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将道路清理到山边的围墙下，秀才这才相信，不管中院有多大，总是会有边的。

    这里是牡丹园中院的西侧边界，再过去全是大山。

    中院东侧的墓园处侧门是中院的东侧边界，从东到西道路曲折，跑都得跑上半天，但不管有多大，总算是找到边了。

    这西边，地上落叶多少年无人打扫，沟渠多少年无人疏通，道路多少年无人清理，外墙边又自然生长出大树，将围墙都挤得裂开，一片残败景象。

    秀才和妖精们拉着驴车，将一桶桶的淤泥作为肥料运往花园、菜地、农田。

    落叶也堆了肥，要么一把火烧成灰，也是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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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转过了一个靠近围墙的院，唤蓉悄悄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

    秀才一看，那大树粗壮高大，树梢仿佛插入了云霄，树干足足要五六个人大概才能合抱过来。

    秀才惊奇地问道：“是桑姥姥？”

    唤蓉低声急道：“别嚷嚷。”

    秀才连忙心点，只顾低头认真清扫。

    妖精们前前后后地施法除去道路上的杂草。

    突然秀才听得妖精们纷纷欢喜地叫着：“姥姥姥姥好”

    秀才一抬头，只见一个老太太站在不远处，妖精们一个个笑脸迎接，又非常尊敬。这就是一千多岁的桑姥姥？

    秀才只见她满头黑发，面容慈祥，声音和蔼，举止亲切与妖精们打招呼。

    听唤蓉过，桑姥姥一心修仙，很少现身出来，今天怎么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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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才正在胡思乱想，耳中传来桑姥姥的话语，极其温尔平和。离得三四丈远，却似在身边交谈。

    “张家后人重回牡丹园，早该相

    见。只是老身素来避世，又倦懒，怠慢了，请张公子见谅。”

    秀才听明白了，是在和自己话，赶紧扔了扫把，往前急走十多步，口中唇干舌燥地叫了声：“桑姥姥。”扑通就跪那了。

    引得一众妖精们哈哈大笑。

    秀才只觉得一股温柔力量猛地抬了他一下，让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抬眼只见桑姥姥抬着右，掌向上轻轻收回，知道是桑姥姥用法术扶起他。话也不敢，傻站在那。

    桑姥姥轻斥妖精们：“都是你们平日好作弄人，让张公子怕了我们妖精。”

    妖精们纷纷推卸责任：“都是唤蓉干的”

    唤蓉可不想背那么多的锅：“你们没干过？”

    桑姥姥又对秀才道：“我听他们都了，你善良，心眼好，关心爱护他人，也爱护花草、动物。你心中的善意越多，你的力量便越强大。

    你想复兴牡丹园，就永远不能丢了这份善心。善良是世间最伟大的美德，很欣慰你天性就是善良的。

    你现在知道我在哪里了，有事尽管来找我。”

    秀才忙躬身再拜：“谢谢姥姥教诲，我永远铭记在心。”

    桑姥姥：“按心中所想去做吧，无须顾忌什么。你心善就做不出什么恶事。”

    秀才再应答：“是，姥姥。”

    秀才还低着头，妖精们笑道：“姥姥已经走啦。”

    秀才这才抬起头来，已无桑姥姥身影，秀才感觉如坠梦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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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姥姥所在之处，树木都高大浓密，枝叶铺展广大，遮天蔽日的。

    此处的院较少，在中院中已经属于偏僻之地，想当年应该是喜欢隐居的人居住在此。

    这里的庭院都如妖精所言，被藤类植物覆盖着，有一

    种特别的自然意境之美，仿佛就是为花妖们建的别致的住所。

    秀才不停地想着桑姥姥的话，按心中所想去做。

    然后就想到，妖精们都有了自己的院和房间，都挺开心的。

    为何不让桑姥姥也开心一下，如果不得桑姥姥的首肯，自己一定已被唤蓉她们赶出牡丹园了。

    接着就按心中的想法，选了离桑姥姥真身最近的一处院，细心打扫起来。

    秀才一动，这再明显不过，妖精们也都来帮忙。

    只是这里近山林，湿气很大，墙壁都已经发泡，斑驳，霉变发黄了。

    秀才让牛在城里找了一个工匠，出点钱，秀才跟工匠学了一段时间粉墙刷白的技术。

    然后再买材料回来，铲掉墙灰，重新粉刷一新。地面也重新换了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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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后忙活了近一个月，终于完成了。

