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012. 013.玩笑,耳语厮磨
苏如禾只觉耳垂热得发烫,脑袋有片刻的恍惚。
夫君?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吐出,是那样地自然而然,而又理所当然。
“大人,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因为一时之间不知该回些什么,苏如禾只能硬着头皮扯开话题。
男人将白纱在她的脚踝处系好之后,才缓缓地直起身来,轻描淡写地回道:“娘胎里带出来的眼疾,无法视远物而已。”
话才落尾,一双温暖的手便在下瞬捧住了他的面颊,轻轻地,而又心翼翼地又抚上了他的眉梢。
“我是你的夫人,日后,我便是你的眼睛。”
她的眼睛,像是繁星那般亮,在话之时,与他四目相接,就像是在对天宣誓一般,那样地认真。
在那一瞬,容琛忽而感到,心房的某处,似是微微颤了下。
唇角,在不自觉中轻轻上扬。
苏如禾眨了眨眸子,“大人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该多笑笑。”
男人唇边的笑意却是在顷刻间消散,那股本隐隐缠绕的暖意,不过是瞬间便被寒意所取代。
他直接站了起来,只不冷不淡地道:“那个地方,不许再踏入半步。”
容琛何其聪颖,即便不需苏如禾坦诚,他也能瞬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苏如禾本也就没想过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苏如禾乖乖地点点首,不该她知晓的,她绝对不会去触犯,因为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需要这个男人的帮助。
旋即,苏如禾便想要下床来,却被男人一下按住了肩膀,“脚踝肿了个大包,还动来动去?”
苏如禾很无辜地抬眸看向他,“可是我饿了,早起来到现下,我连口水都没喝过。”
她这话看似得无心,听入容琛的耳中,却是颇有一番深意了。
果不其然,便见他微微蹙了眉,冷声道:“你脚上不便,就在房内用膳。”
苏如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马便乐呵呵地又钻回到了被窝中。
现下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从前她在府中,一到冷天,她便像懒猫一般,窝在被子里只露出颗脑袋来。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在做事之前,她还得要先过问这个男人的意思。
余光瞥见苏如禾像孩子般的笑颜,容琛唇角微扬,原本有些不悦的心情,莫名变得好转起来。
用膳时,有婢女来禀报,“大人,姐在前厅等您一块儿用膳。”
这婢女叩拜话时,桌上的菜刚刚全数摆好。
苏如禾本想独脚蹦过去,但面前的男人却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来,亲自将她抱到了木凳上。
“本相不过去了,让她自己用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仅禀报的婢女吃惊,连苏如禾都有些惊讶。
不过下瞬,她却是很高兴,搂着容琛脖颈的手臂不由紧了几分,歪着脑袋故意道:“大人,宁姐空着肚子等你好一会儿了,不如你去陪她用膳吧。”
男人将她放置在木凳上,只一甩衣摆,就在她的右手侧坐了下来。
不咸不淡地开口:“明日,太后寿辰,随本相入宫一趟。”
012.
苏如禾拿银筷的动作一滞,唇边的笑弧有几分冷意,“闻人伽也会在?”
镇国大将军闻人伽,如今在南齐可谓是一手遮天,或者换句更夸张的话,而今的南齐,几乎算是容琛与闻人伽两人的天下。
除了容琛,有何人敢直呼闻人伽的名字?
但偏偏,苏如禾就是个不怕死的例外。
容琛漫不经心地夹了块肉,却是转了个方向,放到了苏如禾跟前的碟子中。
“怎么,想与他拼命?”
男人的嗓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苏如禾闷不吭声地夹起碟子里的肉,送到嘴里,故意咬得‘咯咯’响。
“死?那岂非太容易了?”
她要让闻人伽,不,是整个镇国大将军府的人,跪在苏府亡魂的面前忏悔,她要让镇国大将军府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在她的碟子里夹了些青菜,“敢于挑战,勇气可嘉。”
苏如禾眸光一转,将凳子往容琛的旁边挪,直至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不能再挪了,她才堪堪停下。
“大人你尝尝这道菜,我觉得很不错呢。”
着话,苏如禾便夹了块肉,直接递到了容琛的嘴边,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张嘴。
男人瞥了她一眼,却是出乎意料地张嘴,低首间便将银筷上的肉吃了下去,无声地咀嚼,嗓音低低沉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被对方一下戳穿了心思,苏如禾反倒是笑得眉眼弯弯,“我从未进过宫,听宫里规矩很多,大人定然会教我的吧?”
