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1—修真位面 “他人求长生,我盼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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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楚和苏砚恢复原职后的第三年买下了他们所居住的星球。

    肥啾也出了几分力, 可怜巴巴掏空了自己的积蓄,并给自己落了一个户口。

    两人在新家你侬我侬时,联盟忽然弹出一个视频框, 语气僵硬, 凶巴巴地想要将他们召回来, 是有棘手的任务需要处理。

    苏砚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通话,红着眼倾身想要继续被断的吻。

    魏楚含着笑等待时, 一旁的肥啾鬼鬼祟祟伸出个脑袋, 隔断了两人的亲密, 它火烧屁股一般扔下了一份任务详情介绍, 尾巴一摇一摆,赶在苏砚发火把它扔出去之前迅速逃离了作案现场。

    联盟学聪明了,早知道自己会被无视,特意送来了一份纸质文件,还拿红油笔在封面画了圈,粗粗写道——“重要!必读!”

    看来的确很紧急。

    魏楚叹了口气, 捏着苏砚的下巴轻轻亲了一下, 低声哄他, “先欠着。”

    在苏砚耳尖通红, 满脸冷漠中,魏楚开了文件浏览几眼,而后一改漫不经心的散乱姿态,直起腰背,聚精会神地仔细看了一遍。

    “也许我们需要去一趟。”他侧身将文件塞到苏砚的怀里, 双眸染上了笑意。

    是他和苏砚曾经相遇的修真位面, 那个位面已过千年之久, 传闻神兵现世, 危机四伏,气运之子陷于危难境地,天道支柱即将崩塌,无奈向联盟求援。

    魏楚想,尽管他和苏砚退出修真位面时所有的身份、存在的痕迹皆被抹去,但他们曾走过的绿水青山,握过的剑,经历过的险,依然刻在两人的心中。

    苏砚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岁月,冷凝的眉目添了几分柔和,将掌心附在魏楚的手背上,轻轻点头。

    千年已过,修真位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剑道不再独尊,符文、炼器、医蛊百家齐放,愈加繁荣。

    听闻青玄门在位掌权者是位女性,众人皆尊称她为绯月女君。

    俗世曾有流言,绯月女君天资平庸愚钝,在当年的一代少年后辈中实为不起眼,然而不知何故,大概是受人点醒,或是天降机缘,竟悟出了属于自己的道心。

    她从此坚不可摧,扶摇直上,千年磨一剑,已然凭借一人之力撑起来青玄门的光辉荣耀,位列顶尖强者前三名。

    早年妖物侵入人间,魔物屠杀仙灵,绯月女君一人一剑,为前锋号角,英勇无畏,剑刃所指之处,黑暗灰飞烟灭。

    此后,重任女性修炼者,修改不公条例,以身为例,鼓舞了万千普通人奋勇向道,万人敬仰。

    魏楚见到绯月女君的画像时,将视线落到了边角的“俗名:茹心”上,很难将她与当年那个坚韧、敏感而柔软,会因自己的失误连累他人而崩溃大哭,眼泪汪汪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是熟人耶!”

    肥啾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咦?她也长大啦!”

    当年联盟自动补充了苏砚分魂离开后的一切过往剧情,魏楚点了点肥啾的脑袋轻轻摇头,“乱。”

    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当然也没有人记得苏砚。

    苏砚分魂的那些名字,也都从修真史中消失了。

    苏砚轻轻握住魏楚的手,十指相扣,他似乎很是愉悦,在画像上扫了几眼,便挪开了视线。

    其他人的人生依然在继续,只有他为了魏楚而生,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魏楚噙着笑,又耐心地看了一会儿,拉着苏砚转身离去,满脸释然。

    他们不是来这个位面玩闹的。

    见过旧人,心事已了,此后天高地远,各自珍重。

    肥啾在空中拍着翅膀,不停地嗅着气味,领着魏楚和苏砚朝着一处巷中走去,他们是为了“气运之子”而来的。

    在肮脏泥泞、臭味弥散的废旧竹篓堆叠处,魏楚和苏砚捡到了一个身体遍布伤痕,血迹斑斑,被泥糊住了五官的孩。

    瞳仁极黑,眼白极白。

    魏楚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笑盈盈地歪头靠在苏砚的肩上,低声在他的耳边呢喃,“还记得吗?你当年也和他差不多呢。”

    又是一只脏兮兮的狼崽子。

    苏砚弯了弯眼,但见孩用警惕恐惧,又带着微不可见的希冀目光投向魏楚时,瞬时冷了脸。

    他仍然记得当年作为“韩戎”与魏楚初见时的悸动,那些恋慕、自卑、蠢蠢欲动都历历在目。

    但只要一想到还有第二个人会和他受到一样的待遇,苏砚无法控制内心的嫉妒,他赶在魏楚之前冷冷开了口,问孩,“名字?”

