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急什么,还死不了(一更)……
凌安安大惊, 立刻跑上前去。
裴钰脸色煞白,双眼紧闭着,唇边全是鲜血,连胸前都被染红了一大片, 看着很是渗人。
凌安安不知所措, 想看看裴钰的状况, 可手却是控制不了地抖个不停, 哽咽着叫着裴钰的名字。
“裴钰,你醒醒!”
“你怎么了?”
“你快醒醒啊!”
章昱刚一到院子里, 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凌安安的哭声。
他走近一看,只见凌安安跪在裴钰身旁, 哭得凄惨,再看裴钰,倒在地上,身上脸上全是血迹,似乎是失去了意识,总归不是多好的情况。
凌安安见到章昱,终于从伤心恐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拉着章昱,哽咽道:“你……你快看看他!”
章昱抽出自己被凌安安抓着的手,瞥了裴钰一眼, 不急不缓道:“死不了。”
“不过你要是再守在他身边这么哭的话, 他可能就离死不远了。”
凌安安这才回过神来, 伸手去想扶起裴钰,可裴钰这样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如何是她能支撑得起的,费了好大的力气, 裴钰却还是一动不动。
“你能不能把他扶起来?”她抬头寻求章昱的帮助。
章昱低头看着躺在地上没有意识的裴钰,没有要动的意思。
裴钰这个人,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傲慢又不近人情,不可一世,有时候真让人恨得牙痒,如今这般,还真是少见。
章昱本来还心软想帮裴钰一把,可看着裴钰,忽然就想起裴钰过去对他做的那些事,虽然细究起来不算多严重,但也是把他害苦了,让他跟林若宁之间徒增了些误会,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重新让林若宁相信他……
这么想来,章昱突然发觉得裴钰这么惨的模样还真是挺顺眼的。
裴钰这个人,一肚子坏水,似乎也没做过几件好事,也该有个人治治他了。
今日这样子,也算是对他的惩治。
见章昱许久没有动静,凌安安心急喊道:“你快把他扶起来啊,他都流了好多血了!”
章昱依旧是慢悠悠地,不急不徐道:“急什么,这点血还死不了。”
凌安安看出章昱的意思,道:“你就是故意的!”
章昱不置可否,点头:“是啊。”
“难道不明显吗?”
凌安安惊讶于章昱的直白,可如今凭她一人,终是无法将裴钰扶起来的,她冲着章昱喊道:“章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心眼,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做什么这么对他?”
“那是你认为的,你问问他自己敢不敢摸着良心没做过,我知道你喜欢他,不过你似乎是看错人了,他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翩翩君子,更不是什么好人,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免得被他伤了心。”
“用不着你管!”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好心,所以才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还是早点另觅良人吧。”
凌安安却道:“我知道你一直记恨我,你偷偷喜欢我这么多年,虽然我没接受你,但是我们还能当朋友的,你这样……”
章昱沉默,满脸写着‘你没事吧’,震惊地盯着凌安安。
“我真的不喜欢你,况且如今你都成亲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好好对她。”
见凌安安自顾自地一直着,章昱终于是忍不住断了她的话,再任由她幻想下去,不知道她还会脑补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你?”
章昱十分费解,仔细回忆起来,他也没做过能让凌安安误解的事吧。
“十二岁那年的七夕,你送我你亲手扎的灯,还给我写了封信,信里……”
“等等。”章昱似乎是有了点印象,“你十二岁那年?”
“是啊。”
“你不知道那是我帮忙送给你的?那封信不是我写的,灯更不是我扎的,你不会一直误会到现在吧。”
“你什么?”凌安安十分惊讶,但盯着章昱看了一会,她又一副了然的模样,安慰道,“好吧,你不愿意承认就算了,反正你都成亲了,这么久的事了,过去就过去了吧。”
“算什么算,要不是你起,我还不知道你误会了这么多年,我记得我当时应该跟你清楚了,你怎么会误认为是我送你的,还一直以为我喜欢你。”
章昱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之前每年见到你,你都别别扭扭的,不跟我话,又一直偷偷看我。”
“有一年你还突然跟我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让我早点成亲,别等了,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个原因。”
“你敢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你是不是被捧得太高了,自我感觉太好了,我凭什么就得喜欢你啊,我从来没有哪一刻喜欢过你,听清楚了吗?如果不清楚,我再重复一次。”
凌安安有些难堪,涨红了脸:“你……”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章昱偷偷喜欢她,没想到竟然都是误会,还被章昱这么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破,她更是尴尬。
“我什么我,这么多年,你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你闭嘴!”
