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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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比上一次更少了。

    毛成鸿习惯了。每到期末,无论是勤奋的,或者是懒惰的,同学们通通聚集在了图书馆。

    温文沉思了一会,:“我和何同学通了电话,她所的家事不太对劲。”

    “何同学?”毛成鸿,“元旦前我见过她,她有从家里回来吗?”

    温文点了点头:“但是一到晚上,她就不见人影了。刚刚又跟我请假,她年前都没时间了。不过,她年后的比赛,一定会到。”

    毛成鸿:“她的家事是什么?”

    “我是今天才问的。”温文压低了声音,“她家欠了债。她要还债,一有空就去做兼职。”

    “欠了债?”毛成鸿问,“谁欠的?”

    温文:“家里欠的。”

    毛成鸿皱了皱眉头:“她才上大学,家里的债怎么落到她头上了?”

    温文:“不清楚,何同学不愿意讲。”

    两人讨论的同时,赵钦书东张西望。没见到何思鹂,他喊:“温社长,何思鹂要请假到什么时候?”

    温文抬起头:“哦,这个学期她都不来了。”

    赵钦书略略吃惊:“是不是忙着复习期末考?”

    毛成鸿:“是就好了,她忙着兼职。”

    赵钦书:“兼职?”

    毛成鸿:“有肥差,就介绍给何同学吧。”

    “对了。这个周末,我们家果园统一出货,要请几个人帮忙。何同学力气大,不知道接不接?”温文犹豫,介绍苦力活给女孩子,太不厚道了。

    赵钦书眼睛一亮:“温社长,我们家老对你们家的果子赞不绝口。这个周末,我再给你帮衬帮衬?”

    温文:“好啊。”

    其他的学员听见了,跟着亮起眼睛:“温社长,我也去。”

    一个接一个地响应。这时候,仿佛没有人记得要复习期末考这回事了。

    赵钦书看向毛成鸿:“毛教练,再办一场社团活动?”

    “想去就去吧。”也许过不久,这里的人就要各奔东西,没必要再去压抑大家的玩乐心态,能聚一次是一次。“赵钦书的提议很不错。”

    温文:“我问问何同学。”

    “对了。温社长,你顺便告诉她,我请她当摄影作业的主角,有偿,高价。”赵钦书双合掌,“拜托拜托。没有她,我交不了作业。”

    毛成鸿:“你非得找何同学当你的角色?”

    赵钦书:“这不是一张照片、两张照片的事。我有主题,振兴中华武术。主角必须是何思鹂。”

    “倪同学呢?”毛成鸿听到关于陈戎的风言风语。他早知,陈戎那个人城府极深。倪燕归这几天沉默,如非必要,毛成鸿不会找她话。

    倪燕归懒洋洋的,不过很是爽快:“我最喜欢温社长的果园了。”

    赵钦书捶了一下掌心:“就这个星期六吧。”

    老规矩,温文联系大巴车,组织学员们从学校出发。

    这个周末,倪燕归不回家。

    柳木晞在家无法复习,也留了下来。她给赵钦书安排的摄影主题是妇女之友。

    倪燕归笑得合不拢嘴:“为什么不叫中央空调?”

    柳木晞跟着笑:“我想给他安一个这样的名字,他嫌不好听。”听柳木晞的口气,似乎和赵钦书很熟。

    倪燕归提醒:“赵钦书是出了名的女性杀,到处是他的好妹妹。”

    柳木晞:“我知道。听他讲,他曾经是渣男。”

    倪燕归:“他这么诚实?怎么渣的?不会和林修一样,上见到心理测试的帖子,做几道题就得出一个指数,他是渣男吧。”

    柳木晞:“我猜,赵钦书辜负了谁。”至于其中的纠葛是三百字、三千字或者上万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此时的赵钦书,哼着快乐的单身情歌。

    温文已经和何思鹂确认了行程。

    赵钦书检查了摄影设备。“对了,陈戎,你跟大姐头闹完没有?”

    陈戎正在准备竞赛的工具,各式各样的笔,比例尺,三角尺。他:“闹完了。”

    赵钦书兴趣盎然:“结局呢?”

    陈戎沉默。

    赵钦书的指在下巴打着转:“不会分了吧?”

    僵凝的气氛中,响起笔袋拉链的声音。

    赵钦书调侃的笑容收了起来:“被我中了?哎,我,你跟李筠的事,是不是要给大家解释一下?别大姐头,我都要误会了。”

    关于陈戎和李筠的关系,赵钦书有些猜测,但没有明。这是他的分寸,陈戎不愿意坦白的事情,有其特殊的意义。

    陈戎:“和李筠无关。这只是我和倪燕归的事情。”变故的真正原因在他。

    赵钦书叹一口气:“大姐头那么喜欢你,我以为你俩能熬到大学毕业。”结果,一个学期都撑不下来。

    这时,陈戎的震了震,是建筑课老师。

    明天就是竞赛的日子,老师也严阵以待。“陈戎,准备得如何了?”

