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就这么把人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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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稠刚伸手去摸手机, 忽然觉得鼻腔一痒,了个喷嚏。

    斌子听到她这边的动静,问了句:“你感冒了?”

    “没有。”江月稠拿起手机, 开玩笑地应了声,“可能有人骂我吧。”

    完, 她摘下了连在电脑上的耳机,然后按了手机上的接听键, 去接曾忆昔的电话。

    没听到那边斌子也了个喷嚏。

    接通电话后好几秒, 没听到曾忆昔的声音, 她便“喂”了一声。

    “你今天带狗出去了吗?”曾忆昔问她。

    “带它出去了啊。”江月稠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 不甚在意地了句, “我不是还发照片给你了吗?”

    曾忆昔“噢”了一声,轻描淡写地:“我没看到。”

    “没事。”江月稠好脾气地了句:“你现在看看也来得及。”

    “……”

    曾忆昔有一会没话。

    江月稠发现她和曾忆昔之间总是少不了沉默, 但又一想,也许曾忆昔这人和谁都少不了沉默。

    他一看就不是会没话找话的那种人, 要不然也不至于硬件设施优越至此,这房子还没女主人。

    就在她准备询问曾忆昔还有事没的时候, 他出了声:“你嗓子怎么哑了?”

    “哑了吗?”

    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她嗓子确实有几分不舒服, 江月稠解释了句:“可能是话多了吧。”

    和斌子连麦,他们俩这嘴皮子就一直没停过。

    不是在损人就是在损人的路上,斌子跟她玩游戏明显是还收敛了些。那天在黑网吧看到他们这些年轻, 那嘴巴拉巴拉的, 能把人的户口本都能骂的就剩一个外壳。

    嗓间有几分干涩, 她拿起搁在一边的保温杯,拧开盖后抿了口热水。暖意绵延至全身,通体舒畅。这大冬天就该喝热的才对。

    喝冰水不是在反人类吗?

    于是又喝了一口。

    曾忆昔却冷不防地开了口:“你和狗话?”

    “…………“

    他这冷不防的幽默还真是够冷的……

    她差点“噗”了一声出来。

    虽然是绷住了,但还是把自己呛到咳了几声。

    “刚在游戏, 和一孩话。”她解释道,完又问了句:“你还有事吗?”

    她得抓紧时间上分。

    不能太耽误斌子的时间,她算再玩一局,就让这孩滚去学习。

    眼下正在争分夺秒地干正事呢。

    曾忆昔不答反问:“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玩游戏啊。”江月稠回。

    默了几秒。

    曾忆昔“欸”了声,淡淡道:“我们双排吧。”

    “……”

    这么突然?

    江月稠有些意外地问了句:“你现在有空?”

    他这会儿应该挺忙的吧。

    今早看了梁信语的朋友圈,他也去沪市参加那个会了,看到他晒的时程表,知道他们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曾忆昔“嗯”了声,有几分不耐烦地道:“你搞快点。”

    听到他语气里的催促之意,便下意识地以为他时间的应该很紧张。

    江月稠好心地了句:“你要是很忙的话,可以不用管我的。”

    “我要是很忙的话,为什么要管你?”曾忆昔有几分揶揄之意地回道。

    江月稠:“……”

    也是奥,她这话的好像又有那么一点自作多情的意思。

    那你要是不忙,又是在催个什么劲儿啊?!

    “快点儿。”

    这个现在不是很忙的人又跟催命鬼似的催了句。

    完这句,他就把电话挂了。

    江月稠对着手机屏幕哼了声气。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和斌子玩了两个多时。

    这孩将大把时间耗在了游戏上,这游戏倒是对他也不薄。斌子在学习面前大概呆萌的像个倭瓜,但在游戏里却像个叱咤风云的战神。

    不过,她始终觉得这孩的本职工作应该是好好学习,所以原本也没想多耽误他时间,要不然早就找他双排了。

    今天也实在是没办法,看到斌子刚好在线,所以就找他玩了几局游戏。

    通话结束后,她便和斌子了“拜拜”。

    并告诫他今年期末,数学一定要考到15分。

    斌子哼了声,就把她从组里踢了出来,并没有回什么消息给她。

    ……

    没礼貌的孩可能还觉得他自己很酷?!

