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记下来了！”萧圆将要买的东西列了个清单,省得忘记了，“之前从城里带回来的东西都用完了？”这次过年，她跟林建华还得走亲,走亲总不能空着去,少不得要带点东西。

    萧母皱着眉头想了一阵：“没了，你忘了？剩下那些东西你不都分给你三个哥哥家了么！”

    要不她闺女松呢,从城里带回来的,后面办酒别人随的礼,几乎全没用都分给几个儿子家了。“我让你别全给了，后头还得用,你还没事,到时候再。”

    萧圆一听她还真过这话,低着头又看了一遍单子，就折了起来握在里：“行了，我知道了，明儿去公社我们再置办吧。”

    萧母有些心疼钱：“这次差不多就行了,之前都送过一次,咱们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的这么乱花。”

    萧圆站起身：“我知道了,对了，二嫂怎么？要不我帮着置办一件？”

    前两天萧华穿着薄棉袄被他们看见了，老太太领着孙女就去找萧二嫂理去了，后来没听老太太提起，萧圆这才想起,忍不住问道。

    老太太对闺女摆摆：“这事你不用管，有她爹娘在呢！”几个儿子已经占了闺女不少便宜了，她不能再让闺女破费,不然看在女婿眼里，他们成什么了。

    萧圆一见老太太是这态度，自然就丢下了：“那行，你早点睡吧，我也回屋去了。”她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掖了掖被子。

    老太太拉过闺女，推着她出了房门：“行了行了，回你屋去吧，有老太婆在呢！”

    见媳妇儿回屋，林建华就歪着脑袋看着：“媳妇儿，我已经把被窝暖和好了，快来！”

    “急什么！”萧圆单子放在桌上，就开始脱棉袄睡觉，“今晚不许胡闹，明儿得赶集呢，起晚了耽误大家赶路。”

    林建华有些失望：“一次也不行？”

    萧圆捏着他鼻子：“一次也不行！”整天就知道想那些破事儿。

    林建华顿时蔫了吧唧的瘫在床上唉声叹气：“做和尚，做和尚，今儿又要做和尚，和尚庙，和尚庙里住和尚，和尚庙里有和尚”

    “哦，你还哼上曲儿了？”萧圆听的好笑，没好气的

    拍了他一巴掌，“瞧你这点出息！”

    林建华可怜巴巴的看着媳妇儿：“我本来就没什么出息嘛！”着，又巴巴儿的滚到萧圆怀里，“媳妇儿，就一次呗，我保证轻轻的。”

    萧圆一把将他推开：“呸，我才不信你的话呢！”林建华还想争取，不过被萧圆堵住了嘴，“不行就不行，明儿晚上倒是可以试试，你要再胡搅蛮缠，明儿就没了，你看着办！”

    林建华一听明儿有戏，再一想后天又不用出门，不定还能多来几次，这么一想，立马不提了。

    萧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明儿你只负责做苦力，其他的就不要管了，听见没？”像什么付钱什么的，中午招呼吃饭什么的，林建华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林建华抱着媳妇：“我都听你的！”

    二房

    “明儿去赶集，你放灵点儿，不要什么都要我妹夫掏钱，这次的礼金都给我们了，人家真不欠咱啥了。”

    萧二哥一边泡着脚一边跟媳妇话，“还有咱闺女的棉袄，你看着给置办一件，要不你就让她穿妹捎回来的那件。”

    昨儿老太太还特意跟他起这个事，当时臊的他好一个没脸，“你可不要想着让妹出钱，人家已经给咱闺女买了衣裳了，是你嫌大，死活不让穿，非得留着孩子明年穿。”

    萧二哥想起这个就生气，“又不是你买的，你那么捂着干什么，闺女冻病了，难不成你指望着妹出钱给咱闺女瞧病？哼，礼金分了，东西也分了，我妹子做到这程度，你还想怎么样？”

    萧二嫂闷着头铺床，听自家男人不停的数落着，床铺好了，她又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男人泡脚，听他越越难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恶毒的人？那可是我亲闺女，我拢共也就两个孩子！”

