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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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前。
当清军火枪阵接近一百五十米标志线的时候,刘胜一把抄起边的突击步枪,对赵新了句“我去看看”,带着卫兵就冲出了指挥所。他本能的感到了情况不妙,对面两翼的清军骑兵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雪依旧在下着,那些没有人走动的黑土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刘胜呵着白气,一路飞快的跑到两道战壕之间的重枪火力点上。他不耐烦的挥让枪退开,自己站到了射击位置上。
他让自己的卫兵去通知其他五个重枪火力点,让他们时刻注意自己这里;只要这边一开枪,其他五个火力点要马上就对两翼清军骑兵的展开射击!
事实上,幸亏刘胜过来了,否则西线的战况还真不好!
西线的士兵绝大部分都是今年火线入伍的新兵,毫无战场经验。当他们第一次面对清军大规模的战阵,很多人已经被清军的气势汹汹的鼓号和炮火齐鸣给吓懵了。
这就是传中的天朝上国的军威吗?!
锣鼓喧天,旌旗招展,刀枪赫赫!虽然西线出阵的清军没有上万,可四千骑兵再加上中间的三个火枪方阵的威势还是铺天盖地,压的人都透不过气来。除了像周和尚那样的滚刀肉,一般人不怕那才叫见鬼呢!
要知道这些士兵中的大多数人在去年的时候,还都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每天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流民。要不是清军进攻,赵新也不想用这些人。所以这些新兵即便是经过了半年的疯狂训练,但离一个合格的近代士兵还差的很远。
让下赶鸭子上架的结果就是领导者必须事事要身先士卒,否则就无法以保证下面人的战斗信心。
刘胜竖起了枪上方的环形瞄准具,右用力的拉动了两次柄上弹,然后握住把
,双大拇指轻轻按在了扳上。
此时气温已经接近零度,可豆大的汗水还是顺着刘胜的脸颊缓缓流下。他也有点发怵,现在没了雷神号做缓冲,自己将要直面人山人海。
身后旧城上的指挥部里,赵新也不再看显示屏了,他拿起电话,接通了zu-23高射炮阵地。
“记住我的话!所有重枪阵地开火后,你们紧接着就向清军骑兵的两翼射击!把他们往中间驱赶,搅乱他们的阵型!”
“是!”
“你重复一遍!”
“重枪开火后,向两翼射击,将骑兵向中间驱赶!”
电话里的话音刚落,清军大阵中的第三声海螺号已经吹响。一百米远的位置上,三个火枪方阵开始射击,而位于方阵侧后方的骑兵已经开始整队前进。
当对面火枪阵升起浓浓白烟,数百支火枪开始喷射铁弹的时候,刘胜的枪口对着右翼骑兵,按下了发射扳!
“砰砰砰!砰砰砰!”六发裹挟着万焦耳的动能,转眼就钻进了骑兵人群。
一个持红旗的清军突然就没了脑袋,改变路径的弹头继续打进了后面一匹战马的胸腔里;在他左侧几米外的一个清兵上半身突然被打成了两截;身后的一名骑兵身下的战马的脑袋突然爆开!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周围的十几个骑兵,直以为大白天遇到了鬼,吓得连话都不出来。可紧接着,这些骑兵纷纷中弹落马,不是胳膊带着里的兵器飞上了天,就是上半身被子弹打的稀烂;少数几个幸运者的战马被子弹击中时,直接就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沉重的马身压的他们无法动弹。
那名脑袋没了的旗仍在坐在马上,焦黑的腔子里滋滋喷着血水。过了一会,当血液不再喷涌,没了脑袋的旗侧身掉落马下,里
的红旗却还紧紧的握着。
另外几架重枪的观察一直举着望远镜注意刘胜这边的动静,当他们看到刘胜开火,于是急忙对身边的射喊道:“射击!射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四座平射的zu-23高射炮也发出了怒吼。主射将眼睛贴在瞄准镜上,轻轻踩动了射击踏板,二十发毫米的炮弹急似闪电般喷出炮口,带着巨大的嘶吼冲进了清军骑兵中间。这是怎样的一个血肉磨坊,人间地狱!