    江月稠忍着手心里的痒意,去好友列表里去找曾忆昔,准备去拉他组排时,在游戏页面里看到了斌子的游戏状态,发现他无缝衔接地进入了新的对局……

    果然是把她的屁话当成了屁。

    不过现在要是教,只会激起斌子的烦感。

    她只好也没再去管这死孩子。

    和曾忆昔的语音通话也很快接通了。

    在等待其他队友结束的时候,她有些看似没话找话地问了他一句:“你现在开心不?”

    曾忆昔哼了声,托着嗓来了句,“开心啊。”

    江月稠干笑了两声,有几分讨好意味地道,“那希望你待会在游戏里也这么开心。”

    曾忆昔听出她语气里的讨好,哼笑了声,但有几分不明所以,问了句:“什么意思?”

    “我游戏水平目前还是挺烂的,”江月稠也不再跟他拐弯抹角,知道这人的耐心和她支付宝里的余额一样捉襟见肘,这回直接道明了意图,“你轻点骂哈。”

    “尽量不要人身攻击。”她补充了句。

    曾忆昔靠在椅背上,偏头笑了声:“我骂过你?”

    江月稠想了想,他虽然脸臭了点,但好像是没骂过。

    上次对局,也就损了她两句,和其他人比起来,甚至是算是客气的。

    对局已被接受。

    曾忆昔从选角色的时候,就开始指挥她。

    “选个辅助,跟着我就行了。”他。

    江月稠应了声,便在聊天框里跟人要位置,这次队友比较好话,答应了她。

    她便跟在曾忆昔后面,走了双人路。

    虽然脾气好,但是水平和她差不多感人。

    那人连续暴毙,有队友开始喷了起来。

    她看着情况有些不对劲。觉得自己应该要游走支援一下。

    要不然这局面可能有些难看了。

    她把自己的意图告诉曾忆昔,“我要不要去帮一下其他路?”

    曾忆昔冷淡地吐了两字:“别管。”

    江月稠:“……”

    领导发话,她只好没去,寸步不离地跟着曾忆昔。

    然后其他路的开始骂她,问她为什么不来?

    没等她解释。

    曾忆昔在对话框里劈里啪啦地敲出一行字:【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人要帮。】

    消息一发出去,曾忆昔立即将他们全部禁言。

    江月稠:“……”

    她看的目瞪口呆。

    曾忆昔完成两次对位击杀,一次被包围后的反杀,拿了几个人头赏金后,回家更新了装备。

    开启了一带四的虐菜模式。

    在她常年混迹的这个菜鸡段位,曾忆昔看起来应对的十分轻松。

    几个队友就像是他身上的几个挂件,多一个少一个可能都没什么。

    虽然赢了,但江月稠觉得这是个团队游戏,这样不管队友可能有些不太好。

    所以这局结束后,她跟曾忆昔讨论了起来。

    曾忆昔反问她:“我不是你队友?”

    江月稠不假思索:“当然是啊。”

    曾忆昔的理所当然:“那你跟着我就行了。”

    江月稠:“……”

    曾忆昔:“那时是在对线期,我还没发育成形,你去帮了其他路,他们菜成这样,你过去不定被双双反杀,到时候还是要挨骂,你不如帮个有价值的,好歹能赢游戏。”

    他声音低了低,“赢了不就没人骂你。”

    江月稠觉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而且,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多话来跟她解释。

    “如果你技术不好,你的眼神就得好,”曾忆昔,“起码得先认清这游戏里谁是……”

    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爸爸。”

    江月稠:“……”

    她脑子里立即浮现了他又拽又欠的神情,舌根和脑子都有点不听使唤地想接一句“欸。”

    最后她动用了全部理智,才将这股冲动压了下来。

    第二局开始前,曾忆昔忽然提了一嘴:“你不是跟人双排吗?”

    江月稠“嗯”了声。

    “那你就这么把人踹了?”曾忆昔。

    他话里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儿,还夹杂着有点揶揄意味的笑意。

    江月稠:“?”

    她从曾忆昔的话里听出了一股怪味。

    彷佛她是个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女版陈世美?

