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玉门(八)[捉虫] 他的小姑娘,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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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动静自然惊动了府里的人, 但先前两个道境真人交手,若非在阵中,余威都足以移山断海, 又怎么敢贸然过来。

    如今姗姗来迟,才瞧见一身黑衣的孔宫主抱着伤痕累累的少女温言安抚,情意绵绵,顿时也顾不得请罪领罚, 只屏息静立在侧。

    一场好戏演完,少女像是才看到匆匆赶来的众人一样,面色发红, 纤细霜白的脖颈也染上了微微的桃花色。她侧首低眉, 有些羞涩地挣了挣:“表哥……”

    却不防腰间被他攥得更紧。孔宫主抬眸,金阳勾勒出他险峻的眉峰, 众人瞧得心下一凛, 听他冷冷道:“滚出去。”

    语气很有些不耐烦, 众人听了心头发颤,连忙应喏迅速滚走。

    孟黛瞧他连详细情况也不问,直接把人赶走, 心下甚是得意。乖乖依偎在孔青怀里,也不作妖了。

    青年脚步很稳健,但看他被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样子, 孟黛觉得窝在他怀里感觉还是不错的。此时,万籁俱寂, 只听风吹叶动,簌簌而响。她抬起眼,眸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不知怎么的, 竟恍惚想起了孔苍术。

    他们两个好像有几分……

    不对不对。

    她一定是眼花了。

    她家苍术和孔青怎么会有什么相似的呢?

    摇摇头,把荒谬的念头甩在脑后,少女嘴角一撇,对孔宫主的嫌弃又添几分。

    回过神,孟黛忽然发现——等等,这不是她回房的路啊。

    这是——

    孔青的房间!

    “先住这儿吧。”

    !

    他什么?

    孟黛简直整朵花都要吓蔫了:“表、表哥,那你呢?”他真要和她同处一室?!

    孔青理了理她蓬乱的发丝,温言道:“那妖女出入无忌,如今也不知藏在何处暗中窥伺,府中到底不安全。”

    他才不安全呢!

    孟黛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叫她演戏,叫她演戏!她压根就出不了阵,只是玩了个障眼法而已,孔青用不用这么草木皆兵啊?

    她才不想跟孔青同处一室!

    “可是表哥,我觉得……”

    但孔宫主显然已经做了决断,根本不容置喙:“我守着你。”

    门扉无风而动,訇然中开,孔青横抱着她阔步入室,孟黛眼前一黑,嘴里发苦,简直恨不得昏死过去。

    她脸色苍白,眉尖儿攒起,嘴唇抿得死紧,孔青量她简直满脸都写着嫌弃。

    他心下一哼。若非那妖女回回对她都不曾手下留情,他怎么会如此行事?

    死丫头。

    为好不得好。

    孟黛才不想要他这种“好”。但她是敢怒不敢言,窝在孔青怀里,等她被横放在床沿,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把孔青赶出去,正褪履上榻,便见玄青衣袂略过眼前,那修长的手竟伸向她裙裾。

    少女花容剧变,惊道:“你做什么?”

    孔青面色坦荡,一派光风霁月正人君子的模样:“瞧瞧你的伤。”

    孟黛闻言,面色犹苍白,但语气也柔和了很多:“我自己来吧。”

    她伸手去扯自己的裙摆:“男女授受不亲啊,表哥——”尾音上扬,带了几分祈求的意味。

    孔青低低一笑,俯身下来:“你我之间,还分彼此么?”

    他高大的身躯覆下来,青年居高临下地望来,孟黛又惊又怕,她连连后退,结结巴巴道:“还没有、没有那个,双、双修大典呢。”

    “怎么这样害羞?”他双臂拄着榻将少女虚虚环在当中,似笑非笑,“只是替你瞧一瞧伤势罢了,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

    用不着!

    她自己拿南烛划拉的,她还能不清楚吗?

    孟黛惶恐地见他越俯越低,炽热的气息扑面,连忙侧身从他怀间空隙躲开:“我的伤真的没有大碍。”

    青年蓦地按住她的手,孟黛生生被他拽住,只听他喝道:“坐好。”

    “你是什么道行,那妖女是什么道行?若那她御使的大道之力残存体内,妨碍你修行。”

    同源同种,妨碍个屁啊!