当炮弹开始传出呼啸,一团团的血雾和人马混杂的碎肉已经在空中爆开翻腾,被击中的清军骑兵和战马连发出惨叫的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打成了碎肉。方圆十米的弹着点内,带着白骨的残肢断体、尤自挣扎的战马尸体以及鲜血铺满了地面。
“救命啊!”
“佛祖菩萨啊!”
“呕!”
周围的清军骑兵被吓的大叫,原本排出的攻击阵型立刻就乱成一片;他们本能的驱使着战马向着阵型中部收缩。
听道传来的炮弹呼啸声,三个方阵的清军火枪的后面的边民箭们都面面相觑,他们根本看不到两翼发生了什么,心炮营怎么提前开炮了?炮营的那个协领是今天早上吃撑了还是活腻味了?
指挥部里,赵新对着电话中的久藏大声道:“我命令你,开始反击!”
赵新不打算等了,他也懒得去想第三路清军在哪里。此刻赵新算是想明白了,在这种大型战场上,自己跟刘胜两人都属于棒槌一级的,根本没有指挥经验;而下那些士兵不是老战士,更加没有战阵经验。那就先解决掉眼前这股威胁最大的清军再其他的!
至于福康安,等他到了让他尝尝什么叫天摇地动!
”是!开始反击!”电话里的
久藏坚决果断的回答道。
“嘟~~!嘟~~!”随着一阵尖锐的哨音从北海镇的阵地中部响起,各连连长也陆续吹响了挂在脖子上的哨子。
“快!快!拿好枪,准备射击!”
听到哨声的周和尚迅速举枪趴在战壕上,瞄向了正前方。排长弥市郎弯腰游走在士兵身后,跟个婆婆似的在每个士兵身后着同样的话:“开枪不要急,一枪一个!瞄准了再打!”
弥市郎去年跟着突袭福康安大营时,一点战场经验都没有的他,上来就把十发子弹都给打了出去,连打没打中都不知道。
当他走到周和尚的位置时,哨音突然停止。弥市郎往前一个箭步,急忙趴在周和尚旁边,举枪瞄准了盾车后方的一个清军火炮。
“和尚,别急,瞄准了一枪一枪打!”
“哎!放心吧!谁不让我吃饱饭我就跟谁干!”
“开火!”
“砰砰砰砰“五百杆步枪在阵地上发出了爆豆般的响声,对面的清军盾牌车被打的木屑乱飞,十几个蹲在盾牌后推车的清兵立刻倒地身亡,而盾车后面的那些火枪兵如同被人狠狠砸了一铁锤,就如割麦子一般,向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纷纷扑倒在地。
那些侥幸没死的清军里,很多人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子弹的贯穿所带来的灼烧感和剧烈疼痛让他们很快就晕了过去。几个被打中四肢的清军火枪因为伤口剧痛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额娘~额娘~啊!”
周和尚在开了一枪后,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没想到自己中的武器竟然有如此威力。对面那个疼的要死要活的清军是被自己打中的?此刻他气血上涌,整个人都进入了极为亢奋状态,自己也能主宰他人的生死了!
“军门!军门!”协领纳
木扎翻身下马,扑通就跪在了都尔嘉的面前。“贼人枪炮太猛,两翼骑兵伤亡数百!”
都尔嘉早就听见了北海镇的炮弹呼啸声,可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此刻听了纳木扎的禀报,大吼道:“击鼓!鸣锣!弓上!弓完毕全军压上去!两翼骑兵冲阵!一定要突破贼人的防线!”
站在清军火枪阵后面的乌坎贝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许多人想探头观看,可又害怕军律。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锣响,随即带队的领催用力一挥,乌坎贝知道该他们这些箭出动了。他紧盯着自己队的三角红旗,穿过了三个方阵之间的空隙,在在了方阵纛旗的前面。
一路上,子弹飞过的嗖嗖声,中枪清军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乌坎贝心想这些天杀的“鄂罗斯人”火器果然厉害。
紧接着,身后方阵内鼓声响起。这些由边民组成的“退蛮军”根本不明白现代武器的杀伤力,他们试图散开摆出两列的一字长蛇阵,可呼啸而来的子弹打的他们纷纷倒地。
鼓声突然停了,“铛!”的又一声鸣锣,乌坎贝跟着大伙冒着弹雨站了起来,侧身转脸,抽出撒袋里的长箭,做好举弓抛射的准备。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上百个边民箭又中枪倒地。
“咚!哒!”鼓声再起,鼓、边各敲一声。
包括乌坎贝在内,剩下的人开始举弓搭箭,急促的擂鼓声一节快过一节,此时身后方阵传来一阵嘈杂混乱的叫喊“杀!”
