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修真剑道11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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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罚禁闭指令下达的第二天。

    魏楚卷了自己的铺盖,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上了思过崖。

    他带了自己从藏书阁拿的几本剑谱,还有一盆长势喜人的植物,红色的天竺葵。

    只有韩戎一个人送他。

    “师父昨儿怎么给你的?”

    韩戎执意要帮魏楚拿东西。

    魏楚拗不过他,便让韩戎帮忙抱着那盆花。

    “没什么,就修炼要用功刻苦。”

    “和师兄一样。”

    “真的?”

    魏楚一听,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毕竟这话一听就是瞎的,应该是韩戎想讨自己欢心吧。

    “和我一样?师弟,你可不要学我。”

    “我那么懒,不定以后还要靠师弟来保护呢。”

    “是,师兄。”

    韩戎也不再畏缩,好像一晚之间想通了什么。

    “我把师兄给了颗洗髓丹的事告诉师父了,师父尽快帮我重塑根骨。”

    “可惜师兄为了我被罚进禁闭室,不能亲眼见到了。”

    魏楚听了这话,没了后顾之忧,松了口气,“师弟可要努力点。”

    “没有人盯着你,一日三餐也要按时吃。”

    “是,师兄。”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后山。

    思过崖的禁闭室便在后山相对的巍峨山脉之上,一个的山洞,山洞外有数十平的空地。

    “师兄。”

    韩戎想露个笑,却红了眼。

    “师弟若是真的想感谢我,便趁这些时日好好想一想。”

    “除了活着,你还想要些什么?”

    “我们人啊,都是有梦想的。”

    “或许下一次,师弟就能成为万众敬仰的高手,名誉满天下了。”

    魏楚似真似假地开玩笑,摸了摸韩戎的脑袋。

    韩戎分外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曾觉得生存是人的唯一目的。

    最终眼前的人,牵着他的手告诉他,其实世界还有别的选择,光明而纯净。

    “那我就走啦。”

    魏楚没有问裴钰为何没来送他。

    韩戎也只当忘了自己还有个大师兄,什么都没。

    魏楚走了两步,即将消失在韩戎的视线里。

    “师兄……”

    “我可以抱抱你吗?”

    的气音,微弱的问话。

    这是韩戎最后一次如此弱势的,满怀信赖的出自己的愿望,只对着魏楚。

    自此以后。

    他的脊骨再也不会弯折。

    韩戎有了自己的道。

    魏楚突然有了些没由来的酸涩柔软。

    他转了身,揽住韩戎,捧着对方的脸,认真地注视着韩戎的双眸。

    “其实很快便会再见了。”

    “师弟不要这样。”

    “想我的时候,便来后山练剑吧。”

    禁闭室的日子没有魏楚想象中的难过。

    甚至因为不用时刻担心任务,轻松了很多。

    只除了一点。

    某个不请自来,不把自己立下的规矩当回事的人。

    “崽子过来。”

    京墨斜躺在魏楚的床褥中,朝他招了,“不想知道最近有什么事吗?”

    “掌门真有这么闲?”

    “三天两头往我这边跑。”

    魏楚坐在石桌旁翻阅剑谱,头都没抬。

    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早就摸透了眼前这个人的脾气,若是顺着京墨,只会被捉弄嘲笑。

    果然,见魏楚不搭理他,京墨有些烦躁地起了身,走到魏楚的身边。

    明明编制剑谱的人就在身边,这个崽子为什么还要看书?

    他有些难耐地念了捻指尖,控制自己想去捏魏楚的欲望。

    这个人,怎么就不能再乖一点?

    “我可听了,你那个师弟对自己真是狠。”

    “洗髓丹本就像生生碾碎筋骨,再一点点重建脉络,能挺多久,全凭造化。”

    “他居然还求沈栩汀多加了几株灵药,试图同时拓宽经脉。”

    魏楚动作一顿,放下了书册,将目光集中到京墨的身上,“是吗?”

    “你好像没那么惊讶?”

    “都不担心那子无法成功吗?”

    京墨得了魏楚的注意,终于缓了脸色。

    “师弟若是失败了……”

    魏楚笑了笑,“掌门怕是要好好嘲笑一番我的眼光吧?挑的什么货色?”

    京墨被戳中了心思,莫名心虚。

    “整整十五天,居然真让他挺完了全程!”

