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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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周防尊被宗像礼司关进Scepter4的内部监狱里的时候, 我还一脸茫然。

    不是吧?听起来那么炫酷牛逼的赤王就这么毫无抵抗力的束手就擒了?

    这被抓的也太轻易了一点吧……我还以为他们起码会大战300个回合、来一场炫酷到不用加特效的战斗之后两败俱伤,然后奄奄一息的握手言和。

    ——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但是现实往往与想象背道而驰。

    宗像礼司去处理周防尊的事情了, 剩下的Scepter4成员都聚集在总部里。

    我没闹明白, 问一旁的淡岛世理:“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

    “可以这么……但也不能这么。”淡岛世理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随后她挑了挑眉,“或者, 你还想怎样?”

    “不,我倒没想怎样啦。”我,“只是稍微有点好奇?”

    “好像是跟十束多多良的死有关,所以这件事情,吠舞罗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有后续。”淡岛世理这次倒是很爽快地就给了我一个答案。

    我默了默:“是这样啊。”

    ***

    淡岛世理看了一眼时间, 然后才向聚集在一起的Scepter4成员道:“周末按照执勤表准时轮值, 除了今天应该值班的成员,其他人可以离开了。”

    副室长的命令一出, 一堆穿着蓝色制服的人立刻一哄而散。

    我学乖了,根本就不想在有选择的情况下穿着这么一身节省布料的衣服出门瞎晃悠,所以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身便服,只要一下班就找了更衣室去换上。

    便服是我习惯了的少女系扮。白衬衫、掐腰的百褶裙、白色的腿袜和方口的皮鞋, 十足的女子高中生的气息,而不是像个拍外景的coser。

    我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就和一方通行,太宰治三个人大眼瞪眼。

    我必然是不可能把太宰治这个祸害带到我家里去过夜的,就这么过上一夜的话,我怕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的就只有太宰治已经凉透了的尸体了。

    自家变成凶杀现场的话我会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的。

    太宰治这个屑想死的话麻烦离我有多远滚多远啊——

    “所以,”我盯着太宰治, “太宰先生,您到底想咋地?”

    太宰治很是厚脸皮地笑着,”我这不是没有地方去嘛?看在两年同事的分上,弥生你难道不可以收留一下我吗?”

    一方通行立刻嘲讽了一句:“身为成年人,有手有脚还让未成年帮忙收拾烂摊子,真是废物啊。”

    我怀疑太宰治就是在单纯地挑衅一方,而不是真的想让我帮忙。因为他在这些话、做一些事情的时候,眼睛很明显地都是盯着一方通行的。

    我真的很想上前去摇醒他——醒醒啊活着不好么?干嘛非要去自找最痛苦的死法啊?

    一方通行暴躁起来可是没有人能拦住他的。

    我忍了忍,上前拉过太宰治,抓住人的手腕把他扯到一边。我皱眉问他:”太宰治,你到底想干嘛?你要想自杀的话完全可以去换一个人作弄,干嘛非要揪着一方通行不放?”

    “我不是过吗?”他含蓄地微笑着,“我想得到你呀,弥生。”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些倒胃口的话。我不是任何人的东西,不可能你想得到就得到。如果你一定要那样想的话……“我脸色冷了下来,一字一顿的,“我就把你光着屁股吊在东京天空树上。”

    太宰治的脸色十分奇异,他大概以为我会放出什么不得了的宣言,结果居然是这种程度的狠话,不由得憋了憋笑,导致脸上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来。

    “哇哦,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你笑屁?”我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太宰治的肩,“我警告你哈,我可是到做的。”

    “看到的宝物已经有了归属,但还是不甘心地想要争一下——”太宰治接下来只是微笑,“不过,看起来宝物自己倒是十分乐在其中。”

    “哈?”

    我和太宰治大眼瞪眼地对视了半晌,最终我被他给败了,无奈的掏出手机给种田长官电话,希望他赶快派人来把太宰治这个祸害给接走。

    处理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今天的白日是个大晴天,因此连晚上的落日都因晴朗的天气而烧出了灼热的红色。发黄的落日在墙面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树叶旋转着坠落,太宰治脚下的身影细细长长。

    他将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问我。

    “织田作还好吗?他已经开始向梦想迈进了吧。”

    令人奇异的是,他这时脸上的表情温和又安静。我形容不出来那是怎样的神情,好像他眼角眉梢都愉悦地舒展开来了,黑发被发红的光染了一层温暖的颜色——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是有颜色的、明亮至极而温暖的颜色。

