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玉闻到似是冬日里松柏的味道包围了自己,明明已经到了春儿里，还带着股子料峭，可见是倒春寒带进来的,这人应该刚从外头进来没多久。

    “你就不能干点人事儿？”梁九玉恼恨地推着他的胸膛问道。

    多尔衮见她醒过来没有惊叫，眼神里暖意更甚：“想你想得紧,难为你还记得我是谁。”

    梁九玉忍不住脸红,幸好床头烛光昏暗，照不透帐子里的春光。她也不知怎的,自己竟然能记住这人身上的味道,也许是他耍流氓太多回的缘故。

    睡梦中醒过来，困倦难消,梁九玉没有给他一巴掌再踹上两脚,反倒是惫懒躺着：“你要回来怎么不早？”

    “早就收不到你的信了不是？”多尔衮心里喜悦,忍不住就在她唇上啄了几下,“现在我在你面前了,你可以亲自跟我。”

    梁九玉撇开头冷哼：“晚了，想的话我都写完了，现在跟你没话。”

    多尔衮低低的笑声传进梁九玉耳朵里,熏红了她的耳根子,她气得厉害,想踢人了。

    “你不我也知道,月初没收到我的信儿，等急了吧？”多尔衮压抑住想把这女人吞吃入腹的冲动,躺在一旁,将人儿温情地捞进自己怀里，“我不像你这么没良心，想着回来亲自跟你呢。”

    搂着念了一年多的人儿,多尔衮本以为自己会抑制不住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可这会子揽进怀里了，温温软软的，他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心安稳下来，反倒是不想惹她生气了。

    梁九玉也懒得动，就着鼻音嗯一声：“我写的信你看了吧？议和的事儿，大汗那边是什么想法？”

    抱了会子，多尔衮手上就有些稳不住，开始在她后背游移：“如今居庸关在握，雁门和山海关指日可待，大金士气高涨，并不认同和谈，除非崇祯帝自愿禅位于大汗，叫大金掌了这汉人的天下。”

    梁九玉皱眉：“就不能徐徐图之吗？”议和便是暂时休战，大金若拿下大半江山，有大玉儿在，慢慢发展经济，两国并立也会慢慢变成大金独掌天下。

    非要现在便占了京城，因为民族道义，总会有许多人枉死。

    “徐徐图之，早晚还会起来，我跟你过的。”多尔衮觉得她想法有些幼稚，可倒也不烦躁，温声跟她解释。

    梁九玉确实不懂政治，不懂的事情她不会瞎哔哔，因此只迟疑了一下，便又问道：“那若是崇祯帝愿意禅位呢？会怎么处置？大汗……有议和的意思吗？”

    多尔衮没回答，其实这事儿在前些日子，皇太极已经着人商议过，并不看好议和的事情。

    若是崇祯帝禅位，少不得一个异姓王的封号，将来总会有人贼心不死，老百姓们也未必能接受金人站在他们头顶。如今的农民军即便杀干净，日后也少不得会是大金要反复头疼的问题。

    若是金人进大明，将朱家人杀个干净，少了后顾之忧，江山反而稳固许多。

    梁九玉没等到多尔衮的回答，抬起头透过朦朦胧胧的光看他。

    因为这一年来多尔衮都在战场上，他的面容比走之前冷硬了许多，精致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锐，倒是真有了几分铁帽子亲王的气势。

    “若是再下去，还要多久才会结束？”梁九玉换了个问法，“到时候乐平他们，是不是都得死？”

    多尔衮低下头，对上了梁九玉清澈的眸子：“你舍不得？”

    他这一年多虽然不在，可关于梁九玉的消息他一点都没错过，她跟崇祯帝并着乐平长公主之间，关系有多亲近他很清楚。

    梁九玉不自在的挪开了眼神：“我只是觉得……放他们归隐山林，也未尝不是个好方法。”

    妇人之仁，多尔衮眼神中闪过这四个字。

    即便崇祯帝和乐平没有什么想法，几代过去，但凡出个有出息的子孙，记得这江山曾是朱家的，哪时候都不缺起哄架秧子的浑人，于江山社稷毫无益处。

    刚见面，他不愿意这个，于是手下便更没了章法，唇也火热起来：“你见到爷，就只想这个？”

    梁九玉感觉他动作有些不对劲，就想往后躲：“不然我要跟你什么？”

    “不如，这一年多来，你可有考虑好，什么时候嫁给爷？”多尔衮逮住她俏皮的唇舌，只觉得比他喝过的山泉水都要甘甜，在战场上积攒下来的火气很快就都散发了出来。

    梁九玉被亲得两眼迷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的中衣都不见了踪影，身上只有个肚兜还褶皱的不像样子。

    她脸上涨红得厉害：“不嫁，你住手……嗯哼。”被人拿住了包子褶儿，梁九玉从心底升起一股子陌生的潮热，直直往头上拱。

    “爷没听清楚，什么时候嫁？”多尔衮越亲眼神越亮，随即看见梁九玉眼眶通红，泪珠子都噙在了眼睛里，这才将她连被子带人一起紧紧抱住，穿着粗气道。

    梁九玉：“……”