    “比起我……”

    他似乎有些感慨,但在魏楚的直视下,哑了声。

    魏楚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书信祝贺韩戎。

    禁闭区域无法使用联络工具,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掌门可否帮我将这封书信带给师弟?”

    他主动靠到京墨的身边,笑盈盈地询问。

    “何必那么关心他?”

    京墨露出一个嗤笑,没有接,“我倒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可比对我友好多了。”

    “您真是气。”

    魏楚索性收回了手,将信放到了桌上,径直上了榻,开始宽衣,“夜已深了,掌门还是快离开吧。”

    他求人办事的前后转变之大令人惊异。

    “怎么,用不着我了,想过河拆桥?”

    京墨被魏楚的双标气着了,暗骂自己有病。

    “不如好好讨好我一下。我若是心里痛快,这事不就成了?”

    自己何必巴巴地担心这人受了委屈,在后山寂寞?

    每次头发丝都碰不到一根,还一趟一趟来的起劲!

    这个崽子就是恃宠而骄,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但是下一秒,京墨的怒火截然而止。

    魏楚平躺着伸展肢体,侧着脸,掀开了一侧的被子,冲着他笑。

    柔和月光下,他眸子蒙着一层雾,慵懒而随意。

    “若是不走,那掌门还不快些进来?”

    京墨抿着唇,皱着眉,一脸心不甘情不愿,飞快地躺上了那个空位。

    魏楚也不想闹了。

    知晓韩戎现在给京墨的印象已经转变,接下来就慢慢来吧。

    他转了个身,背对着京墨,正算睡了。

    “你身上这什么味道?这么好闻?”

    京墨却靠了过来,揽着魏楚的腰,埋头在他的脖颈间,莫名用鼻尖蹭了蹭魏楚的发丝,“该不会是学女儿家,擦了东西吧?”

    魏楚动了动身子,没挣开,便由他去了。

    “是啊,我还抹了脂粉,抿了胭脂,哪日遇了喜欢的郎君,还要凤冠霞披拜天地?”

    “掌门若是眼睛不好,可得早些日子去治病。”

    京墨知道魏楚是在反话。

    他半睁半闭双眸,扫了眼对方的脸色,见魏楚不像生了气的样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动作。

    也是荒唐。

    男儿怎会如此装扮?

    若是,若是真的换了红艳喜服,那可是……

    京墨闭着眼,若有若无地轻触着魏楚裸露的后颈,满脑子胡思乱想。

    京墨总是神出鬼没。

    魏楚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没了踪影,连带着桌上的书信也一同消失了。

    洞外的石桌上多了盘点心。

    是山楂糕。

    他回身把昨日的空盘子取出来,放在桌子上,把新点心拿了回去。

    魏楚最爱的从来不是杏仁酥。

    他更喜欢酸甜的零嘴,只有一个人知道。

    魏楚还的时候就入了青玄门。

    在数百甚至上千岁的大能面前,他就是个娃娃。

    魏楚不喜欢修真,不喜欢这里规矩甚严,更不想受管教。

    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是沈栩汀将他揽在怀里,生涩地哄他。

    “楚乖。”

    “师父带你入俗世,给你买好吃的。”

    魏楚要什么,沈栩汀给什么。

    他牵着沈栩汀的手,不知吃掉了多少糖葫芦,才终于开口唤了对方一声“师父”。

    魏楚扯过沈栩汀的发尾,揽着对方的脖颈撒过娇。

    他翻过墨汁沾染在沈栩汀的身上,甚至用沈栩汀的本命剑挖过土。

    「师父,楚想你。」

    「山上好冷,我体内的寒气好像又重了些,好想见师父。」

    魏楚写了个纸条,塞在空盘子下。

    不论他闯了什么祸,夸下多少大话。

    甚至魏楚点着别的门派长老最受宠的弟子的脑袋,对方是个呆瓜笨蛋丑八怪。

    沈栩汀总是护着魏楚。

    尽管他的袒护没那么明目张胆,却是毫不讲理地偏爱。

    后山禁闭一个月。

    意味着这是件事,师父可以轻松解决。

    后山禁闭三个月。

    事情有些麻烦,魏楚要躲一躲,师父要费些时日处理。

    若是禁闭超过六个月,不管事情严不严重,定是师父真的生了气。

    魏楚摸透了这个规律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踩着沈栩汀的底线,踩的莽撞,毫无顾忌。

    魏楚等了好几天。

    盘子和纸条不知何时被收走了,旭日东升西落几个循环。

    他点了烛灯,盘腿坐,念着功法。

    真气一圈一圈地在魏楚体内循环,愈加精纯。

    洞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按照沈栩汀的能力,即使是悄无声息地捏走魏楚肩上的一根断发,对方也是无法察觉的。

    魏楚听了这声音,微微一顿,停止真气的流动,呼出一口热气。

    “师父为什么不进来?”

