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来了。”樊快雪应了一声，走过去开门。

    “我回学校了。”刘晓茉看着不大有精神的样子。

    樊快雪随手把门带了一下：“嗯，那行，我开车送你。”

    刘晓茉忙摇头：“不用了，时间还早，我坐地铁回去就行了。”

    樊快雪：“那我送你到地铁口。”

    刘晓茉眼风朝半掩的卧室门内瞥了一眼，点头：“那好，我跟戚……”

    戚白重新穿回了外套，恰好拉开门走出来，微笑着接过刘晓茉没完的话：“路上慢点。”

    刘晓茉轻轻咬着嘴唇应了一声，临走时又看了他一眼。戚白朝她挥挥手，抓起他来时系的围巾扔给樊快雪：“外面风挺大的。”

    樊快雪扬手接住，随便在脖子里裹了裹。

    刘晓茉垂下视线，低头走去玄关换鞋。

    戚白等到房门关上，微微叹了口气，顺手把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转身去餐厅里收拾碗碟。

    等樊快雪送完人回来，戚白已经收拾好厨房，刚烧开一壶热水，准备泡他今天带来的茶。

    “送上车了？”戚白问。

    樊快雪：“送到地铁口，她自己进去的。”

    刚才在区里一段比较昏暗的路上，刘晓茉又跟他确认了一遍他和戚白的关系，虽然他和戚白对茉茉的想法都心知肚明，即便是聊起来，两人都不会觉得尴尬，不过樊快雪却一点都不想提，少女心事是美好的，没必要去讨论，那样显得对茉茉不够尊重。

    戚白把一杯茶递给他：“你行李还没收拾吧？”

    樊快雪接过靠进沙发里：“待会儿收拾，你吃饭那会儿带我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

    戚白毫不迟疑地：“等你回来吧。”

    樊快雪看他一眼，没再多问，喝了几口茶才又：“你真的想跟我去剧组？”

    戚白笑笑，把茶杯放回桌子上，伸了个懒腰：“这次先不去了，等你五月份电影开拍的时候，我再去探班。”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戚白没有关于昨晚樊快雪热搜和黑料的只言片语，这让樊快雪觉得放松，同时心里也有一种难言的失落，那是一种不清的感觉。

    戚白去洗澡的时候，樊快雪从次卧里拖出一个大行李箱，孔琳琳给他发来了拍摄地那边城市的天气情况，那边不冷，气温二十度上下，不用带羽绒服之类的厚衣服，风衣就够了。

    樊快雪拉开衣柜，随便拢了几套，大致叠了一下放进去，他已经太久没有进过组了，除了衣物和电子设备这些，他也不知道还需要带什么，只好又发给孔琳琳问。

    结果孔琳琳活得比他还糙，只要带上钱就够了，到时候缺什么再去买，樊快雪想想也是，去的地方是城市，又不是买东西不方便的偏远山村，就懒得费那个劲儿去收拾了。

    戚白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见樊快雪蹲在地上拉行李箱的拉链，把手里的毛巾扔给他：“你去洗吧，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樊快雪想戚白经常出差，整理行李的经验应该是比他丰富，就让开位置，翻了身睡衣拿着去洗澡了。

    樊快雪今天这个澡洗得有点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方面是在家里待得久了，突然出去进组工作，他没有心理准备，本能的害怕改变的心理在作祟，另一方面就是戚白，好容易戚白闲下来了，他又要去外地，心里有点放不下。

    还有就是他和戚白的关系，是情侣，可是真正情侣之间会做的，他们并没有做，戚白嘴炮不停，落实到行动上，其实规矩得很。不是他急于怎样怎样，而是戚白的态度，虽然不像是犹豫，但总让他觉得是在顾忌着什么。如果水到渠成的话，那他和戚白之间有一个环节还没通，水总也没办法流到那个地方。

    当然了，也可以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短，戚白可能想等到感情再深入一点了再做跟他发生关系。但那两次，他能看得出来，明明戚白也忍得挺不舒服的，他就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强行忍着。

    ‘咚咚咚’

    敲门声让樊快雪回神。

    戚白的笑声隔着门板传进来：“你掉地漏里面去了吗？要不要我进去把你拉出来？”

    樊快雪抬手关了花洒：“出来了。”

    外面，戚白的脚步声离开了浴室门口，樊快雪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衣服，推开了门。

    卧室里的大灯已经被戚白关了，只留着一盏床头的台灯，他的行李箱也已经拉好竖了起来。

    戚白靠坐在床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我刚才看了一下，东西基本上不缺什么，又给你放了两盒烟一包茶叶进去。”

    烟其实也还好，没了可以去买，但茶叶的话，可能没那么容易正好买到合心意的，樊快雪不觉笑了：“你还给我放烟啊，那天不还让我戒烟嘛。”

    戚白拍了拍旁边，示意樊快雪坐过去：“我看你最近吸得不多，上次那两条就消耗了一盒。”