“嘭!”的一声,数百张弓弦的响声组成了一个沉闷的轰鸣。数百支长箭从清军盾车后飞出,铺天盖地的朝着北海镇的战壕就落了下来。这可不是打不着的火炮,和只能造成可以忽略不计伤亡的火枪了。
乌坎贝射完一箭,犹不解恨的又掏出一支长箭,迅速的搭在弓上。他刚要再射
,只觉全身一阵颤栗,一股有些熟悉的灼烧感从左肩传来。乌坎贝就如同秋日的落叶一般,扑倒在了盾车后面;随即就因剧烈疼痛而昏死了过去。
战壕里,看到清军开始射箭,各班排连主官几乎同时高喊隐蔽,少部分士兵立刻缩回身子,将身体紧紧贴在战壕内侧;大部分新兵还在不停的扣着扳,耳边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已经掩盖了周围战友的呼喊。嗖嗖的箭雨声中,清军火炮营开始了又一轮的射击。这一下,久藏所带领的二营立刻就出现了伤亡。
站起身来的周和尚看到自己所在的排被一通箭雨搞的死伤惨重,眼睛都红了,他气的破口大骂,刚要举枪射击,发现子弹打光了;他马上掏出一个弹夹上好,冲着对面就连续扣动扳。
一口气打完了十发子弹,转头正要再上弹夹,周和尚眼角瞥见对面似乎有火光闪动,他转头一看,一个清军炮正将中的火叉插进炮门。
周和尚惊的大喊一声:“他们要开炮了!”完就一屁股跌坐进了战壕里。
当看到清军居然敢再次开炮,指挥部里的赵新急忙电话命令四座炮台朝清军的火炮展开射击。
不管清军如何炮声隆隆,当不足一斤重的铁弹打在厚厚的土墙上,尘土飞扬之时,设置在阵地后方五十米的四座zu-23炮台依旧在喷吐着桔红色的火焰。
四千来自扎萨克蒙古的骑兵被打的人仰马翻,尸横遍野。这些骑兵已经被猛烈的炮火给打傻了,一开始都忘了逃跑,纷纷跳下马试图躲避。
猛然间,他们转头看到中军的大纛旗突然倒下,于是再也扛不住了,纷纷上马朝西而逃。
都尔嘉逃了,他已经吓破了胆!北海镇的火力之猛让他三魂失了二魂,七魄只剩下一魄;此刻他只想逃离这片血肉磨坊!
负责通讯
的士兵拿着电话,一只捂着耳朵,迅速而大声传达着赵新的新命令。
当高射炮的炮口转向完成,中路还没来得及逃跑的清军炮营可就惨了!接踵而来的轰炸中,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清军炮被打的支离破碎,几门二三百斤的铜炮被炸的飞起,混杂着空中飞舞的肢体碎肉,掉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随着一股股血雾在人群中喷洒,那些活下来的清军被打的哭爹喊娘,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些大炮了,纷纷扔下中的工具和武器,掉头就跑。
“阿嚏!”
随着战场上的清军逐渐消失,周和尚被弥漫在防线上的硝烟呛的打了个大喷嚏。他用袖子擦了擦鼻子,肾上腺素剧烈分泌带来的冲动还未散去,一股股兴奋夹杂着激动,以及其他不清的情绪在他胸口中流淌。
周和尚又开口唱起了歌,但这次再也不是什么打枣杆的北方调,而是北海镇的军歌。随着激昂的歌声响起,周围的三个连的士兵也开始跟着合唱。渐渐的,歌声越发高亢嘹亮,刺破硝烟,回荡在朱尔根城下。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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