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岛津家的末日
赵新的这番话并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直到几个月后,当赵王爷下乡的事被宣传部门大张旗鼓的在各村镇进行广播后,福明泰一家这才反应过味儿来。他立刻就跑去山里告诉了达瓦等人,把达瓦所在的部落众人惊的是目瞪口呆。
对北海镇治下的各族边民乃至普通百姓而言,赵新的地位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皇帝。这样一个“地位尊贵”的人居然能和普通百姓一桌吃饭闲聊,毫无架子,让福明泰和达瓦等人都是感慨万千。
想起赵新那天对自己三人讲的话,达瓦和那彦卓等人终于做了决定,他们第二天就下山联系了民政的办事员,没过多久就带着驯鹿下山定居了。
呼玛尔镇的镇公所也吸取了过往的教训,在当地北海驻军的协助下,修建了一条两公里长的引水渠,将山泉水引到了鄂温克人的定居村落,以方便驯鹿饮用。针对驯鹿爱吃柳树叶的情况,民政又下发命令,禁止随意砍伐定居点周边的柳树。
这年月的外东北地广人稀,野兽到处都是,完全不存在另一时空的偷猎一。另外北海镇从两年前就对边民开放了火枪的使用,使得他们可以有效防止自家牲畜受到野兽的伤害。当然了,所有售出的武器都会编号登记,并定期上门检查。
时间来到9年9月初,随着西北风渐起,赵新发布命令,派遣七条经过改装的千吨广船南下,以替换将要返回北海镇大修的雷神号和北海一号、二号。
这七条广船都是之前郑一从暹罗带回来的,全部加装了柴油发动,并对船体结构惊醒了重新加固。其中有六条都分别配备了6门5毫米炮,另外一条是改装后的油料补给船。这些改装后的广船虽然比不上北海一号、二号,可对付荷兰人的盖伦船已经足矣。
东印度群岛也出产石油,但是陆地油矿都在苏门答腊岛上。那里目前归属土著苏丹统治,极为封闭,交通条件十分落后,北海镇要是想在那里开采原油并加以提炼,必须得在当地沿海建立据点,眼下还办不到。
南下的七艘改装船里有三艘会部署到巴达维亚,另外三艘和补给船将部署在安南的会安和柑岭澳。顺带提一句,本地南下船队的指挥官是郑文显,已经改名为郑耀煌的郑七这次也当上了舰长。
虽郑一的舰队指挥官资格只是临时的,到了巴城仅能指挥三艘,不过那也比郭学显强。接到命令后,郑文显和郑耀煌心情很是畅快,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老婆孩子一起给祖宗牌位上香,以慰抗清先人的在天之灵。
他们这次南下顺带还有個任务,那就是协助何喜文所部围剿逃窜至冲绳北部诸岛的岛津家残余。
月2日的时候,赵新接到了万造从出水麓发来的战报,何喜文率领下已经将盘踞在先岛诸岛和冲绳本岛上的岛津家势力击溃,目前正在追缴残部。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岛津家挟持了尚穆王爷孙负隅顽抗,导致首里城王宫毁于战火,而且尚穆王和世孙尚温被岛津齐宣裹挟走了。
自从上次邓飞他们走后,岛津齐宣便动用大批民伕,在那霸港紧急修筑了两座炮台,还布设了六门从荷兰人那里买来的磅炮。当何喜文船队气势汹汹的越过了台湾岛后,设置在先岛诸岛上的远见番就发现了他们,并迅速点燃烽火报警。
岛津齐宣自知大事不妙,立刻代尚穆王下旨,让那霸和首里等地军民总动员。他给下的武士配备了火绳枪,又给琉球的军民分发刀枪弓箭,并严令谁敢逃跑当场斩杀。不过当何喜文船队中的五门5毫米炮开火后,炮台上的六门青铜炮相继被炸毁,守军死伤惨重。
征召来的琉球人哪见过这血腥场面,很快便一哄而散,连岛津武士组成的督战队都拦不住。负责指挥的那霸奉行宫平亲云见势不妙,便带着下退守那霸城。
攻打琉球、剿灭岛津家,是何喜文和他下的兄弟们归顺后第一次以北海军的身份出战。为了心目中那光明远大的前途,何喜文上岸后每战都是冲锋在前,持双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而且一千五百多人的海盗们在陆战连强大的火力支援下,也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嗷嗷叫着就杀进了那霸港。
登陆很顺利,可岛津家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众武士也都玩了命。虽打不过北海镇正规军,可跟海盗们比起来还算是势均力敌的。
