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29

    吴巧顺着刚才她们指的那条路走进去。

    这条路就是一条很普通的乡间巷子。两面都是墙,不过一面有大门，一面就是别人家的后墙。第一次来，吴巧还有闲情打量着这里,这条巷子还挺宽,院子应该也算大,每家每户都种着树。

    路虽然是土路，但是被人打扫的非常的干净，巷子不逼仄,旁边的墙不算高，今天阳光还正好,照进巷子来让人走着也心情舒畅。

    农村的大门一般都开着的,人们也没有在大门口敲门的习惯,都是直接推开大门进去。

    “丽娟在家吗？”吴巧站在门口进来一点的地方喊，顺便打量着四周。

    院子挺大，而且打扫的非常的干净，从细节处看,一眼就能瞧出是很讲究清爽的人家。

    院子绕着菜畦还有两条石子铺成的路，正屋下面有砖头铺成的阳台。

    放柴火和煤炭的地方也都是收拾的整整齐齐，柴火是劈成长短大都差不多的一摞一摞，然后再将这些捆起来堆成堆。

    屋子外面的柱子上还有串起来的红辣椒和大蒜。

    前面的的房檐下面两个直径一米多一点的箩筐里放着碾碎的发白玉米面,这都是为了过年准备的。磨好的细细面粉很精贵,吴巧甚至能相像到这些面粉蒸熟后食物的香气。看到这些面,吴巧也知道苏家的日子过的比她们家好。

    又喊了一声张丽娟，她自己也往院子里走。

    “在这呢，在这呢。”张丽娟撩开自己屋子的厚门帘探出身子来。

    今天上午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她屋子太阳又充足，这会儿正在屋子晒着太阳喝着水,人懒懒的歇着绣鞋垫呢。

    “丽娟妹子，我家那个是玉文他爸的二弟，前两天我们也在玉文那住着，昨天才回来。长生我们也特别熟悉。”吴巧拉着张丽娟的着话。

    “去了市里我们才知道咱们水村也有亲家，咱们就是隔壁村子不远，我这不是过来走动走动。”

    “长生离你也好几天了，我思量着怕你想他，就过来和你道道毕竟我也是昨天才回来。”吴巧完，又拍拍张丽娟的，完了长长的‘哎呀’了一声：“长生真的是一个好孩子，我也过来取取经，为啥人家长生学习就那么好呢。”

    吴巧巴拉巴拉一下子就了那么一大堆，张丽娟听她苏田叶，也听的认真。

    至于她的那个亲戚关系，一点的村子里随便拉出两家来，就能七拐八拐的攀上亲。不过水村是村子，其实是一个镇子。

    村子里光生产队划分就分了十个队，是很大的村子，人数也多，所以一个村子里也有互相不认识的。不过老一辈就没有这个烦恼了，毕竟在这里都生活一辈子了，就算不认识起来也能对上号。

    “是昂？”张丽娟也热情的拉着吴巧的胳膊，嘴上出她们平时聊天的时候常用的语气助词。

    “快进来坐快进来坐，能找到这边也不容易吧？”她们水村的巷子真的是很绕，四通八达，互相都连着，不熟悉的话不是很好找。

    “好找，我也就是隔壁村子的人，不得以前家里的老人还是这个村子的呢。”吴巧也是笑容满面。

    她的笑容也挺好看，圆圆的脸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对了，家里的老人在吗？我过去和老人打声招呼吧。秀秀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们走的时候听秀秀她们单位正忙着呢。”

    “我婆婆吗？哎呦，今天好不容易歇下，她和她姐妹一起上街溜达去了。对了，秀秀忙，长生在那里不耽误她姑姑事情吧？”

    两人已经进了屋子，张丽娟将一开始放在窗边的炕桌拉到炕边，从柜子里拿出炒好的瓜子，又给茶缸子里倒上热水。

    “不用忙，你也快坐，你这忙的，真把我当客人了。”吴巧看见张丽娟在柜子里找东西，她在旁边客套的拉着。

    “这哪能，你好不容易来一次。”

    两个人坐在炕沿，聊着天。

    “不耽误，他姑姑稀罕他呢。虽然我们也就比长生晚去了一天，但啥也清楚。”

    “你家的长生到底是怎么长的，那个聪明，去了没几天，楼里那些孩都和长生亲的跟那啥似的。楼里的大娘婶子们也喜欢长生。这孩子，我真的是天天想夜夜想，想长生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生的，怎么那么聪明呢，长得又好，将来肯定也是有出息的孩子！”

    吴巧表情夸张的一顿的恭维，让人看了不自觉的就能对她放松情绪，果然，张丽娟脸上的微笑变得更深了。

    “哪里哪里，孩子也都是自己学的，他自己聪明，一点大的时候就知道学习，可贴心了。我们这做父母的也没帮上什么忙。”张丽娟将茶缸往吴巧那边一推。

    “你看看，你这谦虚了，没有你们父母，孩子怎么能长的那么好，不过这孩子就是讨喜，我看他姑姑姑父，对长生那是一个好，就跟亲儿子一样。”