    着话，她又帮萧二哥倒了点热水进去，“这几天洗衣服，我看闺女棉袄脏了，就帮着洗了，那件是薄了点儿，可我不是让她在家待着么，实在冷的慌，用被子捂着点儿，过两天等棉袄干了不就好了？”

    新衣服当然得留着过年穿了，那么好的衣服，能穿好几年呢，现在穿了又不合身，不是浪费吗。

    “你别跟我

    扯那些，华华就两件棉袄，一件是前年置办的，另一件也好几年了，你做人娘的，也该上点心，没的让老太太看见找上门。”

    真是丢死个人，萧二哥两只脚使劲搓了搓，就用擦脚布擦脚，“前次咱们家最丢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萧二嫂想起昨儿被萧母数落，现在又听自家男人提起姑子办酒那次的事，这才没了话音，默默站起将萧二哥的洗脚水端出去倒了。

    萧大哥也在跟媳妇这事儿呢：“明儿你身上多带点钱，也别眼皮子浅的收人东西，听见了？”他妹松，他得帮着她把把关。

    吴华平翻个身，懒得理他。

    萧大哥推了一下：“别装糊涂，我跟你的话你得记着，可别给我丢脸！”

    吴华平怕他没完没了，连头都不回直接敷衍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萧大哥见媳妇有了反应，也懒得再多，直接关灯睡觉。

    萧三哥两口子现在还没睡，两口子这会正在灯下数钱呢，只要是出门做买卖，两口子晚上都得将赚来的钱数清楚才罢休。

    “今儿挣了得有5块呢！”萧三嫂兴奋的眼睛直冒光，以前都是几块几块的挣，最多一次也就八块，这次一天就赚了十五块，实在太意外了，她刚才以为自己数错了，一连数了三遍才确信，真的赚了这么多钱。

    萧三哥一直盯着媳妇数数，这会也差不了哪里去，不过脸上还是故作矜持：“还行，我们今儿出去拉货卖，还没到人厂门口，就被人抢光了，真的就跟抢一样，我们几个忙的呀，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

    萧三嫂一听自家男人忙的连水都来不及喝，连忙起身给他倒水喝：“怎么不早？赶紧喝一口解解渴。”过年买卖就是好做，平时可没这运气。

    萧三哥很受用的享受着媳妇的端茶倒水：“这做买卖就是赚钱，听妹夫以前做买卖都是用卡车装，啧啧，那得挣多少钱啊”

    这些天他们熟悉了，听妹夫起一些南方的事，听的他是又佩服又害怕又羡慕，这人跟人啊，还真是不一样，换他，他肯定不敢。

    好家伙，他妹夫连人扛枪的土匪都不怕好在他现在不干了，他妹子也不知道，不然，估计也得跟他一

    个样，后怕出一身冷汗来。

    萧三嫂一听妹夫用卡车运东西，也是跟着咂舌不已：“我就妹夫怎么花钱那么大大脚，敢情是挣着大钱了，哎哟，用卡车装东西卖，想都不敢想啊，咱们村如今连台拖拉都没呢，卡车怎么着也得比拖拉大吧？”

    萧三嫂使劲想象着，也没想象出卡车是个什么样儿，她们在乡下待着，一年进城的次数一只就数的过来，这么多年，她也就见过拖拉跟去城里的破旧汽车，火车也只听过没见过。

    “可大了，起码得有五个拖拉那么大，特别大，那车轱辘都有一人高了，你想那车斗子得有多大？”萧三哥上次跟萧圆进城的时候倒是见过，不过男人的毛病就是喜欢吹个牛，萧三哥不知不觉也了几句大话。

    萧三嫂张着嘴巴，一脸的吃惊很是取悦了萧三哥：“回头等咱们发达了，我领你进城长长见识。”