虽何喜文的下装备了不少在巴城缴获的燧发枪,可终究是训练不足,打起仗来乱哄哄;再有就是岛津家的火器也不少。要知道战国时代出产“铁炮”的种子岛原先就在萨摩藩治下,虽然南九州已经被仙台藩统治,可种子岛上的铁匠铺一直和岛津家暗通款曲。
经过三天的攻城和巷战,何喜文所部付出了伤亡两百多人的代价,总算打下了那霸城。当何喜文在那霸城内广贴告示,向本地百姓表明北海军是来驱逐岛津家、恢复尚穆王的统治后,琉球人这才由惊恐变为欣喜,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邓飞在出发前曾严厉告诫何喜文和他的下,登陆后绝对不能抢劫奸淫琉球百姓,绝对不许强占当地百姓的住所,买东西必须要公平给钱;否则一经发现,陆战连有权执行战场纪律,直接枪毙。
一众海盗虽然对此牢骚满腹,可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更何况北海军的待遇还是挺不错的。虽还没开始正规训练,可待遇已经等同于新兵了;吃的好穿的好,还配备了卫生员,让一众贫苦渔民出身的海盗们感激涕零。
打首里和打那霸不同,船上的火炮根本够不着。好在闻讯而来的久米村蔡家和程家帮了大忙,找了二十几头耕牛,这才将从船上卸下的火炮又推又拉的运到了首里城下。
有了5毫米炮和陆战连的两门迫击炮的火力打击,首里城的防御就跟纸糊的一样。随着城防被攻破,岛津家的武士和支持他们的琉球人马便退守王宫。
何喜文一看,别废话了,继续轰吧!结果可想而知,前后花了近三百年修建的大院子最终毁于战火,那座装饰异常华丽、且供着康熙、雍正、乾隆三代御笔匾额的正殿被炸塌了屋顶,成了妥妥的危楼。
城破后,紫金大夫蔡世昌临时接掌了三司官(国相)的位置,他随即就在何喜文的支持下清除政敌,将那些亲岛津家的大臣捉拿下狱。
首里虽然解放了,可接下来最大的问题还得解救被裹挟的尚穆王和尚温,琉球本岛固然不大,可岛津齐宣下有船队,这厮之后在海上跟何喜文他们打起了游击。
为了不让岛津家死灰复燃,彻底斩断他们在琉球诸岛的存在,在清除了冲绳岛上的岛津家残余后,何喜文便带着船队上至种子岛,下至台湾东南各岛,一个岛一个岛的搜剿。
9月日,郑文显的南下船队抵达了九州岛的出水郡,在经过短暂休整后,随即南下加入了清剿行动。
岛津齐宣虽然在琉球诸岛上狡兔三窟,又熟悉各岛地形,可没了补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到了9月2日,穷途末路的岛津家残部被堵在了奄美大岛上。在经过了半天的血战后,岛津家最后的二百多名武士死伤殆尽。
战败后的岛津齐宣知道自己即使投降也不会有好下场,这厮对尚穆王勾结北海镇的行为极为痛恨,决定临死前也得拉个垫背的,于是将其一刀杀死。而五岁的继承人尚温因为连日奔波受惊吓,得了伤寒,高烧不退,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这才逃过了一刀。
9年9月2日夜,岛津齐宣在奄美大岛的御所里来了个“扇子切”,由他的侍者当介错人砍了脑袋,并连夜带走掩埋。
自“庆长琉球之役”成为萨摩藩的附庸后,琉球王国经历了差不多两百年,直到今天终于摆脱了岛津家的控制。
9月3日清晨,冲进御所大院的陆战连士兵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尚温,经过随队医疗兵的诊断,确认是病菌感染,需要马上进行隔离治疗。因为尚温只有五岁,普通的消炎杀菌药物根本用不了,只能先行输液补充水分。
负责指挥的郑文显在得知尚温的情况后,立即用电台联系向参谋部报告。北海军参谋部很快就回电了,命令郑文显马上派船将尚温送到北海镇救治,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这打了半天,要是连尚家的继承人都没了,琉球王国肯定大乱。
当天上午,在奄美大岛御所内的一处院落里,何喜文的一群下正对着刚刚被俘获的岛津家一众女眷品头论足。
这帮家伙已经出海好几个月了,见了女人心里不痒痒的还真没几个。他们在那霸和首里要守军纪,不能骚扰调戏百姓;可如今面对一群女眷俘虏,花花心思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好这个好!胸大屁股大,好生养。”
“那个才好呢,看着就是个黄花大闺女。”
“咦?怎么还有个孕妇?”