    “我我不……着急嫁。”梁九玉感觉到抵着自己的威胁，还有多尔衮眼神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很怕她拒绝的爽快，被棍子戳得会更销魂，话到嘴边不甘不愿改了法。

    多尔衮忍不住苦笑：“你可真是要折磨死爷算了。”

    他是个霸道的，若是她还嘴硬，大不了就是先把饭煮熟了再，可她又松了口，多尔衮也不舍得叫她害怕，浑身都硬，只心里发软，不免揉搓得更上火了。

    要真能折磨死就好了，梁九玉撇了撇嘴，总觉得被亲得身上哪儿都不舒服，尤其是因为这人胡天海地的揉搓，她觉得某个私密的地方都有些发热，这也太叫人不好意思了。

    其实她现在也没那么抵触跟多尔衮在一起，总归嫁谁都是嫁，如果多尔衮不放手，其他人她也不用想。大不了就是跟他约法三章，如果他做不到，到时候踹了再找别人呗。

    这方面梁九玉比别人看的开，她来的那个年代一夜-情都不少见，更别换个男人了。

    这也是梁九玉没有开窍，她喜欢好看的，如今反正也没喜欢的人，多尔衮长得好看，怎么都能将就。

    只一条她绝对将就不了——

    “嫁不嫁的等回了盛京再，我只是好奇，你不是喜欢我姐姐吗？”梁九玉轻声问，“虽然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但是我也不能嫁给想着做我姐夫的人呀。”

    多尔衮咬牙：“我都解释过很多次了，我跟庄侧福金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到底是听谁我对庄侧福金有意思的？”

    梁九玉才不信：“你不是为了我姐姐才来京城做暗探的吗？”

    《玉倾天下》里面的很清楚，多尔衮对大玉儿有执念，所以才跟她了个赌，赌输了才来的京城。

    多尔衮抬起她的脑袋敲了敲：“我要跟你解释你也不听，我还以为庄侧福金会跟你清楚。当初我是不相信长生天给她托梦，以为她要效仿武则天掌控我大金气脉，才会跟她赌，后来我知道是我错了，大汗也需要我来京城安排暗探的事儿，我才过来的。”

    见梁九玉脸上还是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他都气笑了：“是大汗跟前的人露出几分痕迹来的吧？我不过是那段时间跟庄侧福金多接触了些，大汗心里吃味，才想利用玉儿赶紧让我离开眼巴前，也就玉儿是个傻子，才会信了那些。”

    梁九玉：“……”皇太极吃醋，杜撰个绿帽子给姨子，让姨子替自己终结情敌？这是什么发展？

    可想起《玉倾天下》里的描述，好像玉儿还真是从皇太极那边的奴才口中，得知多尔衮对大玉儿死心塌地的……

    这真是……皇太极这么爱吃醋，大玉儿知道吗？

    “哼，庄侧福金若是不知道，就不会由着你误会，故意让大汗生气了。”她的问题不自觉问出口，多尔衮气哼哼地解释。

    本来大玉儿促狭，故意整的若有其事，跟大汗自有情趣在里头。多尔衮当时想着避开玉儿，便没多解释，谁知道会有后来呢？

    所以才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他如今想想真有点后悔。

    想到这儿，他更认真了些：“我再一次，我从来没喜欢过庄侧福金，以前也没喜欢过别人，你是头一个。”

    梁九玉哼哼：“怎么着，你还想有几个？”野史都孝庄跟摄政王不清楚，难道都是杜撰吗？

    “你一个就够爷头疼的了，还能有几个？”多尔衮听她这是有点吃味的意思，心里高兴，亲了亲她，故意道。

    梁九玉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你自己想有几个就几个，关我什么事儿，头疼你就快走吧，等明天我出府再，我困了。”

    多尔衮抱的她更紧了些：“不要别人，就要你一个就够了。”

    梁九玉闻言心里舒服了些，刚刚折腾那一溜够她也累了，本就是夜半时分，她脑子里还记挂着好些事儿，不自觉就又困了。

    她困得有些口齿不清：“随你吧，你快走吧，叫人发现我解释不清楚，等明天再，走吧。”

    多尔衮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睡吧，爷看着你睡了再走。”

    一年多没见，仿佛前面那些争执和互相看不顺眼都跟梦里似的，两个人自然就多了几分温情，这让梁九玉也没担心多尔衮会做什么，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梁九玉还以为自己是做了场春梦，直到檀香掀开帐子，止不住红了脸——

    “姐，您这是……跟十四爷成了事儿？”

    “成什么事儿？”梁九玉着哈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顺着檀香的眼神低下头一看，自己身上衣不蔽体，点点红痕叫她脸噌一下子就红了个透。

    这个登徒子！回来就不干人事儿！梁九玉狠狠锤了一下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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