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替身小公主她爹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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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跑来报信儿的依旧是那个会跑出一脑门子的汗, 眉清目秀的太监。

    听他口齿清楚地把好长一段话完,泠境就笑,“赏他。”

    话音刚落,就有内侍笑眯眯地带走同样喜笑颜开的太监。

    覃静州紧接着召见了原主的几个心腹, 让他们迅速安排一下, 把国师料理好带到景仁宫去。

    而他也一样到景仁宫去“听壁脚”。

    心腹们秒懂, 且没人出言劝谏。

    话覃静州穿过来先是亲自去看望太子, 让太子搬进乾清宫偏殿,然后是贵妃复宠, 让贵妃带着女儿也搬进乾清宫,而他自己则“加班加点补作业”,一天过去积攒的奏折和密折他处理了一半还多。

    他这般做派落在宫中上下看在眼中, 难免想在心里:英明神武励精图治的陛下回来了!因此在乾清宫、东宫和景仁宫伺候的内侍宫女以及侍卫们心气儿跟之前完全不同。

    覃静州只管出主意,细节自有这些“看到盼头”的手下们包办。

    覃静州带着心腹们从景仁宫后门进门,坐在了待客的厅堂边上一个隐蔽的暖阁里,至于没有被提审也就无从招认的国师则被丢在他面前,绑得结结实实,不仅动弹不得连哼唧之声都发不出来。

    准备妥当,覃静州以眼神示意内侍去传话:虽然他可以和泠境传音, 但流程还是不能少的。

    从景仁宫正门回来的泠境坐在主位上,望着下手坐着正目光灼灼盯着她的维光美,再看了眼角落内侍的手势, 才问,“好了,留下的都是我的心腹, 你有什么话要?”

    寒父和维父都是知道维光美为人的,也很信任他, 可当维光美一开口他们立时知道不对劲儿……

    因为维光美的是:“还真气着了,连表哥都不叫了,我有些伤心……”

    维父猛地站起身来,一巴掌把维光美扇倒在地。

    如果他媳妇寒夫人刚才起贵妃跟儿子旧情未了还可以解释成“昏了头,口无遮拦”,现在儿子这话就是……自曝罪行!

    而维父对维光美动手,泠境还没什么,寒夫人先扑了过去,仿照李夫人给毫无防备丈……夫差点顶了个跟头。

    恼怒之下,维父反手就是一巴掌。

    寒夫人如此一来脸更肿了,在懵逼了片刻后她还想不依不饶,却让实在看不下去的泠境示意宫女死死拉住。

    寒夫人同样气恼,她猛地扭头想什么的时候刚好对上泠境冰冷的目光……她好像终于想起来,自己这个侄女可是刚刚复宠的贵妃。

    而维光美默默爬起来,揉了下脸,对气恼悲哀还很无奈的父亲,“父亲,您等我完,儿子还没疯。有些话咱们也必须跟娘娘交个底。”

    维父一想顿觉有理:皇帝真是一言难尽,好像总在明君昏君之间转换……这次似乎也是毫无征兆地变回明君,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恢复成昏君?难得进宫,正好一起商量个章程。

    他目光略过被媳妇撞得生疼的肩膀,再看向目光澄净的儿子,感觉儿子确实不太像彻底昏头的模样。

    于是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了回去,不忘当着大舅子的面儿训斥妻子,“你非得胡闹个没完,逼得娘娘处置你?”

    被宫女们牢牢制住的寒夫人此时想不怂也不行。

    但她最后的倔强就是不主动开口认罪。

    一直作壁上观的寒氏父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偷瞄了眼上座八风不动的娘娘,决定先听维光美怎么。

    自知闯下大祸的李夫人更是尽量缩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安静如鸡。

    眼见姑子挨她心中只有片刻的快意,旋即担心起来:女儿因此跟娘家翻脸……应该不至于,但经此一事,许是跟娘家生分上了……悔不当初!刚刚哄着点她,管住姑子的嘴,起码她这个当娘的能落着点好。

    李夫人的心思此时此刻无人在意,厅堂中众人的注意力大多放在维光美身上。

    而维光美也确实如他所,有跟心上人交底的心思,“雪柔,皇帝昏聩,这些年要么不理朝政,要么恣意妄为,天下百姓深受其苦。咱们这样的人家既受百姓供奉,便该替百姓做主。”

    泠境直接听笑了:论盘剥刮地皮,维家是当初世家里最顶尖儿的那一批。

    维家的佃户需要把收成的三分之二交给维家,姜静州本尊的皇庄也只要四成……皇庄还包良种工具和部分肥料,你也配“要替百姓做主”这种话?

