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臭老九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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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

    萧圆迷迷糊糊的就听见一个女童在她耳边不停呼唤着,她试了几次才睁开眼睛,就见一个瘦巴巴的姑娘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妈妈!!!”

    萧圆闭了闭眼睛,确定不是做梦,看来眼前的姑娘就是原主的闺女了,不过一看就知道过的不好,整个人都瘦脱形了。

    姑娘看妈妈一直盯着她,更加担心了:“妈?”

    萧圆叹了一口气:“妈没事”她一张口就觉得嘴巴干的很,朝床头看了看发现啥也没有,她又朝另一边看去,还是没有,不水果点心啥的,连个喝水的瓷缸都没有,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她们母女两个。

    旁边一张乱糟糟的病床,看样子应该是出院没多久原来她现在正在医院,她一只腕上还在吊着水呢,只是这病房里怎么一股臭大粪的味儿跟在粪坑边上似的,萧圆皱着眉头,强逼着自己不去想那味儿。

    她动了动嘴巴,口干的很,算了,还是先接受原主记忆看看具体情况再:“妈妈头还有点晕,得再眯会儿,你就待在这别动,等妈歇好了,咱们一起回家。”看姑娘乖巧的点了头后,萧圆这才闭上眼睛接收原主记忆。

    原主萧圆是萧家女儿,上头还有一个哥哥萧乾,萧父萧荣轩祖上是做买卖的,算是个资本家,萧父中学毕业后就出国留学,回国后就在大学里面当教授。

    萧母元慧家有千亩良田,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地主,嫁给萧父时光嫁妆就有两千大洋,婚后在家相夫教子,两口子结合可以是门当户对的典范。

    不过后来因为战乱不断,子孙又不争气,两家的家业基本上都败光了,也正是因为家业败了,这才躲过五十年代初的清算。

    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祖宗基业虽是败掉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萧家即便不再大富大贵,可也算是康人家,还别提萧父年轻时候留过洋,光这一条,就能要了人命。

    就这么着,各种因素一叠加,运动一来,他们家第一批就遭了殃,随后墙倒众人推,原主也跟着倒了霉

    如今是6年0月,还正是运动最激烈的时期,原主父母家早就被抄

    了,房子也被没收了,老两口也早就被下放到农村接受改造。

    萧大哥本来好好的报社工作也没了,大嫂何芳一看苗头不对,就跟萧大哥离了婚,又没几天,就带着原主的两个侄子改嫁了,萧大哥心灰意冷之下上了吊

    原主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爱人候孝东原先还是萧父的学生,不想岳父一出事,婆家一家子人立马就摆出另一幅嘴脸,软硬兼施的逼着原主离了婚,跟原主划清了界限,离婚一个月不到,候母就从乡下找了个十八辈贫农出身的十八岁黄花大闺女,如今儿子都生出来了。

    原主跟候孝东结婚十二年,共育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归候家,女孩他们家不要,就让萧圆带了出来,原主接连受打击,脑袋瓜都是木楞着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扫地出门,浑身上下就只有候家大仁大义给的五十块钱。

    经此一遭,原主的日子就难过了,没出事之前,原主是个中学老师,工作轻松,福利待遇还不低,后面出了事,老师自然是当不成了,其他活也没法干,谁让她政审第一关就过不去呢。

    最后没办法的原主只能去干扫厕所挑大粪的活,挑大粪可是个体力活,原主从就没吃过苦,哪里受得了这个,可是受不了也得受,她还有闺女要养呢,母女俩住在租来的破房子里,饥一顿饱一顿,过的是凄惨无比,亲戚们自身难保,既没能力也不敢管她们。

    如果只是日子过的辛苦还不算什么,主要是三天两头的“开大会”,“汇报思想”以及周围人各色的眼光,每天过的战战兢兢,生怕错一句、行差一步,要不是为了二老还有孩子,原主早就活不下去了。

    艰苦的生活,加上精神一直处在高压状态下,如此一年下来,原主就撑不住倒下了

    过了好一会,完全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萧圆只想骂娘,如今才6年秋,离运动结束还有十来年呢,可有的熬了。

    她这次真是来的太不凑巧了,萧父被打成资产阶级反动权威的时候,她硬气的没有划清界限,后面她也变相成了“坏分子”,属于改造对象,不过好在原主只念了个中专,还算不上“权威”级别,应该还能想想办法。

    萧圆大概有了个

    主意,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仔细斟酌,再次睁开眼,闻着房间里浓浓的大粪味儿,萧圆有些颓然的看着天花板,这味儿应该是原主早上挑粪的时候摔倒沾上的。