    魏楚没有出声,依然将视线落在苏砚身上,见他不自觉的变了脸色,才满足了恶趣味一般将懒洋洋的目光转向“气运之子”。

    孩艰难地跪地叩了一个头,沉沉祈求,“我叫周湛。”

    此后,在魏楚和苏砚的默许中,周湛跟在了两人的身后,与肥啾为伴。

    待周湛平安步入修真道后,魏楚和苏砚的任务才可结束。

    周湛第一次见肥啾开口话时明显吃了一惊,修真位面只有S级灵兽可以开人智吐人语,而肥啾胖嘟嘟,一副弱不拉几的拖后腿模样,怎么看也与S级灵兽沾不了边。

    “这两位神秘修真者到底是什么人呢?”

    周湛将心事藏在心中,默默不语。

    名为“苏砚”和“魏楚”的两人不问他的祖籍出处,不问他为何沦落此地,不问他是否发生了不测。

    相反,他们将他视若无物,每天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拿着东西”或者“扫卫生”。

    目睹苏砚击杀第六波刺杀者时,周湛认了魏楚和苏砚作师父。

    苏师父不喜欢他缠着魏师父请教,只把根基的秘籍往他身上一甩,冷冷告诫他不懂的自己琢磨,遇到实在过不去的难处就问肥啾,快死了才可以去扰两人。

    一旁的肥啾骄傲地“啾啾啾”,日日夜夜监督周湛修炼。

    年日过的很快,转瞬间周湛抽了条,长成了一名俊美少年,举手投足皆带着苏砚的影子,行事风格又像极了魏楚。

    在目睹光天化日之下,魏师父将苏师父压在树边亲吻,指尖已然探进衣襟,长裤散了一地。

    肥啾慌慌张张将他带离原地,啾啾啾抱怨他没有眼色,明天又要连累它一起被苏师父骂了。

    周湛忽然明白了一切,忍不住盖住通红的脸,仓皇而逃。

    他早日请安时苏师父总是异常暴怒,魏师父偶尔会在苏师父房中出声替他求情,甜腻腻的,每当这时苏师父便哑了声,两人便会错过早餐午餐,只剩下他和肥啾,随后苏师父会罚的更狠,魏师父反而装聋作哑,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傍晚魏师父总是神色如常地顶着被蚊虫叮咬出红痕的白净脖颈,苏师父偶尔眼尾发红,腿软腰软。

    下唇隐约的齿痕,亮晶晶的水渍印迹,偶尔他撞见两人时仓促分开的身影,或者隔窗时投影晃动,苏师父变了调的气息,魏师父笑盈盈,乱七八糟的软声轻唤。

    “好师兄,嗯?”

    “喜欢吗?哥哥,.这里”

    偶尔他还叫“师父,自己来上面”或者“桌子好硬,掌门下次去温泉,好不好?”

    周湛从肥啾那里学会了最后一点察言观色后,青玄门到了公开选拔之日。

    苏砚和魏楚早几日前就出了门,是江南景色好,气候宜人,适合远游,只给周湛留了一封信,肥啾将它叼给周湛后,也挠了挠脑壳,它也要走了,去找主人。

    信中只有四个大字。

    ——天降大任。

    周湛忽然想起有日苏砚外出买魏楚喜欢吃的山楂饼,肥啾陪他练剑时,魏楚便在一旁树荫下坐着,撑着下巴,眉眼弯弯,满眼怀念。

    那时他还。

    魏楚给了周湛一颗糖,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谈笑,魏楚似乎心情很好,提起他之前养过一只狗勾,黑亮亮的眼睛,有些脾气,但一哄就很乖巧听话。

    周湛也傻乎乎地笑,魏楚和苏砚对他的好,藏在千金难买的灵草熬成的汤药中,藏在万人难求的金丹中,在他擦伤跌倒时出现的红花油,在相处的每分每秒中。

    “然后呢?它怎么样了?”周湛舔着糖,直勾勾地渴望得到一个故事结局。

    魏楚依然笑的愉悦,撇着周湛,吓唬他,似真似假,“我把它吃掉了,很美味。”

