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爱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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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开头难。

    好在江锐的领悟力极强, 两三天下来就已经完全上手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主要练的就是捻转和抛跳。技术动作的要领两人都已经基本掌握了,接下来纯粹就是练配合和成功率。

    除了上午上课,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个人几乎完全泡在ANIC。

    连之后的俱乐部联赛的总决赛都没去观赛。

    方信维之前在华东区的分站赛上拿到了男单组的金牌,这回在总决赛上表现同样不错, 虽然自由滑后半部分因为体力问题出现了一些失误, 整体上的表现可以是非常优秀, 最终以短节目第二自由滑第三的成绩, 总分位列第三,拿到一块铜牌。

    除了他之外, 华东赛区的其他选手无一斩获奖牌。

    总决赛的奖牌大部分集中于东北赛区。

    方信维作为华东赛区唯一的独苗,回来之后立刻受到了S市滑协的嘉奖。

    方信维这块奖牌,也算是给他们ANIC来了个开门红。

    等到奥尔德带着方信维回了ANIC, 大家给他办了个庆功宴。

    庆功宴席间,奥尔德喝得微醺,红着脸晃悠到唐黎和江锐这边,猛拍两人肩膀,豪气万丈地道:“接下来就看你们俩啦!”

    ……

    这回总决赛上双人滑的表现还算不错。

    国家队的一号组合并未参加,二号组合以201.13分夺冠。银牌和铜牌组合的总分分别是189.71分和182.55分。

    如果唐黎他们将目标定在奖牌,这一回他们的总分至少要达到185分以上, 才能有点把握。

    也就是他们的自由滑至少要拿到120分。

    以他们目前的水平来看,他们距离120分尚且有点远。

    “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嘛。”江锐对此挺乐观的,他扫了一眼这几个组合的分表。

    分表上详细罗列出了选手们每一个技术动作与对应的基础分和每一个裁判出来的执行分。其中失误的动作会用红色的标注。技术动作分数再高, 可一旦出现标红, 就代表着goe会倒扣一些分数。

    一眼望去, 这几个组合的分表上或多或少都出现了红色。

    就没一组能整套的。

    唐黎和江锐如果想要从他们手中争夺奖牌,在技术难度比不过他们的前提下,提升节目整体稳定度也是个法子。

    稳定, 就是唐黎和江锐的强项了。

    他们对自身的实力有着清楚的认知,也足够自信,心态绝佳。

    这样的运动员是非常难得的。

    很多选手即使拥有再高超的技术,如果无法保证在强大的比赛压力下保持冷静与稳定,只怕很难长久地往下走。

    奥尔德和沃罗诺夫等几位教练教过太多的学生,对运动员心态重要性的理解更为复杂和深刻。

    原本他们听唐黎和江锐给他们自己定了个奖牌的目标,都觉得他们是在不明智地为自己创造太大的压力,担心他们适得其反。可随后的日子里,他们才发现,定一个高目标对他们来反而更好。

    奖牌的目标给他们带去的并非压力,而是动力。

    因为他们发现,这两个孩子之间的训练气氛总是十分的轻松愉悦。

    冰面上总是飘着他们的笑声。

    仿佛不管多难的技术,在他们两人面前都不算什么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奥尔德无数次想起一两年前的江锐。

    那时候江锐刚升组,新赛季即将晋入成年组作战,新赛季开始前他压力极大,每天每天都在咬着牙反复练习四周跳。

    虽然他从没抱怨过什么,但他身边这些教练们都看得出来,江锐并不开心。那时候的他并不能从花滑上感受到热情和愉快的情绪。仿佛更像是完成一个艰难的任务,咬着牙在往前走。

    对比当时的他,再看如今和唐黎一起训练时总是眉眼带笑的他,教练们都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

    那是一种明显更为积极阳光,乐观向上的心态变化。

    仿佛在享受花滑本身。

    因此,从两人搭档之后,ANIC每位教练几乎每天都会不约而同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两个人能搭档真的是太好了。

    ……

    ……

    周延最近一直觉得诸事不顺。

    本以为已经板上钉钉的市队名额,也一直拖拖拉拉,确定不下来。

    他让程溪去找柴元帮他话,磨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任何作用。后来还是他妈妈周太太亲自出马去了一趟市队,许下了高额的赞助费,柴元那边才松了口。

    市队是进去了,可柴元并没有答应将他再往上推荐,只要看他们在正式赛场上的表现再。

    这样的态度令周延只觉百爪挠心,难受不已。

    他想起之前他和唐黎就是因为柴元非要什么看他们在赛场上的表现,才导致他不得不着急忙慌换临时女伴。才让江锐有了可乘之机,牵扯出后面那么多事情。

    但难受又怎么样呢?