    “妈?”姑娘看亲妈盯着天花板发呆,又提起了心。

    萧圆转过头看着原主的大女儿,想着她从也是娇养着长大,短短一年的苦日子过下来,竟也变的胆怯起来,她有些不忍心:“妈没事,娴啊,妈是怎么了,谁送妈来的?”姑娘叫候娴,这名字还是萧父起的呢,希望孩子娴静文雅,如今想想也是唏嘘。

    候娴松了一口气:“妈,你挑粪的时候摔倒了,是林主任送你过来的。”林主任身上都弄脏了。

    萧圆赶紧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换了病号服:“那,那脏衣服呢,”她突然有不好的预感,“那脏衣服该不是还在房间里头吧?”不然味道不可能这么大。

    姑娘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里不让洗。”要是能洗,她早就洗了,好臭!

    萧圆一听就探出身子朝床底下看去,果然床底上一摊湿漉漉的东西,熏的她差点昏过去,原还以为是原主身上自带的,没成想是这个原因,这下她也大概明白为啥她的病房里就她一个了。

    萧圆憋着气:“娴,你去叫医生来。”这地方是不能待了,不然她不是被熏死,就得恶心死。

    没过一会,丫头就领着一个很年轻的伙子进来,看那样也是被逼无奈才来的,伙子还算涵养不错,没有什么难听话。

    “妇女能顶半边天,同志,你这是劳累过度,平时多注意休息,多吃些有营养,”着,医生想起萧圆的身份,顿时住了嘴,那些都是扯,她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想吃有营养的东西这不是白日做梦么!

    萧圆听他张嘴就语录,还有点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再看人话了半截不了,也知道原因,她憋着气跟医生道:“向雷学习,医生,我想出院,你算算看得多少钱?”

    唉,原主每个月辛辛苦苦挑大粪就只有6的工资,这点钱除去母女俩的吃喝日用就不剩下什么了,遇上今天这种意外情况,就得过上一段苦日子才能把窟窿补上。

    医生似是一点不意外:“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刚才林主任送你来的时候给了0块钱,你就放心住吧。”这娘俩也是运气好,刚好碰上了林主任,不嫌弃人脏,还将人送到医院。

    萧圆仔细回想语录上的内容:“团结就是力量,那什么医生,你能不能把林主任多给的钱,给我,就算是我借林主任的,回头我发工资了才给人还回去。”

    原主跟林主任不熟,就知道他以前是个红军,参加了抗美援朝,是个战斗英雄,后来因为受伤才转业到了地方,是钢铁厂的后勤主任,管后勤的,一听就是个肥缺,是个有钱的主,当然了,人家觉悟高,肯定不会寻私。

    医生眨眨眼:“自己动,丰衣足食,我帮你问问去。”让她出院也好,不然这病房就只能住她一个,太浪费了,医生忙不迭的就出了病房,才出房门,就赶紧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萧圆看人出去,猜想着应该问题不大,长出了一口气,妈呀,个话真费劲,一句还得一句语录,回头她得再复习复习。

    转瞬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她也有这么窘迫的一天,连几块钱都没有。

    如今原主身上真是脸比兜干净,原主怕自己乱花钱,每个月发了工资第一件事就是买粮食,这样就不用担心母女俩饿肚子了,也算是用心良苦。

    娴看亲妈精神好多了,马上就能出院,脸上也带出笑来,似乎是想到什么,弓着身子就往床底下探去,萧圆一看闺女她那样,急忙大喊:“别,别,先别弄出来。”

    等姑娘站直了身子,萧圆才暗松了一口气:“等会妈来弄,”她突然想到什么,“娴啊,你回家给妈拿身换洗衣裳来,不然等会妈出院都没的衣服穿。”她是打定主意不要床底下的那件衣裳了,想想就恶心的慌。

    姑娘这边才刚出去,那边医生就来了,顺便还把费用给结了:“农村包围城市,你的出院续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医药费总共两块五,剩下七块五给你。”他把钱放在床头柜上,又拿出医院开的药片交待,

