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六十年代错位人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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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卫红想问问姜宓,她承诺的“九成治愈”是真的吗?

    姜宓在忙,一边给俞飞下针,一边跟众人讲解。

    病情,医理,下针的先后顺序、扎针的轻重,弹针,为什么弹针和弹针要撑握的节奏、韵律、速度,还有弹针时,左为什么要一直扣在病人腕或脚腕上把着脉

    声音始终不疾不徐,清冷平和,不带什么起伏,右弹针的速度也由慢及快,渐渐成了一道道残影。

    陈卫红看得呆了,痴了,不觉被她吸引,这样的姜医生好有人格魅力呀!

    俞飞的诊疗结束,人从床上下来,跟姜宓道谢后,随张大妮、吕莹等人到一边复脉开方,金老三人跟了过去,陈卫红这才回过神来,抬脚朝姜宓走去。

    “姜医生”

    姜宓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在听梁院长话。

    袁亚菲昨天被姜宓踢了一脚,腿没什么事,可人家就是住在病房不出院,嚷着叫着喊腿疼,要报警,告姜宓故意伤人。

    梁冉被梁院长开除后,躺在家里两天没吃饭了。

    梁院长夫妻被母女俩折腾得心力交瘁,气狠了就问她们倒底想干什么?

    袁亚菲知道女儿和老父亲的心结,提出要求,要梁院长想办法叫袁教授收下梁冉。

    这不,梁院长话里话外求姜宓帮忙给袁教授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收下梁冉,哪怕做个不记名弟子呢。

    姜宓没搭理梁院长,抬头看向陈卫红:“药方开好了吗?”

    陈卫红点点头,伸从兜里掏出递给姜宓:“张医生让我先去药房抓一副,等晚上您给施了针,药方还要调整。”

    姜宓放下消好毒的银针,接过方子仔细看了看,扬声对张大妮道:“张同志你来一下。”

    张大妮从人群里挤出,快步跑了过来:“姜医生。”

    “嗯,”姜宓指了指方子上的几处药量,“药量再重点,她体内的湿寒太重,光凭针灸袪寒除湿耗时太久,必须药物配合针灸双重着力。”张大妮的方子开的很好,只是,还是那句话,她做事严谨,方子开得保守了。

    张大妮想了下,掏出钢笔,飞速改动了几个数字,又加了两味药。

    姜宓再看就笑了,将方子递给陈卫红:“拿去抓吧,家里要是熬药不方便,花点钱请药房的人帮你熬好,等会儿先喝一碗,下一碗晚饭后喝,凌晨过来,我给你施针。”

    陈卫红接过药方道了声谢,转身之际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疑虑:“姜医生,我这病,你真能帮我治好吗?”

    姜宓眉眼弯弯,笑着点头,特别坚定地回她:“能,保证你明年年末传出喜讯。”

    “你是、我明年这时就能怀上?”陈卫红下意识地捂了捂腹,满目都是希冀、忐忑和不敢置信的恍惚。

    姜宓笑得坦然:“身体调养好了,怀娃不是早晚的事吗?”

    “我、我”陈卫红瞬间泪目,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抬掩了掩,还是没遮住自己的失态,“我都不敢想”

    “那就从这现在开始想想,”姜宓温和道,“你想要女娃还是男娃。”

    “都、都好”

    送走流着泪笑得一脸灿烂的陈卫红,张大妮担心地看向姜宓:“姜医生,并不是身体好就能怀娃,还要看男方的身体状况和那方面的能力”

    梁院长瞪她:“你们姜医生还没结婚呢,你跟她什么男人的能力?!”

    张大妮脖子一缩,跟耗子似的哧溜一下跑了。

    姜宓笑了下,看向等待区:“江洋。”

    在江洋过来躺下的过程中,姜宓瞥了眼梁院长:“张大妮的能力更适合坐诊,而不是待在资料室,回头你给她调一下工作吧?”

    “她学毕业,坐诊谁敢找她瞧病?还有,你让那些大学毕业过来当实习医生,一干就两三年的同志什么看?要不是看她医术好,对药理药性了解的透彻,你以为她能坐在资料室整理资料?”

    理是这个理,姜宓却不舍得埋没人才,凝眉想了下:“我们边防能添人吗?”

