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啧,这一波一怂怂两个
沈图南去洗了个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
昨天穿过来的衣服肯定是不能要了,上面各种不堪入目的痕迹,还有用力撕扯产生的裂痕与变形。
他开始庆幸自己回家的时候因为懒惰,把衣服都留在了这里而不是拿回去。
他光着身子出来,去客卧拿了舒服合身的衣物。路过客厅的时候,没有看见李星河。
人好像真的被他吓跑了。沈图南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觉着有些头大。
他扶着腰,步履蹒跚的去主卧把满地散落的衣服捡了起来。也没心思分辨,哪些是能穿的,又有那些是不能穿的,一股脑团在一起塞到了垃圾桶里。
他拿过电话来,想要给李星河个电话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再救一下。手机摁了半天却没有反应,原来终于是耗尽了电量,自动关机了。
沈图南没想到自己会在外面过夜,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来得及拿手机充电器。眼下两眼一抹黑,连唯一和外界联系的工具都没有了。
好像……搞砸了。
但是并不后悔,也很难去后悔。发生过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无可挽回了。人们只能向前看,而没办法去改变过去。
他烦躁的甩了甩手机,然而这并不能让手机恢复电量重新开机。
沈图南在卧室找了很久,最后在李星河的床头柜里翻到了一个备用充电器。万幸,和他手机的型号是符合的。
连上电源,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图南身上的不适感越来越明显,他润了润有些干裂的嘴唇,脸上带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皱着眉“啧”了一声,靠着墙壁,一手扶着腰,一手操纵着手机开机。
门外客厅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沈图南拨电话的手指没来得及收回去,已经点了出去。三秒钟过后,客厅响起了熟悉的电话铃声。
沈图南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跑了出去。
就看见李星河穿着一件有些臃肿的棉服,脸冻得红扑扑的,鼻尖有一点点泛红。手里拎了好几包东西,其中有几样看起来很像是食物。隔着一整个客厅,沈图南都闻到了一股勾人心脾的味道。
“你去哪儿了?”沈图南语气有点儿不太好,这话此时此刻问出来,不像是关心和询问,气冲冲带着气倒像是找茬一般。
李星河拿着已经接通了的电话愣在原地,像是一个犯了重大错误的孩子,一动不敢动,有些不知所措。他自然听得出来,沈图南是在生气。
他意识到了昨晚的事情,开始疯狂的回想,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沈图南发生了自己醉的其实并不彻底。
虽然沈图南前一次过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可是他却总是念念不忘,坐也想,行也思,像是疯魔了一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拨通了沈图南的电话,黏黏糊糊的叫出了那一声宝贝。
再收不回来了。
李星河只能趁醉装疯,借着三分酒气,将那份胡搅蛮缠的无赖演下去。其实他的酒量,是真的很不错。这个秘密,他再不会告诉沈图南了,也不会在沈图南面前暴露自己的酒量。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李星河还没话,沈图南自己就反应过来话的语气有点儿问题。他深吸了一口气,收了脾气,放软了声音,有点委屈,带着事后特有的沙哑:“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我手机没电了,你人也不在。我醒来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李星河换了鞋,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朝着沈图南走了过来:“我房间的床头柜子里有你手机的备用充电器。”
他就轻避重挑了一个最好回答的问题,对其他的反倒是只字不提,就当作没有听见一样。
沈图南气的牙痒,他不明白,他们这群直男耳朵是只能接收一个问题,还是脑子里的内存到只能思考一个问题。不管对方问多少,永远是挑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不用了。”沈图南见他不提昨夜的事情,脸上看起来也是平平静静,也松了口气。他往沙发走去,道:“我找到了你的那个充电器,刚充上。李星河,你酒量真的很差。我求你了以后别喝了行不行。”
他刻意提起,眼睛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李星河身上,一眨不眨,连他的一个微的反应都不愿意放过。