    “他爹，我们什么进城？我都有点等不及了？”萧三嫂想着他们要不了几年就能进城，现在忍不住畅想了起来，

    “城里多好啊，就像姑子带回来的料子，咱们县城可没地儿买去。”虽然他们县城不能跟姑子所在的省城相比，不过总比乡下强，他们在公社买的布料也比不上县城的呢。

    “那你还是做梦吧！”萧三哥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媳妇儿，“我听妹夫，妹带回来的布料都是从黑市买的，可贵了，人城里想买也没的买，也就妹才舍得买那些给你们，结果你们还一个个的不争气。”

    到这里，萧三哥心里还是有点气的慌，“瞅瞅你们办的那事，一股家子的劲儿，也不想人家家底那么厚，哪里会稀罕咱们给的那点东西？结果你们几个还故意做出那些我都不好意思了，真是，唉！”

    萧三嫂心里后悔啊，要早知道妹夫这么有钱，她何苦那么气呢，不过现在什么都晚了，她拿过萧三哥的瓷缸喝了一口水：

    “你我干什么？我还算好了吧，主要还是二嫂还有前面大嫂，要不是她们两家太那个了，也不至于闹的后来那么难看！”特别是大嫂，前面连姑子屋里的东西都给搬娘家了。

    “行了吧，你也好不到哪里

    ，当初我要添点东西，你不也舍不得么，结果后来被大房比了下去！”萧三哥摇了摇头吗，“你啊，算了，不了！”

    现在什么都晚了，想起明天的事，他又提醒“明儿你眼睛放亮点儿，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你多买一份，回头给芮芮他们送去。”

    萧三嫂连连点头：“我晓得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犯糊涂！”

    第二天一早几家人一起去赶集，萧三哥今儿也要做买卖，就先一步走了，萧大哥没事跟着一起，萧二哥一看大哥去，就没跟着了，留在家劈柴。

    萧圆穿着一件棉袄，还带了一件旧的挡风，几个妯娌挤在一起，两个男的坐在前面。

    萧三嫂看萧圆准备的齐全，就在那夸：“还是妹灵，知道多带一件衣裳披着，不像我们糙的很，大咧咧就出来了。”

    萧二嫂也跟着：“可不是吗，自打妹进了城，真是越来越周全了。”吴华平听两个妯娌奉承姑子，暗暗翻了个白眼，“咱们才走没一会儿，要不行，你们回家取件衣裳去？”

    萧三嫂也只是随口那么一夸，没别的意思，被大嫂这么一，倒显得她有点那什么了，她暗暗扫了一眼姑子，就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吴华平：“我们皮糙肉厚，比不得大嫂水灵，大嫂要是嫌冷想回去拿衣裳，我们倒是可以等你。”

    吴华平还想两句，前面萧大哥咳了一声，她才按着性子没再话，只不过转了个身子，背着她们两个。

    萧圆强忍着笑，忍的有些辛苦，她假装看景色，转到另一个方向，也背对着她们，萧三嫂和萧二嫂一看姑子这样，以为是被萧大嫂挑拨的不想沾她们，又在心里将吴华平给大骂了一顿。

    “大侄女！大侄女！萧家大侄女，萧家那个谁，圆圆！”

    走到半路，路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三三两两的，她们没有牛车坐，出发的比较早，萧圆一路无所事事的那么瞎看着，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萧圆朝着声源看去，实在看不出来是谁，都穿着大棉袄、裹着围巾头巾，棉袄的颜色都差不多，她哪里分得清哪个对哪个。

    萧三嫂听见声音也跟着往那边看，可能是在村里待的时间长，她倒是一眼就认

    了出来：“哟，那不是英子娘么？”

    萧二嫂也跟着看过去：“还有她家两个儿媳妇，她边上那个是英子吧，看着应该是。”

    萧圆一听是英子，就又往那边看，那边也把围巾拉了下来，还真是她，萧圆让赶车的停了下来。

    那边几个人一看牛车停了下来，一路跑着追了上来，英子娘一过来，就往车上一坐：“哎哟，我刚那么喊你，大侄女，大侄女的，你都不应我，我还当你如今发达了，不认我这个婶子了呢。”