    四周躁动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得异常安静,远处只剩火车通过的轰鸣和拍方向盘发出的鸣笛声。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果然还是知道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能瞒住太宰治很长时间。如果我真的能瞒住太宰治的,那么一开始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被太太宰治给识破卧底的身份了。

    “他很好。”我顿了顿,微微笑着,“正在好好地努力呢。”

    太宰治微微一动,他抬起手掌挡住过于刺眼的光芒,透过手指间的缝隙仰望着从云层中泄露出来的霞光。

    “……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声音轻轻地飘散在了风中,随后慢慢地踩着落日的影子走远了。

    ***

    “完了么?”从始至终,一方通行都站在我的身边。即使是长时间的等待,他也没有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意思来。

    “走吧。”我回过神来,“啊,要不今天出去逛逛吧?我记得米花町那边开了一家不错的咖啡厅……好像是叫波洛来着。”

    “嗯?”一方通行皱了皱眉。

    “就是,怎么呢……”我想了想,“我们都还没有一起好好的出过门呢,难得的机会——走吧?”

    一方东西伸手捏了捏后颈,“女人还真是麻烦。”

    就算嘴里着这样嫌弃的话,他也从来没有哪一次是真的拒绝过我的。

    一方通行这个人啊,我从不否认他是货真价实的恶党,可也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那个温柔的孩子从来都没有拒绝过我。

    每一次、每一次,就算很嫌弃我、觉得很麻烦,可还是对我伸出了手。

    我想起了刚才淡岛世理对我过的话。

    她不经意间好像戳开了一层隔膜。喂从来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那件事情。

    我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如果可以不破现在安稳的生活,那么我就不愿意过多的去改变。而这种改变可能会破我平静的生活。

    实际上,我不安极了。惊慌、害怕、犹豫踌躇。

    感觉有些事情,一旦要摊开来一件一件地掰扯清楚、彻底开来的话,就会彻底戳破梦幻的、七彩透明的肥皂泡泡一样。

    啪的一声,一切都幻灭了。

    一种我不上是尴尬还是暧昧的气氛在我和一方通行之间蔓延。

    我落后了一方通行半步,呆呆地盯着一方通行的手出神。一方通行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好似生病一般不见光的苍白,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的手也很好看,骨节分明且手指修长……

    我靠,我在想些什么?

    等我收回思绪的时候,霞光已经渐渐地消弭了,昏沉的天色落了下来。

    我和一方通行两个人就跟散步似的,一路从Scepter4的大本营走到了米花町的中心。前面就是宽阔的街市,此刻分明应该是人群涌动的大好时刻,却少有人散落在街道上。

    路口有警察在四周指挥交通,街面中心聚拢着密密麻麻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在开什么露天演唱会呢。

    我随便揪出一个人问了问,对方告知我这是怪盗基德偷宝石的现场。

    我:“?现在当个怪盗都这么高调了吗?”

    “偷东西还有一群蠢货来看热闹,”一方通行给出了简短的评价,“无聊。”

    我对这种人多的场合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刚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了熟人——我看到了人群中的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

    我走过去拍了拍江户川柯南的肩,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笑着对他们俩了个招呼。选择江户川柯南,是因为这个鬼吓起来比雪莉有意思多了。

    江户川柯南愣了一下:“怎么是你?”

    “怎么?这是什么我不能出现的场合么?”

    江户川柯南看到我身旁的一方通行时神色警惕,他问我;“他也是吗?”

    “什么也是?”我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了,江户川柯南这是在问我一方通行是不是组织的一员,“他当然不是了,你看他这一身白的,哪里像是了?”

    “你这是什么法啊?”江户川柯南板着死鱼眼吐槽我。

    一方通行单手插着兜,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个假孩:“这就是你的那两个假鬼么?”

    我:“是,想不到吧。”

    “啊!安室姐!”从另一边的房车里走出来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笑着冲我招呼。

    我听到这个不妙的称呼后立刻就僵了僵,有些不敢去看我身旁的一方通行。我深吸了一口气,悄悄地回过头。

    对上的就是一方通行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他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安室姐?”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关上了那个男人的姓氏。”

    “没有!”我声地解释,“那就只是当时随便编的一个假名啊,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来了嘛。而且一方通行是个代号,我总不能我叫一方弥生吧?”

    这话出口我就愣了,在我反思了一下刚才脱口而出了些什么屁话的时候,我又讪讪的想解释:“那个……我刚才就是随便,你别放在心上?”

