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南竹照例给常晖电话报平安，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了一遍。

    “你怀疑李成康是因为周海深才突然针对你。”常晖皱了皱眉，直接单手在身边的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半晌后，他找到了周海深当年那场意外的报道。

    周海深和李成康同年出道，两人因为风格类似，实力相当的关系，在多部作品里都有合作，虽然不知道内情如何，但他们呈现给外界的印象就是关系相当不错的一对好朋友，当时周海深凭借某宫斗剧中的八皇子一角，风头其实隐隐有胜过李成康的趋势，且当年的最佳新人，他俩是最有利的竞争者。

    意外发生在某部以他俩为双主角的武侠片里，导演正是当初刚刚有名气的陈雷新。

    “居然是陈导？”南竹为这个信息感到意外，回想了一下当初拍摄《落武林》的情景，只觉得对方是个态度很认真有些沉默的大导演，不过现在想来，他和李成康应该是旧识，不然也不可能请到已经专攻大荧幕的李影帝来客串电视剧了。

    就是不知道意外的事情，陈雷新知不知情了。

    因为这部武侠剧不止江湖情仇，还涉及到了国家恩怨，所以有很多战场的戏份，爆破戏几乎占据了一半以上，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陈雷新又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都是采用的真实炸药，当然是经过严格控量的。

    然而，在某一场周海深和李成康双双饰演的主角从被波及的茅草屋里逃出来的爆破戏时，发生了一起重大意外。

    值得留意的是，当时李成康因为突发盲肠炎而没有参与这场戏，代替他的是剧组的某个专业武替，而在这场意外里，周海深严重烧伤，导致毁容退圈，而那个武替却是不治身亡了。

    “死了？”南竹惊呼。

    没想到这件事情背后还有这样沉重的结果。

    “如果这场意外真的和李成康有关……”常晖的后半句并没有下去，他相信南竹应该明白。

    如果这场一死一伤的意外和李成康有关，那么他们面对的将是一个背负了人命债的不法之徒，一个有着不能被揭开的黑暗秘密的人，有时候是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面对这样的人，南竹这只纯良的竹妖真的能全身而退么？常晖开始真正担忧起来了。

    如果可以，他非常想让南竹直接罢演回到他身边。但是，他没有开这个口，因为他知道南竹肯定不会同意。

    再者，如果事实真相真的是他们想的那样，那么事情肯定不是那么容易避开的。

    “《龙子》的编剧……”突然，南竹低喃了一句。

    “什么？”常晖有些没听清。

    “当时我想见《龙子》的编剧，周老师对我他已经去世了，还自己拍这部戏就是为了能完成对方身前的心愿……”南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这并不能作为铁证。”常晖很冷静的泼冷水。

    “可是，当时李成康还用了压院线的方式击《龙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难道不是因为导演是周海深？”

    “呜……”南竹有些卡壳了，被常晖这么一，貌似还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呵，我知道了，我会去查一下这个编剧的。”常晖突然软了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安抚道。

    “嘿嘿，就知道灰你最好了。”

    略过沉重的话题之后，常晖开始询问起了南竹的拍戏日常。

    “啊！差点忘了一个大新闻。”南竹被这么一问，突然想起了什么。

    “灰，你知道么？程导和贺子桐居然是兄弟！！”

    常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他们都是谁？”

    南竹：……

    先不程俊，贺子桐明明是见过的好么，常晖居然完全不记得了！

    “《金岭地宫》的导演和《龙子》里的山魈。”南竹提醒了一句。

    《金岭地宫》的导演？不认识……

    《龙子》里的山魈？常晖想起来了，那个和南竹有CP的年轻人，关系貌似还不错的样子。

    常晖眯了眯眼，有些不爽的：“他俩是兄弟很奇怪？”

    “当然奇怪了，你没发现他俩姓氏不同么？”

    “哦，你这么一还真是……”常晖不怎么感兴趣的回应。

    “程导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的，看他拍戏都不怎么计较钱的事情就知道了，可周老师过贺子桐家里条件不太好，如果他俩是兄弟的话，这不是很奇怪么？”南竹自顾自分析着。

    这时，顺手搜了一下《金岭地宫》的常晖看见导演栏上写的「程俊」两字，若有所思。

    “你的程导全名是程俊？”

