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骤然停下时，阿言的脑袋磕在了楚天风的肩膀上。

    他也没有马上移开，将就靠着，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楚天风。

    同样是在马车上睡觉，楚天风的身体就没有动摇过，这下才缓缓睁开眼睛。

    阿言看着他睁眼的过程，长睫扑闪，在一个男人的脸上，竟然显得尤为动人。

    阿言没有移开，楚天风也没有将他推开，后者懒散地问，“到了？”

    “不知道呀。”

    他这才把脑袋移开，然后开马车门一看，外面黄沙漫天。

    马车没有车夫，楚天风的马都比别人特殊，根本不需要人赶，自己会找路。

    到了黄沙地，风沙还这么大，这匹马精着呢，不敢贸然前行。

    阿言关上马车门，赶紧找出一块布，这便又开马车门。

    “作甚呢？”

    “我要把马的眼睛蒙上，风沙太大了，沙子会进入马的眼睛。”

    马感动地点点头，很有灵性的！

    楚天风却摇头了，话慵懒得来又干脆利落，“前面不是有块大石么，过去避风沙啊，笨死了。我是马，不是你，回来坐好。”

    “哦……”

    马车门再一次关上，而马也自觉地走动起来。

    当马车停下时，阿言开马车窗看了看，果然躲到大石后面去了。

    而大石后面，还站着一个人，这人身形跟自己很像，穿着黑衣，脸上戴着一块面具。

    阿言在看到这抹身影的那一刻，整个人都顿住了。片刻过后，他才看了眼楚天风，然后看回那抹身影，生怕对方又跑掉了。

    “上来。”楚天风开口，声音突然严肃。

    而他根本就没有看外面一眼，他一开始就知道石头后面有个人，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外面的人绕到马车前，阿言推开马车门，他便上来了，坐在他们的对面。

    阿言过去，扯下他的面具，这张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阿言总觉得他变了。

    阿言双手搭放弟弟的肩膀上，凝重地看着对方。

    在风沙漫天的地方待着，弟弟的身上竟然没有沾染到黄沙，干干净净的。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阿言问弟弟。

    他摇头，没有话。

    “在空旷无人的地方，修炼呢。”楚天风看着阿平，眼里的神色愈发冷峻。“在没人的地方修炼，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这是好事。

    跟我们回家吧，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你的煞气也影响不到我和你哥哥。”

    “我不回去。”阿平看着楚天风，忧郁的双眸，多了几分坚定，“我会连累你们的。”

    阿言也终于看出弟弟哪里不一样了，目光。以前弟弟的目光是很灵动的，现如今却显得特别优柔寡断。

    “你是怕连累我们，还是不想见到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讨厌我。”

    “呃……”他没有反驳楚天风的话。

    阿言很是疑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平，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相信你没有做坏事。”

    “我做了，我杀了很多人。”他没有丝毫情绪地着。

    楚天风突然笑了一声，“哼哼。出征的军队欺压异族百姓，骑着马对一个村子的人来回踩踏，整个村子无一生还。然后，你把那批军队给灭了。

    朝廷某位高官在乐坊肆意屠杀，你把那位高官以及所有随从也都杀了。

    山寨强抢民女，你又把山寨给毁了。

    怎么，利用自己的煞气惩恶扬善，除魔卫道？你以为你自己做得很对吗，连魂魄都给灭了，好一个斩草除根。即便抛开你自己的阴德不，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不会害了你哥。”

    阿平的眼里是有畏惧的，但是恨更多。“不要用长者的口气跟我话，我不是孩子。”

    “我就是长者。”

    看他们两人对峙，谁都不让谁，阿言双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都听我的！”

    “好。”楚天风和阿平，难得异口同声。

    “先回去，回去再。”

    “好。”两人又同时开口，完，谁都很不痛快地看了彼此一眼，然后瞥开双眸。

    阿平也就算了，毕竟只是个少年。楚天风都多大年纪了，偏偏总是在这种事情上一点风骨都没有。

    白衣翩翩，仙风道骨的楚天风，谁能想到他背地里能像个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