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意(三) “师兄要我亲哪里?”……
陈员外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府内死了不少人,是以家丁和丫鬟都跑完了,就连黄管家也不知所踪。
陈员外和陈家主母大受击,唯一的儿子死状惨烈, 二人之后便是后继无人。他们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几十岁, 对于选择离开的丫鬟和家丁并未责罚, 反而直接拿出了卖身契还于他们。
其实在那天晚上,赵道士也被吓惨了,他心知自己逍遥撞骗的事情肯定被看破了。但是陈员外还是给了他报酬, 甚至比之前定的还要多,这让他迟来地有些内疚。
是以,在陈家主母和陈员外沉浸在悲恸之中时,他协助二人给陈述料理了后事。
白发人送黑发人,就算是不争气的后人也是血浓于水。
在陈述下葬的时候, 赵道士简单地给陈述做了法事。
那几天,赵道士总是想起出事当天晚上, 出现在陈述房间中那个高大的黑衣青年, 对方双眼蒙着黑布,想来应当是看不见。
可就算如此, 赵道士也深知那人实力不俗, 绝非池中之人。就连手中那一柄玄铁剑,也不是简单的东西。
他在罗溪镇中待了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这个青年。别见到了,就连听也未曾有过, 难道是最近来到罗溪镇的吗?
赵道士好歹也有个道士的名头,虽名不副实,可总归还是有两分本事, 不然也不可能混到这个程度。
他冥思苦想了好久,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简单的片段,那是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衣衫单薄的男孩。
那老乞丐年过百半却似乎没有个正形,可当时他便看出来了,老乞丐身上有股力量深沉浑厚,似乎是个修仙之人,只不过不知为何身形削瘦,气息微弱。
至于那个男孩,他是一点也没有看透,整个人都像是笼罩着一股云雾,让他什么也看不见。
赵道士恍然,难道……那天晚上的青年是那个男孩?当时看不透他是因为自己的功力实在是浅薄,这般想来难道是天命之人吗?亦或者一族尊者?
按理来,若是他有心,便可以看透许多人的前路,虽然不明晰详细,但也可以个大致的好坏。
只有以上两种人,这两种人的命格是不容窥探的,强行去看不仅不会得到结果,还会遭天谴,受到反噬。
再想那个青年,给他的感觉和那个男孩十分相似。
当时那个老乞丐唤他什么来着?
这般想着,赵道士既然已经走到了陈员外府的院落中,东侧的院墙被破开了一个大洞,到现在还没有修缮。
赵道士站在这个洞前,看着毫无章法的断裂处,心中暗惊。这显然不是寻常的断裂,应当是借助了其他力量强行破开的。
就在这时,隔壁院落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名姑娘的声音,“就是这里,还请你们在今天之内把它修好。”
那姑娘身后跟着一群拿着不少工具的工匠,连声道:“放心吧姑娘,我们今天下午就给你把这墙面修好,不过这么大一个破洞,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我们也不知道呢,或许是太久没有加固了吧。”那姑娘声音里带着一点僵硬,显然是不擅长编造谎言。
白幼梨手中拿着一本书册,这群匠人上门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看书。其实出事第二天白幼梨就去找了他们,只不过他们这几天才得了空。
她来到断裂处,突然看见了那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道士服的人,面孔陌生,她并未放在心上,立刻便收回了目光。
白幼梨看着工匠们开始搬运地面上碎石,随意道:“劳烦你们了。”
“啊哈哈哈,姑娘不必客气,我们也是拿钱办事。”带头的匠人是一个看起来高大憨厚的中年人,他动作利落地把一块石头装进了箩筐中,让人挑走。
白幼梨笑了笑,正准备先行离开,突然发现隔壁院子里多出了两道人影,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起来疲惫不堪,脸色苍白。
她顿时认出这两人便是陈员外和陈家主母,也不准备再多留,连忙转头,却看见江肆朝这边走来,“师兄!”
身后不远处便是陈家的人,白幼梨自然不愿意让两边遇上,就算互相都不知道身份也不想。她三两步上前,准备拉着江肆离开。
就在这时,隔壁院中突然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是那个道士。
他眼睛紧紧地看着江肆,大声喊道:“那天晚上的青年人,是你吗?你是……你以前是罗溪镇的人吧?”
白幼梨心中一惊,江肆已经顿住了脚步,只是没有转头。
赵道士也没有放弃,他继续喊道:“我记得你,你以前是和一个老乞丐一道的,你是叫……江肆对吧?”
