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楼内，经过贺家那一插曲，拍卖会上半场彻底归于无聊，无聊地继续下去，无聊地结束下半场，无聊地中场休息。

    时至一声钟响之后，拍卖会下半场正式开始。

    到了下半场拍卖会，稳坐拍卖楼二楼与三楼的修士终于才开始出手。

    每一件拍卖品在经过激烈竞价之后，最终拍卖价都没能低于十万灵石。

    每一次拍卖会的下半场，才是各大宗门与各大世家势力争夺的时间。这时候，坐在大厅里的散修已经不再、也无法再与这些大势力叫价竞争。

    沈裴然换了易容与身形的伪装，再度进入拍卖楼中。

    晏家二长老能够找到他，并认准他就是沈裴然，其原因不过在于晏少凌身上。只是，他留晏少凌还有些用处。

    沈裴然并未受到任何阻拦，转瞬来到三楼。

    三楼包厢外，都有侍者守候。

    他来到一间包厢外，对守在那里的侍者道：“麻烦一下，我想找兰因。”

    侍者迟疑一瞬，伸手为沈裴然敲了敲包厢房门。

    须臾，有人开门，不耐烦道：“又是谁啊？”

    门被开，自包厢内涌出丝丝缕缕的香气。那人站在门前，面容俊美至极，衣裳半遮半掩，敞露出大片雪色肌肤。

    侍者连忙低下头去，脸颊泛着微红。

    沈裴然平静道：“我找兰因。”

    那个男人闻言，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将沈裴然来来回回扫视，冷哼道：“你这样的姿色也敢来找兰因大人，也就只有我，才会给你开门了。”

    这人罢，将门大开，侧身让沈裴然进入包厢。

    包厢内熏香味道愈发浓郁。

    沈裴然绕过那些半躺在地上的男人，来到香炉前，执起桌前的香签，慢条斯理地挑灭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气。

    片刻钟后，不远处跪坐在兰因身前心伺候的男人似有所察觉般，转眸望来，惊疑出声道：“你是谁……”

    男人是燕州神城附近一个宗门的宗主，不过化神修为。他半句话还未完，身体便倒了下去。

    兰因斜倚在榻上，绯色衣袍散落开来。

    他正费力又不耐烦地睁开眼，正算呵斥出声之时，沈裴然清清冷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在包厢内。

    “醒了吗？”沈裴然出声问道。

    兰因费力半睁开的眼猛地睁大，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那人，连忙坐起身来，又赶紧穿好衣裳，才声讨好道：“少主，您怎么突然来了我这里？”

    兰因一边着，一边将倒在地上的男人移开，走到沈裴然身边，为沈裴然专门挑了一把干净的椅子，放了过去。

    “少主，您请坐。”兰因道。

    沈裴然目光轻垂了瞬，平静道：“今夜拍卖会上，你去查清楚送空灵参来拍卖的那名修士是谁？”

    “空灵一族的空灵参？”

    兰因闻言一愣，他此前一直在包厢里做事，全然没管外面的动静。

    旋即，他出声道：“查这个修士做什么？少主，魅魔一族和空灵一族可是自上古就结下仇怨的死对头啊。”

    “莫不是少主您想先进空灵一族？我这么多年，也没找到过来自空灵一族的男人。”兰因遗憾道。

    空灵一族虽然清高又自傲吧，但也很香啊。

    沈裴然轻掀眼帘，冷冷望了眼兰因。

    兰因吓得一抖，连忙出声道：“拍卖会结束之后，我去拍卖楼那里探听探听情况，再不济，我就去城主那个老家伙那里听。”

    兰因道：“少主，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沈裴然出声道：“另外，再去找进入空灵境的方法。”

    兰因闻言，眸光忽的一亮。

    他就吧，少主一定是想收服空灵一族。

    沈裴然临离开前，目光触及到那个不知名宗门宗主的面容，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在他前世的记忆之中，他记得这个人。

    兰因见状，心翼翼试探道：“少主，我把他送给你。”