    “江医生开了些药,你对着医嘱吃”医生可能是看萧圆可怜,多了两句,“还是

    稍微主意一下身体,你不为自己想,好歹想想孩子。”的有些老气横秋。

    萧圆谢了又谢,医生也不想跟萧圆多牵扯,完就走了,临走前还让萧圆出院的时候记得把衣服带走。

    等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她又陷入沉思,想着接下来的出路,总不能还去挑大粪吧,她就算不嫌脏,原主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就在萧圆冥思苦想出路的时候,她的事已经传遍了钢铁厂的家属院,原主原先就是钢铁厂直属中学的老师,她前头丈夫也是钢铁厂的工程师,后来离了婚,户口关系还是挂在钢铁厂这边,如今她负责的公厕也是钢铁厂家属院这一片,家属院知道她的事一点不奇怪。

    原主从生活优渥还长的美,后来嫁了人,因为父母后台硬,在婆家腰杆子挺的倍直,日子过的相当舒心,是附近所有媳妇老媳妇的羡慕对象,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被多少人羡慕,如今就被多少人奚落,可谓是从天上到底下的差别。

    “听那谁今儿又晕倒了,啧啧,这都第几次了,还当自己是地主家姐呢。”

    “可不是?这都一年多了,还没适应过来?我看她就是想偷懒,真该让那些人好好收拾一顿!”

    “哼,要不读书人奸诈呢,为了偷懒什么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当然了,有坏人就有好人,只不过碍于形势,他们不会直白的出来罢了。

    家属院都知道了,原主的夫家也就知道了,候母一听,不去看看,还当着外人的面大骂:

    “个懒骨头,才挑两天就又晕倒了,我年轻的时候见天的挑水挑粪也没见晕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就又晕了,我看还是欠收拾,回头我得找人,让他们好好教育教育那个懒婆娘!”

    周围邻居听了,面上都跟着附和两句,心里到底有点不待见,瞧这一家子太缺德了些,有些话外人能,他们侯家可没资格。

    当初候工要不是靠着他老丈人的帮衬,凭他一个泥腿子能在钢铁厂立足?能在城里安家?如今老丈人家倒了,就把人闺女踹了,人遇上事了不管不问不还破口大骂,这事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

    不别的,就凭人给家里生了两

    个男丁,即便是离了婚,前儿媳妇出了事,他们家就得看看去,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们作为外人也不好多嘴。

    候母骂了两句,就砰的一声关上门,转眼见着两个孙子杵在那儿,又是气不打一出来:“你们俩在这傻站着干啥?啊?是不是想去找你们那贱皮子亲娘,我告诉你们,出了侯家的门,她是死是活我们老候家可不管!”

    “你们也别怪我们心狠,实在是你姥爷一家子不是东西,靠喝我们穷苦人的血肉吃香喝辣,哼,如今你娘这般就算是替你们姥爷赎罪了。”

    候父听的直皱眉:“你又在那胡咧咧个啥?”好歹是亲孙子,候父还是挺稀罕的,“孩子还,你少跟他们瞎白话!”

    “当我想呢,还不是他娘懒病又犯了,这才几天就又晕了,我们老候家也不知道是倒了几辈子霉,才娶了那么个祸害回来,离了婚还不消停!”

    候母是顶顶不待见前儿媳妇的,当初他们一大家子人省吃俭用,才好不容易供出了一个大学生,就等着儿子毕业就能进城享福。

    结果儿子娶了城里媳妇,她原还以为能享到城里儿媳妇的福,可亲家硬是压着他儿子不让他们老俩口进城,弄的她是一天儿媳妇的福都没享到。

    享不了福就算了,多给点钱也行,结果儿媳妇“花钱”大大脚,儿子寄回家的钱压根就没想象的多这一来二去,候母就把儿媳妇给恨上了,在儿子跟前没少原主的坏话。

    只是那会儿碍于亲家公“势大”,他们两个老的不敢得罪,日子就这么过着,后来原主家一出事,候母立马就跳了出来,撺掇着儿子跟原主离了婚,又马不停蹄的给儿子重新找了媳妇。

    其实原主才是真的冤枉,当时候孝东才刚毕业,还住在职工宿舍,后来结婚住的也是原主家,吃住都在岳父家里,他哪好意思接父母过来,等过了几年,才托岳父的关系分到两间房。

    可那时候原主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家里根本住不开,又碰巧遇到国家困难,到处都在闹饥荒,城里都在精简人员,把人往乡下赶。

    谁家里来了个陌生人,人街道办的恨不能一天二十四时的盯着,都这样了,还怎么接老俩口?接过来

    ,没地方住,又没东西吃,闲的没事干接他们来!

    但候母不管啊,就认准了是原主使的坏,不接他们来享福,这种情绪在闹饥荒的时候达到顶峰,当时没少骂原主。

    他们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原主娘家的支援,他们一大家子人怎么活的下来的,靠她儿子么?就他侯孝东一个人的口粮,自己都吃不饱,还能顾得了他们?