    “听起来比安室弥生要顺耳。”一方通行十分心平气和地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愣了。随后受不住的感觉自己从脖子热到了耳根。

    “啊,这是弥生的男朋友吗?”铃木园子搭在毛利兰的肩上,对着我挤眉弄眼,“年轻人的恋爱真好啊!”

    “不、不是男朋友。”我刚刚弱气地辩解了一句,铃木园子就十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嘛嘛,你不用了,我都懂的。”

    ——请问您懂了个啥?我不懂啊!!!

    她的脸上露出了跟大姐十分不符的荡漾的笑容。

    我默了默,在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面前放弃了辩解,“你想这么认为的话……就这样吧。”

    就在我们话的时候,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喧闹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欢呼声。听他们惊喜的内容,似乎是出现了怪盗基德的倒计时卡片。

    铃木园子的神色一下子变得狂热了起来:“啊啊啊基德大人!”

    看不出来,这位大姐还是个追星族。

    “怪盗基德很厉害么?”

    “当然了。”铃木园子活像个给路人卖安利的追星女孩,“基德大人可是能偷走人心的怪盗啊!”

    这怪盗这么嚣张的么?

    “他今天要偷走什么?”

    “今天基德大人要偷的就是紫红指甲,是我叔叔买的宝石,给基德大人下的挑战信。”

    槽点太多,我一时不知道是该吐槽你叔叔拿钱水漂好、还是吐槽铃木大姐自家东西被偷还这么高兴,不愧是有钱人。

    之后我和一方通行就围观了一场可以起名为「六岁名侦探智斗怪盗基德」的二十分钟正剧,其中还近距离围观到了在顶楼看月亮的怪盗基德。

    其实一方通行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他跟江户川柯南一样很快就看穿了怪盗基德玩的那些把戏,让这个魔术表演生生变成了毫无趣味的破解版。

    最后是我强硬地拉着一方通行跟着我一起去围观怪盗基德——我这法好像有点像是去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

    一方通行很中肯地给出了八个字:“装模作样,浪费时间。”

    “哎呀,”我不满地断他,“就算是陪我浪费时间又怎样?”

    这个所谓的“能偷走人心的怪盗”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模样。一身装逼至极的翩翩白衣的怪盗先生装模作样地拿着名为紫红指甲的宝石,对着月光十分随意地看了看。

    随后,他很装逼的出了“这不是我要找的宝石,原物奉还”这种欠揍的话。

    不是你要找的你偷个屁?浪费围观群众的感情还浪费整个东京警视厅的警力。

    我还在寻思着怪盗先生要怎么逃走,毕竟大楼底下一大堆等着抓他的警察。随后我看到他将紫红指甲随意地抛了过来,被手忙脚乱的侦探接住。

    怪盗先生后退两步,轻巧地踩在了天台的边缘。他对我们露出了一个可以翻译为“傻了吧你们就是抓不到我”的嚣张笑容,随后向后倒去。

    我上前撑在天台边缘往下看,然后就看到了冲天而起的滑翔翼。

    不得不,怪盗基德刚才笑着向后倒去的样子实在很帅,怪不得现场有那么多来给他加油助威的女粉——话东京的治安还能不能好了?现场的支持者竟然都站在偷的那边哎。

    ——而江户川柯南显然早就熟悉了怪盗基德的德行,立马就选择下楼抄近道去追了。

    “哇哦,”我也学着怪盗基德的样子踩上了边缘,转了个身之后面对一方通行,“你不觉得这样很帅吗?”

    我冲他笑了笑,脚步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已经悬空了。我的身后就是万丈高楼,随后,我像怪盗基德刚才那样,脚跟微微用力,缓缓地向后倒了下去。

    我感受到了呼啸而过的气流,过躁的风声吹鼓地连耳膜都隐隐作痛。余光里是飞速上升的大楼和霓虹色的夜景,而我眼里在此时只剩下了那个下意识地跟随我一起跳了下来的少年。

    他终于破了一直以来的不耐烦、愤怒或者是无所谓的表情,即使明知道我不可能会死,他也在那一个猝不及防的瞬间为我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来。

    啊……太好了。

    那一个瞬间我不知道该些什么,我什么都不出来,连带着脑海也是一片空白。我只是觉得……太好了。

    我笑了起来,向一方通行伸出了双臂。

    下一刻,我感觉到少年紧紧地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