    床铺、桌椅、家具等早挑选洗刷好了，等墙壁一干，就搬了进来。

    花花草草的妖精们早准备好，把院打理得像一个花园。内外粉刷清洁后，就像新房子一样。

    但院墙上，屋顶上的那些藤类植物，秀才觉得非常得美，丝毫都没破坏，阳光下依旧是一座生趣盎然的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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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才问唤蓉：“怎么才能请得桑姥姥搬进来？”

    唤蓉道：“你做什么，桑姥姥都知道，她想来时，便自会来了。”

    秀才明白了，又里里外外地仔细查看了一下，看还缺少点什么。

    卧室、客厅、摆设该有都有了。花妖也不需要厨房，也就这些了。

    看完，关上房门正待退出，妖精们簇拥着桑姥姥已经站在院中。

    秀才忙出来躬身迎接。

    桑姥姥朗声笑道：“张公子真是读

    书人，礼节甚多。和你先祖开创牡丹园时的一个先人很是相似。”

    秀才听唤蓉过，桑姥姥见证了牡丹园兴衰的全过程，是一部鲜活的张氏家族牡丹园兴衰史，真想把她的所有记忆都记下来，写成一本书。

    秀才心喜着听桑姥姥又开口道：“既然这是张家正式送我的房子，我便住了。（转头对妖精们）孩子们，我活了一千多岁，这可是第一次住人类的房子。（妖精们也开心地哄笑着）好，这里是我的家了，便由我来做东请客。倪双，把准备好的花茶端来，请张公子和你的姐妹们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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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精们招呼秀才来客厅桌旁就坐，桑姥姥坐到圆桌上首，让秀才陪她坐一旁，其他花妖也不拘束，推推挤挤地围坐一起。

    桑姥姥笑着对秀才道：“张公子有心了，专门为我去学了粉墙的艺，盛情难却啊。”

    秀才忙道：“理所应该的。姥姥可叫我臣儿，家里父母、长辈都是这么叫我。”

    妖精们嘻嘻哈哈道：“叫他张秀才，我们都喊他秀才”

    桑姥姥：“好，就叫张秀才。姥姥接受你的一番美意，也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秀才道：“姥姥不用客气。”

    桑姥姥一抬，像变法术般的，心多了一颗圆润光滑的黑珠子。

    妖精们立刻都表情丰富地低声惊叹了一声，秀才立马明白，这礼物贵重，可不知用来干嘛。

    桑姥姥面容亲切对秀才道：“张嘴。”

    秀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为人老实，打就听大人的话，让张嘴就张嘴。

    桑姥姥凑近，将掌抬起，轻吹了一口气，那黑珠子顿时飞入秀才口中，异香扑鼻。

    桑姥姥对准秀才口中又吹了一口气，秀才只觉得那珠子到了肚子里，立

    刻爆发了一般，一股热烘烘的感觉，很快散发到了全身。

    浑身燥热难受，坐不住，汗都出来了，身体内像有火在烧炙。

    很快又缓和下去，全身温暖，周身有暖血在流动，再无秋凉的感觉。

    继而又觉得浑身上下很舒服，很满足，很快乐，想笑，忍不住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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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妖精一直瞪大双眼紧紧盯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从难受到迷糊到吃惊，到惊恐，发蒙，醉酒似的，眼皮睁不开，满头大汗，又惊醒，很舒坦，很享受，皮笑肉不笑一直看到他笑了，才一起欢笑起来，和他一起经历了一次奇妙的感觉。

    秀才很好奇：“姥姥，刚才那珠子是什么？”

    唤蓉插嘴道：“那是姥姥几十年心血练就的妖丹，你吃了一颗，自此不生病，能长命百岁，身强力壮，以后打架都更厉害，还会让你更聪明”

    桑姥姥打断她：“这丫头整天就卖弄一张嘴。没她得那么神奇，只是看你身体单薄，给你补补身体，健康一些。”

    秀才心知绝不一般，忙离了椅子，向桑姥姥下跪致谢。

    桑姥姥伸扶起他：“怎么这么多礼节，我们妖精可不习惯。”妖精们趁七嘴八舌地又酸了秀才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