    “娘，你大侄女大侄女的喊，谁知道你是在喊她？”英子听她娘的难听，帮萧圆解释了一句，“对不住啊，我娘她就是嘴巴直。”

    萧三嫂轻哼：“就是啊，婶子，满村子的人都叫我姑大侄女呢！”再看英子娘屁股不挪窝，“婶子，你们有事？”

    英子娘一看一个辈也能数落她，脸上有些不好看：“我老三家的，我好歹是个长辈，你怎么跟长辈话呢？”这萧老三做了几天投倒把挣了点钱，他屋里头的都跟着抖起来了。

    她扭头盯着前面的萧大哥：“我萧老大，你爹一去，你们家就成了这？一点家教都没有！”

    “娘，你干什么？”英子觉得她娘话有点过分，本就是来求人车坐的，结果她娘倒跟人拽起来了，“你刚才不是走不动了吗，你好好跟人话！”

    “婶子，你想坐车就直行个方便，何苦我爹的不是？”

    萧大哥一看是这老太太，本来都不想理，只是如今被人指着没家教，心里也很不高兴，再一听还是想求着坐车的，心求人连个求人的样子都没有，谁惯的你。

    英子娘还想什么，被边上的英子死活摁住了，她扭头就跟萧大哥赔不是：“对不住，解放哥，我娘前些日子摔了，最近脾气不大好，我跟你赔不是。”

    吴华平听人叫她男人解放哥，浑身起鸡皮疙瘩，阴着个脸看着英子：“既然婶子摔了，你们怎么还带着她赶集？就不怕走到半道回不来？”

    萧圆刚才一直看着，如今听了原委，就站在了大嫂这边：“英子，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婶子身子没好，再在外面走一天，搞不好伤势更严重了。”

    英子

    娘看着倒是比萧母年轻，头发白了一些，整个人看着精神头还不错，就是这脾气实在是有点冲，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或者本来就是如此，不过原主印象中倒不大像这样。

    也有可能就是因为英子的事情吧，印象中，英子娘也是个爱闺女的，后来英子出了事，做母亲的性情跟着大变也是可能的。

    英子娘一听萧圆开口就让她回去，脱口而出了一句：“这不是有牛车坐了吗！你们反正没坐满，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捎上我们一程又怎么了，回头回来，你们再等等我，”

    萧圆都听愣了，边上的萧三嫂气的不行，打断了老太太的自自话：“我婶子，我们现在捎上你们倒没啥，反正没坐满，但我们回来的时候，怕是没空地儿了。”

    赶集赶集，肯定得买东西，那么多东西，怕是她们都得跟着走路，再集市那么多人，他们一起买完肯定就走了，谁个大冷天的等你啊，当初因为姑子的事，两家都闹翻了，如今不会以为吃了个喜酒两家就好了吧。

    英子这会也犹豫着，不知道是将娘劝回家去，还是求着人捎上她们。

    英子娘坐在那不动如山：“你们能买多少东西，连我一个老太太都容不下？”

    身后两个儿媳妇一直低着头不话，她们在家都劝了不知道多少遍，婆婆就是不听，结果走到半道就走不动，现在又讹上别人牛车了，哎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萧圆一看萧三嫂气的要跟人吵嘴，一把拉住了她，她看着英子：“英子，不是我们容不下婶子，实在是为婶子着想，来去能坐车，总不能赶集也坐车吧，到时候那边人挤人，牛车根本就进不去，婶子现在就走不动，到了地方再走上一天”

    后面的话萧圆没，她也不知道老太太伤到了哪里，不敢瞎。

    英子一想也是，立马就要拉她娘起来：“娘，咱们回去吧，你这身子骨不行，回头瘫在路上，我们三个可没办法将你抬回来。”

    后面两个儿媳妇这时候也跟着劝：“娘，还是听人家的吧，今年赶不成，明年还有，万一腿脚以后可就再赶不成了。”

    英子娘被萧圆一，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就像人的，

    集市上人山人海的，车子根本进不去，只能走着去，以往她腿脚好的时候，在里面待上大半天就有点吃力，如今摔了一跤还没好，别大半天了，半天都够呛。

    英子看老太太有些松动，跟两个嫂子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一个使劲就将老太太给拉了起来。