    “还在生楚的气吗?”

    沈栩汀冷着脸,进了洞穴,径直朝着魏楚的床铺走去。

    魏楚连忙跟在沈栩汀的身后,保持距离。

    对方不知从哪里掏了掏,捞出了条绒垫子,细蚕丝和雪狐皮子交缝在一起,柔软而舒适。

    沈栩汀把它展开,垫在冰冷板硬的石床上,整理了一下,最后默不作声地坐到了石桌旁的石凳上。

    “师父这次试炼去了哪里?”

    “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

    魏楚扫了眼石床,若无其事地换了话题。

    “去了趟医仙谷。”

    沈栩汀终于正眼瞧了魏楚,叹了口气,“你哪次不给我闯祸了,我再拿省出的精力去备礼物。”

    那就是没有了。

    魏楚有些不满,悄悄撇了嘴。

    “……伸手。”

    看到魏楚蔫了吧唧的可怜模样,沈栩汀忍不住轻轻敲击桌子。

    魏楚一下子笑了,双眼亮晶晶的,两只胳膊伸的笔直,几乎要怼到了沈栩汀的脸上。

    “我就知道!”

    “师父给我带了什么?”

    沈栩汀不自在地躲了躲,捧出了一个白玉盒子。

    一块精致的挂坠盛在里面,玉质细腻,形如“楚”字。

    更为奇妙的是,玉佩仅是个外壳,里面缓缓流淌的,似乎是液体版燃烧的火焰。

    沈栩汀将盒子放在魏楚的手中。

    魏楚本来一脸惊喜,却在见到玉佩时失了笑容,“您把赤血红莲给我用了?!”

    “医仙谷?师父去碧落谷做什么!”

    沈栩汀听了魏楚的话,下意识地起了身。

    “师父是不是没拿赤血红莲做药引子治顽疾?”

    “那伤都多久了!好不容易有了法子!”

    魏楚咬着牙,像是怒火在胸腔中翻滚,几乎如潮水般把他淹没,他挡着沈栩汀的面前,几乎忘了尊敬师长的礼仪,“我要个玉吊坠做什么?”

    一个物件,怎么比得上人重要?

    “不过是个破首饰罢了!”

    沈栩汀像是受不了魏楚这般模样,浑身微颤,就连苍白的脸庞都染上了绯色。

    他厉色喝道:“你若是不稀罕,便扔了吧!”

    赤血红莲除了是味极其珍贵的药引子,更可采取特殊方法利用真火提取药性,再由顶级的器具大师定做合适的容器,将其封存,制成世上功效最强的暖玉。

    魏楚紧紧地盯着沈栩汀,几乎不出话来。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沈栩汀胡乱地伸手想要掩住魏楚的目光,又控制着自己不去触碰他,“只要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像是怕极了,既难过又恐慌,连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都做不到。

    可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

    “我走了。”

    沈栩汀低声完,绕过魏楚就要走。

    “……谢谢师父。”

    魏楚拉住了他的手腕,用了点劲,几乎要勒出一圈印迹。

    就在那个瞬间。

    新的任务点亮。

    「帮助韩戎取代魏楚,成为沈栩汀最重视的徒弟」

    这是?

    魏楚顿了顿,缓缓从后背揽住沈栩汀的腰,下巴抵在这人的肩上,一手紧紧握着沈栩汀的手腕防止对方逃脱。

    他的眼眸一片深沉,问道:“我对师父来,是最重要的……徒弟吧?”

    听了魏楚的问话,沈栩汀的唇更白了,毫无血色。

    他蠕动了一下唇角,眼睛直视前方,咽喉干涩几乎发不出声音。

    沉默了许久,他终于轻轻开了口,有些自嘲,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痛苦。

    “是的。”

    魏楚是他沈栩汀最重要的,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徒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是沉溺其中又终日惶恐,无路可逃的欲.念。

    “你是。”

    *

    作者有话要:

    众所周知,师尊在晋江是个高危职业,很容易被徒弟黑屋,然后这样那样。

    沈栩汀:还有这种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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