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楚渊询问孙女跟随访问有什么感想，本来在吃香辣蟹的姑娘顿时垮下脸。

    “阿爷，我想当外交随行翻译呀,可是又觉得战地记者很酷哎。”阿勒国在打仗，因为他们是第三方国家，所以可以顺利通过交战区。

    在看到废墟前慷慨激昂告诉世界真相的战地记者，她当时就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

    但是这个念头没维持多久，又想去援救野生动物。

    楚岱见她脸辣的通红，倒了杯汽水给女儿：“想做什么都去试试，不合适再换。”

    “谢谢阿爹”接过汽水,她开始猛灌。

    这个香辣蟹是二舅舅最爱吃的，阿娘习惯性的放很多辣椒,他们兄妹虽然也吃辣，到底是南阳长大的孩子,还是不如阿娘舅舅们。

    “是啊，”顾卿卿给她剥了个虾：“你才大二，有很多选择试错的会，没必要跟你哥哥们一样，一大早就把人生目标定下来。”

    把虾放女儿碗里，她笑了下,：“但是你想试,也得先了解那个领域，有入门的资格,我听你舅舅了,你在学校的成绩不算太好。”

    楚疏月差点被汽水呛到，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控诉：“舅舅！”

    沈绥淡笑看她，柔和的目光带着询问。

    姑娘瘪嘴：“下次记得帮我保密。”想到她忘了跟舅舅,不要告诉阿娘，顿时泄气。

    顾卿卿看到阿弟无奈的眼神，也忍不住失笑。

    “你像二舅舅，学习不太行，家里有这个基因，所以我们也不怪你。不过你想当随行翻译或者战地记者，还有去援救野生动物，都需要精通外语。”

    “现在离我毕业还有两年的时间嘛，”姑娘撒娇：“我到时候再学也可以呀阿娘。”

    “你现在学，寒假就可以去参加援救野生动物，当志愿者。”沈绥慢条斯理夹了块糖醋排，声音不急不缓：“阿勒国的季节跟我们相反，冬季那边正好是夏天，这次你不是他们国家风景很好吗，夏天会更好。”

    “骄骄，你还想不想去看看？”

    姑娘顿时意动，看着秦老带笑的眼，她问：“那这段时间阿爷和舅舅轮流教我可不可以呀？”

    “有什么不可以的？”秦老温润笑：“只要我们宝儿想学，阿爷倾囊相授。”

    沈绥就算休假，也有很多资料要看，下一次的外交出使现在就要提前准备，每天能抽出时间教她的会不多。

    所以骄骄要磨着阿爷。

    她阿娘以前学了一阵外语，是打算考外语大学的，后来发现对历史更感兴趣。

    顾卿卿如今在南阳博物馆任职，也没功夫辅导她。

    楚渊唯一会的是俄语，不精通，仅限于日常对话，现在上了年纪也忘的差不多了。

    楚岱倒是还好，但他没空。

    家里能空闲下来的还真就只有秦老。

    -

    回家这十几天骄骄都在勤学外语，大早上就站在窗户前大声朗诵，顾卿卿觉得挺有意思。

    泡了杯蜂蜜水给身后的男人，她问：“你觉得这次骄骄能坚持多久？”

    “看她的兴致能维持多久。”男人喝了口蜂蜜水，随把搪瓷杯搁在旁边桌上，从后面揽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头顶：“过几天她就要去首都了，让阿绥头疼吧。”

    “嗯。”顾卿卿蹭了蹭他下巴：“团团年年也有很久没回来了，我在想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探探亲。”

    “是得找个时间。”楚岱想了一下，：“等过中秋，我有半个月假，到时候去看看孩子们。”

    边城，禹城，首都。

    都要去。

    “好。”女人笑容清浅。

    暑假结束了，骄骄也收拾东西准备回首都上学，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两身衣裳，现在行李袋被塞的满满当当。

    她搂着顾卿卿的胳膊笑：“阿娘，要不您也跟我一起去首都吧，这样就不会担心我吃不饱穿不暖啦。”

    “我倒是想，”顾卿卿任由她趴在自己身上，把她爱吃的零食带上：“可阿娘抽不开身呀傻姑娘。”

    她是南阳博物馆的馆长，平时要负责的事太多了，因为外语好，对接外宾也是她亲自来。

    “好嘛。”姑娘把头埋在她肩上，闻着阿娘身上清冽的皂荚香，闷声道：“那我下次和三崽对下时间，我们一起回来。”

    “好。”

    楚岱有事忙，栩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还给姑娘带了水果，让她在车上吃：“都是洗好的，西瓜已经切了用盒装着，放在最上面，得抓紧吃。”

    “知道啦，谢谢栩舅舅。”

