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没立刻回去,只等到夕阳完全落下，才重上车。

    程澄本来就只是浅眠，谢洵的开门的响动让眨眨眼,有些迷蒙地揉揉脸：“几点？”

    “七点五十。”谢洵重坐回车里,。

    “哦”程澄揉揉眼睛，还没回过神，“你去哪里？”

    结果谢洵还没回答,己就先反应过来：“哦！婚礼酒会！”

    再不去就开始,己得去露个脸,不然祁蓉不定就被程焱缠上。

    于是也不打算对谢洵刨根问底,立刻司叫回来，让载着人去酒会的地点。

    在车上补一会儿觉,程澄的精神倒是比之前好多，对着车窗摸一睡得有些地方已经翘起来的头发，又理理胸前的领结。

    “在外人面前怎么样,不用我教你吧？”程澄这个时候还不忘稍微扮演一下人设。

    原本没指望谢洵会回应,可片刻却听对方的声音。

    “不用。”谢洵没看，却还是回答的话,“我知。”

    人的沟通到此为止，还好酒会的地点离这里很近,这种气氛并未维持太久。

    到地方，谢洵又跟之前在祁蓉家时一样，己先下车，再非常绅士地程澄打开门,让搭上己的。

    不得不，谢洵配合的时候人看起来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大厅就在不远处，里面的宾客也看到这一幕。

    等人相携走近大厅,就已经有人举着酒杯走过来：“程先生、谢先生，婚快乐，恭喜。”

    程澄露出一个假笑算是回应，拽着谢洵继续走。

    只是俩毕竟是婚礼主角，一路走，就有一路或真心或敷衍的祝福，清一色都是来敬酒的。

    程澄一律拒绝，脸都笑得有点僵，在没人的间隙看谢洵一样，发现对方居然也没完全冷着脸。

    捏一下谢洵的臂：“不错，今天演得很好。”

    跟己一样敬业！

    谢洵像是没听似的，没回应。

    不过程澄刚打算再点什么，就在不远处看己想找的人——

    头发半白的祁蓉正站在香槟塔前，而对面果然是程焱。

    一个站得优雅不失气度，另一个却快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

    想来程焱也真是不脸，欺负不到己头上，就趁着祁蓉没走，想用她挽回一点面子。

    虽然程澄知祁蓉肯定也不会遂程焱的愿，但还是有点担心，果然撞上现场。

    程焱这次又笑得很和蔼，而站在祁蓉身旁的刘叔正赔着笑：“程先生，老夫人不喝酒”

    “我知，但今天毕竟是程澄的好日子，们口先回去，这些年您照顾也不容易，我敬您一杯——”

    “外婆！”程澄一看到这一幕，赶紧快步走过去，“对不起啊，我刚忘您我不来酒会，不然你也不用等到现在。”

    祁蓉看，原本敷衍的笑才真诚一点：“没事，澄今天结婚太忙，我知的。”

    程澄从未跟祁蓉过己来酒会，祁蓉也从未过等，这一来一回祖孙人算是探个底，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看程澄身旁的谢洵，她也意味深长地笑着打招呼：“谢先生。”

    谢洵礼貌地点点头，应一声。

    程澄转过头，皱眉看着程焱。

    的目光里完全没掩饰攻击性，程焱今天白天就在身上栽个跟头，现在看这样的眼神，蓦地一怔。

    那个原本唯唯诺诺的人好像真的消失。

    “你这是什么眼神？”程焱看得心头火起，“你己的婚礼酒会不到场，我这才替你敬一杯老夫人。”

    “替我？”程澄听都觉得好笑，“你凭什么替我？”

    “就凭你还是我程焱的儿子！”

    身旁还有其人看着，还有一些己邀请的商业上的合作伙伴，程焱提声音。

    “你爸爸想敬我酒，我也应该接才是。”祁蓉拍拍程澄的肩，不想让发脾气，也在暗示不用替己出头，她能应对。

    祁蓉这是想大家都留一点脸面。

    然而程澄不在意，只觉得程焱强行敬酒的模样在令人厌烦，装作大家族装模作样的虚伪也在好笑，干脆拉着谢洵挡在祁蓉面前：“那我来接就行。”

    程澄直接拿过程焱里的另一杯酒，故意扬起音调，让周围的人都能听：“爸。”

    像是知发生什么，程焱面色变得难看。

    “我知你一直觉得我的出生是丢你程家的脸，”程澄看着笑，“可你也不己想想，你己有没有脸？”

    程焱的脸完全黑。

    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一些，程澄那杯酒举起来：“你己不检点，己犯错，结果来我妈怀孕又不敢承认。”

    “来她我生下来，人没，你一边松口气，一边又觉得丢人，可一边还非从我外婆这里抢抚养权。

    “我原本觉得今天白天的婚礼已经算你面子，你用我姓程这一点来办个酒会，我不管，我不来就是，结果你为什么还拉着我外婆敬酒？你敬什么？敬她一时大意没有让你潦草地对我这么多年吗？”

