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犹豫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就被他……
——“我不比, 你不是不开心?”
跟放烟花似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白梦也微愣之际,谈时琛闷笑了声, “别想太多,就是太久没玩车,想试试。”
白梦也无意识松了口气, 车内重新恢复安静。
今天一天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重现,警局、学校会议室、商场边遇到宋芷, 还有晚上赛车, 似乎一天的坏情绪到了此刻, 才完全消散。
自上次警局门口分开后, 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疾驰的赛车像是一把利刃,将之间那层隔膜划开, 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车内流淌。
微的尘埃在车前灯的照耀下起起伏伏,白梦也盯了一会, 还是决定主动将这份别扭破。
她低声叫他,“谈时琛。”
语气不似以往热情, 但谈时琛知道, 这才是真实的她。
“嗯。”
白梦也手指无意识缠在一起,眉间微皱, 似乎在想怎么,过了几秒, 她叹了口气,“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无论是巷子里救她还是警局帮忙,她都欠了他不少。
这份人情, 不好还。
谈时琛轻笑了声,似乎在“我等了半天你就这个?”。
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到男人眼边的泪痣上,衬得有几分妖孽,他偏头望着她,眼里情绪复杂,“能吗,你那天为什么拿着刀片出门?”
白梦也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迎着他的视线,下意识的,她就想告诉他,但最终她只是摇头,“不好。”
“行。”谈时琛并不意外,“那我再等等。”
白梦也手指微颤,等什么?
她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那天,“我没法那天的事是为什么发生,但是真的很谢谢你。”
“嗯。”谈时琛偏头看向她,“那天对你发火了,别放心上。”
见白梦也摇头,他才继续往下:“上次吃饭,我让你别什么事都往上冲,不是在开玩笑。”
他望着白梦也腕间那道血痕,语气淡了下来,“不管是上次在州市的酒局还是在赛车场和陆涛,亦或是这次在巷子。”
他语气带着肯定,“别人也许没看出来,但我知道,你都是拿命去拼的。”
白梦也眼睫一颤,把头偏向窗外不去看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不管怎么,你帮了我很多。”
她哪儿能不明白,那几次要不是谈时琛出手帮忙,她早已经死了好几万次。
谈时琛轻笑了声,“不用谢谢我,命是你自己的,但你下次,别那么冲动,不是每一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对吧?”
她啊,遇到危险,都是采用最直接的办法去跟别人拼,什么都不在乎似的。
他看着心疼。
今晚的月光很柔,柔和到白梦也的心都软了几分,上一次听到这样懒散又温柔的语气,还是十年前。
也是他的。
那一年宋芷和白弛凡离婚,最关心她的外婆也突然去世。
葬礼那天,应景似的,是个细雨朦胧的天气。
那一天,周围一切都是低迷的,她看着往来吊唁人的虚伪嘴脸,听着他们期待的项目进展情况,再与照片上老人慈祥和蔼的眼神对上时,突然就觉得有些闷。
她独自一人走入雨幕,冰凉的雨滴洒到胳膊上带来的冷感让她心里一刺,一股憋闷很久的难过和委屈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
她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假山,单薄的身子靠了上去,开始的哭声是压抑着的,到后来,伴着雨水,她放声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一件夹杂着木质香的外套搭到了她的身上。
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她一抬眸就撞进了男生情绪淡淡的眸子。
她听见他,“快回家,别感冒了。”
那天温度很低,在周围淡漠的氛围中,白梦也的心突然就被外套带的温热给烫了一下,她别扭地偏过头去,了声谢谢。
“有些东西,看看就好,我们自己不变成那样,就行。”
两人就对视了那么一眼,他就好像已经看透了全部,白梦也将自己窝进宽大的西服里,听着他继续:“要开开心心的。”
庄重肃穆的黑裙与白嫩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白梦也无意识将外套裹紧几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光深深。
后来她才知道,那位是谈家的少爷,来这是为了给谈家老爷子送一份文件。
两人就是恰好遇见。
但那一眼,给她留下的印象就足够深了。
不远处的鸣笛声将她拉回现实,片刻后,白梦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微沉又散漫的,总是让人生出想诉的欲望。
白梦也明白不能再继续这样,于是她迎着男人的目光,笑着道:“谈时琛,我要去国外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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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赛场时,白梦也发现周围围观的人看谈时琛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所有的嘲讽和怀疑消失不见,只有佩服和意外。
蒋川走上前拍拍他的背,“可以啊你子,一点儿水都不放。”
那个弯道之后,林秋屹就明白自己输了,直接掉头回来。
孩儿也挺实诚,直接自己技不如人,输掉了比赛。
谈时琛情绪很淡,丝毫没有赢了之后应该有的欣喜,他把车钥匙丢给蒋传,“谢了。”
“诶。”蒋传望着站在一旁的白梦也,朝谈时琛挤眉弄眼,“咋样,和妹子有进展不?”