凌安安本就十分窘迫,谁知章昱嘴上不饶人,还个不停。
“要不是你今日起这个,我都还不知道你误会了这么多年,不是我,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你不话会死吗?”
“倒是不会,不过谁知道你这么多年有没有拿着这件事到处败坏我的名声。”
凌安安怒视章昱,气得不轻:“你怎么这么讨厌!”
章昱比她年长几岁,还是个男人,但从到大,章昱从来没让过她,还总是捉弄欺负她,所以她才一直那么讨厌章昱。
本以为章昱去了军营多年加上又成亲了,性子该有些改变的,没想到还是一样的惹人讨厌,嘴上不饶人,哪管她是不是姑娘家,没理都要辩三分,占到理更是不留情面。
陈从走到门口时,见到凌安安跪在地上,瞪着章昱,脸涨得通红,而章昱则是满不在乎地站在一旁,看上去,两人之间似乎是闹得不怎么愉快。
陈从本还未放在心上,这两人的事他也不敢过问,可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裴钰时,愣住了。
“章大人,凌姐,这是怎么回事?”
陈从跑进屋里赶紧将裴钰从地上扶了起来,并送到了床上躺着。
凌安安这才想起了裴钰,方才只顾着跟章昱吵,都忘了裴钰还昏迷着躺在地上。
再回头看这两人,也是问不出什么的,陈从只得出门去找大夫。
“凌姐,麻烦您照顾一下大人,我去请大夫。”
“嗯。”
凌安安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裴钰,原本还未愈合的伤口如今又裂开来,这会血迹又已干了。
凌安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帮裴钰换下这身全是血污的衣裳。
她的手刚一伸出,还未碰到裴钰的领口,就听到身后章昱的声音。
“你干什么呢?”
凌安安没好气地回道:“你管呢。”
“我还在你,你怎么就动手解男人的衣裳了,不把我当外人?”
“我是要帮他换衣服。”
“还是我来吧。”
章昱走到凌安安身后,抓着她的领子,拎起她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
“我给他换衣服,你还想留下来看着?”
虽然凌安安没这么想,可被章昱这么一,还是红了脸:“我自己会走。”
“谁知道你会不会。”
“你把我当什么人!”
章昱将凌安安推出门外,一脚把门踹上了。
凌安安人被关在门外,但还是放不下的心:“你轻点,别弄疼他了。”
章昱当然不会理凌安安。
凌安安在屋外等得心急,不知章昱会怎么折腾裴钰,虽然她不清楚章昱跟裴钰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但看刚才章昱那样,似乎对裴钰有很大意见,难保他不会击报复,趁着这会死命折磨裴钰。
“咳咳……”
果然,凌安安很快就听到了裴钰的声音。
“章昱,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别折腾他,他受伤了!”
凌安安使劲敲着门,可章昱显然是不会让她进去的。
“你开门啊!”
“吵什么!”章昱一把扯下了裴钰的中衣,因伤口裂开,血肉模糊,伤口都已与衣裳黏在了一起,章昱这一扯,丝毫没留情,还故意加重了动作,果然听到裴钰‘嘶’的一声,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多了些汗珠。
可裴钰还是双眼紧闭着,没有醒来。
“这样都不醒,不会真要死了吧?”
章昱又在裴钰的伤口上用力按了按,血流得更加快了。
在章昱不遗余力地各种折腾后,裴钰终于是睁开了眼。
“你……在干什么?”
章昱嫌弃地看着手上不心沾上的血迹,撇了撇嘴:“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
“凌安安都对你那么服服帖帖的,我还以为你在女人间是无往不利游刃有余的,怎么还有这么一天。”
“这么看来孟沅澄还真是挺厉害的,你是吧?”
裴钰未答,又要闭上眼。
章昱怎么会放过这种幸灾乐祸的好机会:“她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你刺激成这样,我可是太好奇了。”
“你这伤口不会也是她做的吧?”
“我听宋玉竹忽然发病,如今命悬一线,太医都束手无策,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才几日不在京城,就发生了这么多精彩的事,没当场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裴钰被章昱吵得心烦,伤口又疼着,更加烦躁:“闭嘴。”
“我知道了,她们为了争抢你,互相下了死手,所以才搞成如今这种局面。”但是看到裴钰这番模样,章昱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孟沅澄恨死你了,又怎么会……”
听到这话,裴钰的脸色又差了些。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踹开,凌安安气势汹汹地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推开了挡在跟前的章昱,在裴钰床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