    维光美却被这美不胜收的笑容鼓舞个正着,他再接再厉道,“皇帝沉迷修仙,咱们正好助他一臂之力……若真能飞升而去,对咱们对百官对百姓都好。”

    到这里,维父和寒父都微微点头:这番话哄不住老油子,但忽悠贵妃……许是差不离了。

    得到父亲和舅舅的赞许,维光美也回了个浅淡的笑容,压低声音,“太子一直劝谏皇帝,属实碍事!”

    泠境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你觉得他碍事?然后呢?”

    维光美感觉不妙,痴痴地望着上座的心上人,试图唤起雪柔对他的情意。

    为太子看诊开药的太医进了天牢,他虽然拿住了太医的家人,但完全不能保证太医在严刑拷之下不吐露分毫,不把他们供出来。

    如果太医真的招供,他们无论如何都需要已然复宠的雪柔在皇帝面前调停……或者吹吹枕边“劲风”。

    再寒家和维家都是雪柔的娘家人,两家人牵涉到谋害太子的大案之中,雪柔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坐视不理?

    维光美定主意,轻声起他们怎么收买太医对太子下手……当然太医也不敢真对太子用什么毒药,光是取药熬药就得经多少宫人之手?

    而宫人之中总不乏通医理之辈。

    所以他花了大价钱找承恩公家的姑娘买了个精妙的方子,明面上是调养温补为主,实际上能诱发宿疾……眼见着太子喝这药喝到吐血,万万想不到太子吐血病得奄奄一息,直接勾起了皇帝的慈父心肠,皇帝居然丢开修炼大事,走出观星台直奔东宫。

    接下来的细节他知道的就不多了,但太医和国师接连落网,太子搬到乾清宫,皇帝也恢复勤政,批复积压的奏折……

    维光美诚恳地:“有人能在东宫谋算太子,皇帝必然起了疑心,他怕有人有样学样来谋害他……所以皇帝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泠境又一次笑了,“你想我做什么?”

    维光美直截了当:“送太医上路。若是不成,就替咱们开脱……太子之前监国的时候年轻气盛得罪了不少世家勋贵。”到这里,他真地悲从中来,“先帝便视我等世家为仇寇,太子竟是随了先帝!”

    泠境站起身来,“原来如此。”

    维光美敢近乎没有顾忌地实话实,正是因为寒家维家倒了,寒雪柔这个贵妃也逃不过“鸩酒一杯白绫一条”,公主姜璎要么去守陵要么落发出家,须知公主才刚六岁。

    娘家事先不带商量的,就把她拖坑里……寒雪柔再不满再怨恨,为了独女,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选择“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得不,维光美对寒雪柔性格把握得蛮准。

    在寒雪柔心里,谁也比不过她宝贝闺女团团,为了女儿她可以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

    泠境在心中为原主惋惜了一阵,便传音给覃静州,“该你出场了。”

    覃静州果然起身,不忘看了眼心如死灰的国师,才快步从暖阁里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众内侍和侍卫。

    就在他出现在泠境身后的门边时,寒父和维父脸色骤变,旋即噗通两声接连跪在地上。

    寒父大约是自觉有女儿在,还有求生的机会,连忙大呼冤枉。

    寒父的大儿子,同时也是寒雪柔的嫡出大哥也赶紧跪倒在地,跟着父亲一起喊冤枉。

    至于李夫人和寒夫人……在看到那明黄色的身影时便齐齐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而维光美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泠境。

    覃静州哪里在意这些,他只是轻飘飘招呼,“姜潼庆何在?一并带走。”

    姜潼庆算起来是原主姜静州的族弟,目前领着半支禁军。

    维光美真不至于看不清形势,但还存有微末的希望,等着心上人能及时求情,“雪柔!这里跪着的是你父亲大哥姑父姑姑……还有我!”

    泠境冷冷一笑,“你都亲口承认谋害太子,我还有什么可的?你们决定谋害太子,乃至于算计陛下的时候提前跟我商量了吗?你们这副好似我背叛你们的样子……又蠢又坏,抄家灭族着实不冤。”

    寒父维父他们大惊失色。

    而维光美最是接受不了这番话,他倒也没辩驳,而是自知绝无幸理,便抄起手边的椅子对着皇帝兜头砸了过去。

    覃静州瞧见泠境正蓄势待发,他干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而泠境甚至赶在听到召唤匆匆进门的真正练家子姜潼庆之前,飞起一脚精准地踹飞半空中的红木座椅,落地后再次轻盈一跃,对着维光美的脑袋就是一脚飞踹。

    维光美的脑袋在发出一声闷响后,他一个倒仰便狠狠栽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长裙广袖,衣带当风,泠境稳稳落地后在场众人眼睛都看直了。

    而覃静州这时才把他刚刚顺手捞下的红木座椅轻轻放在地上,夸赞道,“这一脚踹得可真美。”

    泠境大气都不喘一下,仰面灿烂一笑,望着覃静州,“这是……为了那颗被辜负的心。”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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