    “是啊。”到这里，张丽娟终于真心实意的笑起来。

    她也真的没想到苏秀这个姑子这么的通情达理。别的媳妇儿都会因为家里的姑和婆婆不好处而为难。特别是最的姑子，每家家里的最后一个孩子，天生就占着巧儿，到底是不一样的。

    张丽娟最开始也是会担心的，但是嫁过来处了一段时间后，她就知道自己是遇上好人家了。

    她们家的姑子真的是再好没有的。

    从处，每次回来都给孩子带东西这些就不用多提，再有就是从来掺合哥嫂房里的事情，从来不在婆婆面前嫂子的不是，整个人通情又达理。

    因为姑子好，这会儿张丽娟听到别人夸赞苏秀，她也是没有半点私心，是真心实意的回应吴巧：“秀秀这个孩子真的是再好没有的了，你和秀秀和相处过几天，应该更清楚她的为人，又大方又真心，我就不和你细了，真的是再好没有的姑子。”

    “是啊，所以她对长生也那么好。长生又和她像，本来就大方，现在真是当儿子亲。”

    嘴上夸着，不过吴巧心里有些郁闷张丽娟的不开窍，可她提醒自己要慢慢来：“毕竟是长生的亲姑姑。”

    吴巧又继续道：“她现在还没有孩子，家里长生又是的，长的那么好，学习也那么好。真的，长生看起来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城里娃，真像他姑姑姑父养出来的。这次去了我二哥那里，猛地一看，我还以为长生是玉文和秀秀的孩子，我还孩子居然这么大了。”

    “孩子真的长得太好了，又那么干净，玉文和秀秀又那么疼他，就连我二哥二嫂也爱的长生跟什么似，长生又穿什么都好看，她们还商量着给长生买衣服呢。”

    “玉文就更不用了，丽娟你是不知道那玉文对长生有多么的细心。”到这里，吴巧自己心里又开始突突起来，她真的很少见男人这样对待孩子，真的太细心了。

    现在来，她真的半点都不觉得自己是在夸张，她的都是真话，因为赵玉文就是那样对待苏田叶的。

    想到这里吴巧还是有一些愤愤不平，赵玉文对苏田叶那么好，她真的不相信赵玉文没有半点私心，如果赵玉文对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好，为什么不见他那么对自己的石头！

    话慢慢的就好像怕吓着孩子，又是给买这又是给买那，还要带着孩子出去玩，上一天班还要带着孩子出去玩，她见过的男人就没有这样的。

    她还听到赵玉文还要带着苏田叶去他上班的那里去，这简直是一刻也离不得。

    “哈哈哈哈哈，玉文那个人就是细心，他也喜欢长生，所以对长生就是格外的仔细。”张丽娟摆摆，然后又低下头嗑瓜子。

    现在她觉得这个亲戚还挺好的，会话，主要是张丽娟喜欢听她夸自己的孩子。

    张丽娟听着吴巧一直赵玉文那边的人对苏田叶如何如何的好，就觉得满心欢喜，如果不是自家的孩子讨喜乖巧，他们怎么对苏田叶那么好，所以来去也还是在夸长生。

    “是啊，我看玉文也是真的喜欢孩子，不止长生，当然，他对长生那是独一份的好，不然我也不会以为长生是玉文的孩子。不过玉文对别的孩子，比如我们石头，也是很好，见了捏捏脸给糖果，也特别亲。”

    “其实起来，玉文还是到了要孩子的年纪了。我们村子也有这样的人，自家没孩子，出来在街上站着话的时候，看哪一个孩子都喜欢，抱着人家抛高高开飞，村子里的孩子也都喜欢他，我看玉文和这个人真的是一模一样，都是缺孩子。”

    “这也有可能？不过玉文本来人就细心，这样的人也招孩子喜欢。”张丽娟没有深思吴巧话里话外一直强调的‘长生真的特别像赵玉文苏秀的孩子’这种意思。

    一上午吴巧就一直在赵玉文苏秀和苏田叶的感情到底多么多么的好，十句里面再有两三句是直白的夸赞苏田叶。

    张丽娟就嗑瓜子缝鞋垫听吴巧夸自己的儿子，也很满意。毕竟她最近真的特别的想念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听别人，她也开心。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到了家家户户烧午饭的时间了。

    吴巧看张丽娟的婆婆还不回来。她一上午什么也没问出来，的再多，张丽娟也还是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讨喜，是因为苏秀疼爱家里的孩子，是因为赵玉文心细耐心，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

    不过吴巧也没准备就来一天。第一天她就是一个陌生的亲戚，就算自己话惹人喜欢，的合乎人家的心意，别人也不会把自己当成知心人，知心话的。

    所以她准备自己之后还要多来几次，等自己成为她们自家人了，要问点什么问不出来。

    因为预备着下次再来，所以吴巧也没有一直讨人嫌的赖着不走，现在可不兴中午的时候在人家家里不走等着吃午饭。

    “那我先走了，我过几天闲了再来，在我们村子找不到一个能话的人，咱们两个村子也离的不远，好不容易咱两能到一起。”吴巧起身。

    “那行，冬天也没事儿了，咱们也就是在家里猫冬，都没啥事儿，你闲了来。”张丽娟也客套。

    “丽娟你那边客人就是多。”送走吴巧，也到了做饭的时候。

    苏家现在一直吃的大锅饭，做饭是两个人两个人轮着来。

    “也没，今天这个来的也是找妈的，看妈不在和我多了几句，她是刚从市里回来，见过长生，就顺便和我了会儿长生。”