岛津家的女眷虽都是大名之后--比如岛津齐宣的老婆梅姬就是秋田藩藩主佐竹义敦的女儿,可萨摩藩那穷地方养根本不起贵族,郡守的老婆一样要忙活家务,养鸡种菜,所以一个个看上去很是并不羸弱。
此时众女眷被海盗们的表情吓的瑟瑟发抖,岛津齐宣怀孕的正室被几个侍女团团围住,试图阻止海盗们靠近;至于侧室和其他年轻女眷都是双目含泪,跪坐在地上,一副认命的模样。
打量了片刻后,一名身为排长的前海盗头目终于忍不住了,他目露贪婪之色,伸就要拽一个年轻女子,女人们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突然,从跪在地上的女眷中猛的站起一个模样清秀的年轻女子,她从怀里抽出一把比胁差还短的短刀,横刀拦住了正要上前的家伙,同时也吓了其他人一跳。
“你们这群混蛋!还不速速退下!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谁再敢靠近,我跟他拼了!”那女子罢,又将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这特么还了得,一个俘虏还敢炸刺!当下有人便向随行的琉球翻译询问那女子了什么。当得知内容后,在场的十几个家伙顿时就怒了。
“这娘们长的不错啊,今晚上送我屋去!”
“放屁!送我屋去!”
“哎呀,你们俩争什么嘛!猜拳,一人一天。”
“不行!这么多倭女,他选哪一个不行,干嘛非要跟我争!”
“这样干不好吧,要是被何老大知道,会不会执行军法?我看还是算了!”
“你懂什么!这些都是俘虏,处置她们不算违抗军纪。”
“吵什么吵?!”众人回头一看,二当家黄忠仝和几个陆战营的士兵分开人群走了过来。看到正牌北海军来了,海盗们立刻变得满脸热情,点头哈腰的笑着打招呼。
当黄忠仝向在场的翻译询问了事情经过后,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他走到那名女子跟前道:“尔等不过一群丧家之犬,我北海军不杀无辜,这才饶你们一条性命。你是谁家女子,胆敢出口辱骂?!”
“黄爷的好!”
“争个屁啊争!干脆把这女人全卖到窑子去!大家分钱!”
“的对!”众海盗突然觉得这话最有创意,有好处就得人人有份才行。
那女子虽然听不懂面前这些人的污言秽语,可看到他们的表情也能猜测出一二,她此刻脸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可当她听到身后那些女人们的抽泣,终于心下一横,用刀指向黄忠仝道:“吾乃加治木岛津家第十三代当主,岛津知岚郡的独女,北海镇赵王殿的未婚妻!”
这话一完,地上跪着的一众女人都惊愕的望向了那女子。
“她什么?”黄忠仝见这女子嘟噜嘟噜的了一大串,连忙问身边翻译。
等翻译完,院子里除了女人们的隐隐抽泣,再无其他声音,所有人都傻了。赵王爷的未婚妻?那不就是没过门儿的王妃么!赵王爷怎么还有个倭国老婆?
此时就听有人从喉咙里发出“嗝喽”一声,之前还争着要把这女子送自己屋里的两个家伙两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黄忠仝将目光转向同来的陆战营士兵,问道:“兄弟,这事你知道么?”
几名陆战营士兵也是一脸惊诧,有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而一名曾跟着赵新打过九州的士兵道:“好像还真有什么回事。”
“你确定?!”
“我也是以前听长官的,具体不太清楚。”
黄忠仝吞咽了一口唾沫,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的也就罢了,这要是真的,可就坏了何老大的大事,他当即对一个下道:“把这些女子找个住处好生看押,要以礼相待,一应饮食不可怠慢!任何人不得骚扰!违令者按军法从事!”
没过多久,正在临时指挥部的郑文显就接到了黄忠仝的报告,他一下也懵了,想了想便让人找来堂弟郑耀煌,两人找了个僻静处,嘀嘀咕咕的商量了好半天。
“一哥,你是总指挥,主意得你拿。”
“咋办啊?可愁死我了!”
郑文显坐蜡了!他觉得这事没法向参谋部报告,要是让赵王妃知道了,事情就会闹大。虽北海镇不许纳妾室,可赵王那是一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