    他也只能答应柴元,在这回的俱乐部联赛上好好表现。

    和程溪磨了一段时间,勉强还算可以。

    华星主教练赵一鸣对他们很有信心,甚至提前预定一块分站赛奖牌没有什么问题。

    这话给了周延不少信心。

    华东区的冰舞一向很弱,最强的S市队两个组合一个退役一个女伴跟他重组,周延心想着,这回怎么也该轮到他了。

    直到比赛正式开始的第一天,唐黎和江锐的双人组合横空出世,周延忽然发现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他们。铺天盖地,躲都躲不过去。

    一直讨论到第二天冰舞韵律舞比赛现场,连其他冰舞选手们都在讨论。

    起唐黎,所有人自然会想到他。

    比赛现场,周延总能感受到无数异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他之前换女伴的事情闹得有多大,这一刻他就有多难堪。

    他觉得那些眼神里写满了嘲讽和质疑,都在嘲笑他有眼无珠,鼠目寸光。

    在比赛前,他的心态就崩了,韵律舞滑了个第八名,自由舞甚至表现更差,连前十都没进去。

    比赛结束后,程溪在赛场边哭出了声,周延被她哭得烦躁,控制不住地破口大骂。

    他们俩直接在赛场边闹到拆了对,让人看足了笑话。

    离开之前,他甚至听到有选手疑惑地问旁边的人:“你他真的是唐黎之前的男伴?”

    “那还能有假?之前他换掉唐黎的事闹得多大你忘了?”

    “我怎么感觉他才像是被换掉的那个?你看唐黎现在能跟江锐搭档,再看他们——啧啧!”

    周延听得怒火中烧,终于忍无可忍,泄愤般地抓住手中冰鞋包就往地面上狠狠一砸。

    砸完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就对上了不远处柴元教练不悦的视线。

    那一刻他骤然回神。

    周延从柴元教练的眼神中看到了失望与谴责。

    冰鞋对花滑选手来何其重要,甚至可以是自己的另一个搭档。

    柴元最终什么都没,摇着头转身离去。

    俱乐部联赛结束之后,程溪就正式跟他拆了对,没过几天,柴元就为她找了个新的男伴,重新开始磨合。

    而周延像是被他遗忘了一般,既没有提帮他物色女伴的事,也不主动找他训练。

    但也没有提过让他退出市队。

    周延知道那都是因为周家赞助的缘故。

    只要他不主动退出,柴元就不会逼他离开。

    可他也没法再厚着脸皮留下来,强忍了几天后,终于主动提出离开了。

    后来,赵一鸣提议让他再选个女伴,之前的范围主要集中在国内,现在他们不放将注意力放到国外,只要提供的条件足够诱人,就不信找不到有实力的女伴。

    可这一次,周延却兴意阑珊,一点儿也提不起劲来了。

    “算了吧。”他,“我想退役了。”

    他觉得,他甚至不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了。

    ……

    唐黎和江锐越滑越顺,ANIC上下比他们本人还要高兴。

    ANIC的这份好心情直接影响到了江家,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到处能听到谢如苇银铃般的笑声。

    她高兴了,江易行自然也高兴。

    趁着她最近闲下来,他问她有没有空陪他参加一个酒会。

    平时谢如苇也会陪他出席一些商业界的晚宴,这回ANIC正式启动,谢如苇忙得顾不上陪他赴宴,江易行因此也推掉了不少邀约。出去跟别人喝酒,哪有在家陪老婆吃饭有意思?

    但如果能带着老婆一起出门,还能炫耀下自己美丽的老婆,这就另当别论了。

    谢如苇满口答应下来。

    晚间司机来载谢如苇去酒店。

    谢如苇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来接她的不止是江家的司机,还有另一个人。

    这人她是第一次见,大约三十出头,长得白净爽朗,戴着金边眼镜,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文质彬彬,书卷气十足。不笑的时候仿佛自带气场,让人不敢觑。

    那人冲她微微一笑:“江太太您好,我叫喻寒,是江总新任的助理。”

    “喻寒……”谢如苇一听这名字,顿时笑靥如花,“我知道你,我和你姐姐喻霜是好朋友。”

    “是,姐姐和黎黎都承蒙您和江总照顾了。”喻寒露出感激的笑容,帮谢如苇开后座车门。

    喻寒之前花了大半个月时间跟上一个公司交接完毕,刚入职江山集团没几天。

    去之前,他跟其他人听过江易行,听跟着他工作压力很大,工作节奏总是非常快,没有能力的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得辞职。

    一开始他还挺担心,直到后来真正上手去做,他才发现外界传言只能信一半。

    集团内的工作氛围其实很好很健康。工作强度大是真的,但江易行从不会给手下的人分配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工作任务。工作节奏快也是真的,但江易行身边的人很少加班,因为江总每天都准点下班,到点就走。有知情的老员工告诉他,江总出了名的爱他太太,每天都风雨无阻回家陪太太吃晚饭。

    而江易行也很器重他,很多重要的项目都放手让他接触学习。

    才到江山集团几天,喻寒就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在之前那家公司哪怕三五年都学不到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江家夫妇对唐黎很好。

    这些年喻寒心里始终对自己这个外甥女有几分亏欠,只能把她留在唐家,眼睁睁看着她过得不开心。

    之前他跟唐黎的那通电话里,唐黎起自己住在江家的点点滴滴,喻寒一听就明白了,江家夫妇真的是将唐黎当亲生女儿一般照顾。

    因此,喻寒真的心底里感激他们。

    ……

    今晚的酒会商界名流云集,来的几乎都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类似这样的酒会,总是很多商界大佬们拓展彼此人脉的时机。