    “这个你得问王师长、巫家昱,”梁院长完,想到一个问题,“人家愿意跟你走吗?”边防啊,条件艰苦不,还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愿意!”又一个病人上疗床了,大伙儿开好方都赶了过来,张大妮听到两人的对话,当下毫不犹豫地一口就应了。

    姜宓没有做主权,只能帮忙争取:“下班后,我打电话找巫团长问问。”

    罢,左扣住江洋的腕子,重新给他号脉。

    江洋是昨天挂的号,一天了,别有什么变化。

    “姜,我方才跟你的事,”梁院长声提醒道,“别忘了啊。晚上给巫家昱打完电话,顺便给袁教授也打一个,帮我问问。”

    姜宓对梁冉的印象实在谈不上好,那晚的经历太吓人了,性子冲动,做事没脑,心理素质又那么差,叫她真不适合当医生。

    摆摆,表示知道了。姜宓收回扣在江洋腕上的,往后退开,让金老三人和吕莹他们给江洋挨个儿号脉,然后一下自己的诊脉结果。

    不得不,老中医就是老中医,三人起脉案、病理,跟上课一样,娓娓道来,趣味横生,穿插了一个个医学名人典故或是个人经历。

    听完,姜宓双眼都亮了,课还能这样讲?涨知识!涨见识了!

    而且他们一个个都似一本医药百科全书,起哪个方子,哪一味药,药材的产地、近十年的生长、采摘情况都了如指撑,真应了那句话“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晚上,吃过赵勋让人送来的饭菜,留下吕莹等人跟三老讨论下午诊疗的病人药方,姜宓抽空去饲养院给白行了遍针,帮它调养了下身体,然后溜达着去梁院长的办公室打电话。

    走得不快,慢悠悠的,身心放松,一下午没停,神经绷着,右动着,得休息休息,调整好状态,等会儿好接着给战士们施针。

    “军、军,你别吓妈啊呜,你要有个好歹,让我咋给你爸交待”

    “雷军!醒醒,别睡,听到了没,别睡!”

    姜宓闻声回头,一名年轻军人背着个血呼啦的孩子,疾步跑来,身后跟着个哭哭泣泣的妇人。

    很快人就到了跟前,这下看得更清了,孩子大概七八岁,头上不知是被什么砸了,血不停地顺着发根往下流,糊了满脸,浸湿了军人肩头的衣服。

    “先止血!”姜宓忍不住叫道。

    顾志国偏头先瞅见了姜宓穿在军大衣里的白大褂,“你是医生?”穿白褂的也有可能是护士。

    “嗯。”姜宓伸掏出兜里的针包和装有精油棉的瓶子,“抱他在怀里,扶住头,快!”

    顾志国愣了下,忙将人转到身前,横抱着蹲下,伸托住孩子的头。

    姜宓将针包、瓶子放在路旁干净的雪面上打开,飞快给银针消了消毒,扶着孩子的头几针扎下,慢慢止了血。

    顾志国眼眸闪了闪,他从没见谁用银针止血见效果这么快:“你是边防来的姜医生?”

    姜宓“嗯”了声,握住孩子的腕号了号脉,随之惊讶地蹙了蹙眉,冷眼看向哭泣的妇人,“你是他妈?”

    顾志国看姜宓的脸色不对,电光石火间似想到什么,不等女人回答,张口道:“后妈。姜医生,军是不是身上有伤,她虐待军了?”

    “穿着衣服呢,有没有皮肉伤不知道,”姜宓不知眼前的军人对虐待的定议有多广,“严重营养不良算吗?”

    “前几年城市供应不足,哪家的孩子吃饱了?”妇人理直气壮道。

    姜宓:“供应不足?”

    “别听她胡,雷营长一月一百多块钱工资,40多斤粮票,军一月也有十几斤口粮,半斤鸡蛋,再供应不足又能饿到哪里?再,咱这儿离山近,别的地方干旱收成少,山里可没有缺水,但凡勤快一点,野菜都能顶一半粮。”

    “得轻巧,雷大山不要养父母兄弟啊?”妇人不服道,“家里就那样,又不是他一个人吃不饱,我也吃不饱,大壮、丽还不是饿得整天嗷嗷叫。”

    姜宓瞟了眼她丰膄的身子,白里透红的大脸盘子:“今年是63年,再过十来天,就进入64年了,几年前便是缺了嘴,这两年也该补回来了。”

    罢,姜宓搓搓,微微掀开孩子身上的棉衣,探摸了下,根根肋骨突起。

    鸡胸!

    这样想着,姜宓下意识地捏了捏里的棉衣,连她身上穿的一半厚都没有,还都硬得结了块。

    孩子还有意识,眼里的泪一直不停地流,嘴里喃喃地叫着:“爸爸我疼,军疼,爸爸,军疼我是不是快死了?”

    “没有没有,军好着呢,别怕,你爸很快就来了”顾志国笨拙地拍着哄着,急道,“姜医生,军没事吧?”

    “失血过多,营养不良,体温在急速流失,”很危险。最后一句姜宓没,起身脱下身上的军大衣递给顾志国,“给孩子裹着,走,赶紧抱着去医院。”

    伤口不,得术缝合。

    顾志国应了声,抱着孩子心地护着头往前跑——针在头上没拔。

    姜宓收起剩下的银针和酒精棉瓶,紧追在后,她得在医生消毒缝合前把银针取下。

    两人谁也没管一旁的女人,一前一后冲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何穆今天值班,闻声快步过来,扒着头发看了下:“谁给止的血?”