    须臾，沈裴然平静道：“你视他们如禁脔、宠物，终有一日会遭反噬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今日想起提醒兰因一句，大概是因为……跟一个好人在一起待久了，他也想成为一个……看起来像好人的沈裴然。

    兰因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到一般，目送沈裴然离开。他走到那位宗主身边，将人扶了起来。

    兰因伸出手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过怀中人的下颌，将人给挠醒了过来。

    “阿因？我怎么睡着了？”

    兰因思考着沈裴然的话，垂眸望去怀中人的面容，很努力地想了下，也没想起这个人的名字。

    半晌后，兰因将沈裴然的话抛之脑后，笑吟吟地出声道：“宝宝，你大概是太累了，才会不心睡过去的。”

    管他的呢，不过是一个化神期的宠物而已。

    那人听了兰因的话，俊美面容间掠过一丝歉意，出声道歉：“不好意思，阿因，是我修为太低了。”

    美人脸上的愧疚，让兰因心疼地哄道：“没关系啊，跟我在一起，以后修为会慢慢提升上来的。”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

    美人似察觉到什么，身形一僵，不敢再动，低声问道。

    兰因感知到此刻拍卖楼中的情况，摇头道：“我现在要做另外一件正事了。”

    拍卖楼中，后半场拍卖会已经拍卖至倒数第四件拍卖品。

    兰因放开怀中的美人，起身走到竹帘前，看见隔壁包厢、对面包厢……几乎三楼所有包厢，除了贺家那子所在的包厢之外，大家好像对于最后几件拍卖品竞价得异常起劲儿？

    尤其是……跟贺家结过怨、有过仇的势力？

    难道这几件拍卖品，跟贺家有些什么关系吗？

    兰因若有所思。

    美人看着兰因起身离开，目光追随在兰因身上。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起身，将自己乱掉的衣裳认真穿好，一点一点抚平衣襟上的皱褶。

    兰因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转眸望去，笑着出声道：“宝宝，你去帮我听一下，今夜拍卖楼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知道这件事。是贺家的贺青浔与一名修士起了冲突，那名修士的修为……”美人迟疑片刻，才道：“阿因，那人的修为在我之上，我看不出他的修为。”

    “这人叫板贺家，后来贺家少主贺闻洲来了，将拍卖会上倒数第六件至倒数第二件拍卖品以最高价买下，作为给那个人的补偿。”

    兰因听完美人的解释，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他点点头，应声道：“那我就懂了。”

    兰因思索片刻，伸出手去，指尖翻飞，将那竹帘一拆，光亮尽数倾泄进来。

    他全然不作任何掩饰地坐在窗边，轻拨摇铃，扬声道：“三十六万灵石。”

    来自于三楼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兰因一袭绯衣艳丽，却并不俗气，或是有任何的不搭感，反而使得那一张昳丽靡艳的面容越发令人着迷、无法自拔。

    “没有人报价的话，麻烦能不能快点啊？”兰因不耐烦道，“我已经等不及想看最后一件拍卖品究竟是什么了。”

    “这人是？”

    荆渊瞧见兰因张扬至极的行事，略微蹙眉，出声问道。

    身旁有师弟出声道：“这人名为兰因，是燕州神城中三绝之一，春风楼楼主。”

    正值此时，老者宣布由兰因拍下这件拍卖品。

    兰因目光一转，出声道：“下一件拍卖品谁来拍呢？”

    兰因看向对面其中一间包厢，寻声问道：“炼器宗宗主，你觉得这件拍卖品好不好？”

    那间包厢中未有任何动静，待到老者宣布下一件拍卖品起来之时，摇铃声自这件包厢内响起。

    旋即，一道沉稳清冷的声音响起，道：“四十万灵石。”

    全场哗然！

    剑宗师弟听到这动静，迟疑地将余下的话完，道：“有道消息……燕州神城城主、炼器宗宗主，以及还有不少前辈，都是春风楼楼主的……入幕之宾。”

    荆渊蹙眉，道：“没有真凭实据的传闻，不要乱。”

    下一瞬，那间包厢内再度传来声音，道：“将这件拍卖品送往乙一号包厢。”