    “哎哟，哎哟，疼，哎哟，这把老骨头不行了喽。”老太太一站起来，就觉的疼，嘴上也跟着哎哟起来。

    萧三嫂一看这样，真不知道什么好了：“我婶子，您让我们什么好啊，您老都这这模样了，还想着赶集呐！”防儿媳妇防到这个份上，她也是头一回见，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萧大哥和林建华看着也跟着无语，原来当能走路，敢情是一点路不能走，你这都不能走，还想着赶集，真是魔障了。

    萧圆看这情况，心里一秃噜，这老太太该不是故意想讹他们车坐吧，倒不是想他们捎她进城，而是想霸占她们的车回去。

    萧圆的怀疑很快得到了验证，老太太站起疼的受不了，又一屁股瘫坐在牛车上，两只死死扒着车轱辘：“老太婆不行了，你们得送我回去，我不去赶集了，我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是赶不成集了！”

    萧三嫂死死瞪着老太太：“我婶子，没您这么耍赖皮的，你走不了，你让你儿媳妇回家报信去，等你家里人来接，横竖还没走多远，快的很！”

    呸，什么人啊！

    英子几个也是一脸焦躁，心里也恨老太太先前不听劝，她们几个连着劝了好几天，愣是不听，结果现在真瘫在半道了。

    英子娘闭着眼睛哼哼，双依旧死死把着车轱辘：“老太婆不行喽，老太婆不行喽，走不动了，站也站不起了。”

    英子一看亲娘都这样了，也不好再她什么，只能对着萧圆她们苦求了：“几个嫂子，还有圆圆，你们你们就行行好，我娘年纪大了，外面又这么冷，这要在外面冻上几个钟头，回头可就得出人命了，求你们，能不能将将牛车让出来，等把我娘送回家，我再让牛车接你们去，求你们了”

    见姑子在那求，两个儿媳妇想了想也跟着哭求起来，她们要是这会儿一点表示没有，回头婆婆不得就得给她

    们鞋穿。

    看着牛车走远，萧三嫂想着还得走两个钟头，忍不住嘴上跟着骂骂咧咧起来：“下次咱们碰见英子娘都离远些，省得沾上了就晦气！”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好好的怎么就碰上了她呢，也怪她刚才多嘴，不然搞不好就躲过去了。

    “以前看着还行，最近几年是越来越不讲究了！”萧二嫂跨着篮子，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心里也不高兴，“听在家横着呢，稍有个不如意就跟人干仗！”

    “我看你们就是忘了咱娘的话了，以前咱娘是怎么来着的，让你们不要招惹她们家，结果刚才三弟妹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本来应该没事的，就是三弟妹话多，偏要接茬搭腔，结果好了，现在把牛车给搭进去了，害的他们都得给跟着走路。

    “少两句！”萧大哥皱着眉头也不高兴，听见媳妇在那风凉话，怕几个妯娌又吵嘴，就扭头瞪了她一眼，

    “这事也不能怪三弟妹，人家都喊妹的名儿了，咱能不答应吗？行了，反正已经走了一半，没多会就该到了。”

    林建华将媳妇多带的一件棉袄塞到篮子里自己拎着，空出来的一只就牵着萧圆走在后面。

    萧圆不用拿东西，一只塞到口袋里，一只被人牵着，走在最后面，倒是还好，听见几个嫂子在那埋怨，最后听到大哥提到自己，就嗯了一声：“怪我，谁能想到老太太都那模样了，还会甩腿赶集呢！”

    是个人也想不到啊，这得是对赶集着迷到了什么程度，都快残了，还想着赶集！

    “哼！”萧三嫂话的声音都气呼呼的，“还能为什么，不就怕儿媳妇密钱吗！做她家的儿媳妇真是倒了血霉，她们几个今儿也是命好，碰上咱们了，不然老太太真瘫倒半道，回头人村里还不知道传出个什么闲话来呢！”

