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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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景辞口中所,应该是他从前对某个魔赶尽杀绝过。

    除了魔尊玄烨之外,楼知亦再也想不到还有其他谁了。

    魔尊玄烨,是系统口中所的一百零一号渣攻。

    拜托徐景辞来转告那番话的人,究竟是谁?

    九州之中,从来没有人知道过魔尊玄烨竟然还有一个哥哥。

    这个哥哥是谁?

    当楼知亦出“魔尊玄烨”四个字时,徐景辞神色间像是有些意外般。

    他轻声低喃道:“原来那个魔是魔尊玄烨啊。”

    楼知亦敏锐察觉到徐景辞神色间那一瞬的意外。

    徐景辞会感到意外,也就是就连徐景辞在此之前,也不曾知晓过那个拜托转告之人的身份。

    可这个人却能够接触到道主,并且有能力让徐景辞给他带话来,这个人是……

    在这九州之中,数位大能之中,最是神秘莫测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是地下黑市之主让你将那番话转达给我的。”

    楼知亦平静地出了自己的猜测。

    与此同时,身在雍州神城中、又拥有高修为的魔将接到警示,当即赶来,与徐景辞在宫道间遇上。

    徐景辞像是浑然不觉般,当他听到楼知亦准备无误猜测出了那个人的身份,本就幽深的眸光中浮现出几分光亮,饶有兴致道:“不愧是剑尊啊,我不过是转发了一番话而已,剑尊便已经将那人的身份猜出。”

    “道主徐景辞?”

    赶来的魔将之中,为首者率先认出了徐景辞的身份,神色当即凝重起来。

    与此同时,他们都听见了徐景辞口中所称呼的“剑尊”二字,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落而来,神色更是复杂至极。

    他们没见过剑尊,可他们听过剑尊之名,也知道剑尊乃是沈裴然的师尊。

    可为何剑尊会出现在皇殿之内?

    楼知亦仍旧着伞,逐渐变的雨势落于伞面,缓缓滑落而下,于石板上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

    其中,守在宫门处的守卫似乎知道众多魔将心中的疑惑般,迟疑片刻,艰难开口道:“尊……尊上在一个月前,收了一名美人……”

    守卫话间,望了一眼清冷如神的楼知亦,没敢将余下半句“就是身边这位剑尊”的话给出来。

    他不知道剑尊性情如何,若是如同道主徐景辞一般性情不定的狠人呢?一个没留神儿就把他给解决了呢?

    匆忙赶来的众多魔将听见守卫这话,面容间露出一种震惊却又不太信的神色来。

    他们当然知道尊上近来得了一名美人,可他们从来不敢往剑绝九州的剑尊身上去想。

    徐景辞似笑非笑道:“怎么不完了呢?”

    他这话分明是在问那名守卫,目光却是未曾从楼知亦身上移开半分。

    “怎么不继续了?怎么不继续下去,眼前这位在雍州神城满赋艳名的神秘美人,就是那剑绝九州的剑尊,也是十年前有违人伦、受自己徒弟勾引并与之在一起的主角之一。”

    徐景辞替那名守卫完了余下的话。

    楼知亦眼睫轻眨了下,出声纠正道:“不是勾引。”

    “这不是沈裴然亲口承认过的吗?”徐景辞道。

    他面容间带上了几分幽色。

    似乎是觉得徐景辞的反应太过,楼知亦轻抬眸光,看了这人一眼,眉眼微微弯了下。

    雨幕之间,大家都望见身着雪衣之人缓缓笑起来,刹那间如同暮雪入春融化时的潋滟温柔,让人移不开目光。

    楼知亦微垂了下眸,轻声笑道:“道侣之间的事,怎么能够叫做勾引呢?”

    那叫暧昧。

    徐景辞望着那抹笑容,神色微怔的瞬间,他听见了楼知亦所之言,心里顿时便冷。

    这样好看的笑容竟然是为了一个魔物所绽放的。

    夜幕之中,雨势渐渐了下来。

    偶尔有一两颗豆大的雨滴落于楼知亦伞面之上。

    他轻声道:“我与沈裴然之间的事情,无需任何人来评判,也无需任何人来指责。我无愧于任何人。”

    “只是,我倒是有些好奇,为何道主提及此事,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楼知亦像是真的不解般,静静盯着徐景辞。

    徐景辞没有话。

    “究竟是因为道主你真的觉得此事不耻,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楼知亦出声问道。

    徐景辞像是被戳中了心中所想般,缓缓冷笑道:“你觉得我是因为什么?”

    “心魔。”

    楼知亦话音才落的瞬间,自徐景辞周遭蓦然浮现出道法规则,转瞬降落于此地,攻伐之势劈向整座皇殿。

    夜幕倾轧之时,皇殿上方有光华浮现。

    那是沈裴然三年前入住雍州神城之时,所亲手设置于皇殿周遭的防护阵法,就连道主都无法将其破开。

    楼知亦眼睫瞬也不瞬,缓声道:“越是心中有魔,才越会在意这些事物。”

    天生道体本该不受一切心魔侵袭,只要继续修行下去,终有一日,其成就不凡。

    十年前,徐逆被姬然所夺舍之时,他便在奇怪,为何天生道体会比旁人更容易被夺舍?

    是心魔。

    天生道体自踏入修炼之途后,他们的心魔便是自己。若是不能堪破心魔,往后越是顺风顺水,其心魔便越深越厉害,时至无法再拔除。

    他当年曾对徐逆过,若是能够坚守本心,其成就必定远超徐景辞。

    因为徐景辞的心魔已经成长得连徐景辞自己都无法再感知得到了。

    徐景辞冷声道:“你在胡八道。”

    “那不然呢?”楼知亦反问道,“道主这么在意我跟沈裴然之事,难不成是因为道主对我爱而不得吗?”