    不过她也不想解释这没什么“商业价值”的事情,此时能明显感觉到,曾忆昔现在的心情是不错的。

    理性促使她要趁着有限的时间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再赢两局游戏。

    “这不是领导找我吗?哪敢不从啊?”她回。

    曾忆昔不咸不淡地笑了声,“你要是还想和人玩呢,倒也不必勉强。”

    “没有没有。”江月稠连忙否认,赶紧摆明立场,“我只想和你玩。”

    完才发觉自己这语气有多么狗腿。

    但狗腿也好,火腿也罢,能赢能上分就行,保住KPI最要紧。

    她能屈能伸,弹性好得很。

    曾忆昔嗤了声。

    大佬今天心情好,又带她玩了好几局。

    抱着个大腿,这上分就如喝水。

    昨个儿掉的那些分,在外面溜达了一圈,这回连本带利地回来了。

    直到她听到那边有人喊曾忆昔。

    听着声音,像是梁信语,他们是一道去的沪市。

    还隐约听到,他们晚上有个什么会议。

    直到梁信语和左唯这回过来喊他去用餐,曾忆昔这才下了线。

    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要不然好不容易上来的分可能又掉了。

    见大腿走了,江月稠也下了线。

    一时觉得曾忆昔这游戏瘾可能有点大,她要是出差得了空,肯定抱着枕头好好睡一觉。

    那边,曾忆昔松开鼠标,从椅子起了身,一转身就见梁信语和左唯两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看什么?”他问。

    “难得看你带妹子玩游戏啊。”左唯笑嘻嘻地。

    他刚站曾忆昔身后,表面是来学习技术,但却是屏气凝神,竖着耳朵听动静,硬是叫他捕获到了一丝丝风声。

    和曾忆昔连麦的是个姑娘啊!

    “是江月稠?”梁信语问了句。

    曾忆昔没开口,拿起搁在一边的外套穿上。

    左唯对“江月稠”这名字很熟悉,立马就想起在江大食堂的事情,“是那个为了你,放弃5个offer来咱们公司的姑娘?”

    曾忆昔:“……”

    左唯拍了下他的肩,“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晚上带我飞一盘呗。”

    “带不动。”曾忆昔让他把手拿走。

    “我师妹你都带的动,你还带不动左唯?”梁信语好笑道。

    “他不比江月稠重?”曾忆昔嗤了声。

    “……”

    左唯操了声,不露声色地把事情记下,准备回头得了空和李志听听。

    太诡异了。

    ——

    次日傍晚,江月稠牵着阿拉斯加在区外溜了一圈,回来时,在楼下撞见了李志。

    李志裹着件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处,连帽卡在头上,还围着条围巾,捂的比快递包装还严实。

    她第一眼根本没瞧出来这人是李志,还是阿拉斯加冲他跑了过去,拽着她也往那边跑。

    李志看了眼她,又看了看狗,目光来回逡巡数次,却还是没搞明白,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来特意来看看曾忆昔家的这只傻狗的。

    本来问过曾忆昔要不要照看,曾忆昔已经找好了人。但没跟他,这人就是江月稠。

    他也算这狗的半个爹,有几分放心不下,不知道这狗逼找的人是否靠谱,所以还是来这边看看。

    “怎么是你……”李志手里还拿着袋昨晚刚到的狗粮,这么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江月稠,他差点没拿稳。

    江月稠太熟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

    知道李志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道:“曾忆昔出差了,要我帮忙照顾一下他的狗。”

    李志:“???”

    看那只傻狗?这事找他不就行了?

    以前不都是丢给他的。

    江月稠默了默,不知道要不要再明确一点,她和曾忆昔没什么。

    但貌似,突然这么一,好像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犹豫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还是别这话了,只问了句:“你要带它玩一会儿吗?”