    “什么闲话，儿媳妇不孝顺呗！”萧二嫂慢悠悠的接了一句，“真要起来，咱娘在村里算是数的上的好婆婆了，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咱们里也能有点零花钱，不像英子娘，什么都把着。”

    “还真是！”萧三嫂想想英子娘，再比比自己婆婆，突然觉得自己嫁了个不错的人家，“咱家还早早的就分

    了家，村里像咱爹咱娘这么想的开长辈可真是不多，爹一去，咱娘自己也能干，基本上不用麻烦我们什么，哎哟，不不知道，一吓一跳，咱们几个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萧圆听着忍不住笑：“回头我得把这话给老太太听，她听了指定高兴！”自古婆媳是仇家，如今因着英子娘，几个儿媳妇倒想起婆婆的好来，也是难得。

    几个妯娌听萧圆这么，也都跟着笑起来，笑了一阵，大家伙儿也没刚才那么生气了，一路边走边着话，也感觉不到冷，不知不觉的就到了。

    这边萧圆他们赶着集市，那边英子娘差不多时间也被牛车架回了村，老太太在家闲着没事，外面天气也不错，她就领着几个孙子在村里转悠，正跟几个老太太着闲话呢，就见早上载着她闺女的牛车又回来了。

    她看着奇怪，就跑过去问，一问才得知，敢情闺女他们碰上这个扫把星了，英子一看萧母沉着脸，就赶紧求情：“婶子，这次是我们不对，我娘前些天摔跤了，如今疼着呢，等我先把我娘送回去，我再上你家赔礼去。”

    “活该！”萧母一听英子娘前些天摔了一跤，顿时想起前些天发生的事，那会因为闺女办酒她就把这事阁下了，如今逮着人，哪能轻松揭过去，她一把揪住英子娘的衣领子，“我问你，是不是跟你跟人嚼舌根，我闺女不要孙女的，只带儿子进城不要闺女，是不是你的？”

    萧母看英子娘眼睛眨啊眨，就是不话，更是笃定了就是她的，“我就知道是你的，当初我女婿被你跑了，如今又想害我孙女，哼，害的我家丫头哭了好大一场！”

    萧母在气头上，揪着英子娘的英子耸来送去，“个黑心肝的，亏的我闺女还帮你闺女好话，结果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英子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有点懵，她现在嫁了人不跟娘家住一块，她娘了什么，她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将目光转向两个嫂子，两个儿媳妇瞥了眼在那躺尸的婆婆，无声叹了口气。

    她们这婆婆啊，真是入了迷障了，人家萧队长家的闺女又没得罪她，细究起来，反而对她们家不错，结果婆婆不知道怎么回

    事儿，就是偏偏个看不惯萧家那闺女。

    如今人家眼见着发达了，更是恨上了，时不时在家几句人家的坏话，这么整天的，整天的，隔三差五的，家里的几个孩子可不就学舌了吗。

    英子一看嫂子们这幅表情，心里也是一凉，她不是都跟她娘了么，她娘怎么就是不听呢，再你再怎么编排，也不能拿人孩子事啊，都是当娘的，要是别人这么挑拨她家两孩子，她也得跟人急眼。

    想起自家孩子，英子心里顿时刀绞一般，送走了的恨她，留下来的也恨她

    两个儿媳妇看姑子出神，估摸着她又想起白送走的侄子了，妯娌两个对视一眼，姑子也是个苦命人呢，不过她们现在也顾不上她了，那边两个老太太已经打起来了，她们得拉架：“快别打了！别打了！”

    英子娘两只挥来挥去的想挠人，萧母两只对着英子娘扑打，周围看热闹的一看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还打了起来，全都围了上来拉架。

    “快别打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打个什么？”

    这边乱哄哄的，英子也就顾不上愁自己那点破事儿了，她赶忙上前跟两个嫂子一起将萧母给拉了起来。

    萧母一看被人拉了偏架，气的半死，对着英子就骂：“我英子，做人可不能丧良心啊，我闺女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吧，你娘左一次又一次的作践我闺女，你就这么干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