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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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玉轩:这是真的嫑脸。

    他揉了揉脸, 深感朱棣的姿态放肆恣意,自有着他的随性。只是何玉轩从未料到话题会拐到这个方向, 油然而生的无奈也是席卷了他的全身。

    原是这样一个微妙的缘由,让燕王关注他,甚至连何玉轩的一干行动都暴露在监视下。

    “王爷何不杀了我呢?”何玉轩一把软黏柔软的嗓音流露出淡淡的困惑,“我之存在,于您不过是一个不完美的后果, 如果您不给我这次机会, 才是正常。”

    朱棣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扳指, 那幽冷的光芒让人心醉,就连这个细节, 黑屋也完美地展现了出来,“我为甚要杀你?”

    你来我往间, 何玉轩宛如谈论着的不是一条命, 而是无足轻重的事。

    何玉轩抿唇, 偏头接道:“不再碍眼?”

    朱棣淡然笑道:“道衍对你的评价倒是没错。子虚确实是个轻忽己身之人。若拿你的性命来要挟你,还不如拿你师傅来。”

    何玉轩嘟哝着道:“您和住持怎么都这般?”他不觉得自己有看轻过自己的性命。

    朱棣的指尖一下下敲着扶手,那回声清脆至极, “杀你对我有何用?让你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不是更好……我不信你愿甘心,我也不信你乃仲永之流。”朱棣显然是个利益最大化的人, 何玉轩留着, 比他不留更有作用, 那为何要平白浪费呢?

    何玉轩虽没什么表情, 却有种被人戳破心事的愕然。

    要何玉轩后悔吗?

    倒也不曾后悔, 然要是否甘心……何玉轩是不甘心的。

    哪怕他如今已经被自己强硬磨去了原本的棱角,生生把那份冲动自大克制成疏懒低调,可终究不曾真正彻底改变他。

    若何玉轩真的甘心,早便离开了北平,何以还拖到最后的时日?

    何玉轩且叹且笑,忍不住摇头,“王爷啊王爷,若您平日里也愿意这般坦诚,怕是早就深得人心了。”

    这与燕王靠武力智谋赢得的尊重相同却又不同,何玉轩所言的更似一种人格魅力。

    三国时,魏蜀吴三国唯有刘备是最为底层,然他却始终牢牢把住了仁义一途,而跻身成为最终胜利者之一。

    哪怕蜀国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不可否认刘皇叔的魅力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哪怕是虚伪的仁慈,那面具能伪装一辈子,便成为真实。

    朱棣拧眉,似是因何玉轩所的话不喜,然何玉轩就好像没发觉对面这位的脸色不对劲,思忖着摇头,推翻了刚才的话语,“然人有不同,这便是您,任谁都不能相与比较。若是强行改变,岂不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是我刚才胡言了。”

    何玉轩摇头,刚才是他妄言了,两者是截然不同。

    仁慈的君主固然是好,然朱棣也是不差,大明盛世非是虚言……当然这位的手段偶尔能不那么残暴血腥,那便更好了。

    朱棣敛息,他挑眉看着安稳坐在对面的何子虚,那笃定的话语活似当初起兵那夜,淡定自若侃侃而谈。就让人更想知道……若有朝一日他袖手立于朝廷,列队朝臣间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模样是何等洒脱。

    朱棣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的精光。

    何其特殊。

    每当何玉轩出如此笃定的话语,朱棣总比往常更感愉悦。

    然……朱棣不大满意。

    他看似清醒实则耿直地想道,何玉轩既然对他忠心,为何又坐得这般远?

    朱棣双手按在桌面上欺身靠前,漆黑如墨的眼眸注视着何玉轩,那紧迫盯人让何玉轩猛然生起被人咬住后脖颈的恐慌感。朱棣这模样犹如一只猎食的巨兽,而何玉轩犹然是只可怜兮兮的猎物,几乎要瑟缩在桌椅里。

    这位爷又怎么了!

    何玉轩惨痛地想到,这余下的一刻钟为何如此漫长?

    “王爷,您不觉得您现在有点……情绪外露吗?”何玉轩敲边鼓,试图让朱棣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不大对。

    朱棣站定,慢悠悠地沉思了几息,露出个淡淡的笑容,“子虚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内敛冷肃之人?”他踏出第一步,绕开了桌案。

    一步接着一步,都是随着话语踱步,渐渐逼近了何玉轩。

    “谁无放纵之时?”

    哒。

    “子虚多虑了。”

    哒。

    “不过,我确有冲动。”

    哒。

    朱棣想亲近亲近他这位新纳入麾下的谋士,有何不妥?

    何玉轩已然离开了桌椅,被朱棣的步步紧逼压迫到了墙角,身后避无可避,何玉轩忍不住抓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王的率性而为,难道包括这种霸总的壁咚吗?

