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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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心理研究协会时,接受培训的第一条,也是那位老师强调的,最为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将于客户的谈话内容当做谈资与除协会内部的人过多泄露,之后还签了协议书,是如果因为泄密而造成的一切损失,将由会员自己承担云云。

    关于霍寻南的事情,秦徐不知道骆清溪知晓多少,不过作为霍寻南的室友,想必他对他也有所了解吧。

    秦徐相信骆清溪此刻所言并非空穴来风,虽然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霍寻南的眼神究竟有什么不同。

    “那家伙是个变态。”骆清溪的言辞堪称犀利,“离他远点,我也警告他了,离你远些。”

    这可真是奇了,“之前还见你们一起进餐厅吃饭来着,还是室友,以为你们关系很好来着……”

    骆清溪转过眼,神色中颇有几分凉薄,“走在一起而已,这个地方没有所谓的真心相待,他看我也是如此,星城不是曲意了,秦徐。”

    他叫了他的名字。

    秦徐不明白骆清溪眼中的是什么,明明才分开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这子身上就有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了。

    真奇怪。

    “得,现在开始直呼我大名了,你愿意叫秦穆一声‘哥’,却不愿意叫我?”用手肘捣了捣骆清溪,引得身旁的少年不适地躲闪,秦徐终于出了自己长期以来的不满。

    骆清溪转过眼,微微扬起下巴,“你会变成omega,我不想称呼一个omega为‘哥’。”

    啥?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秦徐第一次听见这么赤裸裸的性别歧视。

    “那些omega权力协会的人会把你吊起来的。”抽了抽嘴角,秦徐忽然不想跟骆清溪一起去吃饭了,果然,重逢之后这家伙变得愈发不可理喻起来。

    不愿就这话题过于纠缠,“你是不是又谈恋爱了?刚刚生理课,又是记笔记又提问题的,看不出你还是个勤学好问的乖学生啊。”想起前排同学的你一言我一语,于是秦徐又提起这茬来。

    “没有恋爱,反正是迟早的事,我得提前做准备,毕竟没有经验,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骆清溪得平静。

    秦徐歪了歪嘴角,“看不出来你还挺为你以后的伴侣着想。”

    “你肯定没有认真听。”骆清溪斜眼扫过来,意外地,秦徐居然没有听出讽刺。

    “谁的?成结那块儿,我可是记在脑子里了。”略微回想,秦徐确认自己的确是听过的。

    骆清溪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边脸颊,“你?听什么?都睡出印子了。”

    秦徐:“……”

    见着秦徐这样,骆清溪心情大好,他笑了出来,“反正,一个人懂就行了。”

    莫名其妙。秦徐简单粗暴地将骆清溪的这番话用这个成语概括了,“刚刚下课,我听见你问老师关于beta……”

    沉默片刻,骆清溪:“我只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啥?”

    “不光omega,你很有可能是beta。”对方回答得平静。

    气血上涌,那一刻秦徐差点又没将骆清溪一把按在墙上,“合着在你心中,我可能是O是B,就是不可能是A对吧?”

    骆清溪再次沉默了。

    秦徐将骆清溪的种种行为直接归纳为“这子想赢过我,性别上也想压我一头”,他冷笑一声,直接道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具服力的反驳——“你可别忘了,上次我闻到你的味道,是苦的,酒味,那老师了,因为信息素排斥,所以A与A之间的信息素,闻起来很可能就是苦味的。”

    这回骆清溪彻底没声儿了。

    他低下头,只在秦徐身边走着。

    自认为扳回一城的秦徐走在前方,觉得吃瘪的骆清溪失落点也正常。

    输赢就是这样,要有来有回好玩。他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出了教学楼,走入了摩托车停放地。

    秦徐拍了自己手边款式炫酷的摩托一把,:“这是前几天找我同学借的,怎么样?酷不?”

    站在门口不远处的骆清溪身形单薄,显得略微孤寂,他蹙起眉头,死死盯住秦徐,是熟悉……又不熟悉的姿态。

    “你闻秦穆喻充城的味道都不觉得他们苦,就觉得我苦?”

    秦徐这才意识到他的状态好像不太对,手指扫过摩托的皮质坐垫,走到他身边……

    他知道这子有时候就是喜欢揪住某些奇怪的点不放。

    他该怎么?他从没有闻到过除他之外其他任何alpha的味道?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吧。

    “我绝对没有讨厌你的意思。”凝视着骆清溪的脸,秦徐这样解释着,“不是,未分化,可能会闻错吗?”他拍拍骆清溪的肩,“可能是我闻错了吧。”

    “你不可以闻错。”骆清溪的声音不大,第一次,秦徐并没有听清。

    “什么?”

    “我的信息素,你不能闻错。”骆清溪抬起头,直视着秦徐,一字一顿,得分外清晰。

    秦徐愣住了,这一刻,千万种情绪自他思绪中闪过。

    他很不习惯骆清溪这样跟他话,他也想不通骆清溪如今的反常究竟是为何。

    可他不想跟骆清溪起争端,是真的。

    不是,像骆清溪这样比较极致的alpha,各方面可能都会比普通alpha突出一些吗?