    而今晚绝大多数人的目标,自然是近期刚将商业重心转移到国内的江山集团掌门人,江易行。

    他带着江山集团这条存在感十足的金融巨鳄在刚踏入国内市场之初,就迅速成为S市首富,并引起整个S市商界的热切关注。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要结实传中在美国白手起家,一路发展成至今的一方霸主的江易行,奈何江易行本人十分低调,几乎从不参加任何的酒会,大家就算再好奇也找不到接触的机会。

    今晚得知他会出席,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参加今晚的酒会。

    唐奕峰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搞到这张邀请函。

    其实以他的身份,以前想弄一张邀请函根本不成问题。

    可最近他事业不顺,公司好几个项目都陆续出现资金周转等问题,搞得他焦头烂额、力不从心。

    商界的人最擅长见风使舵,发现他的公司出问题,一个个都借口躲着他,更别提帮他渡过难关了。

    实在没办法,他就去找周家。

    想着周家或许会看在唐黎和周延在一起那么多年的份上,帮他一把。

    可周家的人根本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羞辱了他一番,然后直接下了逐客令。

    唐奕峰走投无路,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今晚的酒会上。

    他想着,或许可以找机会搭上这位江山集团的江总,不管是溜须拍马还是投其所好,唐奕峰都很擅长。来之前他特意听过江易行,知道他为人低调,尤其跟妻子特备恩爱,所以他今晚也特意带上了刘眉,定了主意找机会跟江易行上话,就用夫妻恩爱这个话题拉近距离。

    唐奕峰和刘眉的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唐奕峰下了车,一抬眼就看见后面跟着停下一辆高档豪车。

    副驾的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位熟人。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微皱了一下眉头。

    由于唐黎的关系,唐奕峰跟喻寒的关系并不好,虽然没有撕破脸,但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不欢而散。

    唐奕峰对别人谄媚,在喻寒面前却总露出真面目。

    唐奕峰扫了一眼豪车,又看着站在副驾边的喻寒,蔑笑着走过去,不怀好意地问道:“怎么?在原来的公司混不下去了,现在在给别人当司机?不对啊,副驾……你这是给人什么工呢?”

    喻寒冷着一张脸,看着唐奕峰那张欠抽的脸,只觉厌恶。

    他一声不吭地转过身,替谢如苇开车门。

    扮得花枝招展的谢如苇踩着高跟鞋从车上下来。

    谢如苇也跟着扫了唐奕峰一眼,随即冷漠而飞快地收回视线,问喻寒:“你认识?”

    喻寒轻轻点了下头,什么都没多。

    他不想,谢如苇便也懒得问,站在车子旁边就摸出手机给江易行电话。喻寒安静负手候在一旁。

    被冷落无视了个彻底的唐奕峰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对喻寒恶毒地冷笑道:“我还当你新找了个什么了不起的工作呢,原来是去当白脸了。呵,这工作的确适合你。”

    “你!”喻寒骤然抬眸,不悦地低喝,“唐奕峰,我劝你别太过分!”

    唐奕峰只觉自己胸中压抑了多日的愤懑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正想继续往下,忽地听到一声冷漠的问话:“你对我太太和我的助理有意见么?”

    酒店的大门内,西装笔挺的俊美男人悠闲走出,身后鱼贯跟着一群人。

    唐奕峰一转头,愕然发现之前他巴结着帮自己搞来邀请函的某位商界大佬正跟在这人的身后,再仔细一看,走在最前面这个男人跟之前道消息里偷拍到的江易行一模一样。

    而这个男人此时走到喻寒身后的女人面前,无比娴熟地抬臂亲密拥住了她的肩膀。

    一时间,唐奕峰惊呆了,只能僵硬地看着江易行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流。

    那女人居然是江易行的太太!?

    他刚才了什么?他居然当着他的面她和喻寒有一腿?

    完蛋了!

    然后他听到江易行平静地扫视他一眼,:“唐奕峰唐先生是吧?”

    唐奕峰一愣,不敢置信地心想:他居然认识他?莫非今晚还有转机?

    下一秒,就见江易行转头跟身边的酒会负责人,温文尔雅地道:“我看唐先生今晚不适合再参加酒会了,先请他回去休息吧。”

    这么一,其他人哪有不懂的道理。

    这是代他们下了逐客令了。

    如果他们想要江易行留下来,势必得让唐奕峰走。

    江易行和唐奕峰,孰轻孰重,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他们的地位分量。

    那人二话不,转头就让身边的人赶紧把唐奕峰和他太太请离。

    别这一次,以后的酒会也不会再请他来了。

    不等他们发走唐奕峰,江易行先行挽着谢如苇进了会场。喻寒跟在他们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一旁见证了全过程的围观群众下意识抖了抖,心江易行果然如外界所述的那样是个爱妻狂魔,唐奕峰只是错了一句话,就彻底得罪了他。唐氏只怕要完。

    可怕,可怕。

    爱老婆的男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