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主就喜欢我这种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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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沅澄这一声,不上多大声音,可还是足以让裴钰听到,也足够让周围的路人侧目。

    云也没想到裴钰还真的就停下了脚步,心里还嘀咕着,这裴大人看上去不像是这么听话的人。

    孟沅澄在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裴钰面前,还未话,却是先伸出手在裴钰眼前挥了挥。

    裴钰眼中是明显的疑惑,他还未开口,孟沅澄先话了。

    “你能看到我吧?”

    裴钰:“……”

    “微臣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孟沅澄眼里的水汽尚未退去,因为疼痛,嗓音也有些哑,听上去倒是比平日的声音听上去软了不少,还带着任谁都能听出来的委屈。

    “你刚刚明明看到我摔倒了,为什么都不来扶我?”孟沅澄越越委屈,眼眶又红了些,“我的脚扭伤了,很痛的。”

    裴钰像是听到了多惊讶的事,对孟沅澄的这番诉苦十分不解:“微臣也不是大夫”他的视线往下,落到了孟沅澄的脚踝,那里染红了一片,“若公主真有什么伤,即便微臣过问一句,也不能缓解公主的疼痛。”

    “那你就不能来扶我起来吗?”

    这时的孟沅澄远不像平日看上去的那般明朗,脸上也没了在裴钰面前最常见的笑容,整个人垂头丧气的,看上去像是没得到主人安抚的动物,“即便是陌生人,你看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也不该这么冷淡地视而不见吧。”

    “公主错了,我不是什么热心的人,遇到这种事更不会出手帮忙,我本来就是这种人,公主不是早该知道了吗?”

    孟沅澄一时被裴钰的理直气壮搞得愣住了,竟不知该什么好了。

    是啊,裴钰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明明很清楚的。

    可孟沅澄还是气不过,声嘟囔道:“真是冷血!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哪知道这话被裴钰听了个清清楚楚,甚至还接道:“旁人是否讨厌我,我不清楚,可公主似乎就喜欢我这种人,不是吗?”

    “你……”

    孟沅澄很想有骨气地反驳裴钰这话,可话到嘴边,又不出来了。

    她还真没有什么底气否认。

    她就是该死地喜欢裴钰这个人,即便他这种性子,她也都喜欢得不得了。

    “我如何?”

    孟沅澄气得牙痒,但又拿裴钰没什么办法。

    “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看着裴钰的背影,孟沅澄心想,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站住!”

    裴钰这回连头都懒得回了,语气都有些不耐:“公主还有什么事?”

    孟沅澄来到裴钰面前,扬起头,望着他,突然道:“你遇到陌生人有难你不会帮忙,好,即便于私我们没什么关系,你要以君臣身份来论的话,我的身份足够能吩咐大人为我做事了吧。”

    裴钰似乎是没想到孟沅澄会这样,也有些惊讶:“公主有什么话不妨直。”

    “好啊!”孟沅澄撇开了云搀扶着她的手,盯着裴钰,“我要你背我回府!”

    见裴钰半响不回话,孟沅澄有些心酸,难道他就这么讨厌她吗?

    即使心里多难受,可面上孟沅澄还是强撑着,在外人看来,孟沅澄活脱脱就是个利用权势威逼良家妇男的嚣张女子。

    孟沅澄就那么站在那里,裴钰一直没有动作,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怎么?你不愿意?原来你就是这么忠君爱国的?为人臣子者让你做这个还委屈你了?”

    云看着两人这么僵持的局面,看样子是谁也不愿意退步的,她也只能圆场道:“公主,不然奴婢先扶你去旁边休息,你等着奴婢,奴婢去找轿子去。”

    “不要!”这个提议立刻被孟沅澄给一口拒绝了,孟沅澄望着裴钰,她就是要看看裴钰是不是就真要这么跟她对着干。

    云无奈,试想了一下去劝裴钰能成功的机率,好像不太大。

    偷偷瞄了一眼裴钰,这个想法立刻就消失了。

    裴大人看上去也不太好惹啊!

    云内心大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能不能立刻消失啊?公主跟裴大人赌气,为什么我要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啊!

    细想过后,云决定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当哑巴比较好。

    云闭嘴安静地退到了一边,屏气凝神地观察着两人,也不知要僵持到何时去。

    “诶?”意识到自己不心发出了声音,她立刻捂住了嘴。

    可是,这一幕真让她太过惊讶了。

    原本看着裴大人有了动作,她还以为裴大人是会转身就走,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上前一步,背对着公主半蹲了下来。

    孟沅澄似乎也震惊得过了头,直到裴钰开口询问,她这才回过神来。

    “公主,不走吗?”