    乙一号包厢，正是春风楼楼主兰因所在的包厢。

    兰因但笑不语。

    时至倒数第二件拍卖品进行拍卖时，兰因的目光再度巡视，出声问道：“这倒数第二件拍卖品，有没有人要啊？有的话，麻烦快一点……碧落宗的少主？还有散修……”

    兰因半个“盟”字还没有出来，乙一号包厢的房门被敲响，有人径直入内，将倒数第三件拍卖品送了过来。

    那人走到兰因身边，将人一把给拉了下来。

    原本大开的窗户被猛地关上。

    “荆师兄，刚才那人……应该是燕州神城城主吧。”为荆渊介绍春风楼楼主的那位师弟迟疑片刻，才敢出声来。

    “哎？这不是大忙人城主吗？怎么亲自来送东西了。”兰因被拉了下，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平静道。

    “兰因，你来做什么？”神城城主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不是了吗？我好奇啊？好奇是什么东西能改变九州格局，算参与一下呗。”兰因解释道。

    神城城主目光触及兰因身旁所站的那个人，拂袖道：“滚出去。”

    兰因伸手挡出神城城主袭向美人的袖风，伸手揽住美人，指尖轻轻挠了下美人的下巴，道：“宝宝，你先走吧，这老家伙见不得你好。”

    美人轻轻抬眸，看了眼神城城主，应声道：“阿因，那我先走了。”

    “怎么？兰因你最近算做善事了？找个化神境界的修士。”神城城主问道。

    兰因坐在椅子上，眉眼不耐的出声道：“关你什么事儿？”

    “吧，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什么？”兰因问道。

    神城城主想到如今就算告诉兰因，也没什么关系了，便道：“一把钥匙。”

    兰因神色平静，道：“一把钥匙有什么好稀奇的？”

    “能够开启上古仙界的九把钥匙之一。”

    ……

    “这位道友，扣除拍卖楼的抽成，这是你本次所得的一百二十万灵石。”

    侍者将灵石送到楼知亦手中，并出声问道：“道友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楼知亦接过储物袋，挥挥手道：“不用管我，你忙你的去吧。”

    待到侍者离开，他在心里出声对系统道：“统子，今晚我们赚得可真多，贺家真有钱！”

    系统道：“五大世家，除了晏家与沈家近百年来因资源而纷争不休之外，荆家、贺家和徐家，独占一州。这三大世家每年出产灵石都在百万数。”

    “真有钱。”楼知亦站起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感慨道。

    “除了荆、贺、徐三大世家之外，剑宗与道宗每年出产灵石在八百万数以上。”

    楼知亦脚步微顿，不可思议道：“那我？？！”

    “不过，剑宗与道宗所有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加各峰长老执事等，人数在万数左右。”

    “这样一算，我每年至少得有八百……五百灵石也行吧？”楼知亦问道。

    “是的。”系统继续解释道，“宿主您坐拥整个剑宗最富有的一座主峰。上林春四季如春，珍稀灵植众多，但凡九州大地上找得到的灵植，上林春中都有。”

    “这是不动产啊。”楼知亦心道。

    系统坦然道：“但是上林春每年分到的灵石，都被您用来种灵植了。”

    原身在拥有剑修身份的情况下，还兼职灵植师不成？

    楼知亦心底想法一闪而过，他迈步穿过长廊，转入一处拐角处。

    路过一处窗扇前，楼知亦转眸望了眼楼外夜色，那轮明月此刻正被乌云所遮掩，不见半点月华。

    他轻抬指尖，尝试着运转自己灵脉间的灵力，只能运转些许，大概半杯茶水的样子。

    楼知亦想了下，转瞬走入尽头处的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他抬起手，掌心之中浮现出那半杯茶水左右的灵力，卸去了自己的易容伪装。

