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夫......

A+A-

    原来他没听清。

    傅宁迅速镇定了下来,随意编了个借口:“我在想,那个吓唬静姝的婆子不知现在在哪里,不知道是死是活。”

    荀弈了然:“你担心有人灭口?”

    傅宁点了点头。

    荀弈道:“以前确实有这个可能,但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方才我的人来报,已经抓到他了,再过一个时辰,便能回到京城。”

    傅宁眨眨眼:“省之哥哥的人果然非同凡响,上午才有的消息,这居然就抓到了。”

    “他一个人在山中躲藏,缺衣少食又体力不支,被抓到是必然的。”荀弈道,“等人到了,细细审问,便能叫他把该吐的都吐出来。”

    “这样的话,只怕又要劳烦省之哥哥的人了。”

    “这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不算劳烦。”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但默契地都没提刚刚那个意外。

    傅宁经过方才的事情,早已没了睡意,掀开丝被便下了床。

    荀弈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站起身来向外走去:“那什么,你先穿好衣服,我去外面等你。”

    傅宁不明所以,待到换衣服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胸前的衣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了,露出了一片莹白的肌肤来。

    于是荀弈突然拘谨的反应便找到了原因。傅宁沉默片刻,轻轻笑出了声:“省之哥哥,你还真是一位正人君子。”

    先前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傅宁并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毕竟他虽然见过许多人谈情爱,甚至还为二三好友的情感出谋划策,但绝大多数都是纸上谈兵——他并没有真正对旁人动过真正的感情。

    于是面对荀弈时,他做的许多事情也带上了几分试探的意味,但不论他如何试探,荀弈的举动却总是恪守着某一个准则,只要稍微越过一点,荀弈便会立刻回到这一准则内,再不越雷池一步。

    比如依照方才的情形,不管是从身份家室与地位,还是从那过分亲密的接触来判断,荀弈即便真的对他做些什么,也不算过分,但荀弈却并没有这样做。

    不但没有,等荀弈再回来时,对待傅宁比之前还多了几分慎重与距离感傅宁甚至怀疑,即便方才没有世子府的下人来断,荀弈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只要他表现出一丁点的拒绝,荀弈就会停下来。

    荀弈在尽自己的努力尊重他,不想让他感到不适于难堪。

    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他睡前换下来的衣服,但已经不再带着油烟气,而是干净又整洁——应当是他换下来之后,荀弈叫人浆洗烘干了,又重新挂回来的。

    荀弈确实用心了。

    穿好衣服,傅宁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荀弈的感觉,比先前察觉自己的心意时,又好了一点。

    荀弈是一个时辰,但实际上不过是半个时辰多了一点,那“婆子”便已经被押送到了世子府。

    她,或者更应该被称之为“他”,穿着一身沾满了尘土的男子衣衫,口中绑着粗布条,被五花大绑着,狼狈地跪在了傅宁与荀弈面前。

    领头的侍卫行了礼,毕恭毕敬道:“依照主子的吩咐,属下们抓到他时便审问了一次,已经挖了些东西出来;其余的东西他不肯再,属下们急着赶回来,还未曾用大刑,请主子示下。”

    荀弈点点头:“做得不错。”

    傅宁端详着跪在地上的人,片刻后忽然轻声笑了出来,看向荀弈道:“省之哥哥,我想问这位侍卫一件事,可以吗?”

    荀弈道:“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

    傅宁点点头,看向面前的侍卫:“他是不是有一个女儿?”

    侍卫有些惊讶地看了傅宁一眼,但立刻低下头,恭敬地回答:“刚刚审问时,他只了家中有一子,至于是否有女儿........属下无能,还没有问出来。”

    “不是诸位无能,是他定了主意隐瞒,即便各位用了大刑,他也一定不会出来的。”傅宁瞧着跪在地上的人,缓缓道,“省之哥哥,恐怕要劳烦你一下了。”

    荀弈道:“要做什么?”

    傅宁笑了笑:“劳烦你安排人下去,沿着他走过的路上仔细找一找,看看哪个农户家里有新收的养女,或者什么寺庙道观有新来的尼姑道姑,务必要将他这个女儿找出来。”

    跪在地上的人身体一僵,抬起头瞪着傅宁。

    傅宁却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道:“府里的丫鬟虽然多,但粗使的似乎数量不大够;他女儿大约岁数也差不多了,便带进来在府里学着做些粗活,等学的机灵了,便送到西北边关去,给驻守的将士们洗衣做饭时,也能伶俐些。”

    傅宁话时,跪在地上的“婆子”脸色数变,直到听见“送到边关”四个字,神色终于变成了绝望。

    他猛一用力,挣开了侍卫们抓着他的手,跪着向前膝行了几步,垂下头砰砰地磕在地面上,口中“呜呜”个不停。

    一旁的侍卫虽然反应极快,但也没拦住他迅猛地磕头动作,待他们七手八脚将人拉起来,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点暗红色的印痕,鲜红的血迹顺着他额头蜿蜒而下,肮脏又可怖。

    荀弈瞧着那人凄惨的模样,下意识想要挡在傅宁面前,傅宁却拍了拍他的手,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慢悠悠道:“省之哥哥放心,我没事。”

    他从凉亭中走到那“婆子”跟前,绕着被按住的人转了一圈,看向荀弈道:“省之哥哥,我想跟他话。”

    世子府的下人们各个都是人精,知道这位现在在主子心目中的地位十分不寻常,听见他开口,便立刻有一个劲装侍卫上前,将塞在那“婆子”口中的粗布条扯开了。

    荀弈微微点头,对侍卫的眼力劲十分满意。

    侍卫受到鼓舞,站姿都更加笔直了:“夫——乌——勿公子请问!”

    傅宁:?

    念他的姓氏,需要这么一唱三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