原因就在这里吗?
他心有所感地再次望过去,刚好和塔盾间隙中的尔静州来了个对视。
在这一刻他的眼里甚至都没有趴在尔静州肩头的父皇。
贼老天!你在玩我!
楚王示意心腹们撤离的时候, 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不过覃静州即使看到楚王带人撤走,他依旧要扛着泰和帝直奔京郊大营。
实在是现场太乱了,楚王作为一个能让世界意志忌惮的跑偏气运之子, 他的手段就绝不仅止于请关外部族骑兵来助拳……
泠境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年往上,她可以通过部族骑兵们的衣着、轻甲和武器制式甚至是装饰品来分辨:关外强大部族一共就六个, 楚王全给请来的。更关键的是,她在趁机四处劫掠的轻骑兵们之中发现了大齐国的“老冤家”隔壁金国派来的探子。
要知道大齐都城距离大齐和金国国界线将近三千里……而且这位探子经过泠境系统的核对,确认是金国太子的表弟。
短短半年不到的时候,楚王能把交际圈拓展得这么远,覃静州都要过个“服”字:楚王也是够拼的。
当然泠境和泰和帝服气的对象就是他了。
泰和帝就趴在妹夫肩头,自是看得无比清楚:妹夫力道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妹夫真正强大的在于技巧,用力发力省力的技巧……这些都做到极致才能扛着他抱着妹妹,一路狂奔也只是轻微气喘,更能在击杀最先冲过来的敌兵时犹如砍瓜切菜,一举镇住后面的敌人,也给侍卫和禁军留足反应时间……总而言之,妹子得对,这个妹夫属实是他们兄妹捡到宝了!
泰和帝深吸口气,感受了下伤处,因为妹妹给的补血丹起效,后背伤处痛感也不如之前……之前他背后中刀的时候真以为这次托大,要完球了。
这次他应该没什么大碍,自己面临这等局面仍有家人臣子舍命救驾,果然是福大命大……过掉大槛带来的喜悦盖过了儿子背刺给他的愤怒。
泠境见泰和帝表情微变,她直言道,“哥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儿咱们到京郊大营里再。”提醒完便宜哥哥她就给覃静州传音,“气运之子这还是情急之下准备不太充分地发动……要不是撞上大佬你这个bug,泰和帝这回真凉透了。而且刚才他看你那下,似乎是把你当宿敌了呀。可惜了,不能认清自己,这气运之子自此是真废了。”
听听这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语气,覃静州笑了笑,“你那边刷新任务进度了?”
“当然啦。”泠境笑道,“所以我才这么开心!”
作为大齐的气运之子,楚王不得不背井离乡,世界意志就能按规矩砍掉他身上相当一部分气运加成了,他也不再是世界意志的心腹大患,除非短时间内楚王能回到大齐继位,还得是极受拥戴的方式继位,楚王才有可能止住气运一路滑坡,但也只是阻止滑坡而已。
总之楚王从选择撤退那一刻起一切都已经注定。
泠境一针见血,“他一碰你就怂了。”
覃静州诚心道:“那可太好了,接下来我准备躺平。驸马嘛,哄好公主就行。”
泠境没话,抿嘴一笑然后歪头靠在了覃静州另一边肩膀上。
不多时,禁军几位将军终于弄来了泰和帝的车驾,覃静州先放下泠境,再心地让泰和帝面朝下趴在铺了厚实摊子的马车里。
然后他和泠境同乘一马,兢兢业业地一路护送泰和帝到京郊大营。
关外部族骑兵后来也没再上前侵扰,主要是这会儿连带着禁军侍卫以及缓过神儿过来投奔的宗室勋贵们加在一起,总有数万人了。
关外骑兵包括藏身在骑兵中的金国探子是来拿好处的,没好处人家可不就溜了。
半路上他们就遇到了前来接应的京郊大营大将军以及三万精锐。
泰和帝先去大营疗伤,而大将军在请示了泰和帝之后亲自带人四处清缴化整为零四散跑路的部族轻骑兵。
在大营里,泰和帝在被太医仔细看过后得知:自己这次伤可见骨,但也就是伤到了骨头,那一刀卡在了骨头缝里,真是只差一点就戳到了心脏。
和自己猜测的一样,确实有惊无险。
泰和帝上药重新包扎后便振作起来,处理楚王谋逆这一注定震惊天下的大案。