    姜宓两扶着膝盖,躬着腰急喘道:“我。”

    “做得不错!”赞了句,何穆拿起桌上的电话联系术室,片刻,他道,“麻醉师下班了,叫人过来得一会儿。姜医生,你会针灸麻醉吗?”

    “知道哪几个穴位,没做过。”

    何穆有过几次跟儿科何主任合作的经验,研究生报的又是中西医临床医学,所以对针灸穴位还是懂的:“我,你扎,没问题吧?”

    姜宓直起身摸了把额头的汗,点点头。

    放下电话,何穆示意姜宓和抱着孩子的顾志国跟上,几人出了急诊室,转身上了二楼,术室的门已被人提前打开。

    顾志国在何穆的吩咐下,取下孩子身上裹着的军大衣,将人放在术床上,出门等着了。

    “头上的止血针可以拔了。”何穆罢,洗,查看用具。

    值班护士在楼下,没跟着上来,怕等会儿再有病人。

    何穆边给要用的工具消毒,边抬头扫视了眼姜宓:“等会儿帮我打打下,没问题吧?”

    “没问题!”姜宓看了看孩子的头,伤口彻底不流血了,遂便按何穆的吩咐拔下了一枚枚银针。

    “阿姨,”大衣一拿走,身上仅剩的一点温暖好像跟着消失了,雷军感受着头上的轻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顶的灯光照得人眼晕,他偏头往旁边看了看,喃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姜宓的背在家伙脸上轻轻地蹭了蹭,柔柔笑道:“暖不暖?”

    雷军眯了眯眼,唇角慢慢翘起:“暖。”

    声音低不可闻。

    “暖就对了。这明啊”姜宓放下针,走到他身侧,握住他的轻轻地摇了摇,“你被我和何医生留在了人间,要活到99呢。闭上眼睡一会,等你醒了,阿姨喂你吃红糖鸡蛋好不好?”

    红糖鸡蛋啊!那一定很甜,很香。

    雷军咽了咽口水,轻轻“嗯”了声,乖乖地闭上了眼。

    姜宓握着他的微微紧了下,慢慢松开,起身拿了银针消毒,等何穆拿刀把孩子伤口边缘的头发刮了,才在他的指点下给孩子施针麻醉。

    雷军在针灸的作用下,很快便放松身体睡了过去。

    姜宓帮忙清洗好伤口,一边打着电,在何穆的提醒下一样样递工具,一边仔细看他缝合。

    何穆睨了她一眼:“你不在军部给战士们施针袪寒,跑过来干嘛?”

    “我想把张大妮同志要去边防,梁院长这事得打电话问问巫家昱或王师长。”为了看得更清楚,姜宓顺着何穆的往旁边歪了歪头。

    “资料室的张大妮?”

    “嗯。”

    “你知道她是周梅丈夫的前妻吗?”

    “听吕莹过。”

    何穆还待要问什么,姜宓不耐地瞪他:“有这问闲事的功夫,你就不会跟我讲讲缝合要点和注意事项?”

    何穆一噎,气道:“姜宓,你在求我耶,能不能有个求人的态度?”

    姜宓立马展颜一笑,声音含糖道:“求求你了何医生,教教我怎么缝合和术后护理吧?”

    何穆浑身一抖,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好在稳得一匹,没有受什么影响:“你、你姜宓,你脸呢?”

    姜宓脸一板,冲他挥了挥拳:“教不教?”

    何穆心下长长叹了口气,怪不得人一来,就把梁冉折腾得发了疯,把梁冉她妈一脚踢进了医院,让周芳芳嫉恨得牙痒痒。唉!遇到这么个无赖,非脸皮超厚,武力值超高,才能压其一头吧?

    何穆心里叨逼叨逼了番,一边缝合,一边细细跟她讲解了起来。

    术做了半个时。

    完了,何穆清洗用具,姜宓收了针,给孩子把脉。

    “何医生,军的情况不容乐观,晚上,你多跑两趟住院部照看着点。”

    头上伤重,身体素质太差,再加上失血过多,夜里很容易出现低温症或是休克、昏迷。

    姜宓能想到的,何穆同样清楚:“用药上,姜医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这方面,张大妮比我擅长,等会儿我让她过来一趟。”

    “我准备安排雷军进特护病房,有值班医生时刻盯着,你放心,我也放心。周梅今晚在特护病房那儿值班,”何穆看她一眼,道,“你让张大妮过来,不合适吧?”也不怕两人打起来。

    作者有话要:  姜宓:“谁敢找事,看我不踢她?”

    何穆:“行,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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