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转生第二世
一双被烧成焦炭的,扒在地上一点点前行。
顺着干如枯枝的臂看去,地上的东西激烈地喘息着,完全看不出人类的样貌,唯有濒死的腐烂气息充斥着鼻腔。
白元鼻翼抽动,从内到外都在发抖,口中泛出一阵又一阵的酸水。
不论是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想吐。
一截断木一样的身躯,在地上缓缓爬行,如果不是有一颗烧焦的头颅,她连四肢那边是脚都判断不出。
“在他眼里,你的一切都是他爱的。”
相柳信步踱到那“东西”旁边,歪着头看“她”,竟然轻笑了一声。
“你他是有多么爱你,面对这样的你,依旧能满眼爱意。”
白元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干呕起来,酸涩的苦水要把五脏六腑都倒出来一样,一波波冲刷着她的神经。
“那时候我还在‘永生池’里半生不死,我以为他会把你带回来,和我一样,泡在那幽暗无边的池子里。”
相柳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可他不忍心,他自以为记住了你身上的味道,却没想到,那是凤族公主给他设下的圈套。”
转生第二世。
凤皇神女诞生在一个最平凡不过的部落,四五岁就已经初现玲珑形态,周围部落的青年男子无数次示爱,都被她的爹妈回绝。
部落时代的人类寿命极短,美丽的女孩子会早早被人相中,有权有势的部落族人会送上崇敬的礼物,求得她和家人的青睐。
可四五岁有此殊荣的女子十分少见,部落中其他族人很是嫉妒。
如果她的爹妈是部落的勇士或颇有地位的长老,接下那些礼物无可厚非,而这一世的凤皇神女却是部落中最卑微的存在。
奴隶,此时的部落还没有形成专制奴隶的概念,但也已经初现端倪。
“草戈,今天又有谁相中你了?你爹妈收了不少皮子和食物吧?”
六岁的草戈怯生生地揉着自己被割伤的指,恭敬地给部落首领的女儿行礼。
部落公主的头上戴着一枚鲜艳异常的鱼骨,那是部落祭祀时,由巫女大人用豺狼的鲜血染就的。
“让你拿出来看看,这么气吗?”
“眼睛瞪什么瞪?比我们好看就这样得意吗?”
草戈不懂,部落公主尊贵非常,为什么偏偏喜欢和她过不去。
身上唯一一件遮挡的草裙被扯掉,草戈觉得很冷,毕竟快入冬了,阿妈会被她做一件新的皮裙。
“真丑,回去让你阿妈到我的草屋里,送你几条带颜色的皮裙。”
“你对她可真好,不如收了她当婢女,也算是抬一抬身份?”
“我不要,阿爹阿妈,低等的部族人要给我们跪下行礼,而且你们看她的,那么粗糙,怎么给我编辫子梳头?”
几位部落贵女嘻嘻哈哈地走了,草戈捡起被扔在地上脏兮兮的草裙,没有什么羞耻概念,重新穿上,继续打她的野草。
今冬会很冷,阿妈让她多多打草,可以把草屋顶填得更厚实一些,一家人也不会冻得出不来门。
背着自己的筐,草戈欢欢喜喜地回了家,告诉阿妈部落公主的话,谁知阿妈面无表情地告诉她。
“草戈,阿爹给你订了一门亲事,等你初潮以后就能成家了。”
短寿的部落时代,男女皆早熟,没人羞于启齿,趁着被豺狼虎豹吃掉前尽量繁衍后代,是每个部族人最重要的愿望。
妹妹接过草戈里的筐,好奇地问,“阿姐,皮裙拿回来,能给我看看吗?”
草戈知道,妹妹一直喜欢她的筐,可阿妈亲编制的工具都拿出去换了食物,妹妹用的是大姐姐留在家里的。
“大姐生产时死了,你也会生产时死掉吗?”
妹妹只有四岁,言语里却非常向往。
物资紧缺,部落族人们会共同对抗灾害和猛兽,却也希望自己能占有更多的东西。
要不是她们的大姐姐生产时死去,那个结实的筐不会留给妹妹。
草戈的阿妈听着妹妹的问话,笑着,“好,她死了就把她的东西都送给你。”
妹妹欢喜地看着阿妈,可噘起嘴巴,“阿妈,你不要再生孩子了,要是男孩也就罢了,能跟着阿爹多打猎,女孩子只会跟我抢东西。”
草戈吃完干巴巴的草籽饭,喝了一大碗水,思量着自己的哪些东西是要带走的,她可不想把心爱的筐留给讨厌的妹妹。
可是,很多女子都在生产时死了,有的孩子能留下来,有的孩子都没有生下来,挺着一个圆鼓鼓的肚子,死得极为痛苦。
就像她的大姐姐一样。
草戈躺在门外的草堆上,看着远处的火把,那是阿爹打猎回来的队伍。
她爬上最高处,高兴地冲着火把挥,她当然知道阿爹看不到她,但她喜欢阿爹。
阿爹不打猎时,会抱着她放在肩头,带着她瞭望最远的大山,还会讲好听的故事,让她知道山的那头还有其他更美丽的山。
草戈突发奇想,她为什么不能像阿爹的英雄一样,翻越大山到外面去呢?
“那是男子们才能干的事情!”
最好的姐妹水炭晃着两只脚,挠着乱糟糟的头发,“那门亲事肯定是你阿妈订下来的,你阿爹跟着部落去打猎几个月,哪有时间给你定亲?”
“可我不想离开阿爹,为什么我不能跟阿爹成亲?”
水炭哈哈大笑,指着草戈,“你真蠢,你阿爹已经跟你阿妈成了亲,不能再跟你成亲了。”
草戈不懂,“可是首领的儿子成亲几次,为什么阿爹不行?”
水炭被问住了,到底都是六七岁的女孩子,什么也不懂,两人一起坐在水边,想不通。
寒冷的冬季很快来临,部落各家都在拼命地加厚草屋,干燥的木柴总是不够,哪怕是一天只点一个火堆,也冻得人瑟瑟发抖。
草戈几天都没出门了,听阿爹外面下着雪,家里囤的鹿肉不够,每天只能吃一条。
“听水炭家的草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