    陈戎:“全力以赴。”

    老师:“我刚刚得知,这一次的设计竞赛,评委里有一个是我们学校的校友。”

    嘉北大学毕业的建筑师?陈戎想起一个,他正猜测。

    老师没有卖关子,直接出了答案:“他叫李育星。他啊,当年也是经过一番刻苦,才到达今天的成就。”

    老师停顿,等待陈戎的回答。

    等来他淡淡的一声:嗯。”

    老师笑了:“李育星如果见到嘉北有你这样出色的学生,肯定会为母校自豪的。”

    陈戎不这样认为。

    倪燕归收起了关于山羊面具的画像分析。她折上那几张纸,丢到垃圾桶。她不解气,把垃圾桶的袋子打上一个死结。

    死结,象征她和陈戎的感情。

    陈戎的信息是在这个时候发过来的。

    之前,他的话停留在“想你了”之类的。她没有兴趣,故意不去看,翻着课本。假装认真复习。

    假装终究是假装。一页的头几行字,她看了就忘,只好来来回回地看。

    信息又来了。这次,来的是图片。

    倪燕归忍无可忍,点开了。突然,她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陈戎问:约吗?

    第二次,是一张绘的挑战书,黑白线稿,没有上色,但已经分得出十八样武器了。

    既是挑战,岂有不接的道理。

    她重重地在上打字:时间,地点。

    陈戎发了一个定位过来:现在。

    倪燕归仪式感十足,先去洗了一把,接着绑起头发,她用指在眉毛处划了一下。

    临出门,她不经意望见桌上的水果刀。

    刀柄鲜绿,预示蓬勃的生。刀鞘浅绿,绘了副初春的旖旎风光。

    她拔下刀鞘。

    果然锋利无比。

    柳木晞吓一跳。

    倪燕归灵巧地把刀转了几圈。

    柳木晞问:“你这是干嘛?”

    倪燕归吐出两个字:“应战。”

    地点是倪燕归第一次美女救英雄的景观区。

    她不禁怀疑,陈戎约在这里,是故意的,他在嘲讽她。

    当初,她真的以为朱丰羽伙同橘色圆头欺负陈戎。转过弯之后,她明白了,那天的真实场景,其实是老大给弟安排任务。

    倪燕归穿一套运动服,脚下是轻便的跑鞋。她来这里是为了打架,双插进上衣的口袋,她故意把脚步拖得“哒哒”响,大摇大摆。

    陈戎坐在树墩,估计坐了好一会了。

    倪燕归站在一片空地,向着他喊:“陈戎,我来了。”

    他没有动。

    今晚夜色明亮,她却仍然看不清他的模样。无妨,她只需分辨他的招式即可。她抬起下巴:“怎么傻愣着?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陈戎开口:“你不是,不见面不交谈吗?”

    “可是你给我下的是战书。”倪燕归冷哼,“你倒是胆子大。警告你,我倪燕归不是吃素的。”

    “过来吧。”陈戎。

    “做什么?”倪燕归问。

    “知道你不是吃素的,我刚才买了烧烤串,全是荤肉。”

    她叉起腰:“不是约架吗?吃什么烧烤串?”

    陈戎轻轻地:“倪倪,我今天心情不舒畅,想让你陪我一会儿。”

    倪燕归不吃他这一套:“你让我陪,我就陪?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各自喊话。

    周末,许多同学回了家。树林一片寂静。

    陈戎慢条斯理地从保温箱拿出一串烤肉,他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

    火候刚好,美味的肉香顺着北风扑到倪燕归的脸上。她气得握起拳头:“不敢打是吧?不敢打的话,我就走了。”

    “打。”陈戎咬一口牛肉。烤串是前一刻烧好的,正热乎着。他用牙齿咬开,秘制的酱汁浸入鲜嫩的脊肉,口感俱佳。他好心地问:“不先吃吗?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倪燕归觉得又被耍了,掉头走人。

    陈戎将烤肉串放回保温箱,站了起来:“我问你约不约,没是约什么。”

    “你画的不是挑战书?刀枪棍棒都齐了。”

    “嗯,你很生气,是你想和我约架。”

