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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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李延宗和蒲文两人离开多时,陈景和依然许久没从震骇中走出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东莞的官员竟然敢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更让陈景和震惊的,就是李延宗那句话。



    这件事从头到尾,身为广东布政使的伍士皐全然知情不,竟然还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不对,这不是默认,这是放纵甚至是鼓励!



    陈景和浑浑噩噩的回到后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此事书信一封汇报给陈云甫!



    如此泼天的祸事,还是让自己的父王拿主意来办吧。



    就在陈景和提笔写到一半的时候,媳妇李姝走了进来,带着一杯热茶。



    看到自己相公满脸大汗的样子,李姝放下茶盏,关切了一句。



    “怎么了?”



    “东莞有大祸矣。”面对自己的媳妇,陈景和倒是没有做什么隐瞒,如实将眼下的事了出来,这事也将李姝惊的目瞪口呆。



    东莞全县六成百姓竟然私种芙蓉花?



    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吗!



    “此间之事乃天大之祸事,必须尽快上报父王,由父王定夺处置才是。”



    陈景和埋头继续写信,却突然听到李姝一句不可。



    不可?



    当下里,陈景和便满是困惑的抬起头:“如此大事,怎么能不报于父王知晓呢?”



    李姝坐下言道:“东莞全县百姓在官府的放纵下种植芙蓉花,如此大事,难道广州锦衣卫司衙不知道吗?”



    一句反问让陈景和登时呀然。



    锦衣卫号称无孔不入,断无道理愚蠢的连这么大的事都视而不见。



    “此事,锦衣卫应是有所察觉的,父王那里,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李姝为陈景和分析道:“若是父王不知道,那便明,广州锦衣卫司已经被拉下了水,又或者父王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处理,而将此事交给了夫君你。”



    “交给我?”



    陈景和指着自己的鼻子苦笑起来:“你莫不是想,这是父王留给我的考验吧。”



    见李姝点头,陈景和涩声道:“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这么大的事,我哪里好处理,我又不是父王有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



    “夫君,若你不是父王之子,不是太子,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东莞县令,遇到此事,该如何处理?”



    李姝反问道:“李延宗竟然敢将这么大的事与你坦诚言出,存的又是什么心呢?”



    “是啊。”陈景和稍稍冷静下来,也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谁都知道此事乃杀头之罪,李延宗却像家常一般和自己了出来,他想干什么?”



    “莫不成,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应该不会,若李延宗知道夫君的身份,那是绝不敢的,而且初来乍到之时,也不会话里话外阻止其他同僚向您亲近。”



    李姝跟着分析了几句,却也是拿捏不定,便言道:“来之前,那杨士奇不是拜访过夫君您吗,士奇公可是过,广东是咱们大明情况最复杂的一个省,现在想想,此话应有深意。”



    陈景和坐不住,起身负在书房内来回走动,眉头紧锁。



    “我隐姓埋名来此出任县令,甫一上任,就遇到如此棘的一件事情,若是父王心中知晓,那让我来,便就是存的考校之心,既如此,我便试一试。”



    忘掉自己太子的身份,只以一个普通的县令身份来入局?



    “姝儿,若为夫只是陈璟,只是一名初来乍到的县令,知晓此事后,该何为?”



    “要么同流合污视而不见,要么书信一封,将此间之事汇报给广州知府衙门。”



    陈景和点点头,当下不再犹豫,重新取出一空白信纸,动笔挥毫,未几便洋洋洒洒写就。



    吹干墨迹,陈景和将信递给了李姝。



    “替为夫看看?”



    李姝不愧为李善长之孙女,宦门之后对政治自幼便耳濡目染,不仅看的懂,还替陈景和又润色了一番。



    “父王言你为贤内助,诚不虚也。”



    陈景和感慨一番,随后便出门唤来一吏,将信付之。



    深夜里,东莞县外驿站,一匹快马疾驰而出。



    而与此同时,一只雪白的信鸽也从东莞驿站飞进了县城之中。



    “这陈璟,果然还是把这事向广州府衙呈报了。”



    李延宗在家中将飞鸽信书看罢,乐呵呵的付之一炬,谓面前的葛和笑道:“看来,这件事把咱们这位年轻的县尊给吓的不轻啊。”



    葛和频频点头附和几声,随后又困惑言道:“信上,这陈璟只报信于广州府衙,他不是陈家的人吗,这么大的事,没给家里一声?”



    “糊涂。”李延宗笑斥一句:“这么大的事,他就是想跟家里,也必派贴己之人亲自送过去,哪敢假驿站。”



    葛和敢忙言是。



    “陈家要知道了这件事,第一时间就得把这陈璟调离东莞,这是保护之举。”李延宗信心满满的道:“可是来了容易,想走就难。”



    “陈璟一纸书信上报,算是敲响了他陈家的丧钟的啊。”



    葛和深以为然的点头:“广东多少家族,甚至包括布政使司衙门、知府衙门多少官员,都从这芙蓉花出口贸易中分食,陈璟想计较这事,活不过三月的,连带着,藩台他老人家也会怀疑,这是不是那陈家在背后挑的事。”



    “陈希人在南京高升,还想着陈家在广东一家独大,这几年来,早就招人眼红了。”



    李延宗冷哼一声:“不患寡独患不均的道理,陈家都不知道吗?”



    那日酒楼里,李书闳秘见李延宗,指使之事就是今日之事。



    让陈景和知道东莞私种芙蓉花!



    毕竟谁让陈景和是‘陈家’的人呢。



    放在陈景和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和他们沆瀣一气,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把陈家也给拉下了水。



    若不然就像陈景和现在这般上报,彼时,广东省府两级官员都会对陈家开刀。



    很简单的一招借刀杀人,谈不上什么复杂。



    “广东经济发展的大好局面来之不易,要稳住。”



    事不过夜,得到陈景和汇报的新任广州知府方俭就找到了伍士皐,而后者则出了上面这句话。



    并且意味深长的交代道。



    “本官明日找个时间,和陈嘉鼎,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