    “嗯……哦……走,当然走了。”

    过去她也只能想想裴钰多跟她几句话,看到她的时候,至少不要那么冷淡,被裴钰背着,跟他这般亲密的接触,是孟沅澄还从未想过的事。

    孟沅澄双手揽住了裴钰的脖子,脸贴在了他的背上,一时间竟有些百感交集。

    从这里到宫里,距离不算短,要裴钰这么一路把她背回去,着实也是有些为难他的。

    当时她不过是一时气上头,才了这话,她本以为裴钰是不会答应的,没想到,他今日也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了,竟这般顺从她。

    如今冷静下来,孟沅澄便开始后悔了。

    裴钰背着孟沅澄走了一段路,孟沅澄开始别扭了。

    “你放我下来。”

    裴钰面不改色,也未依孟沅澄的话放下她,只是问:“公主又有何事?”

    裴钰这语气,在孟沅澄听来,他完全就是把她当作了个无理取闹蛮不讲理的人。

    他愿意背她,恐怕也只是嫌她烦了,不想在这事上多做纠缠。

    “不要你背了,我自己会回去。”

    裴钰微皱眉,对孟沅澄突然起来的脾气不太懂。

    “公主这是在闹什么脾气?”

    裴钰依旧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可这时候,孟沅澄一听到,却是鼻子一酸,万般委屈涌上心头。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你撒谎。”孟沅澄的声音越来越,“不讨厌我的话,为什么看见我当没看见?不讨厌我的话,为什么看到我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还有太多太多,孟沅澄都不完的例子。

    “公主对讨厌的定义似乎跟我有些不同。我对普通陌生人都是如此的。”

    听了这话,孟沅澄的心情更低落了。

    “是啊,你只是不喜欢我而已。”所以对着她的时候,跟对着街上的一个路人没什么区别。

    孟沅澄知道,这是裴钰的真心话,可这话比起他他讨厌她还更让她难受。

    “我这么缠着你,是不是给你造成很大的困扰?”

    “公主想听实话吗?”

    “你呢?”

    “困扰确实是有的。”

    “我……”

    云这时突然喊道:“公主,到了。”

    孟沅澄的话就在嘴边,却被云断,也不下去了。

    裴钰将孟沅澄放了下来,看了眼孟沅澄,并未些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公主,你怎么了?”

    明明裴大人已走了好远了,公主却还是呆呆地望着裴大人离开的地方出神。

    “没什么,你我是不是真的该放弃了?”除了不喜欢她这件事,裴钰其实没有哪一点是错的。

    就连不喜欢她这事,也根本称不上是错的。

    若不是她一厢情愿地去纠缠他,又怎么会得到那些冷言冷语。

    “依奴婢来,公主有那么多选择,是大可不必自降身段非要裴大人不可的。”

    “是啊,那些男人变着法地要讨我欢心,费尽心思,我为何又非要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非裴钰不可呢?”

    云有些意外:“公主这是想通了?”

    孟沅澄却没再话。

    因脚上的伤,孟沅澄有些日子没有出门。

    每日在宫中闷着,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公主,你在屋里待了好些日子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不想去。”

    这些日子,她是一直在认真思考要不要放弃裴钰,也放过她自己。

    今日一想,从那日裴钰送她回来,到如今,也有七八日了。

    还从未有过这么长的日子,她都没与裴钰见面。

    她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可整日都没什么精神,像是丢了魂一样。

    原来想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这么多日子,孟沅澄总算是想明白了。

    既然放弃裴钰让她这么难受,那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比起面对着裴钰的冷言冷语,还是见不到裴钰更让她难受。

    可上次就已经是不欢而散,才过去没多久,孟沅澄想自己若是再主动上门去找他,她又有些拉不下脸。

    不过孟沅澄还未忧心半日,给她去见裴钰的借口便来了。

    当天夜里,她便从父皇那里听来了三日后王叔大寿的消息。

    王叔此次五十大寿是要大办的,听朝中官员尽数接到了邀约,那么裴钰自然也是会去的。

    孟沅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寿宴当日,孟沅澄特意早起,妆容衣裙首饰,都是用心搭配过了。

    这么久不见,她当然是想以最美的模样出现在裴钰面前。

    一番梳妆扮后,到达王府时,时辰已有些晚了。

    可孟沅澄没想到的是,就是因此,让她目睹了门口发生的这一幕。

    裴钰今日未穿官服,一身淡青色长袍,上有精致暗纹,袖口是花纹滚边,腰间是玉色腰带,身量高大,虽是偏瘦,可并不过分消瘦,反倒是看着精神十足,跟他面前的几人相比,更是出众了。

    起裴钰面前这几人,不相貌如何,光是身姿仪态,都已先输裴钰一大截。

    孟沅澄倒也不是多肤浅的人,除去这些,更重要的是这几人站无站相,十分懒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纨绔子弟败家子的气息。

    看了他们,再看一旁的裴钰,顿觉神清气爽。

    孟沅澄暗自叹道,怎么是越看越喜欢了。

    这样叫她如何能放手。

    孟沅澄正欲上前,却看见不远处的几人有了动作。

    她立刻停了下来。

    这会是看明白了,这几人是借着寒暄的由头,故意奚落裴钰呢。

    孟沅澄虽然心里不快,可想着顾及裴钰的面子,还是忍住了要上前跟他们理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