当时在猎场的各家各户即使大多数都反应及时措施得当,但损伤都不轻,那些痛失继承人的人家更是狠毒了楚王。他们自是支持泰和帝接下来的清洗与报复计划。
而这些,覃静州肯定是不算掺和的。
他和泠境从宫里出来就直接回家,熙和便宜儿子尔逍正翘首以盼,等着他们一起吃饭。
楚王在京中自然也有所布置,存着“万一能捡个漏”的心思。
不过针对敏和公主府的若干手段遇上熙悉数白给,而熙在饭桌上甚至抱怨楚王毫无想象力,非常无聊。
覃静州揉揉女儿的脑袋,“楚王尽力了。以一个普通皇子身份在半年里搅动这么大风雨,牵连了这么多人,他还是挺厉害的。”
然而楚王再厉害依旧翻不出爸爸的掌心。熙抿嘴笑了。
尔逍则对妹宿慧适应良好,妹能独当一面,怎么都比让他想起来都糟心的大妹强。在饭桌上听完父亲如何大发神威救下泰和帝并挫败楚王阴谋,他再想起宫中的大妹,顿时心生怜悯。
与此同时身在宫中抄经的尔遥得知楚王落败,带着心腹们跑路,手里一松,污了整页佛经不,她更是因为刺激太大承受不住,身子晃了晃,差点就一头扎在砚台上……
三天后尔逍就迎回了因为整夜难眠从而憔悴不已的大妹。
作为亲哥他会劝解两句的,反正听不听随便大妹,“梦差不多该醒了。上辈子的事儿怎么能一味套到这一世?你连随机应变都不会,哪里来的信心……”他努力不太难听的话,“无论你心心念念的楚王还是满心怨怼的晋王,人家全都看不上你。若你不是父亲亲生,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来?”
楚王败逃彻底击碎了尔遥的美梦。
这次她哥连劝带骂,她不仅没有反驳还掩面痛哭起来。
回到公主府,覃静州也没有再见尔遥这个糟心闺女,只是继续让这个女儿读书做题,好好修身养性……这次撞墙撞得头破血流,她总该学到点教训了。
话公主府一如既往地平和,覃静州和泠境联手救驾,自此有了护身符,只要不谋逆,这一生都地位超然。
然而武安侯那边……就鸡飞狗跳了。
原主大哥在猎场上表现拙劣且没了条腿,原主大姐得知噩耗回娘家哭天抢地,要求武安侯给大哥讨个公道:身有残疾如何袭爵?除非大哥有功在身泰和帝特许……原主大哥大姐在意的也只是这个!
武安侯正忙着跟米家撇清干系,哪里会搭理儿子女儿缠着他无理取闹?
他不耐烦了,一声令下,这对原配所出他一直偏疼的儿女就被送到佛堂,跟侯夫人作伴去了。
大女儿婆家见儿媳妇回娘家数日未归,便来询问,当他们得知发生什么后一声没吭,扭头回家。
原主大哥大姐已经原主的母族米家有部分族人参与了楚王谋逆,而那位跟尔逍退婚转而给启阳王儿子做侧室的姑娘也并未毫不知情,她……把启阳王府也给捎带上了。
启阳王大怒,把儿子以及儿子姬妾还有儿子生母一起包,赶出了王府。
启阳王壮士断腕有用,但米家就不行了。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求到了能求的所有人,包括身在敏和公主府的驸马……他们寄最大希望的驸马选择避而不见,但驸马让人带话出来,是“都是不闻不问,扯平了”。
米家再怎么后悔也晚了。
虽然不算上流但已然能在京城权贵圈子扎根的米家一夜被回了原形,在赔上几名参与谋逆的子侄性命后,只能收拾东西灰溜溜地回老家。
第二年,武安侯也正式致仕,在被三儿子拒绝袭爵后只能咽下“后继无人”的苦果——都到了这样的时候,原主大哥自知爵位无望,居然在为家产跟其余兄弟争斗不休。
当泰和帝清洗得差不多,参与谋逆之人死的死关的关,他腾出手来指派部分禁军出征——特命晋王挂帅,前去征讨跑到金国的楚王。
不得不,气运之子离了自己的地盘,可以处处都是掣肘,再加上他在仓促的逼宫上押上了太多气运,导致他到了金国,各种谋划也大多不能成事。
楚王也是个生命不息折腾不止的性子,关键是他有个好身世也有了好相貌,顺利勾搭上了金国皇帝的爱女,而金国皇帝也正想借着楚王身份做点文章,不过他们后勤准备还没做好,大齐这边先攻了过来。
因为当初“合作愉快”,楚王再次联系了关外部族骑兵,商量好了价钱,付了定金——这是楚王最后的一点私房钱,这群类似雇佣兵性质的骑兵果然如约到来。
金国精兵加上部族骑兵,怎么也算不上乌合之众,撑死就是大家心不齐,但对上大齐蓄力已久的精锐之师……结果可想而知。