    倪燕归停下脚步:”在我挨训,要读检讨的那一天,我就一直想要扒掉‘十二支烟’的皮。以前我以为,他是朱丰羽,军训时,我跟他打了一架,赢了,别提多痛快了。当时我以为我和‘十二支烟’恩怨了了,没想到你留了后招。朱丰羽那些整整齐齐的细支烟,其实是你派给他的任务,他故意到我面前当替罪羊。”

    “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可瞒的。今晚的见面是我约的。”陈戎拉上外套的拉链,“你想打,我陪你。”他很悠闲。

    蓄势待发的是倪燕归。这一次她有教训,不会攻击他的脆弱部位。老大爷给她指点,叮嘱她,多利用腰部带出来的力量,以柔克刚。她练得痒痒,早就想找个对了。

    她是进攻方,但没有出拳,而是先用掌骨击过去。

    陈戎用勾拨开了她的进攻,收势的时候,从勾改成拳。

    无论是武术或是格斗,招式来回,大差不差,制胜点在于,谁更能随应变。

    陈戎逮到倪燕归的一个空档,猛然突入,以右拳直攻她的心窝。

    倪燕归转了腰,柔软的细腰像是迎风而摆。接着,攻击的这一方轮到了她。她向后扬腿,目标也是他的胸口。

    他闪得很敏捷,与她拉开几步距离。

    她眸光一闪,突然甩出一把刀。

    刀在,她冷哼一声,立即滑开了刀鞘。

    半空浮过一道冰凉的寒光。

    陈戎的眼睛沉了下去:“没想到,你对我恨之入骨,连刀都用上了。”

    刀要玩得溜,免不了指和腕的灵巧。用指,类似于转笔。但要转出花,得用上腕的力量。

    倪燕归夹着那一把刀,左翻右转,一个瞬间,刀从空中划过,又再回到了她的掌心。

    这一把刀,不是用来刺,而是用来秀。

    当然,能把陈戎吓住是最好不过了。她略有得意:“问你怕没?”

    可能是她太过炫技,失去了戒备。忽然之间,对面探过来。

    她正在转刀,担心刀尖划伤他的,连忙向旁边一扔。

    那把刀被他的另一只接住。他随即一个反腕,把刀架到了她的脖子。

    倪燕归定住了。尖利刀刃与她的皮肤距离很近。她恼火极了。

    陈戎礼貌地问:“认输了吗?”

    “你耍诈。”

    “我赤空拳。你却藏了一把暗器。是谁耍诈?”他气定神闲,“没有什么话要吗?”

    “什么?”

    “一般来,到了穷途末路之时,都要耍耍最后的威风。”他的指轻轻勾了勾她的下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之类的台词。”

    “万一你真的把我杀了剐了呢?”

    “我又不是法盲。”陈戎,“不过,刀是你的,我这算正当防卫。”

    “狡辩。”

    “刀在我上。”他的晃了晃。

    她不敢动:“你想干什么?”

    “吃烧烤。”陈戎挟持她,到了树墩。

    她不得不坐下了。

    他把刀夹在中指和无名指指尖,一会儿向下转,一会儿往上翻,转得很溜。

    倪燕归低声地哼唧:“我瞧你了。”

    “轻敌是大忌。”

    她扁了扁嘴。

    陈戎问:“羊肉串,牛肉串,鸡脆骨,另外,有海鲜,你选什么?”

    倪燕归昂起头:“我不吃。”

    “为什么?”

    “你的,不吃。”

    “很有骨气,那你坐在这干嘛?逃啊。”

    倪燕归指指横在面前的锋利刀刃:“这刀有刀鞘,就丢在地上。”

    “我不捡。”

    “弄伤我怎么办?”

    “你丢的,又不是我丢的。凭什么我去捡?”

    “你把这刀收起来,我就去捡。”她直着腰。如果轻举妄动,也许他就进监狱了。

    “鸡脆骨。”陈戎把烤串递过来,“尝一尝?”

    倪燕归闭上嘴巴,咬紧牙关。

    “你不吃就算了。”他不强迫,,“烤得真香。”

    她闻到了,这味道是她喜欢的那家秘制酱汁。

    陈戎一口一口地叹:“嗯”

    倪燕归直咽口水。她稍稍向后仰身子,想要避开那把刀。

    他留意到她,刀跟着她的身体移动,和她保持十五公分的距离。

    倪燕归:“”

    陈戎拿开了刀,轻巧地转几下。刀被抛起,从他的背滑过,跳了段舞。

    她冷冷地问:“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他轻飘飘地答:“我心情好就放你回去。”

    “什么时候心情好?”

    “你绷着脸,我怎么心情好?”

    “你拿着刀,我怎么不绷脸?”

    “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不和你讨论。”

    “这么漂亮的脸,如果不心被划上一刀。”陈戎捏捏她的脸颊,低声,“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