    不远处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

    楼知亦往外走去的脚步微顿，转眸望去。

    他的神识转瞬探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是他察觉错了？

    楼知亦心里掠过一丝疑惑，很快将其压了下去，继续走向拍卖楼出口处。

    沈裴然站在长廊尽头的一间房间内，眼睫瞬也不瞬，悄无声息地伸出手，将那名贺家长老解决掉。

    他静静站在房间内，等楼知亦快走至拍卖楼出口处时，他才动身。

    指尖刚一搭在门把手上，沈裴然微垂的眼睫忽的一抬，眉头轻蹙起来。

    整个拍卖楼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响彻整个燕州神城的夜幕之下！

    拍卖楼被人塌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很多道惊呼声，以及妖皇扶狂妄至极的声音。

    “黑主！我告诉你，我不跟你玩儿了！”

    “管你的是谁？反正那个人不是我！违约？我跟你才没有什么约定！我拿了钥匙就跑！”

    “臭剑修，你才化神修为，也敢拦住我！”

    “听你姓荆啊？姓荆的剑修，是我最讨厌的家伙了！”

    “喂！姓荆的臭剑修，问你个事，你们家有没有一个叫‘荆酒’的臭剑修？”

    “没有？没有就不跟你玩儿，我换个臭剑修问！”

    妖皇扶一掌向荆渊拍去，转瞬抽离身形，从拍卖楼门口抓了个背影看起来像剑修的男人，“咻”的一下，窜出去飞快！

    而在其身后，神城城主与地下黑市之主紧跟其后。

    在整个燕州神城之中，也只有这两位大能完全能够跟得上妖皇扶了。

    妖皇抓着手中的人，另一只手探出，掌心蓦然迸发出一篷火红灵光，朝身后那两个家伙掷去。

    “臭剑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荆酒的臭剑修，我要找他报仇……”

    妖皇御空而行，一边出手抵御身后那两个家伙，一边出声喊道。

    他一句话还未完，不远处的虚空传来波动，蓦然浮现出一道屏障，阻绝了他的去路。

    妖皇被迫停了下来。

    他抓着手中的人，飞落至一处屋顶上站里。

    地下黑市之主自虚空中现出身形来，面上所戴的面具于月华之下泛起幽幽光泽，冷然至极。

    “妖皇扶，你屡次三番违反约定，今夜又不顾你我之前的约定，出手抢夺钥匙……”

    地下黑市之主的话还没有完，站在屋檐上的妖皇扶嚷嚷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你哪里来得脸，想要我配合你？”

    罢，妖皇扶探出手去，掌心躺着那枚钥匙。

    他晃了下，哼声道：“你不就想要这把钥匙吗？我偏不给你，就算是毁掉，我也不会给你的，臭不要脸的家伙！”

    自妖皇掌心浮现出火红灵光，传过那枚钥匙。

    众所周知，妖皇之火，只要时间足够，什么都烧毁！

    正值此时，神城城主终于赶来，连忙出声制止道：“妖皇，不要轻举妄动！”

    妖皇不为所动，神情自傲又冷酷，冷冷出声道：“那你们往后退！”

    他等这两个家伙一走，转身就跑。

    “不然就别怪我不客……”

    那半个“气”字还没有完，一柄长剑自虚空浮现，转瞬探出，剑尖一挑，挑走妖皇掌心的钥匙，落入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中。

    正当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柄剑顺势横在了妖皇扶的脖颈之上。

    长剑于月华之下泛着寒光，冷冷贴近妖皇扶脖颈上的肌肤。

    妖皇扶顿时不敢嘚瑟了。

    地下黑市之主目光落至那柄长剑剑身，不过一瞬，瞳孔微震，还未出声，便已经有人先替他出声了。

    神城城主语气微沉道：“折影剑！”

    楼知亦自妖皇扶身侧走出，整个身形露于月华之下，原本束好的墨发在拉扯过程中披散下来。微风轻扬之下，一缕发梢于夜色下划出漂亮的弧度。

    楼知亦望着自己手中的钥匙，轻声道：“钥匙不要烧啊，不是能改变九州格局吗？”

    地下黑市之主沉声道：“楼知亦，你也来了。”

    神城城主怔愣了一瞬，旋即拱手行礼道：“拜见剑尊。”

    两者之间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楼知亦很快分辨出了哪个是先于原身成为大乘尊者的人，哪个是后于原身成为大乘尊者之人。