    樊快雪最近一段时间抽烟确实不多，有时候拿出烟，想到送他烟的人，心里烦躁的感觉很快就会被一种满足感取代，不烦了，也就不想抽了。

    他从另外一侧爬上床，在戚白身边坐下去，随手扯了扯被子盖着腿，瞥了戚白一眼，嗓音暗哑地：“那是因为你比烟更让我上瘾。”

    猝不及防的一句情话，让戚白忽地喉头发紧，胸腔里霎时涌上一种酸涩的沉甸甸的情绪，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急剧加快的心跳，疯狂分泌的多巴胺取代掉，压制下去。他手臂从后面环绕过去，压住樊快雪的后脑勺，一边去亲吻他，一边去解/他睡/衣的纽扣，磨/着他的唇角，哑声：“明天还要坐飞机，我给你……出来，好不好？”

    那个字被戚白含糊了过去，樊快雪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他被亲得如坠云雾，在兵荒马乱后的一片焦土中忘了张口话……

    少顷，两人汗津津地靠在一起，又良久后，樊快雪坐起身，抽了几张纸巾擦手，在长时间的虚无过后，他心里慢慢又被满足感回填。

    或许就是他想多了，戚白应该纯粹是想让这个过程慢一点，让他一点点积累做那些亲密事情的心理准备。毕竟十年前，他留给戚白的印象还是直男。

    “想什么呢？”戚白握住他的臂，嗓音还透着情事结束后的余韵，低沉又性感。

    樊快雪回神，把纸巾丢进垃圾桶，摇头：“没想什么，要换床单吗？”

    戚白也坐了起来：“我无所谓，你想换我去拿一条过来。”

    樊快雪心想，戚白应该是无所谓，都上嘴了，还有什么介意的，而且他们本来也没弄到床上，他摇头：“算了，懒得折腾了。”着又躺了下去。

    戚白在他旁边躺下，侧过身，把他搂进怀里：“明天你需要我去送你吗？”

    樊快雪想也不想就摇头：“不用，孔会到楼下接我，家里钥匙你拿一串走，过几天记得过来帮我给阳台上的花儿浇浇水。”

    “好。”

    ·

    第二天戚白提着箱子把樊快雪送到楼下，又亲手给他系好围巾，替他拉开车门，这一幕让驾驶室里孔琳琳看得一愣一愣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本来樊快雪昨天跟她承认有情况，她还在幻想着以后可以和樊嫂一起逛街喝下午茶，没想到樊快雪的对象是个男的，而且以她看了多年耽美和嗑腐向cp的经验，愣是没看出来俩人谁是嫂子。最最让他震惊的是樊快雪这个对象还很帅，颜值能秒杀很多娱乐圈明星。

    所以等到车门一关上，她就迫不及待地嚎了起来：“樊哥，你这对象哪儿找的啊？好看男人怎么都想不开搞基啊，天理何在啊！”

    樊快雪朝路边的戚白挥挥手，等到车子掉了头，他才升上车窗：“看路，好好开车。”

    孔琳琳抱着方向盘：“我现在的心情波涛汹涌，没办法平息下来，不过你放心坐着，以我开坦克的技术，这区区傻瓜车，不在话下。”

    ……

    戚白看着车子驶出区，才返身上楼，关上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突然涌上一阵酸涩难言的滋味，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他把厨房、客厅、卫生间和卧室的垃圾桶都换了一遍，然后拿着烟去了阳台，边抽边给那几盆盆栽淋水。

    抽完烟回来，戚白把床单被罩都换下来丢进洗衣机，洗上后，拿出手机拨了常泽的电话：“翠园春晓那边儿我今天不过去了，家具不用催那么紧送过去。”

    常泽愣了一下，戚总春节后买了一套精装修的房子，是个大平层，本来已经是高档豪华装修了，戚总还有些不满意，让他找设计师做了一些局部微调，最近两天在进家具，还今天要去看。

    常泽忖度着他们戚总应该是要带樊先生过去，现在突然又不去了，这让他感到意外：“出……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戚白，“他去外地了，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常泽恍然，忙：“我知道了，戚总放心，一周后这边肯定能布置好。”

    戚白：“嗯。”

    昨天是陆平送戚白过来的，他自己没开车，所以结束和常泽的通话后，他又给陆平，让他到畅新园接他。

    陆平接到电话，笑着问：“戚总，咱们待会儿是去翠园春晓吗？”

    戚白：“回朝雪区。”

    陆平忙道：“好的，我马上过来。”

    朝雪区的那栋别墅，据陆平所知，自戚白到A市发展，买下那里后，就一直在那边住着，其实他有点不太懂，戚白为什么放着宽敞舒适、环境幽静且交通便利的别墅不住，非要再买一套相比各方面都不如朝雪那边的房子，匆匆收拾出来，作为他和樊先生的新家。

    陆平把着方向盘，车子驶出别墅的院子，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牵着一条大狗在路边慢走，陆平定睛一看，那正是他们的邻居刘焱。

    难道是因为担心在这里，樊先生会碰上这位刘姓经纪人？

    是啦，樊先生是刘焱手底下的艺人，估计是姓刘的不允许公司艺人谈恋爱吧，所以才不能到这边来的。

    陆平自认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就摇摇头，把问题从脑子里甩出去，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