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结局 有番外
太医觑了眼大公主, 心翼翼地提要求:“病人需要安静,还请公主屏退闲杂人等。”
李宝樱挥挥手,喝道:“留下一个能帮忙的, 其余人退下, 没有本宫吩咐不准进来。”
门口有人喊道:“我, 我可以帮忙。”
李宝樱放眼望去, 喊话之人是徐影枝, 面露惊诧, 问道:“你怎么来了?”
朱华容也急了:“不是让你看着子承么?你进宫了, 子承怎么办?”
徐影枝噔噔跑进来,给自家主子行礼,解释道:“公子藏好了,安全着呢, 长帝卿不必担心。奴婢担心长帝卿,就想出门听一下长帝卿的消息,半路遇见潇王, 就……就跟着潇王进宫来了。”
李宝樱与朱华容异口同声地道:“潇王进宫了?”
只要潇王进宫,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李宝樱吩咐徐影枝:“这里用不着你,你去通知潇王,清理反贼, 一个不留,封锁城门,十五日内不许人进出。执意出城者, 杀无赦。”
“这……”徐影枝看向自家主子。
朱华容道:“听公主吩咐,去吧。”
徐影枝行礼告退。
房门关闭,阻隔了室外的嘈杂之声,太医摆好纱布, 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
朱华容震惊:“你要干什么?”这架势,怎么有点杀猪的意思呢。
太医解释道:“羽箭带勾,硬拔伤害较大,须剖开表层皮肉,减少损伤。”
朱华容像个受惊的兔子,闭上眼睛,攥紧李宝樱的手,把头埋进女人的裙摆处,“那太医一定要轻一点,人家很怕疼的。”
太医:“……”
老夫看你可不像怕疼的样子。
太医年纪一大把了,还要看大公主与驸马撒狗粮,心里不适,但又走不掉,只能忍着,掀开被雨水和血水湿的袍襟。
轻轻划开肌肤。
刀尖接触到皮肤那一刹,朱华容嗷一声,“妻主,妻主,妻主啊啊啊啊啊。”
李宝樱握紧他的手,柔声安慰着:“别怕,忍一忍,箭拔/出来就没事儿了。”
“噗嗤!”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半个皇宫,比惊雷还响,直接把老皇帝唤醒了。
他直挺挺坐起来,太医手中的银针扎到褥子里。
老皇帝顶着满头银针,眼中尚未彻底清明,便急切地询问:“太子呢?太子还活着么?”
太监缩脖子回话:“太子他……被大公主诛杀了,按照大公主的吩咐,太子尸体抬去了冷宫,是……要让皇后娘娘看上儿子最后一眼。”
公主不杀皇后,却是在诛皇后的心啊,母亲看到儿子尸体,非得疯了不可。
太子是封家的希望,同样也是皇后的希望。
皇后看到太子尸体,确实是疯了。
儿子尸体就在眼前,但她接受不了儿子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事实,在尸体面前来回踱步:“不可能,我儿不可能死,这不是我儿。我儿是太子,是将来的皇帝,本宫是……不,哀家是太后,该死的那个人是皇帝,一定是他。”
“哈哈哈……”皇后张开双臂仰天大笑,“哀家是太后,哀家当太后了。”
宫人见状,纷纷摇头叹息。
皇后十七岁入宫,与天斗,与地斗,与皇帝斗,与妃子斗,与大臣斗。
不管什么阴招险棋她都能使出来,用尽卑劣手段,眼看着儿子即将一步登天,她要成为天下最有福气的女人,没想到,一切成空。
不疯才怪。
宫人退出去,锁上冷宫的大门。
***
雨还在下。
遍地的尸体已经处理了,青石板清洗干净,唯有残存的血腥气还在空气中弥漫,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屠杀。
潇王坐在轮椅上,没有妹妹的交代,他也不敢起来,暴露他腿没断的事实。
亲卫执伞立在他身后,雨水顺着油纸伞流下,砸在积水里,水花溅湿了主仆俩的靴子与袍摆。
听到屋里传来喊声,他有些担心,问身后的亲卫:“给驸马治伤的是哪位太医?”
亲卫面无表情,整张脸就嘴唇在动,他道:“听,是郑孝仙郑太医。”
他呀,那没事儿了。
亲卫提醒自家主子:“属下觉得,王爷此时应该去看看皇上,听皇上吓得不清,昏迷不醒。”
老子受到惊吓,身为儿子,是该过去看看。
甄肃岐收回视线,“走吧,去皇上寝宫。”
***
皇帝寝宫里鸦雀无声,宫女太监各个惊若寒蝉,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喘。
忽闻“潇王到”,宫人们适才如释重负般松口气,悄无声息退出寝宫,把空间留给皇上与潇王。
轮椅碾压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轮子停在床前,甄肃岐无法行礼,唤了声:“父皇,您还好吧?”