晋王并不擅长兵事,但他有个优点,就是听得进建言也会冷静分析,更可以给良将足够的信任。
有这种不拖后腿还能加分的主帅在,大齐精锐势如破竹也在意料之中。
最后大齐精锐直抵金国国都城门之外,来了个教科书的级别的兵临城下,金国皇帝一刻都坚持不住,直接把楚王扔了出来。
有道是落魄凤凰不如鸡,楚王逃到金国后本就气运所剩不多,期间他为了保命也不惜动用能力,却无心固本培元,导致他落败快到他自己都缓不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是天选之子从而志得意满,仿佛还在昨天。
晋王带着楚王以及若干胜果凯旋时,比如金国割让的三州以及各大部族赔偿的牛马,泰和帝派了启阳王前去迎接。
热热闹闹的庆祝仪式过后,晋王把楚王交给他爹泰和帝,就机灵地用阳氏有孕在身做理由麻溜儿地告辞。
泰和帝面对逆子楚王,端详了一会儿第一句话是,“不过两年,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楚王也只能干瞪眼——他不仅被五花大绑,口中更塞着团布……他也只能用表情表达愤怒了。
泰和帝看向坐在下手的妹妹和妹夫,“他还挺不满?尔遥你是继任之君,你就自命不凡了?朕还没死呢!”
所以我要你死啊!
楚王被泰和帝一刺激,仅剩的气运凝聚在一处,直奔泰和帝眉心而去。而他也奋力起身,冲着高座的泰和帝扑了过去。
然而楚王在气运最盛之时这么做兴许能让泰和帝一下子晕过去,现在他穷途末路,命运完全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种时候再拼尽全力……凝聚出的气运之锥在半空中就消散得差不多,他本人看起来就更像是无能狂怒。
泰和帝微皱眉头,冲着想要上前制住楚王的禁军们摆了摆手,他站起身,对着楚王的脸毫不留情地来了一脚。
在吃瓜看戏的覃静州和泠境看来,倔强守护楚王的最后一缕金色气运也在泰和帝这一脚之下无声哀鸣,烟消云散。
泠境嫣然一笑,传音,“搞定!”
破掉楚王的气运,覃静州和泠境的任务可以是圆满完成了。
顺便一提,泰和帝没有要楚王性命,而是按照祖宗规矩,贬为庶人后把这个儿子安排到宗人府的院子去了却余生,而且不会指派年轻姑娘过来伺候他。
所以不到三年楚王就疯了,又过了半年,他死于酗酒到来的酒精中毒。
这时阳氏刚好生下了她的女儿,加上之前生的胖儿子,一男一女,真真凑成了个好字。
得知楚王死讯,她心里毫无波动。
倒是尔遥多少又受了点刺激:她的美梦彻底碎了,再无一点侥幸。
因为有熙在,覃静州在这个世界待到了寿终正寝,泠境也不急着继续任务,自然愿意作陪。
尔逍心病去得差不多,跟一位出身的姑娘相恋并成婚。
熙自然比她的便宜哥哥更厉害,在这样的时代居然找了位世家子甘愿入赘……
尔遥则是终生未婚……她人过三十总算想明白父亲的好:虽然因为失望而懒得理她,却也在许多事上都由着她,从不逼她。
而在父亲走后,她整理父亲笔记时似乎明白了父亲如此宽容的原因:他父亲把幼年遭遇仔仔细细地记叙下来,最后也只感慨了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八个字力透纸背。
兄妹两个商量了一下——这个时候熙已然去世,决定刊印父亲的笔记。
这本笔记流传极广,数百年后的后世更是公认这是公开探讨情感操控的第一神书。
武安侯和米家反复被拉出来“鞭尸”的同时,尔静州也被扣上了“教育家”和“心理学家”的美名,和他昙花一现的传奇战绩放在一起,为后人津津乐道。
作者有话要:
不忙的时候我就多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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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雪喵老相好的霸王票,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