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微风拂过，谢含璟手腕上系着的手链也随着风摆动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刚走出山区，前方便赶来了一些着装警服的人。裴季随抬眸看去，停了下来。

    谢含璟被带走了，而案发现场被围了起来。裴季随、肖杰被带回了警局。

    警局知道肖家和季家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奈何他们是目前唯独出现案发现场的人物，在排除他们嫌疑之前的二十四个时里，只能将他们留了下来。

    室内，肖杰一直在默默量着裴季随。他一直在低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刚才肖杰已经把一切都交代。这场绑架是齐氏总裁齐景谋划的，但是齐景手法高端，在他这里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肖杰也不在意，纸包不住火，有裴季随在，哪怕齐家再怎么有权有势，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这样，两败俱伤，他也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只是，肖婷的事…他又觉得现在不应该。

    谢含璟死得蹊跷，他并不知道齐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他调查过，发现他和谢含璟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只觉得两人可能有矛盾。

    含璟于他来，也不是十分陌生，他是谢家二少爷。或者…齐家和谢家有矛盾。

    二十四个时很快过去了，警局在裴季随的暗中压迫下对齐家开展了详细的调查。而另一边，法医做完尸检后，也一同开了死亡证明。

    医院里，裴季随始终保持沉默，他正在有条不紊地处理后事。

    肖杰仍在一旁看着，了个哈欠。一天一夜过去了，他们都还没有睡过觉。眼前的人却好像一点都不累一样。

    而警局也正在对齐景展开问询，因为在木屋的那块白色帘子上，有留下他的毛发。

    除此之外，在案发现场不远处掉落的凶器上，也发现了他的指纹。

    “唔，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齐景双手被烤住放在腿上，身子微微往后仰，轻佻地回复着警察的询问。

    “所以，你是预料到了…”

    “是啊，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刀我都没有藏，直接丢在了林子里。”齐景断警察，道。

    他完，将手放置在面前的桌子上，往前顷了顷。

    “人是我杀的，为什么杀…”着，停顿片刻，低笑了几声。

    “我不知道，也许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想杀了他了。”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银色手铐，喃喃着。

    “他多厉害啊，坐着轮椅还敢人，多厉害啊…”齐景回想着自己时候被欺凌的时候，又低笑了一声，抬眸看向面前的两个警察。

    “你们，他凭什么啊。他都这样了，他，他都坐在轮椅上，像个可怜一样，还可以反抗。他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不和我一样呢…”着，沉默片刻，又摇了摇头。

    “这就算了，凭什么…他遇到这种情况，会有人护着他。”喃喃着，眼泪落在银色手铐上。

    “为什么我没有反抗，没有人护着我…”

    他脑海里放映着当年被人欺凌、被人压在冰冷的地板上…的场景。

    他抬眸看着眼前的警察，眼睛一片血红。他挣扎着，怒吼着。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同样的境遇，他能够反抗！能够过得这么好！能够有人护着！凭什么我不行，我没有…”眼泪禁不住地流下，他像是一个被困在过去的野兽，为了挣脱束缚不断地怒吼咆哮。

    “你们警察有什么用吗？如果不是裴季随施压，你们敢动我吗？不过…你看，同样的情况，他谢含璟就有人会为了他施压。我呢…当年我呢…没有…没有人…凭什么啊。”

    “我们逮捕你并不是因为裴先生公司这边施压，相反，如若没有，我们依旧会逮捕凶手。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违反者。法律是无私的，对谁都一视同仁，在每件事上，她都不徇私情。如果齐先生遇到…我们绝对会给予你帮助。”警察许是明白了什么，沉默片刻，开口回道。

    “你骗人！你们都是

    贪污腐败的！是谁…是曲肖，你敢吗？你们会吗？哈哈哈哈，你们不会，也没有人会。”

    “如若齐先生提供详细的明，我们警方会…”话还未完，齐景便又怒吼了起来。

    警察见他失控，连忙将人控制住，结束了这次谈话。

    葬礼在谢含璟死去的第三天举办了，来了许多人。唯独举办这场葬礼的裴季随没有来。

    肖婷也出现在了葬礼现场，她正站在肖杰身旁。

    “听，你也参与了这件事。”肖婷侧头看向肖杰，开口道。

    “为什么？因为我吗？”肖婷没等肖杰回答，又继续道。

    “怎么会呢，你不是最在意你那‘江山’吗？”