“师兄……”白幼梨心中有些担忧,抬眼看向江肆。
江肆面上没什么表情,毕竟他并不在乎。他垂首,摸了摸白幼梨的后颈,面向赵道士,嘴角翘起:“是又如何?”
那便是承认了。
“啊——”
突然,一声尖利的喊叫声传来,是陈家主母。
她伸手指着江肆,面上满是惶恐,“江……你……”
想来她也还记得江肆和她的生母,毕竟他们两个可以是陈员外一生的污点,在那几年一直都是她的噩梦,生怕陈家身败名裂。
陈员外也很震惊,他没想到还可以再见到江肆,他甚至以为他早就死了。
白幼梨蹙着眉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好在江肆并没有非常在意,他面上都没什么表情。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江肆的面上,其实江肆长得和陈员外一点都不像,在外形上甚至可以是毫无关系。
毕竟江肆是天生魔骨,无论怎么样都是魔族,他只不过是借了个出生而已。
其实在场的人中没几个清楚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而心知肚明的人也不会把那些丑事主动出来。
现在这个场面不过是个闹剧,过了便过了。
是以,白幼梨便扯了扯江肆的袖口,道:“师兄,我们走吧。”
“好。”
江肆话音刚落,白幼梨便直接拉着江肆的手掌离开了,只留下陈家主母在原地震惊到不出话来,最后只剩下尖叫。
见江肆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白幼梨便也知道江肆不甚在意,也不再去提,直接转移话题道:“师兄,我给你抚琴吧。”
这几天,她的灵力恢复速度越来越快了,想来重新拨动栖凰也不是难事。
日子平稳,岁月安宁,又过了半个月。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回归了平静,白幼梨感觉自己的金丹和灵力已经完全恢复了。不仅如此,筋骨和灵脉比以前还强韧了不少。
她拂动琴弦,从指尖流泻而出的灵力在她周围围聚萦绕,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防护罩把她围在了中间。
“铮——”白幼梨的手腕下压,手指摁在了最中间的琴弦上,最后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周围的灵力在一瞬间流转起来,最后全部顺着白幼梨的灵脉涌入,回到了她的丹田中,渐渐充盈。
她收回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处。
虽灵力是恢复了,可不知为何……
她身形清减了许多,就连手镯都快戴不住了。
思及此,她抬手摸住了自己手腕上的梨花白玉镯,没费多少力气便把玉镯从腕间取了出来。她轻叹一声,又把镯子戴了回去。
正当这时,开门声响起。
白幼梨转头看去,便见江肆从房间中走出,她心中欢喜,连忙站起来。
江肆走到她身侧,抬手就想要抱住她,她连忙假装不经意双手按住江肆的上臂处,道:“师兄,我练好了。”
她最近都不敢让江肆抱她,不然肯定会被发现,毕竟真的瘦了好多。
江肆眉梢微压,手臂垂下,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好。”
日落西山,白幼梨便拉着江肆继续在院落中温书。温书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再现在也很清闲,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她刚翻开书,江肆便突然伸手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指,把她吓了一跳,却听见江肆道:“牵手也不可以吗?”
原来他方才察觉到了白幼梨是在拒绝拥抱。
白幼梨手指蜷缩,道:“没有。”
这便是牵着了,可是江肆似乎并不怎么满意,总是会趁着白幼梨不注意地时候往她身边挪动。最后,两人干脆紧挨着了。
对此,白幼梨只是面颊发红,可是并没有阻止。
然后,江肆慢慢垂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心。一下不够,便又吻了一下。
眼见着就要亲第三下了,白幼梨连忙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一只手挡住他的下巴,埋怨道:“师兄,我在看书。”
“那阿梨亲吻我一下,我便不烦你了。”江肆得寸进尺道。
其实这几天江肆总是亲吻她,白幼梨并不排斥,可总归还是不好意思,总是会有意地避让一下,可基本上没有作用。
“师兄要我亲哪里?”白幼梨妥协道。
江肆嘴角翘起,但笑不语,意思却很明显。
白幼梨脸颊飞快地涨得通红,连连摇头:“不……不要!”
“嗯……”江肆似乎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让步,“那阿梨想吻哪里?”
着,他低头离白幼梨近了一些,一边道:“哪里都可以。”
白幼梨没有办法,若是不亲的话今天可能没办法继续温书了。她抬起两只手捧住江肆的面颊,豁出去了一般抬头在江肆的嘴角处快速落下一吻。
之后,她又飞快坐了回去,道:“师兄……到做到呀。”
江肆似乎有一瞬间怔愣,但很快轻笑,道:“好,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