    直接所有家事公之于众，程焱面上早就挂不住，程澄嗤笑一下：“所以，不管怎么，这杯酒不应该是你们人喝。”

    “我来告诉你敬什么。”

    “澄”祁蓉想点什么，程澄只是回头看着她笑一下，又继续转过身来。

    “那么，既然我还在叫你爸，就应该我来敬你，敬我的父亲——”

    “敬你刚愎用、敬你貌岸然，敬你欺软怕硬、敬你恬不知耻！”

    程澄完扬起酒杯，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好，爸，你还同我喝酒么？”程澄杯子一扔，对着程焱摊。

    一旁围观的人们早就没声音。

    而程焱没想到己的脸会在此刻一朝丢尽，气得甚至话都不出：“我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那你当年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就不注意非犯这个错？”

    “你”

    再下去也只会丢脸，程焱狠话也不放，直接拨开人群，摔门而去。

    过一会儿，周围的人才渐渐散开来。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有人悄悄离开，有人则假意谈笑，则还想继续听听八卦。

    程澄装完然不打算逗留，爽完就跑；“外婆，你的车呢？我跟谢洵送你回去吧。”

    祁蓉也还停留在刚才的震惊里。

    她原本也没程焱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程澄会这样维护己。

    那一刻的有些陌生，不再是被欺凌久下意识畏缩的模样，她有些感慨，但多的是欣慰。

    只是太多情绪不便表达，祁蓉不想失态，便对着们笑笑：“好。”

    在人送她走到车旁前，祁蓉叫一声程澄的名字。

    “在呢，外婆。”答。

    程澄其耍完那波帅有一点悔，毕竟没想到程焱是真敢，递祁蓉的那杯酒根本不是普通的香槟，度数很，己本来就一杯倒的酒量，现在走出来几步就开始晕乎乎的。

    得赶快回去。

    趁着清醒程澄想着，却看祁蓉停下脚步，伸出双，拥抱己一下。

    “哎——”

    程澄被她抱着，愣在原地。

    “澄长大。”祁蓉很轻地抱着，只这一句话。

    程澄不敢动，过一会儿，祁蓉揽着，拍拍的背，很温和地再一次开口：“所以，澄。”

    她的下巴越过程澄的肩膀，在看不的地方，深深看着程澄身旁的谢洵，然露出一个微笑。

    “——外婆也祝你婚快乐。”

    -

    送走祁蓉，程澄还站在原地，发一会儿呆。

    的确是不想看祁蓉被为难才来的，但没想到

    原本只觉得己是一个穿书者，可现在一切好像有变化。

    纸上印着的铅字也许冰冷，但只身在书，每一个字都是鲜活的。

    即使是那些连名字都没有刘王，即使是那个看起来有些不太开窍的苏扬。

    即使是己。

    只是程澄还想继续思考，结果揉揉头发，只觉得头昏眼花。

    明明想理一下思路，却被越来越明显的晕眩侵袭包围。

    那一杯酒到底多烈啊？！

    在心里骂骂咧咧，抓着谢洵的都觉得没力气，想赶紧回去，推推谢洵：“那、那个”

    完，舌头也开始打结。

    程澄本人喝杯莫吉托都能上脸，因此干脆不沾酒，连己的酒量多都没个估值。

    原本以为就抢一杯不会有什么事，现在

    扯一谢洵的袖子，仰头看。

    然又扯一，对方白色的西装都被扒拉出皱褶来。

    “我”

    程澄的脸色被一杯酒红得通透，醉意一点一点加深，好像不知怎么表达，干脆伸出指着谢洵：“你”

    谢洵看着的模样，皱皱眉：“你还好吗？”

    程澄立刻猛地摇头，都快摇出残影：“回、回”

    想回家，结果一张嘴嘟起来就不知怎么重打开，嘟嘟囔囔的，倒像是在悄悄话。

    “还能走吗？”谢洵一看也明白过来，伸捞一程澄，己用身躯遮住，以防被人瞧出端倪，然立刻对不远处的刘叔招招。

    己之前不是听这人好歹是会所至尊vp，酒量深不可测，怎么现在？

    不过一分钟的功夫，汹涌的醉意就不分地涌上来，程澄指指点点半天只能蹦出一个单音节字，最急，干脆用指去戳谢洵。

    刘叔赶过来，还好现在已经不在大厅，离车很近，人扶着上车，关上车门，快速驶回别墅。

    车内空间宽敞，谢洵刚程澄放在一旁，忽然感觉身上一沉。

    “程”

    意识不清的人非往挤的地方凑。

    程澄这么大的空间不躺，硬往身上一扑，然开始扑腾。

    谢洵被挠得有点懵，刚话：“程先生”

    结果意识尚不清醒的人非常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很响亮的“啧”声，头也不回，终于找到己最舒服的姿势——

    程澄双八爪鱼似的牢牢箍住谢洵的腰，而头埋在的身上。

    抱着谢洵，像动物找窝似的动动，选个认为最舒服的姿势，拱拱脑袋，毫无征兆地直接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