    肖杰也侧头看向肖婷，只一眼，又看向别处。

    “肖婷。”

    “我想清楚了，比起江山，我更在意你还在不在我身边。”

    一切尘埃落定，但是却是荒唐无比，如此可笑。

    他和自己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裴季随眼眸微垂，好像想不起来了。

    原来在谢含璟他的视线外，这么危险。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些，为什么注意不到呢…

    裴季随也不知道，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他沉默着，走进了谢含璟的房间。

    谢含璟的手腕上取下了那条红绳正放置在他眼前的桌子上，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奇丑无比的围巾。

    它特别新，却也没有任何灰尘。就像主人十分珍爱的宝物一样，工工整整地摆放在盒子里。

    上面还有两张纸条，一张记录着许多时间。不难看出，是他拥有这条围巾的时间，和他穿戴过这天围巾的日期。

    另一张纸条写着一段话，字迹已经模糊了，像是多年前写下的。

    [记录哥哥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就是以下这条奇丑无比的围巾。啊，它真是我见过最丑的围巾了。不过我偷偷地猜一猜，这是哥哥亲手织的。哼，哥哥就是这样，不就以为我不知道啦。所以我推翻以上所的话，这真是一条无比美好的围巾，它包裹着哥哥对我谢含璟的爱！虽然哥哥没，但是我懂了，这是哥哥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谢含璟势必好好保管！]

    裴季随指尖拂过字迹，脑海中已经描绘出了写这张纸条时他的模样。

    又看向另一旁的一个盒子，也放着一张纸条。

    [明天是我第二个生日，这对手链终于做好了。很好看，我很喜欢，想必哥哥也一定很喜欢。这代表什么呢？好吧，我也不知道，我可能还是有点直的，我不知道表白要送什么。戒指吗？如果送戒指，那我求婚的时候送什么啊，纠结。希望哥哥同意和我在一起，如果没有同意，那将会是我未来每一个生日的愿望。是了，我在许愿池许的愿就是希望哥哥能和我永远在一起，我许多一点，总能实现吧，期待ing。]

    在盒子里面，还装着一张手机卡。裴季随看着，将手机卡换进了他如今的手机。

    刚进去，便有许多消息不断地弹出，都来自于备注里的‘哥哥’。

    那些消息，也晚了许久才出现。

    裴季随放在手机，垂眸想着什么。许久，起身走向书房。

    书房里的书并不是很多，大多数是漫画还有4D技术相关的书籍。唯独在最边上的架子上，放着一份与众不同的东西。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已经很陈旧了，裴季随将它取了下来。他低眸看着，许久，才将它翻开。

    一朵马蹄莲从中掉落，上面还粘贴着一张纸条。

    [别以为我傻我就不知道马蹄莲的花语，我可是有浏览器在手的。所以哥哥果然是吃醋了，不然怎么会夹这么一朵花在里面呢。嘿嘿，哥哥居然吃我的醋了，嘿嘿，不过也就这样吧，毕竟我…哈哈哈哈，写着字我都觉得好开心哈哈哈哈。这算什么呢…思考中。嗯，这算是我谢含璟男人第一次吃醋的证据，得好好保留下来。希望以后在一起后，能够借此逗逗哥哥哈哈哈。]

    原来，他送给他的一切，他都知道，他也明白。

    许愿吗？神明…裴季随眼眸微动，没有神明。他为什么，会把他交给神明呢。

    裴季随转身走向浴室，低眸地看着浴缸，随即将水开。

    不久，血喷射而出，随即便是滴滴答答地滴落在浴室的瓷砖上，绽放出一簇簇血花。

    裴季随皱了皱眉，抬手放进水中，顷刻染红了一浴缸的水。

    他昂着头，另一种手不断扣着手腕上的割痕，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

    他在惩罚自己吗？

    如果，如果他早一点发现齐景，如果他早一点赶到木屋…

    如果五年前他选择的不是自以为是的保护，如果选择和他共同面对…

    如果…如果…

    裴季随指尖已经被沾染上了鲜红的血迹，手腕已经血肉模糊。他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不断地折磨自己。

    他忘记了什么…为神明，会把他丢在危险之中吗。

    为神明，不会。

    视野渐渐模糊，耳朵好像有什么声音响起，像是一道道呼噜声。

    裴季随睁开眼睛…

    【作者有话：哥哥才不是马虎鬼，谢含璟才是（这是一句剧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