微微一挑眉梢,男人不置可否地道:“琴棋书画,没有一样能上得了台面,入了宫,的确是只会给本相丢脸。”
苏如禾脸一黑,“我……我哪儿有那么没用,至少,我上能爬树,下能摸鱼,还会扎纸鸢,我扎的纸鸢,连母亲都好看呢!”
一个大家闺秀,该会的一样不会,却尽会些野孩子玩耍的东西?也亏得她能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容琛忍不住抬手屈指,在她的额首上不轻不重地那么一敲。
苏如禾痛得皱巴了一张脸,捂着自己的额首,“大人你为何要我?”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丝察觉的笑意,他一甩流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从明日起,琴棋书画的学习,一样不许漏。”
这一顿饭,苏如禾吃得一点儿都不愉快,她不明白,她要寻镇国大将军府报仇,与学琴棋书画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她从便不喜欢这些约束天性的东西,如今这男人竟然还琴棋书画都得学,一样不许漏,这与要了她的命有何区别!
才用完饭,又有婢女匆匆而来,跪在地上面色焦急地禀报:“大人,姐怎么也不肯吃药,大人您去劝劝姐吧,若是不吃药,夜里姐定然又会疼得拿头去撞墙的!”
之前,苏如禾倒是有听人,这宁水瑶可是个十足十的千金姐身子,娇弱地不行。
却不想,为了与她争容琛,宁水瑶竟然还与自己的身子杠上了,果然是个能豁地出去的狠主儿。
苏如禾讥讽地一勾唇角,嘴上却:“大人快过去瞧瞧吧,宁姐身子本便弱,若是有个万一,可就得不偿失了。”
013.玩笑,耳语厮磨
男人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梢,看了苏如禾一眼,没有留下什么话,迈开长腿,很快便消失在房内。
在容琛离开后,很快便有婢女进来收拾碗筷。
苏如禾则在梳妆台前自行卸妆,一旁的静儿见之,很快走了上来,拿起木梳,轻声道:“夫人,奴婢伺候您卸妆。”
“静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心肠歹毒?”
突然,默不作声地摘耳环的苏如禾不清不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静儿此人,虽然平日里不怎么爱话,但心思可是机敏地很,闻言立马便跪了下去,“是香儿罪有应得,夫人没有错。”
苏如禾慢慢地回过身来,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我这个人呢,一贯是呲牙必报,有些事情,我不点破,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知晓,那位宁姐在丞相府的地位独一无二,但丞相府真正的女主人,却只有一个。”
她的嗓音,尚且还带着些许稚嫩,却是字字如同诛心,让人心中不由产生寒意与畏惧。
静儿将脑袋垂得极低,恭恭敬敬地回道:“奴婢定然对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死而后已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一向不讲究这些虚礼的,只要你心思端正,我定然也是待你极好。”
着话,苏如禾伸了个懒腰,嗓音中带着几分倦意,“我困了,让她们都退下吧。”
“夫人不等大人回来了吗?”
见苏如禾要去灭灯,静儿有些困惑地开口问道。
苏如禾稳稳地将灯芯给掐灭,房内一下暗了许多,“宁姐都不惜豁上自个儿的命,我可没有这般大的勇气,就不扰她与大人的耳语厮磨了。”
话音才落,苏如禾便觉得后颈处一凉,有硕长的黑影,出现在她的背后,凉凉的嗓音旋即响在头顶:“本相许你灭灯了?”
苏如禾正好灭到最后一盏灯,听到这道熟悉而又冰冷的嗓音之时,禁不住手上一抖。
有些诧异地回首,却见男人此刻正长身玉立于她的眼前。
四目相接,倒是苏如禾先开了口:“大人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希望本相回来?”
着话,男人的脚步一转,却是向着里屋而去。
看他的神态,似是还带着些许愠怒,怕是在宁水瑶那厢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到她这儿来发泄了。
苏如禾挥挥手,示意静儿退下,而后赶忙追上容琛的脚步。
“大人在宁姐那儿受了气,不会是想拿我当出气筒,顺顺气吧?”
苏如禾发誓,她这话,完全是开玩笑,想缓和缓和气氛的。
但男人坐在床边之后,听到她的这番话,却是冷冷地一勾唇角,眸光微凉地看向她,“你这提议,本相觉得甚好。”
苏如禾身板一抖,干笑道:“大人,我开玩笑的。”
下瞬,她的手便被大手一把擒住,至少一个用力,苏如禾只觉脑袋一把,转而便直接撞在了坚硬的胸膛上。
“苏如禾,给你个梯子,你倒是能顺着往上爬?”
这丫头,昨日在他的面前还乖巧地像只兔子,话都是怯怯的,现下却是都敢开他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