白发人送黑发人,皇帝怎么可能好。
“你还有脸来。”皇帝抓起枕头,朝九儿子扔过去,“朕万万没想到,一个不争不抢、逆来顺受的皇子翻了天,骗取兵权,血洗皇宫,杀害太子,真是能耐的很呢。接下来做什么,要杀了朕么?”
“……”
这些事儿不是他干的,却是她亲妹妹干的,此时父皇拿他撒气,他无话可。
亲卫接住枕头,退到主子身后站好,依旧面无表情,和木头没什么区别。
寝宫里陷入短暂的寂静,甄肃岐沉默半晌,才道:“父皇应该知道,并非儿臣不想争抢,而是儿臣没有实力,其他皇子皆有母族扶持,可是儿臣没有,儿臣只能顶着王爷爵位,夹起尾巴,以求自保。父皇可有想过,您的九儿子心里是什么滋味?”
老皇帝:“该给你的殊荣与富贵,朕一样没少给你,你还想怎样?”
“呵……”甄肃岐冷笑,“是啊,该给的都给了。”他敛起笑容,质问父亲:“那属于我母亲的名分呢?”
“你娘他死了……”
“是谁害死了他?”甄肃岐被亲爹的态度激怒,蹭地一下从轮椅上站起来,“是皇后,您放纵皇后害死我母亲,您就是帮凶。”
“朕……没有。”
“您有。”甄肃岐语气咄咄逼人,“若不是您欺骗母亲感情,母亲怎会以身相许?若不是您放不下皇位与权利,母亲怎会只身生子?若不是您差人去金银寨抢夺子嗣,母亲又岂会伤心欲绝,一病不起?若不是您纵容皇后暗害,母亲又怎会落到英年早逝的地步?是您害死了母亲。”
“……”朕也不想的。
父子俩彻底撕破脸,便没有必要维持表面的父子情深了,甄肃岐一摆手,亲卫拿出圣旨递到他手上,他接过圣旨,走到父亲面前,抖开圣旨道:“这是退位诏书,父皇只要盖上国印,便可安安心心当太上皇了。父皇不用担心人身安危,儿臣会给您养老送终的,让您安享晚年。”
皇帝怒吼:“你休想,朕还没死呢。”
“这是父皇欠儿臣的,欠皇妹的,欠我母亲的。今日您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甄肃岐一摆手,“取国印来。”
“是。”亲卫满屋子找玉玺。
“老九,你……”老皇帝愤怒极了,想起身阻止,却被九儿子按住肩膀,想喊人,却听九儿子笑着道:“父皇别白费力气了,现在这禁宫之中,逆党早已清理干净,到处都是儿臣的人,您喊破喉咙也没人过来。”
皇帝瘫坐回龙床上。
朕这个皇帝当的,好失败。
何止是皇帝当的失败,他还是是个失败的丈夫,失败的父亲,回想他这一生,没什么丰功伟绩可以称道,以后史书中,恐怕还要添上一个昏君之名。
眼睁睁看着国印盖在诏书之上,皇帝这才认识到,九儿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二十几年卧薪尝胆,一朝夺天下,这是何等的气魄。
……
皇帝退位了,新帝登基。
满朝文武换了一半,新臣与旧臣一起朝贺新君登基,喜乐响彻皇宫,宫宴之上觥筹交错,气氛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祥和安乐。
舞姬随着宫乐起舞,水袖在半空划过优美的弧度,画面唯美。
可朱华容没有时间欣赏舞姬,侧头盯着妻主看,殷勤地给妻主斟酒布菜,妻主不吃,他还要送到嘴边。
李宝樱推开他的手:“哎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总缠着本宫像什么话。”
朱华容生气了,“李宝樱,你不要太过分,你答应过我,会对我好一生一世。”
听夫郎音调往上声,李宝樱怕臣子们看笑话,妥协了,笑着安抚道:“别急,别急,本宫就多看几眼舞姬,又不是看哪家公子,你也至于吃醋。”
她拿起筷子,夹起夫郎布好的菜,塞进嘴里,“看,本宫这不是吃了么。”
“那好吃么?”
“好吃,夫郎布菜,就没有不好吃的道理。”
听女人这么一,朱华容心里的火气才消下去一些,唇角不由自主向上勾起。
终于把妻主追到手了,他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李子承坐在父母身后,看着父母秀恩爱,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心里委屈极了,偷偷抹眼泪。
徐影枝诧异地问:“公子这是感动到了么?”
李子承委屈巴巴:“爹和娘是不是已经忘记,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了?”
徐影枝:“……”
听到儿子的话,李宝樱与朱华容相视一笑。
正文完。
接下来是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