    孟黛气苦,偏又不能同他解释,活生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腿儿。她没法争辩,只得僵硬地坐好,瞧他摆弄自己。

    瞧少女一双碧眼圆溜溜盯过来,防贼似的,孔青嗤笑。他确实没什么心思,掀开她的碧裙,褪去罗袜,裸露出一段白皙的腿,只可惜剑气将她伤得鲜血淋漓,汹涌澎湃的造化之力贪婪的巨蟒,无时无刻不在狰狞吞噬着她的生机。

    青年黑眸一沉,心中对南烛仙尊杀意愈深。他伸手去碰,少女瑟缩着后退。

    “疼?”他抬眸看来。

    倒是不疼,只是想给他一脚踹过去。但孟黛还是低低“嗯”了一声。

    娇气。孔青摇摇头,从袖间取出一物:“过来。”

    孟黛十分警惕地看去,根本不想过去。

    孔青伸手拉过她,往她嘴里塞过来。孟黛相当坚贞:“我不,唔……”

    少女咂了咂。 丽嘉

    带着淡淡的槐花香。

    是槐花糖。

    挺甜。

    呵呸,她是被逼无奈的。孔青一个百八十岁的老男人,居然随身带糖,沾得一身甜蜜的槐花味。孟黛嗤之以鼻,并表示唾弃。

    呕。

    孔青这才重新握住她的腿,怕他闹出什么新的幺蛾子来,孟黛没敢再躲,老老实实任他施为。

    他倒是认认真真在清除造化之力,孟黛无所谓,倒是清除过后,很有些不自在。金疮药往伤口上敷,他指腹温热,药膏冰凉,粗砺的指腹在她肌肤上游移,新肉生出的时候有些酥酥痒痒的。

    处理过一处后,他又如法施为,转换到下一个伤处。雄厚的法力入体,浑身倒是暖意融融。孟黛最初提到嗓子眼里的心慢慢放下,绷着的心神松懈,于是又得意起来。呵,孔青还不是俯首在她面前,被她玩弄得团团转。

    她不再关注,咂着嘴里的糖,馥郁的槐花香气里,思绪飘远,不知道苍术现在怎么样了,在牢兰宫里,有没有受人欺负……

    孔青替她清理过伤处,耗费了些时辰,半晌没听见孟黛有什么动静。抬眸便见少女眯起一双翠眼,侧首靠在软枕上,发髻凌乱,硕大的凤凰步摇硌得她眉尖若蹙。

    这丫头,先前那么警惕,这会儿又睡着了。

    孔青嗤笑,摘去她发间繁复的钗环,叫那雅青的发丝流瀑般垂落下来。少女眉间舒展,迷迷糊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面而躺,将一头青丝散乱枕在身下。

    他这才注意到,因为先前疗伤,少女衣裙半解,罗衫散乱,肌肤微丰的腿若隐若现。

    她粉颈微扬,香肩圆润,裸露出一片肌肤,雪色上襦松松垮垮挂在锁骨上,衬她白得像月色下的冷霜。

    孔宫主黑沉沉的眸色渐幽深。他的姑娘,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躺在他身下,散发着幽幽的香甜气息。

    如此诱人。

    他喉头有些发干,但极力隐忍。撑着床榻欲要起身——以他如今的身份,吓着她反而误事。

    偏偏当事人毫无自觉,双臂柔柔攀上来,浑然就是勾人的蛇蝎,缠着人就不撒手。她还没醒,梦中便将身子贴过来,孔宫主身子一僵,她反而得寸进尺,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找了个熟悉的位置窝着,软软地唤了声:“苍术,别走……”

    青年的理智如同一根紧绷的弦,在少女掌中嬉笑地撩拨着,她腻雪的指头轻轻撩起一勾——

    铮。

    弦断了。

    妖女自找的。

    孔宫主切齿,翻身强硬按住她,少女身上无端压了重量,不自在地收回双手,无意识地抵在他胸前,似是抗拒。但孔宫主搂着她的腰身,不容拒绝,将她强行拉回来。径自俯身,亲吻在她朱唇上。

    少女的唇软软的,味道一如既往清甜甘美,淡淡的莲香,混合着一点糖果的香甜。

    她似有所觉,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好熟悉的气息,她碧色的眸子里,倒影出的依旧是青年幽深的黑眼睛,高挺鼻梁,菲薄的唇,险峻的下颌。

    苍术么?

    她唇角笑窝一现,慵懒地腕子搭在青年腰际,仰首缠绵回应。她翠眼迷离,盈盈含笑,美得惊人。

    急促的气息交缠,唇齿间触碰,愈发浓烈的情意像是遇上了烈火的干柴,不一会儿就烧得滚烫。

    青年粗砺的指腹往她脸上摩挲,少女微微战栗,感到他又伸手探向衣襟,抚上系带。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不是跟苍术分别了么?

    有些时日。

    后来去哪儿了来着?

    牢兰宫。

    那她面前这个男人是谁来着?

    好像是——

    牢兰宫主,孔青!

    少女头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

    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