这么多年就没见谈时琛往车上带过人。
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个谈时琛气压更低了些,最终却只是还有事,先走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蒋传叹了口气,铁树好不容易开一次花,可别夭折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讲话,白梦也出要出国的那句话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又被硬生生摁回了原地。
车窗透过的暗夜倒影忽明忽暗,白梦也无声勾唇,就这样吧,这样才对。
这种安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坐上电梯。
“谈时琛。”
白梦也叫了他一声,正弯起唇角准备给花饭准备了礼物时,电梯在一楼停下。
熊孩子玩的满身是汗,毛毛躁躁地冲进来,右脚在电梯门缝里卡了一下,而后直冲冲朝谈时琛扑了过去,恰好撞在右臂上。
男人低沉的闷哼声在电梯里响起,几乎是瞬间,白梦也看见几滴殷红的血液从他的风衣袖口滴了下来。
熊孩子见到血也被吓了一跳,哭喊着跑了出去。
白梦也望着他明显比别处颜色深一号的袖口,忽然间就慌了,“你受伤了?”
谈时琛看着刚刚还想把距离拉远、现在发现他受伤又慌得不行的人,扯起唇角,“没事,问题。”
警局里池牧白的话浮现在脑海里——
“他受伤了,前天晚上伤的。”
白梦也见他拿的是红霉素软膏,以为就是一道口子,再加上两人那时候不是适合问这些的时候…
恰好电梯到了,来不及深究,白梦也伸手拉起他另一边风衣袖口,“我给你上药。”
白梦也白嫩的皮肤和黑色风衣对比鲜明,谈时琛望着她白皙骨干的腕骨,目光微沉。
伤口应该是刚刚赛车时裂开的,血液已经渗过纱布,像冬夜里的点点梅花,红得有些妖艳。
白梦也眉间微皱,一点点替他掀开纱布。
伤口原本恢复得不错,周围已经结痂,现在却又被重新撕裂开。
白梦也抬眸看着他,“刚刚比赛的时候弄的?”
——应该就是林秋屹找机会超过他的那几秒钟。
谈时琛嗯了声,似乎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没多大事。”
白梦也眼神深深,仿佛有很多话要,但最后她却只是哦了声,“以后多注意点吧。”
柔和的暖光到身上,衬得鼻尖那一抹红更加明显,从他这个角度看,总觉得她莫名染了几分委屈。
谈时琛盯着她看了会,“担心我?”
她摇头,“没有。”
完还补充道:“你因为我受的伤,我只是有点内疚。”
“行。”他懒懒笑了声,“你之前的出国,去哪个国家?去多久?”
白梦也手一抖,没把握好力度,谈时琛瞬间轻声嘶了口气,“脾气还不。”
“学院安排的活动,去一个月。”
学院组织的交流活动,白梦也之前一直没答应,昨天辅导员收到她同意的微信时惊讶的不行,问她为什么时也没,只是想去。
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她只是觉得,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一切回归正轨。
谈时琛点头,“一个月后就回来?”
抹完最后一种药膏,白梦也朝伤口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扑洒在男人微凉的皮肤上,两人隔得很近,鼻尖甚至无意地擦过了他的臂。
谈时琛望着她微颤的睫毛,莫名觉得心口有些痒。
缠好纱布,白梦也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她弯起唇角,“看情况吧”
窗外突然飘起雨,雨滴的滴答声似乎为这个特别的夜晚上一层伤感的滤镜。
白梦也觉得心口发闷,她做好最后的叮嘱:“伤口不要碰水,不适应的话就先别玩车了。”
完后她拿起搭在沙发边的外套,往门口走去。
谈时琛眉眼低垂,看不清眼中情绪,过了一会,他问道:“白梦也,你还欠我一顿饭,记得吧?”
她听着窗外的雨声,不知为何,就突然有种伤感,她微微闭眼,努力让语气变得轻快,“当然记得。”
“嗯,我等着。”
白梦也搭上门把的手指一顿,“好。”
白梦也走后,谈时琛倒了杯烈酒,坐在落地窗的沙发边,想到了白梦也今晚问他的那句话——
“为什么要比赛?”
记忆被拉回他在休息室门口见她的那一刻,白梦也站在门口,眼里情绪淡淡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他不是没听到赛车场那些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但他向来都不是将这些放在心上的人,但那一刻,他似乎能感知到,白梦也是因为他的事不开心。
哪怕她自己都不觉得。
所以啊,哪有那么多理由
他就是看不得她这样。
这一刻,谈时琛也清晰的感知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就被他放在心尖上了。
——“嗯,我等着。”
他才不等。
谈时琛从通讯录翻出一个电话,短暂的嘟嘟声后,那边传来一声嘟囔,“咋啦?”
月光柔和,洒到男人硬朗的五官上,显了几分妖孽,没一会,他低低笑了声,“谈弥欢,叔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