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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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梦行确实有些特殊了。”木廊之中,江屿风淡淡的开了口,“不知何时会结束。”

    大雨前的风总是穿山过林而来,宛如奔流匆匆的潮汐。

    轻轻带起他的发梢之时,好似带着些许清新潮湿的花叶气息。

    宋必回负手立在他的身侧,深邃的眼瞳冷漠地望着远方笼罩于山头的层层云雾,隐约似乎有遥遥悠扬的鹤唳响起,紧随而来便是「噼啪」上交叠树叶的跳跃白雨。

    “怎么见到从前的自己那么不开心?”江屿风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些许笑意的尾音好似也融进了雨中,“我见着明明挺可爱的。”

    但宋必回却很是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见到便心烦。”

    他当年根本看不透自己的感情心意,也不知那人是何种想法。

    只是越是爱便越恨,借一些拙劣的伎俩想引起心爱之人的注意,但不过是在偏离的道路之上渐行渐远罢了。

    况且当年因为拂冥的原因,他也始终被蒙在鼓中。

    每当自认为可以与此人亲近之时,却又会被狠狠地推开。

    混乱而纠结,爱而不得。

    也许正如那夜所的,「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吧……

    可惜这些当年看似可笑的往事再回首时,其实是带着丝丝刺痛的,宋必回的确是看不惯以前的自己,甚至是悔恨。

    但本质之上他只是在埋怨自己罢了。

    明明那人正为自己遭受着如此难以忍受的痛苦,但自己却始终没能看破。

    “瞧这眉头皱得。”可江屿风却忽然云淡风轻开了口。

    他伸手去抚那人皱紧的眉头,学江夫人的温柔口吻调侃道,“我家仙君怎么又愁眉苦脸的了?”

    这下让宋必回只觉心神猛地又被牵回了那人身上。

    他当下不自觉地伸手揽住了那人细窄的腰,但江屿风从来都是纵容的意思,没有拒绝,他便更加得寸进尺地将脸埋进了那人的颈侧。

    栀子檀香环绕之下,宋必回只觉身心在一瞬间轻松了下来。

    果然这人就是治疗他心头沉疴的最佳良药。

    “真腻歪。”江屿风笑时胸膛微震,“万一别人看见了呢?”

    “看不见。”

    身后的威压结界瞬时将整个木廊都笼罩起来。

    宋必回猛地将江屿风按到长廊的木椅之上,探进木栏的挂着水珠的树梢被二人的动作撞得一晃,当下落了一片潮湿。

    斜进来的雨水沾湿了二人的发梢与衣摆,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江屿风微睁着双迷蒙的眼,伸手将那人被湿的发挽到耳后,可宋必回脸颊滑落的水珠却正巧坠到了他玉脂般的脖颈,顺着锁骨滑进衣领。

    “当年根本不是你的错,必回。”江屿风语气淡淡地低声道,在此种不断攀升热度的氛围之中,却别有一番欲盖弥彰的情致,“不要对我心翼翼的。”

    宋必回难耐地闭了闭眼,只觉那冷雨根本没让他清醒半分,反而是叫他愈发地沉溺于此种风月声色之中了。

    他纤长的眼睫挂了雨水,此时此刻清俊性感得不行。

    真是叫人心驰神荡啊,江屿风心下不禁叹了一声,撑着手边的木栏起身去亲吻那人的眼睛。

    但宋必回此人从来不是那么好惹的,如今被江屿风这么三番五次地撩拨,当下一把又将他摁了回去。

    轻而易举便夺回了主导权。

    “大下雨天,他们两个人在外面没事吧?”「江屿风」一人坐在屋前的木道之上下棋,温着的茶缓缓升腾着雾气。

    他本是以为江屿风与宋必回两人散一会儿步便会回来,可等他再反应过来时,却是发觉未来的那两人都过了许久了,但还没能看见人影。

    也不知究竟去了何处。

    他有些奇怪地望了望外面昏暗深沉的雨景,云海于远山之处翻涌变化。

    泽山点点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却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大抵一炷香的时间,待到雨就要散去之时,「江屿风」却看见不远处有二人缓步正朝折岁殿。

    他愣愣地望着那个自己很是潇洒随性地拢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眼神慵懒地坐到了自己面前。

    “你们两个是去水里滚了一圈回来?”「江屿风」抬眼发现宋必回也是一身水汽,发梢甚至还有水珠倏忽坠落,正和缓地注视坐着的他们二人,当下惊讶地问。

    “就是出去淋了一会儿雨。”江屿风淡声回道,“清醒了一下。”

    虽然也没有很清醒,更加叫他脑中更加如云似雾了。

    「江屿风」也很是疑惑,照他们二人的修为,明明随便使一些法力便能给自己下个洁净咒了,连符都用不着,为何还要湿漉漉地这么回来。

    但江屿风只是别有深意地淡淡道,“你不懂……”

    “呃……”他确实不太懂。

    但他觉着此话里头应当是话中有话,似乎不太好深究。

    可能有了道侣和没有道侣的人差距就在此处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唤了侍女拿了些干布与姜茶来,坦诚道,“还是当心风寒为好。”

    江屿风有种自己被自己训了的奇妙感觉,他端着姜茶,任宋必回轻轻在他身后将他的头发擦干,笑道,“来局手谈啊,不要这么早收走。”

    他这会儿心情放松又愉快,仿佛遇上了什么好事一般。

    「江屿风」抬眼看了看正在为江屿风整理衣物的宋必回,只觉都仿佛不认识这人了。

    “感觉之后我发生了很多事。”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对面的自己正在慢条斯理地看他的棋局。

    只觉这种场景只可能发生在梦里。

    若是换成「宋必回」,那可能已经提剑上了。

    “是的。”江屿风缓声道,然后从三彩棋罐之中取了白子,伸手便要落子。

    却未想他袖子稍稍滑落,「江屿风」的目光便恍然移到了他手腕处,当下眼神震惊微妙了起来。

    江屿风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然后垂眼突然发现自己被凤凰镯散着淡光映着的手腕侧,那个新添的红色牙印还没来得及消下去。

    “呃……”

    “发生的事情……果然是挺多的。”「江屿风」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他怎么也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自然知道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可是从前他可丝毫没想过双修一事,如今将这么刺激的事实摆到他面前。

    仿佛是在摁着他的头大声讽刺他,你那些清静无为都是白费功夫,反正你徒儿以后根本不会放过你。

    他感觉这一日自己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已经准备去向祖师爷磕头谢罪了。

    “必回,我饿了。”可江屿风却是愣怔了几秒,接着云淡风轻开了口。

    宋必回低声应了一声,临空为江屿风画了净符,将他身上的衣服弄干净,转身便去了后厨的方向。

    「江屿风」大惊失色。

    我去,宋必回还会做饭,他傻了眼。

    “你现在可以问我一切你想知道的。”江屿风慵懒地撑着下巴,将子落了下去,“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

    「江屿风」喝了口茶水压了压惊,片刻迟疑着问,“没下药吧?”

    江屿风险些把棋罐翻,当下无语道,“我就是你,你觉着我会做此事?”

    “我不觉得,但是此事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宋必回当真是心甘情愿的?”

    江屿风点了点头,缓声道,“我们是拜过天地了的道侣。”

    「江屿风」险些把一口茶喷出来,当下呛得咳嗽起来。

    “此事还有别人知晓吗?”他紧张得问。

    “应当没有……”江屿风坦然,接着又仿佛记起了什么般一顿,“噢,师尊好像知道。”

    “什么东西!?”「江屿风」感觉自己快当场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