面色如常。
没有露出很明显的厌恶,痛恨,或者是抗拒。甚至由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东西,耳后甚至泛起了一片可疑的红。
沈图南眯了眯眼睛,放松了不少。至少对方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愤恨与不情愿。那就有戏。李星河并不算讨厌。不算特别讨厌他,也不算特别讨厌和他一起睡觉。或者两者都不算讨厌。
“嗯。不喝了。”
李星河顿住了往卧室去的脚步,折返回去拿刚刚买回来的食物。用精致的餐盒分装着,大大很丰盛。
他没把这些东西摆在餐桌上,而是一样一样移了过来,放到了沈图南面前的茶几上:“我猜你可能会饿,买了些吃的。你先垫垫。要是还有什么想吃的,我晚上带你去。”
餐盒一个接一个被开,基本上都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就是新鲜出炉的模样。绿油油的一片,看起来清爽又淡口,连一丝丝红辣椒和刺激性食物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他没去留意过那些人曾经和他做完之后都会吃些什么,只是偶然听李然提起过一两句清淡饮食。他不知道李星河是有意还是无意,似笑非笑的,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都很默契,没再提昨天晚上的慌乱与激烈。
沈图南害怕贸然提起,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逼得李星河非要做出一个选择,或进或退,都是两难。到时候失去了徘徊摇摆的空间,沈图南怕直接把人吓走。现在这样,也很好。起码两个人已经破了兄弟伪装靠近了一大步。沈图南已经很满意了。
男人大多依赖下半截思考。有了第一步,后面的路,都会慢慢的变得好走起来。
李星河也没再主动触碰这件事情。他害怕自己装醉被发现,也害怕沈图南会质问他。还好,沈图南没有。像是往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一样,和他有有笑。
心里的局促不安,还有被焦虑高高架起的良知都得到了安抚。你看,沈图南的反应那么平淡,这好像……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家都是快要奔三的成年人了。
甚至有一瞬间,李星河夸张的想到,是不是自己太过于题大做了,才会这么紧张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看第一次的时候,沈图南不也是若无其事的告诉他,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吗?
就像是做了一个荒唐又美好的梦。现在梦醒了,大家都该忘记了。
“对了。”沈图南虽然又累又饿,却没有什么食欲,简单的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道:“你年前给我的那两个人物的设计图,我已经做出来一个草图了,我现在发给你,你先看看,感觉对不对。”
没把平板带过来,沈图南只好登陆了手机的云端,将图库里存的草稿发给了李星河。
只有简单的线条,混杂的交织在一起,眼下甚至连哪条线该和哪条线连在一起,李星河都有一点分不清。但是神奇的是,他单单从一个这样的草图里,就能够看到三分人物的灵魂。
一个温润,一个俏皮。
几条线就勾勒出了骨架。李星河只一眼,就觉着稳了。
“我觉着可以,沈老师先按这个稿子画着吧。”李星河仔细看了半响,沉吟道,一抬头却发现沈图南正眼含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在看。
李星河心倏尔间被提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怎,怎么了?我得,有什么问题吗?”
沈图南摇头。
“现在又改口叫沈老师了?昨儿喝醉了,为什么叫我南南?”
沈图南漫不经心的问。不捅破窗户纸,不代表他不追究其他的细枝末节。底线,总是一点一点试探出来的。
“我……”李星河噎了一下,“我听,别人都这么叫你的。”
沈图南挑眉:“别人?”
“嗯。和你电话的那个女生。”李星河规规矩矩的答道。
沈图南笑道:“那是我姐姐。”
他顿了顿,突然托着下巴,意有所指的道:“而且,这个称呼,只有我家里人可以叫哦。”
李星河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好久没话,最后在沈图南的注视下憋出了一句很声的抱歉来。
沈图南了然。笑着没关系。他懂了,这算是一个“底线”,现在还不可以进一步提起。
吃过饭,沈图南懒懒的去休息。
却在客卧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管药膏。
明明之前还没有的。
他翻了明书,用在哪里的就不必再赘述。他一下喜悦又一下迷茫,刚刚清晰起来的“底线”似乎又不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