    楼知亦也不想来。

    谁知道那拍卖楼会塌了，谁又知道妖皇扶临逃跑之前也要抓一个人再走，谁还知道妖皇扶会抓着他就跑。

    他当时怕极了。

    “剑尊？你就是剑宗那个剑尊？”妖皇气愤出声，“果然是臭剑修，竟然伪装成普通剑修，好故意引我来抓你，你又才好争夺这枚钥匙！”

    经妖皇这么一，楼知亦立马成为众矢之的。

    楼知亦平静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他伸出手去，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将那枚钥匙插在了妖皇头顶的发冠中。

    妖皇扶被折影剑横在脖颈上，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探出神识去看，只冷冷出声道：“臭剑尊，你往我头上插什么东西？”

    “我来燕州神城，是有要事，却不并非是为了你们眼前之事，没必要将我牵扯进来。”

    楼知亦看了眼燕州神城城主与地下黑市之主，平静开口道：“想必你们也不想再多一个争夺对象。”

    罢，楼知亦轻抬折影剑剑尖，将本命长剑移开。

    下一瞬，妖皇扶化作一道火红流光，眨眼之间就已经在千里之外。

    他虽然时常骂着臭剑修，可是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过剑尊的，他连荆酒都不过！

    神城城主朝着楼知亦略一拱手，立马追了去。

    地下黑市之主轻抬眼眸，目光落在楼知亦面容间寻视良久。

    “请自便。”楼知亦道。

    须臾，地下黑市之主轻笑了下，转瞬离去。

    “他笑什么？奇奇怪怪。”楼知亦心道。

    饶是系统跟着楼知亦见过太多的风风雨雨，眼下还是忍不住一句“宿主，您真的好大胆”。

    在毫无修为的情况之下，敢在三位大乘尊者的眼皮子底下周旋。

    楼知亦略一垂眸，望向自己手中的剑，于心里出声道：“能成为大乘尊者的人，哪一个不是疑神疑鬼的？他们一见到折影剑，就知道我的身份。”

    “闻名天下的剑尊，就算周身没有丝毫修为与气息，也无人敢轻举妄动。”

    “不过……”楼知亦转过话音，一想道：“大家怎么都像是没见过我似的，就好像大家都只认识折影剑。”

    今日夜里，那个黑主都是在见过他的折影剑之后，才认出他的身份来的。

    “折影剑都比我的脸出名。”楼知亦心道。

    下一瞬，夜风习习而来，冷得他寒了下，他垂眸望了眼周遭的环境，陷入沉默之中。

    系统似乎也察觉到什么，问道：“宿主，您能从屋檐上下去吗？”

    “你猜我会不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摔死的大乘尊者？”楼知亦反问道。

    楼知亦慢慢坐在了屋檐之上，将折影剑放在身侧。

    他难道要坐上一夜，等月圆之夜过去之后，才有灵力飞下去吗？

    “宿主，您那半杯茶水的灵力全都用完了？”

    “一滴都没剩下。”

    楼知亦回答，他全用来解除易容伪装了。

    他以手肘撑着下颌，抬眸望月，祈祷着有乌云袭来，遮蔽那轮明月。

    现在已经夜深，此处又远离神城中心，周遭寂静至极。

    须臾，楼知亦似有所察觉般，垂眸望去。

    沈裴然自长街尽头走来。

    楼知亦瞧见沈裴然将夜里伪装时穿的那一袭黑衣换掉，又换上了雪白衣袍。

    时至沈裴然走近了，楼知亦面不改色，坐在屋檐上，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开始尬聊道：“沈裴然，你看！”

    他找不到夸赞的东西，目光一扫，看向夜幕之中的明月，出声道：“今夜月色很美。”

    沈裴然停下脚步，抬眸望去。

    他不见明月，只看见……他的神明。

    ——卷一·燕州·终——

    *

    作者有话要：

    六千六百字，两更合一。

    第一卷·燕州篇，结束啦，下一卷是青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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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天使前期不要养肥呀，比心心。

    —

    § 卷二·青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