    “对啊，我没过么？”南竹眨眨眼。

    “并没有。”常晖神情自若的回了一句，然后，“如果这个程俊是我想的那个的话，我大概知道他和那个贺什么的是怎么一回事了。”

    “诶……灰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厉害的么？！”南竹惊呼。

    显然，南竹的反应让常晖感觉非常不错，于是也没有卖关子，直截了当的了。

    “程俊是程氏集团的二少爷。”

    还没等南竹发问，常晖就仿佛未卜先知般的开口解释。

    “程氏集团是专做电器的，算是国内电器行业的佼佼者之一，程家一共两个儿子，大儿子程远是如今程氏集团的掌舵人，二儿子程俊就是你现在这部戏的导演，如果不是上面有个肯继承家业且理的有声有色的大哥，估计程俊也不可能逍遥自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诶？那贺子桐……”

    “私生子。”常晖冷淡的，“对外瞒的挺好，但在商业圈里倒不是什么秘密了，据是和一个乡下女人生的，中间可能还有些不可言的事情在里面。

    不过，程家没有把他接回来的算，好像是以定期支付生活费的方式来了解这件事情的。”

    “啊……”南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别人的人生自然有他自己在努力，你就别操心了。”常晖冷冷的声线透过电波传入南竹耳中，虽然是冷漠的话语，却给南竹带来一丝暖意。

    “嗯。”南竹低低应了一声。

    现在的贺子桐褪去当初的桀骜不驯，已经有了成熟的感觉，而且看程俊的态度，貌似并不排斥贺子桐的存在。

    贺子桐既然能接下这部戏，相信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在。况且，现在，他身边还有个孟圆圆，嗯，一切都挺好的。

    “人类真是奇怪，自己的血亲都能狠心不要，这点妖类就直率很多，要么一开始就不需要，要么就会负担起教导的责任。”南竹感叹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南竹出的这话之后，常晖那久没有出现的脑内影像又上线了。

    仍旧是那个模糊的虚影，虽然看不见，但仍旧能感觉出那是一脸嫌恶的神色。但这次，却听清楚了一句话。

    “你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常晖猛地睁大了双眼，内心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震惊和悲哀。

    “灰？灰？！睡着了？！”半天听不见常晖声音的南竹奇怪的喊了几声。

    常晖回过神，微微咳了一声。

    “你没事吧？”虽然对方没话，但南竹总觉得气氛有点压抑。

    “没事……”常晖揉了揉额角，道，“竹子，我记得你过，我之所以会跟你遇见，是因为受伤逃到了你所在的竹林，而且是被我父亲派来的人追杀……是么？”

    南竹：刚了妖类重亲情的自己这么快就被脸了？！

    “额，你记性真好。”南竹干巴巴的笑道。

    “跟我是怎么一回事吧，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感觉到常晖话语里的认真，南竹也严肃了起来，不过遗憾的是，他对灰的事情其实知道的真的很少，就连那些人是他父亲派来的这件事也是在对方梦话的时候被自己听见的。

    但是……

    “我知道的不多，但是你父亲好像嫌弃你丑，觉得自己肯定生不出这么丑的儿子，所以就下令把你驱逐出去了，结果你好像不服气，做了很多和他对着干的事情，然后玩脱了，就被气急败坏的老父亲追杀了。”

    南竹努力回想着前因后果，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让电话那头的常晖彻底沉默了。

    “嫌弃我丑？”常晖语气冷冽的重复了一句。

    “啊，对啊。”南竹想了想常晖的狼妖形态，以他的审美来，灰的原型还是很威武霸气的，但是和自己看到过的那些狼妖确实长得不太像，尤其是还长了一对像是变异了一样的角……

    咦，他当初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只狼妖长了角是多么奇怪的一件事情……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狼妖家族觉得他丑？

    “灰，你放心，我当初一点儿也不觉得你丑，真的，是他们审美有问题。”南竹觉得自己得些什么才行。

    然而，这样的话语愈发让常晖觉得当初的自己肯定是丑的，不然干嘛要特意强调审美……

    所以，自己竟然是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

    “呵呵。”常晖冷笑一声。

    南竹不由得抖了抖，总觉得如果现在灰的父亲就在他面前的话，肯定会发生什么相当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