    “可能是。”

    这一连串的话下来,周遭的魔将与守卫已经由一开始的惊讶到震惊,转变为了平静,甚至是麻木。

    他们已经不知道究竟是堂堂道主被心魔缠身更令他们震惊,还是道主竟然对剑尊爱而不得更令他们震惊了。

    皇殿之上,徐景辞一身道法倾轧而来,却始终奈何不得那防护阵法。

    他想要毁掉这座皇殿,他想要将那个只为一人而笑的人抓出来,想要问一问这个人,明明高高在上,为什么要自甘堕落,沾染红尘□□?

    既然那个魔物可以,那他为什么不可以呢?

    从徐景辞来到雍州,听见了那些传闻之后,便有这样一个预感。

    楼知亦一定就在雍州神城,被那个低贱的魔物藏在这牢不可破的皇殿之中。

    当他亲眼见到眼前这人自宫道走来时,这一切的猜测成了真,他心里却是更冷了。

    仿若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低语着:“抓住他,毁掉他,他被弄脏了,不要再让这个人继续自甘堕落下去了,他明明就是你看中的人,凭什么要被一个低贱的魔物藏在这皇殿之中?”

    于是,徐景辞被这道声音转移了注意力。

    道法倾坠的瞬间,自徐景辞开始,未在皇殿之内的魔将开始被无声湮灭于徐景辞的领域之中。

    “你出来。”

    他每杀一个魔将,便会看上楼知亦一眼。

    魔将的指责本就是守卫这皇殿以及皇殿中的一切,眼下就算徐景辞是修为高深的道主,他们也得冲上去。

    血浸染开来,混着雨水,一路蔓延而去。

    “你若是不出来,我便屠了这雍州魔城。反正……这些都是该杀的魔物。”

    徐景辞这话时,眉眼之间泛着冷漠。

    大乘之下皆蝼蚁,他从未将这些低贱的魔物放在眼中过。

    “沈裴然不会再来了。九州之中,除了剑宗之外,所有宗门与世家势力都参与了这一场计划。只有你们,被蒙在鼓里。”

    “沈裴然会死在今日夜里。”

    徐景辞掌心似有明月之华,所及之处,那些魔将心生恐惧之下,亦是无力再反抗,命陨此地。

    今日,徐景辞屠了这雍州神城,明日便可屠尽整个雍州,往后便可血洗整个九州。

    徐景辞先修正道,再以杀戮入魔道,往后必成祸乱九州的魔神。

    楼知亦握着伞柄的手指缓缓收紧,像是在以此借力来止住灵脉间的那份疼痛,又像是瞧见眼前一幕终是不忍般。

    落了许久的雨,终于停了下来。

    雍州神城为徐景辞道法所侵袭,乌云未曾散去,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腥气息越发浓郁。

    他好像等不到沈裴然回来了。

    楼知亦站在远处,将手中的伞收了起来,转手递给身旁的守卫,并出声道:“帮我守一下这把伞,往后我再来找你拿吧……”

    守卫正握紧了拳头,算冲出去时,他手中被递了一把伞过来。

    他不由得怔了下,然后转眸望去,望见那身着一袭雪衣之人缓身越过他眼前,然后走出了宫门。

    徐景辞见状,便停了手,出声道:“你终于出来了。”

    在他身边,是流淌了一地的鲜血,映衬着黑沉冰冷的石板。

    恍惚之间,望着楼知亦走出宫门的守卫好像听见了什么铮铮作响的声音。

    守卫寻着那声音,垂眸望去,蓦然回神,心道:原来是长剑铮鸣之声啊。

    九州之中,唯有一柄折影剑,可以称得上是神器。

    出生在雍州、生活在雍州的魔从未出过雍州,他们只听过青州剑尊的本命长剑是一柄神器,名为折影,却从未见过这件神器。

    他们眼下所见的那一柄长剑看起来……却有些普通了,甚至是平平无奇。

    可当璀璨剑意转瞬将倾坠夜幕撕裂的那个瞬间,黄昏时微亮的天光照拂而落时,他们心中震撼,又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想法来。

    原来,折影剑并非是神器,而是因剑尊为其主,而成就了神器之名。

    此时才至黄昏,被雨水所洗过的天幕仿若比白日里任何一个时刻还要亮。

    “十年前,天罚临世,我想你是受了伤了,而且至今未愈。”徐景辞猜测道,“否则,在我动手之时,像你这样心善的人,早就出手了。”

    他周身泛起幽色,是那些魔气缓缓聚集而来,聚集至这位以道法闻名九州的道主身旁,然后迅速涌入其体内。

    楼知亦道:“你已经入魔了。”

    “没有。”徐景辞否认道,“我的道法未散,怎么可能是入魔呢?整个雍州都是魔物聚集之地,我只是想除魔诛邪而已,然后再把你带回去……”

    “铮!”

    楼知亦抬起折影剑,剑意倾出的瞬间,将那些魔气劈散。

    他是剑修,就算再难,他握剑的手也不会松开。

    旋即,是一道淋漓血痕蓦然出现在徐景辞胸口上。

    徐景辞嗅到从自己身上传来的血腥气息,冷漠的眉眼间染上几分疯狂之意。

    他问道:“你凭什么伤我?你怎么敢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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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这周有个考试,接下来的几天可能没法码字了,会请三天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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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支持。

    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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