    吴巧离开苏家后又去街上的供销社逛了逛，反正也来了水村，这里的供销社最大，她们村子的供销社和这里是完全比不了的。

    她们村子每天有来水村的驴车，她也可以搭驴车。

    虽然每次都要花一点路费，不过现在吴巧也完全不在乎了，她要是真的能在苏家的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那花这一点钱算什么。

    就算最后不能如意，她也得搅一搅事情，不然还真的以为她好欺负。

    她还记得自己离开赵家那时候的狼狈，她觉得赵家一家真的做的挺过分的，这件事情不行就不行，可是她们话那么难听。

    搭车的路上她和赵俊还吵了一架，三个孩子也是哭着回来的。就是回家后也不安生，最近赵俊都没一个好脸。

    明明去城市里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现在她完全不想这件事情了。

    想了一夜，她觉得自己要来这苏家探探底。

    她在赵家的时候，可看明白了，苏秀这个儿媳妇可不像她们这种的，她不出具体的什么来，但她知道，苏秀在赵家也能上话。

    苏秀在赵家能上话，苏秀她妈又能对苏秀上话，她只要和苏秀她妈搭上线就行。

    ———

    一路坐着公交车，路过不知道多少棵干枯枯的树枝，赵玉文牵着苏田叶在一座六层高的住宿楼旁边的站下车。

    下了车走了一段路，到十字路口左拐，就是那座楼的入口。

    上了五楼，赵玉文敲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和赵玉文气质有点类似。

    “来了。”

    “今天才有空，你哥不在？”赵玉文先进，苏秀和苏田叶紧跟着进屋子。

    这间房子很明显比赵玉文家大，或许是因为楼层比较高，屋内也明亮很多。

    “不在，单位又事情，他们最近比较忙。”这个男人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一边回答赵玉文的话一边去厨房给他们到倒水。

    “不用忙活，我们也一会儿就走。”赵玉文态度非常的轻松，“长生，来，叫王叔叔，这是你姑父的好朋友。”

    苏田叶乖乖的叫人。

    “这就是那的那个宝贝外甥？”正好王北安端着玻璃杯走过来。

    “嗯，可宝贝了，哈哈哈哈。”赵玉文笑起来。

    王北安现在在他们市里的一所中学当老师，赵玉文经常在他面前苏田叶，王北安虽然没见过苏田叶，但也对这个‘长生’非常的熟悉了。

    看着乖巧的坐在赵玉文旁边，在他看过去还会露出一个笑容的苏田叶，王北安挑挑眉。

    “这里有一份我们班的学生做的卷子，你也可以做一做。”王北安站起来去房间很快拿出一份试卷。

    速度很快，一看就是很早就准备好的。

    苏田叶当然做。

    ”来，先到我房间做吧，外面我们话吵。”王北安没坐下，看苏田叶接过卷子，就给他安排考场。

    他的房间书桌椅子都有。

    大家都进了他房间，苏田叶坐在椅子上，将试卷放好，然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自己的铅笔盒。

    他喜欢随身带着本子和铅笔，有需要随时就能记录。

    “好了，一个时做完就好，这是草稿纸。”王北安给他放好纸。

    赵玉文苏秀也是跟着进来的，看苏田叶安顿好，捏捏他的脸，大家就关好门出去闲聊。

    “是叫长生吧？你没和我他生的这么好。”

    “我和你了，我我外甥长的很好。”

    “你也没具体描述到底长的有多好，也没有用具体的形容词，好和好也是不一样的。”王北安无语。

    刚才孩儿笑的那一下他真的很想画下来，给了他一个特别的灵感，这是他很久没有的感觉。

    “你管我们长生长的好不好。”赵玉文翘起二郎腿，“你一会儿就看看我们长生的学习进度，看他还需要补哪方面。”

    他们单位有人跑东跑西，了解到现在很多地方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长生的未来和他们不定会有很大的不同。

    “知道。”王北安也懒洋洋的回答，“那些书你都找下没有。”

    “找到一半了吧，过几天给你送过来。”

    他们在外面着，苏田叶在里面坐着数学卷子。

    卷子上的题是王北安自己用钢笔抄下来的，苏田叶还能闻到墨水的味道。

    他一道一道认真的做着，看不出丝毫的紧张，还是不疾不徐。

    他现在终于明白学校和学校的差别了。他们的作业是没有这样的题的，只有数学书自带的课后题，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的数学老师抄在黑板上的题。

    幸好**玉喜欢数学，他经常找数学书，苏田叶有和他换着看书的习惯。数学题他自己也会多做一点，所以现在试卷上的题他还能应付的来，不过还有一些还是会思考的时间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