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偷溜出门 七月初七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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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娆还没反应过来,虞砚就已经后悔了。他突然板起脸,转身就走。

    明娆愣在原地,没有去追。

    他好像生气了?为什么?

    明娆觉得自己有时候是真的不太从聪明,她总看不懂虞砚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虞砚只是为自己刚刚那句轻浮的话而生自己的气,就连虞砚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感觉,那样逗她很有趣。

    又是一件比杀人还要有意思的事。

    不,它们不可以类比,杀人远不如逗她有趣。

    好像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会失控。

    失控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出人意料的,感觉尚可。

    院中空荡荡,再无一人,明娆知道这里或许是那位李姑娘家的一处私宅,不知为何算是荒废了。

    不好久留,还是尽快离开吧。

    此时才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疼痛。

    她揉了下腰,缓缓迈步也往回走。

    才刚走到门口,眼前突然又凭空落下一人。

    明娆猛地止住脚步。

    神出鬼没的男人突然又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他仍冷着脸,一语未发,抬手把帷帽给她罩上,不等明娆话,又飞快地转身离开,没一会功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明娆:“……”

    原来是给她去拿方才落在房顶上的这个东西去了。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道一声谢。

    走得这样急,约莫是很忙吧。

    明娆从侧门回了府,才刚绕过游廊,远远地瞧见一群婢女簇拥着明妘从陈氏的院子里出来。

    明娆本不欲与她碰面,可是她们这样迎面走着,想避是不成了。

    她让到一旁,准备等明妘先过去。

    明妘走到她面前,却是停住了。

    “姐姐。”明娆道。

    明妘这些日子都闷闷不乐,以泪洗面,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今日瞧着倒是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情绪看着也好了不少。

    明妘见着明娆,甚至还得意地笑了一下。

    这个张扬的姿态,叫明娆又想起自己曾经被推下河时。那日落水时,隐约瞧见的也是这样的神情。

    明娆警惕地后退了一步,背贴着墙。

    明妘自然也看出了她的防备,不屑地嗤了声,翻了个白眼,“退什么,又不会害你。”

    完,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捂着嘴笑了起来。

    怎么都不愿意遮掩得意,真的不会害她吗?明妘一如既往坏得坦荡,这倒叫明娆冷静了下来。

    眸光微闪,她试探道:“姐姐今日瞧着气色极好,是有什么好事吗?”

    “好妹妹,当然是好事了,”明妘笑嘻嘻道,“圣上为我与安北侯赐婚,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当然是好事。”

    “姐姐从前不是哭闹着不愿?怎么突然又愿意了?”

    “自然是我想通了嘛,那安北侯虽大了些,都二十七了,”明妘嫌弃地撇了下嘴,“不过没关系,他长得还行,位高权重,家里也有钱,嫁过去不吃亏啊,毕竟老男人最会疼人了。”

    她这话时,亲昵地拉起了明娆的手,情真意切,了好多安北侯的好话,一边,还一边用眼睛瞄着明娆的表情。

    明娆突然很想笑,“嗯,姐姐的是。”

    位高权重是真,家里有钱也是真。

    长相也的确俊俏,身姿挺拔威武,很能给人安全感,至于会不会疼人……

    明娆想起前世那些周到体贴到方方面面的生活琐事,内心赞同,的确很会疼人。

    可惜,在仅有的那三个月的相处里,她只顾着躲着他,直到最后的时刻才知道他的用心,当真是太迟了。

    明妘虽是在诓她,但不可否认,句句都是实情。

    明妘虚情假意地夸完虞砚,见明娆并未起疑,像是信了她回心转意,终于满意离开。

    明娆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没有将看到王骏阳与别的女子私会的事告诉明妘,她又不是菩萨,没好心到替总是要害她性命的人着想。

    夜晚,明娆从床榻里侧的一个木匣中拿出一瓶药膏。

    这是之前在宫中,被虞砚伤了肩膀后,她找二哥要来的。

    烛火幽暗,房内静谧无声。

    明娆褪下衣衫,望向腰间,腰窝处有一块不大的痕迹。

    忆起白日那双铁臂缠于腰间,轻叹了声。

    没想到,这药膏这么快就又派上用场了。

    ……

    ……

    酉时。

    景玄帝在太后的寝殿用过膳后,与太后闲聊。

    “安北侯又到你那儿去了?”太后执笔在奏折上做朱批。

    陆笙枫软骨头似的倚靠着软榻,目光炯炯地看着书案后的勤政的美艳妇人,笑了。

    “哪能啊,许久不来了,他可没那么喜欢我。”