    栩把她送上车，行李放好，看着眉眼清透，唇角弯弯的姑娘，有些恍然。

    都长这么大了啊。

    “到了首都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就给家里打电话，老首长每天都盼着呢。”还是没忍住伸揉了揉她的脑袋，侧头对坐在旁边卧铺边上的男人：“照顾好骄骄。”

    男人略微颔首，嗓音清润：“放心，栩哥。”

    又是吃吃睡睡到了首都，沈绥一下火车就有人来接，不用骄骄自己提行李，他们就上了车。

    在车上又睡了半个时，沈绥有点事要办，她醒了后在车上等着。

    过了一个多时才回到军属院。

    沈绥把她的东西提到房间门口，没进去：“明天开学，你那份一千字的英文感想可以晚点交。今天早点休息，早上七点起床。”

    “我送你去学校。”

    骄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啊，知道啦，我定闹钟嘛。”

    “好，晚安。”

    “晚安呀舅舅。”

    这晚骄骄睡的不是很踏实，一直在做梦，一下子扛着摄影在辽阔的草原上追逐野生动物，一会儿又站在荒凉的废墟堆上。

    梦境太真实，她醒来的时候呼吸声很重，大口喘气。

    脑袋抵着床头板，她曲腿环抱住自己。

    头埋在臂弯里的时候，她在想——

    一定得把外语学好。

    第二天一大早，在食堂吃完早饭，沈绥带她去学校报道。

    比较高兴的是，舅舅随行可以帮她缴费，自己又能省下一笔买摄影装备。

    沈绥在得知她开心的缘由时，愣了片刻：“真的这么缺钱？”他还以为姑娘金库足够。

    “是呀，我参加了一个公益社团，每个季度都会购买课本文具这些定点捐赠，还有摄影也很花钱哎。”

    骄骄不好意思道：“我还喜欢收集卡带和黑胶唱片，所以花费很高的啦。”

    她兴趣爱好太广泛了，花钱的地方很多。

    沈绥无言看了她片刻，摸出钱包抽出一叠给她：“不够用就。”

    “谢谢舅舅！”她漆黑的眸子明亮灼灼，正要去接钱，就见男人稍微收——

    “别只逮着我一个人剥削。”

    “知道啦！晚上我就给大舅舅二舅舅打电话，请老板们追加投资。”姑娘眼疾快从他指尖抢过钱，开心地收入囊中。

    沈绥微不可查叹了口气：“投资我们宝儿，真是需要勇气。”

    骄骄转过头，就当没听到。

    “诶？楚疏月！”有女孩子跑过来，揽着她的胳膊：“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得下午才来报道。”

    “喏，被我舅舅抓来啦。”有钱入账，姑娘心情颇好：“舅舅，我报完名啦，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呀？不用管我，您忙您的。”

    对于姑娘过河拆桥的本领他早就见识过，朝围在她旁边的女孩略微颔首，他：“晚上我把你的行李送过来。”

    姑娘要住校。

    “好，谢谢舅舅”

    男人笑了下，不疾不徐往楼梯口走，清隽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骄骄，”她旁边的女孩又问：“这么热的天，你舅舅怎么穿这么厚？也不怕捂啊。”

    三十度的高温，沈绥依旧是板正的中山装，按理会显老沉的衣服，在他身上仿佛量身定制，别有风骨。

    学校里出类拔萃的男孩子她见过不少，气质这么温润独特的，还是罕见。

    “他不怕热，怕冷。”骄骄在想着自己这个月的清单上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心不在焉道：“回宿舍吧。”

    “好。”女孩想起刚才那张脸，总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直到在学校派发的报刊上看到，她一脸恍然问：“疏月。”

    “嗯？”

    “你看看报纸上这个外交官，像不像你舅舅？”

    宿舍里其他在看书的女孩们也纷纷凑过来：“我看看我看看。”

    “呀，真是疏月的舅舅哎，每个月都是他来接送疏月，我见过很多次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我的天，疏月的舅舅竟然是外交大使，以前怎么没听你过呀？”

    “对了疏月，我们都在宿舍里过家里是做什么的，都当舍友这么久了，还没听你提起过家里呢。”有人好奇道。

    楚疏月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没什么好的呀，我家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出了我舅舅这一个好苗子，全家从牙缝里省钱送我舅舅念书，我二舅舅本来人高马大的壮实得很，愣是给饿瘦了。”

    “家里知道读书才有出路，所以又咬咬牙送我上学，希望我以后能像我舅舅那样有出息。”她黑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女孩们默了许久，有人：“疏月。”

    “嗯？”

    “千万别辜负你家里人的期望啊。”她语重心长道。

    楚疏月差点没忍住，本来到了嘴边的实话又咽了回去。

    开个玩笑她们还当真了，那就不啦？！

    太可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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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啦还有两章崽崽们的，等卿卿探完亲，就写他们时候的番外

    今天更完啦！老板们早点休息呀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