    有些alpha的确不喜欢自己的信息素被闻错,在他们看来,这是不被尊重的体现。

    或许骆清溪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啧,麻烦。

    “好。”伸手,拢住骆清溪的后颈。

    这一动作的得逞比秦徐想像得要容易许多。

    骆清溪竟就这样躬身下巴虚虚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将骆清溪的衣服微微下拉,如此,从秦徐的角度,便能轻易看见对方裸露的腺体了。

    那处稚嫩的鼓包微微突起,在平滑的肌肤上看起来略有几分突兀。

    秦徐吸了吸鼻子,的确有一点味道,但却不太清晰,于是他抬手,不同于之前突兀的猛捏,他轻轻地,按压住了骆清溪的腺体。

    果然,跟上次一样,触碰后,便能闻到了。

    骆清溪也不反抗,就低低地“嗯”了一声。

    秦徐感觉虚虚拢住自己的力道加紧,他这才意识到他们二人之间的姿势多么像是拥抱。

    骆清溪抱住了他。

    骆清溪的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耳边,他听见骆清溪低低的笑声。

    “都你越长大越依赖alpha的信息素……”

    又在胡话了。

    将他推开,秦徐直接迈步重新走向了那辆摩托。

    “闻到了,酒味,还不错,不苦。”跨上摩托,秦徐。

    其实还是有点苦的,但如若强行忽略,也不是不可以。

    直到他将摩托在路上摆正,才发现骆清溪依然站在原地,甚至背对着他。

    “你在干嘛?还不快上来?”秦徐拔高嗓子问。

    转过身的骆清溪俨然又恢复成了往日悠然炫酷到有些欠揍的模样。

    坐在一辆摩托上,对方的身躯也没有碰到自己。

    其实还是抱紧点儿好,不确定骆清溪的状态,秦徐不敢贸然加速。

    于是他就这么提出了。

    然后骆清溪就贴了上来。

    秦徐这才发现他的身躯十分炙热。

    他的思绪凝滞片刻,想到一个不太好的可能,但终究没有出口。

    “摩托,你以前就喜欢。”出了校门,骆清溪的声音响在耳边。

    “同班的一个富家公子,不会骑,我教他,他就借给我,当学费了。”为自己的交际能力感到自豪,秦徐的声音中带着些笑意。

    星城的景物自眼角一闪而过,他感受到了风驰电掣的快意,他老早就想过,载着自己的O在曲意的湖边飞驰的场景。

    她会紧紧抱住自己的腰身,就像此刻的骆清溪这样。

    “你以前就很容易跟别人混熟。”骆清溪。

    秦徐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一种褒奖,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一款,比我在曲意的那款还帅呢,我想买个差不多的,就是怕太贵了。”

    骆清溪在后方,不知了点什么。

    秦徐问了一声,对方却又径自岔开的了话题。

    “我们去吃什么?”

    “街边吃,”秦徐笑了笑,“反正不是上流社会那种高级餐厅。”

    “好,”骆清溪的声音仿佛含有笑意,“我都喜欢。”

    而后,骆清溪就不话了。

    秦徐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后颈处,流连。

    那是之前骆清溪,摸到他腺体的地方。

    很奇怪,但其实按道理来,他的这个动作也并无不妥。

    这样安静的骆清溪,还蛮乖的。

    就这样行了许久。

    他们的摩托来到江边。

    秦徐将速度放缓。

    这里的江边种满了苇草,草坪也修剪得干净整洁。

    让他想到了曲意的江畔。

    “哎,矮子,你觉不觉得这里跟咱家那边很像。”

    “嗯,像。”着,骆清溪环抱住的力道加紧了。

    秦徐被这子的力道整得勒得慌。

    “要下去看看不?”老实,秦徐鲜少有这么富有情调的时候。

    脖颈后方,骆清溪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皮肤上。

    只隐隐觉得不对,摩托还未停,秦徐略略回头。

    然而骆清溪的牙齿却已经刺进了他后颈的皮肤里。

    那种没由来的剧痛,令秦徐感到战栗。

    所幸,因为二人都还没有分化,所以并未产生任何实质性的标记。

    只有痛。

    摩托一歪,差点直接倒下去。

    骆清溪的头歪向一边,是被秦徐毫不留情的一拳给揍的。

    “你他妈什么毛病?”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秦徐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做出那种事的人是他。

    明明,骆清溪的眼神都是冷静甚至冷漠的。

    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骆清溪得病了。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有人alpha和alpha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会跟平常的alpha不一样了。

    “秦徐,那件事,你是不是忘了。”骆清溪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脆弱,仿佛刚刚才试图强行标记秦徐的人不是他。

    “什么事?你不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秦徐拽住了骆清溪的领口,咬牙切齿地低声道,路上的行人纷纷侧面,然而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些了。

    骆清溪敛下眼睫,自嘲一般:“你忘了。”

    “你清楚行不行?”

    “不。”蹙起眉,骆清溪直视着他,“我不会再第二遍。”

    “秦徐,我病了。”骆清溪勾了勾唇角,直视着眼前人,“我牙齿很痒,看见什么就想上去咬一口。”

    这算是解释吗?秦徐瞪大了双眼,他推搡骆清溪,到自己的安全距离以外,“有病就去治病。”

    扭头便走,秦徐思维很乱,老实,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骆清溪。

    骆清溪凝视着秦徐的背影。

    他没有提及后半句——

    “特别是在看见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