    李志摆了摆手,把带来的那袋狗粮递给她,“是你照顾,那我可就放心了啊。”

    江月稠接过东西,跟李志告了别,便准备牵着狗回去。

    外面风大,确实有点冷。

    李志看着她的身影,脑子里想到曾忆昔那拽逼的臭脸。

    这么多年了,他对曾忆昔也算有点了解。

    当时临近高考,老师不想把事情闹大,只私底下叫了他父母谈话。班上那么多人,只有他知道那次请他家长的原因。

    曾忆昔从没主动提及过,也不让他多管闲事去问江月稠,只是和她换了座位。

    别曾忆昔了,要是他给人写了情书,却被人主动交给了老师,他也一辈子不想再去理那女生了。

    曾忆昔后面确实没再去招惹过江月稠。但不代表,他不喜欢。

    李志忍不住喊了一声:“江爷。”

    江月稠抬起眸。

    他不太确信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只是凭感觉,他觉得江月稠不是爱干报告的事情。

    按照江月稠的作风,只应该把信还给曾忆昔。他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如果是他想的那样,还是怨他没把事情做好。总而,这件事也在他心里憋了很久。

    但也怕万一是江月稠自己交的,这个“万一”可就太尴尬了。

    那真就是一点颜面都没给那拽逼留了,一丝丝回避的空间都没给那拽逼剩下。

    所以,他一时也不敢贸贸然地就这么问及那封信的事情。

    思索了一会儿,李志犹豫着开了口,有几分迂回意味地问道,“你那个……当年啊,有没有一丝丝的喜欢过曾忆昔?”

    江月稠:“……”

    李志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忙解释道:“就是问问,问问哈。”

    江月稠笑了笑,她现在倒也不再计较当年的那些玩笑。

    至少,她不觉得李志有什么恶意。

    “喜欢过吧。”她回。

    李志:“……”

    他手伸进兜里,握着手机有几分颤抖,一颗心也在疯狂跳蹿。

    “江爷。”他龇牙一笑。

    “?”

    “你是喜欢过曾忆昔吧?”他代某人又问了句。

    江月稠默了默,到底还是“嗯”了声。

    李志嘿嘿笑了几声。

    江月稠觉得他笑的有几分诡异,一时有几分狐疑,但也没再多想。

    最多就是李志回头会把这话给曾忆昔听呗。

    她也不在乎了,毕竟有个“一夜七次”的经历,不会再比这个更离谱了。

    很多东西能以一种坦荡淡然的姿态出来,那其实恰恰证明,事情已经翻过去了。

    她牵着阿拉斯加回到了曾忆昔的住处。

    屋里的陈设都很有它主人的风格,她可能触景生情,不禁想到刚刚的对话。

    她和曾忆昔差不多是坐了三年的同桌,直到临近高考的那段时间,他们才分开。

    后来每每被问及高中的那几年,她记得最清的不是哪一次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一,而是他的名字。

    那似乎是道最热烈的颜色。

    虽然她一头扎进书山题海,但还是无法忽视那道身影。

    只要提及高中三年,就无法回避曾忆昔这个人的存在。

    他像一阵风,拂遍那三年的每一寸光阴。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抬眼,看到窗外已经飘起了细雨。

    江城的天气很善变,雨总是下就下。

    她看着窗外的雨,渐渐有几分失神。

    那是个晚自习课后,下着大雨。

    她那时住校,也一贯走的晚,想在教室里多学一会。

    等到巡视的老师过来催促,她才收拾东西下楼。

    到了楼下,才想起来自己没带伞。

    在理科楼的楼下站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用手里的课本挡一挡。

    却发现踩着铃就走了的曾忆昔,忽然又回来了。

    她有些意外。

    曾忆昔站在台阶上,了句:“我东西落教室了。”

    她回了句话:“可已经锁门了。”

    曾忆昔“噢”了一声,上下量了她一眼,然后地伸过手,“给。”

    他手里拿着一把伞。

    她愣了愣,没立刻去接。

    “你淋了雨要是感冒了,不是要传染给我?”曾忆昔。

    “……那你怎么办?”

    “我不会感冒。”他神情倨傲的了句没什么常识的话。

    怎么会有人不感冒?