    早已经在同人徜徉了几百遍的何玉轩对咚这个字可真的是深恶痛绝。

    不仅能壁咚,还能地板咚,沙发咚,池塘咚,甚至还能床咚,天花板咚……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咚法?

    给何玉轩一支笔,他甚至能描绘出“咚”的一百零八个合适的地点!

    何玉轩胡思乱想,就是为了避免让自己想太多。果不其然他还是深受同人的荼毒,何玉轩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往深渊滑落的可能,立刻机敏斩断了念头。

    清心绝欲方才能超脱世俗,稳住!

    “子虚在想什么?”

    朱棣念着子虚这两个字时,漫不经心间夹杂着几分郑重,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在刻意呼唤,还是随口提起。

    何玉轩看着一步之遥的朱棣,心一横,“在想王爷今夜是不是发了疯。”他肆无忌惮地张口道,“王爷是最知礼的,这种层层逼迫的姿态,您到底是怎么了!”

    何玉轩一脸痛心的模样,就好似朱棣这般作态让他遭受了多大的击。

    “你得对。”朱棣沉吟了几息,“我也觉得不大对。”

    “不过你不是我们是在做梦,梦便是如此稀奇古怪不是吗?”一袭黑衣的男人自圆其,竟好似很有道理。

    何玉轩痛定思痛,错了,他应该绕着桌子跑一圈。

    “王爷,您会后悔的!”何玉轩是真的没退路了,后面直接就是封死的墙壁,他再想逃都逃不到哪儿去。

    啊啊啊何人在心里疯狂暴击黑屋!

    朱棣若有所思地看着何玉轩,眉眼似是带着淡淡的困倦,何玉轩只看他难得轻柔地道:“你长得还真好看。”

    何玉轩想掏耳朵。

    他好似耳鸣了。

    下一瞬,朱棣在何玉轩的眼前消失。

    何玉轩那高高提起的心刹那就松懈了下来,整个人忍不住靠着墙壁滑了下来,只觉得手脚都是僵硬的。

    “黑屋!”

    他几近一字一顿地道。

    【安抚效果完成,请您开始读书,好好休息,再会。】

    黑屋话的速度都比以往翻倍了不知几何,速速完后就寂静了。

    何玉轩靠着墙壁,伸手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后怕起来。

    他方才还是自乱阵脚了。

    朱棣初出现的时候,何玉轩虽发现他看到同人,其实不必如此慌张。

    王爷对黑屋是全然不知的,何玉轩大可以自然地表露出自己也是突然被丢来的模样,就能顺理成章地糊弄过去,而不是发展到最后那个……

    何玉轩语塞,他不能理解最后朱棣的举动,虽是率性而为坦诚交谈,可这未免太过坦诚了些。

    何玉轩虚脱着爬回桌面,趴了会后才兴意阑珊地翻开同人。

    这本同人刚刚被燕王随意丢到桌面的一角,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何玉轩对其却毫无好感,哗啦啦地翻开同人,“给我读。”

    今日便是何玉轩再忍受不住那恶俗的语音,他也不想再看了。

    黑屋默默地响起了呆板的电子音。

    ……

    何玉轩看着窗外微薄的亮光,渐渐移动的光芒散落室内,起朦胧的光影擦过地板,似是也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他靠着床头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沉沉叹了口气,收拾收拾心情,速速投入了制药中。

    唯有制药才能让他快乐!

    何玉轩恶狠狠地穿戴好衣物,决定长住制药院落,让莺哥有事再来通知他。

    彻底与世隔绝,修生养性做一个好人。

    而早在半个多时辰前。

    朱棣睁开眼,营帐外的操练声近在咫尺。

    漆黑天际仍闪烁着几点微星,那是不愿被清赶去的夜幕残余。冬日凌然的气息席卷而来,一掀开被褥,便是再暖和的温度也一瞬冷却。

    朱棣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物,漫步走到帐门前。

    那厚厚的料子盖住了所有的缝隙。

    俊挺背影停留在帐门前久矣,几乎微不可闻的话语消散在空气中,“昨日似乎做了……一个梦?”

    然醒来后,却悄然无踪,只留淡淡涟漪。

    似乎是个好梦,还梦到了……子虚?朱棣记不太清梦境的内容,不知怎的怅然若失。

    几息后,他掀开帐门,便又是那个冷硬的燕军统帅,身后正是大宁城。大宁的兵马被收编为燕军,宁王已然不得不服从于朱棣。

    朱棣凌厉的眼眸扫过那群正在操练的士兵,呼吸间带着淡淡的白雾。

    该回北平了。

    心弦被轻之又轻地拨动了一下,朱棣沉眸,若有所思地摩挲过拇指上的扳指。

    远方的何玉轩:哈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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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字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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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朱棣的梦不是完全忘记……勉强算是藏在潜意识里?

    一但回忆起来就排山倒海非常熟悉的那种。

    *

    ……我发疯了才会穿高跟鞋走岳麓山,jio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