    陈琬柔凤眸凝着冷意,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坐没坐相。”

    陆笙枫被这一眼看得后颈发凉,顿时收了懒散,坐得笔直。

    他生母早亡,算是被太后养大的。虽太后在功课与政事上对他的要求算得上宽松,他喜玉,她便纵着他学习玉雕,但在平素仪态的规矩上,算得上严苛。

    登基半载,已然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他还时常做起被太后惩戒的梦。

    陆笙枫轻咳一声,从旁边随便捞起一本书,始终挺直腰板,“都是跟阿砚学的……”

    “近墨者黑。”陈琬柔冷声道。

    帝王不敢再还嘴。

    “听明家那位姑娘伤好了?”陈琬柔合上一本奏折,皱眉,“幸好距婚期还有一年多,能容下这些意外。”

    伤在头部,也不知人的脑子受没受影响。伤着脑子了也不紧,这一年多时间她还可以反悔,给安北侯换一门亲事。

    到底,太后总是对安北侯的选择不满,安北侯也总是偏要逆着太后做抉择,二人这般势如水火,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陆笙枫挑了下眉,“不是母后派人把她……”

    陈琬柔目光不善睨了他一眼,冷斥:“胡什么。”

    “没事没事。”

    帝王讪笑着摸了摸鼻子。

    怪了,不是太后,真是意外?有点意思。

    也不怪皇帝会这样猜,在安北侯的婚事这件事上,最关心的就是太后。

    太后一直属意李尚书的女儿,让虞砚做选择题也不过是客气客气。可惜太后还是不太了解虞砚,虞砚可不会假客气。

    既然给他选择,那么最后的答案就只能他自己了算。

    陈琬柔是个很矛盾的人,她对武将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

    她一边看不起虞砚这个武将,一边又仰仗着虞砚替皇家守家卫国。

    大霖朝尚文,文官的地位皆比武将要高,但是虞砚是个例外,他是唯一一位手中握有的权利比那些文官还大的权臣,且他的功劳都是这些年自己挣来的,就算被太后看轻,他亦有足够的底气与太后抗衡。

    太后的控制欲很强,她希望对大霖朝至关重要的安北侯能够娶一个她中意的人选,只可惜,虞砚从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

    侯府中有陈琬柔的眼线,虞砚一直知道,他按兵不动,不是为了保持这种脆弱的平衡,他在京城每回都待不了太久,他才懒得去处理那些钉子,况且那些眼睛,并未妨碍到他。

    没有影响,虞砚就懒得管。

    太后以为虞砚这是在向她示弱服软,因此也一直没有为难他。

    或许是因为惜才,又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沾亲带故,所以纵然虞砚对太后屡屡冒犯,他也依旧安然无恙,稳坐高位。

    陆笙枫最终还是没有把虞砚的请求与太后听。

    毕竟若是太后知道虞砚那么执着明家大姑娘,只怕要给人家姑娘招来灾祸。

    “对了,七月初七快到了,母后……”

    陈琬柔手中的朱砂笔顿了下。

    手僵停在空中良久,才徐徐落下。

    “皇帝看着办吧。”

    ……

    七月初七,七夕节。

    明娆很早就醒了。

    她从起来就很紧张,早膳时又是些味道一般制作粗糙的清粥菜,叫人食不下咽,她心里想着别的事,顾不上嫌弃,只囫囵用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走到了桌前。

    心翼翼地将桌上一样东西包裹进帕子,揣进了袖子里。

    今日一早陈氏陪着明妘去月老庙祈福,要等明日才回。

    明娆跟陈氏自己前夜没休息好,会在房中休息。陈氏很满意她待在房中不出门,于是也没派人特意看着她,早早地带着一众婢女仆从出了府。

    大哥和二哥都与友人有约,用过早膳也走了,信国公同宏王一起听戏,方才也离了府。

    眼下,明家只剩下了明娆一人。

    午后,烈日当头,主人不在家,下人多半懒怠。

    明娆抱着那个包裹,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