    “那我回宿舍,拿到伞,再还给你。”她很快想到一个可以周转的路子。

    话音刚落,曾忆昔笑了声。

    “欸。”他语气吊儿郎当地,“你直接让我把你送宿舍楼下不就行了。”

    “……”

    他的,好像她有想让他送她去宿舍的想法似的。

    但稍作思考,其实也觉得他这个方法更简便得当。

    直到和他共撑一把伞时,才觉察出异样感。

    伞下空间逼仄,他身形高大,更显拥挤。

    还有他天生那份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也如这个时节的风雨,倾盆之势的压了过来。

    她心跳的有几分快,不自觉地将书本往心口处压紧。

    眼角余光不自觉地往他那边撇,但不敢冒失,只心翼翼地、轻轻浅浅地落在他握住伞柄的那只手。

    凸起的骨节和一道道经络,都清晰分明的被她收进眼里。

    走回宿舍楼的距离没那么长,但她却觉得走了很久。

    那一路上,他们什么话都没。

    雨水浇落在伞面,脚步落在水泥路上,长风扫过林木,以及十几岁的那份悸动……

    谱成了那个夜晚的曲子。

    至今想起,音色都还很清晰。

    到宿舍楼门口,她看到曾忆昔肩侧湿透了。

    她想给他拿包纸巾。

    他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进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传染给他。

    ……

    思绪又飘到一个晴日的傍晚。

    天空像是泼了油彩。

    他们俩在楼道里不凑巧的遇上,但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

    曾忆昔在前,她在后,始终隔着距离。

    她没跟他话。

    直到拐角处,曾忆昔停住脚步,虚靠着墙,等她上来时,闲闲地喊了她一声“江月稠”。

    她抬眸去看他。

    他眉眼噙着几分笑意,像是故意捉弄人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看到我躲什么?”

    她一时语塞。

    他却更直白,直白到有几分不要脸,“江月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曾忆昔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心里一个激灵。

    了句“没有”,她蹭蹭地踩着楼梯,回到了班上。

    没过几天,她在桌上画了道三八线,做出和他进水不犯河水的势头。

    后面,曾忆昔胳膊肘越线的时候,她就拿笔帽戳戳他。

    有时戳的轻了,他还没什么反应。

    她只得再戳两下,然后出声提醒。

    他总是漫不经心地哼一声,然后再缩回去。

    江月稠嘴角弯了弯。

    这就是她那些年和曾忆昔的故事。

    虽然有过悸动,但她一直活得都比较理性,没有放任这份情思过渡泛滥。

    最多只是脑袋放空的时候,在一堆稿纸里抽一张出来,在苍白的纸上写下一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这是他们名字共同的出处。

    开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曾忆昔站台上,声音懒的没个人样,“‘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那个‘忆’、‘昔’。”

    她坐台下。心:“好巧。我也是。”

    不过一阵风吹来的功夫,她便从无思状态清醒过来。

    空气里多了一抹淡香,她抬眼,对上曾忆昔量的目光。他一手抄在兜里,眸光落在她稿纸上,她将纸揉成一团,塞进桌屉,然后继续做题。

    他嘲讽:“写情书呢?”

    “才没。”她回嘴。

    他哼笑一声。

    她后面再也没写过。

    朦胧的情愫,如实验严谨正派的校风所愿,被一堆堆作业、一次次考试蚕食压制住了。

    直到那三年结束,也没闹出什么动静。

    但她知道,她确实对曾忆昔有过好感。

    即使不算炙热,但也真诚。

    当时如临大敌草木皆兵,如今却觉得根本没什么要否认的。

    谁年轻的时候没对一两个人产生过好感呢。

    ——

    曾忆昔刚冲完澡,裹着条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发梢还未擦干,噙着几滴水。

    他拿起手机,收到李志的消息。

    李志给他发了个mp4格式的文件。

    他回了个:【?】

    【不听你会失去九个亿的。】李志很快回道。

    曾忆昔懒得理他。

    半天没见动静。

    李志又发来:【是你同桌桌唱的歌,快听听。】

    曾忆昔嗤了声。

    江月稠会唱歌?

    《让我们荡起双桨》都能唱出《黑猫警长》的味。

    他知道李志在胡八道,不知道这事逼发了什么玩意过来。

    又走近卫生间,拿起吹风机,风筒吹了一会儿,头发吹的半干,他坐在床上,眼角余光却又瞥着这条消息。

    鬼使神差地,竟点开了文件。

    沉寂的房间顿时像被塞进一个被疯狂击的大鼓。

    “江爷。”

    “你是喜欢过曾忆昔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