    另一种意义上的“吃掉”。

    周湛没有信,以为魏楚在讲笑话逗他开心,也跟着魏楚笑。

    临近傍晚时,魏楚没有再看周湛训练,起了身,晃晃悠悠地朝着相反的方向,朝庭院住所走去,苏砚要回来了,为了安抚某个不停吃醋的爱人,他要给足对方需要的安全感。

    周湛那时不明白,很久很久之后,在看到这封信时,才理解了那时魏楚为何匆匆离去。

    十日后,周湛拜入青玄门绯月女君门下,成为了开门大弟子。

    修真界也渐渐泛起了一对佳偶道侣的流言,两名男子,一位容貌灼灼,一位寒肃俊朗,身边带了只胖嘟嘟的黄鸟,好像能够听懂人话。

    两人实力不俗,形影不离,不与他人结怨也不结因果,像一阵风吹过,走了便散了。

    二十年后,剑谷开启,神兵出世。

    周湛领了绯月女君的命令,带队进入剑谷,寻求契约的本命剑。

    众人在剑谷中迷了路,似有迷障层层布置,若要解开必定会耗费些许时日,失了先机。

    安抚完惊慌失措的师弟师妹们,周湛专心破阵,而在迷雾中,忽地传来一阵稚嫩的鸟叫声。

    “啾啾啾!”

    肥啾破空而来,啄了啄周湛的侧脸当做招呼,便挺着愈发圆润的肚子飞了起来。周湛急忙叫众人跟上,三绕两绕,不出一刻钟,众人穿过了迷障。

    深深的冰冷剑谷裂缝便在眼前!

    上千万把各式各样的兵器竖插在悬崖峭壁之中,各待其主。

    周湛遵循灵魂深处的指引,恍惚地深入缝隙,握住了藏匿在最高峰的一把冷剑,他心神若有所悟,手中薄而冷的剑刃便随心意化为了一柄长刀,流转银光,花纹神秘。

    这把剑被人动过,明明拔了起来却又插了回去。

    苏师父善刀,传授给他的,也是刀法。

    而魏师父曾过,要赔苏师父一把刀。

    周湛唇边隐隐勾出一抹笑意。

    肥啾引领他走出迷阵后消失了,周湛日思夜想的两位师父也始终没有出现,隐隐的,他想,也许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周湛轻轻摩挲着剑柄,可为什么,魏师父和苏师父会把这把百变神兵留给他呢?

    “啾啾啾!”

    “我肥啾果然是最厉害的!”

    隐蔽之处,魏楚和苏砚并肩而立,携手目视周湛将神兵认了主。

    肥啾还在求魏楚夸夸,被苏砚无情地塞进口袋里,给了它一大块果脯和肉干。

    魏楚叹了口气,与苏砚声调笑道:“啊,有点后悔了。”

    “我们替天道养孩子,拿走他一把兵器做报酬,不过分吧?”

    肥啾被果脯、肉干堵上了嘴,只能拼命点头,表示同意。

    魏楚随意一,但见苏砚似乎认了真,盯着周湛远去的背影,似乎真的在考虑把已经认主的神兵抢回来。

    “.开玩笑的。”他紧跟了一句,堵住了苏砚的身体。

    苏砚也慢吞吞地收回了脚步,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被魏楚捕捉到了。

    魏楚恍然大悟,“好啊!你居然在骗我!”

    刚刚明明是苏砚主动他不再需要刀了,魏楚想,苏砚学坏了,居然也学会拿他逗趣了。

    “.昨晚你答应我可以,不也早早睡了吗?”苏砚淡淡出声反驳,“言而无信。”

    魏楚哑口无言。

    肥啾嘴巴里的果脯立刻不香了,它抽了抽鼻子,预计到了外面将要发生的情况,熟练地摸出一对耳塞塞好,叹了口气,继续啃它的肉干。

    苏砚已然在魏楚心虚的恍惚双眸中倾身而上,吻过他的眉眼,颤颤巍巍的睫毛扫过唇瓣带来丝丝痒意,顺着侧脸,轻柔地落在唇角。两人热烈地接吻,唇舌交缠,鼻息灼热交换。

    “欠我的。”他叹息一般咬字,“.都补上。”

    “就现在。”

    今日,明日,日日夜夜。

    今生,来世,生生世世。

    众人皆求长生之道,唯我渴求期盼,与你携手共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