    可能他们心里明白,就是故意装的糊涂罢了!

    “离都离了,”就别了,候父朝两个孙子招了招,“到爷爷这儿来。”

    大点的拉着边上的豆丁往候父那边挪了挪,轻轻喊了声爷爷,年长的那个叫候国强,今年9岁,点的叫国邦,今年才3岁,是饥荒后生的。

    侯国强心里有点担心妈妈,但是他没敢出口,他还记着妈妈临走前跟他交待过的话,让他看好弟弟,其他的事别管。

    候母气性还没消,不过老头子发了话了,她也不好再些什么,转头看见儿媳妇抱着孙子站在房门口看热闹,立马就把矛头转向了她:“看什么看?衣裳都洗了?屋子都收拾了?怎么着,还擎等着我这个老东西伺候你们呢!”

    侯家新娶的儿媳妇周翠撇撇嘴,一点都不怕婆婆:“娘,我带孩子呢。”完就慢悠悠转身回了房,她可不是前头的资本家姐,她出身硬着呢,现如今又生了儿子,已经在侯家立住了,一点不怕候母。

    再了,婆婆才五十出头,身子骨硬朗着呢,还没到不能动弹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她才不会现在就傻不拉几的给人当牛做马。

    候母一看儿媳妇不搭理她,又是气了个仰倒:“你个懒骨头,谁个儿媳妇像你这般懒的”候母越骂越气,这人啊变的也太快了,想当初才刚和儿子结婚那阵子,多孝顺她啊,她向东,儿媳妇不敢向西,如今生了孩子,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也不想想是谁让她过上了好日子。

    候母的叫骂声在家属院里飘荡着,家属院里面的人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萧圆歇了大半天,又挂了一瓶葡萄糖,身子好了不少,等娴拿了衣服过来,她立马换上了,低头看着病床上星星点点的污渍,又是一阵恶心,想着回去就好好洗个澡。

    她把床头柜上的几块钱卷了卷塞到裤兜里,让娴拿着药,她自己一只捏着鼻子,一只夹着脏衣服。

    萧圆只瞄了一眼,就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她招呼娴赶紧走,自己随后也跟着出了房门,路上碰见的医生护士闻到味儿全都捂着鼻子跑着躲开了。

    出了大门,赶紧找了个垃圾桶把脏衣服扔了,转身又去厕所下狠搓洗了双,才感觉好了点儿。

    重新回到门口跟闺女汇合,母女俩就往家走。

    “妈,你怎么把衣服扔了?”娴忍不住问道,“你不是那是你专门干活的衣服吗。”

    “妈以后不干了!”再干,原主的身子就要垮了,萧圆瞥了一眼便宜闺女,想牵着孩子的,不过想起刚才立马将伸出的收了回来。

    “你个孩子家的,就别操心了,一切有妈在呢!”萧圆看闺女皱着眉头,劝了一句。

    娴觉得她妈今天变的不一样了,但她也不准哪里变了,就感觉妈妈好像变的更加坚强了。

    萧圆依着记忆回到她们租住的地方,一个十来平的房子,原来是钢铁厂的一个门房,后来钢铁厂扩建,这个门房就被废弃了,后来原主离了婚没地方住,钢铁厂那边就将这个房子租给了原主,每个月一块五的租金,因为从劳动关系上来,原主也算是钢铁厂的职工。

    进了门,就见一张一米二的床,床上放着一床薄被,床单被套都洗的有些发白,窗户边上有个书桌,书桌上铺着报纸,摆着油盐酱醋,还有纸笔书籍,书桌底下码放着一摞摞的蜂窝煤。

    墙角摆放着一个缺了一边门的旧衣柜,一看就是从废品回收站捡回来的,再有就是两个凳子,还有两个板凳,墙边竖着一块木板,那是她们吃饭的时候充当饭桌用的。

    靠近门边上放着一个简易的木架,架子上放着碗筷,牙膏牙刷还有洗脸盆等等,木架边上有个炉子,房子外面搭了个窝棚,就是厨房了,因为是敞开的,原主每次用完都要把炉子拎回家,免得被人偷了。

    萧圆打量了一下原主住的地方,连放澡盆的地方都没有,更别提洗澡了,萧圆一边默默琢磨着等会找个澡堂子洗澡,一边开始动准备

    做饭。

    算着日头,她已经大半天水米没进了,这会早就饿了。

    萧圆拎着炉子去了厨房,娴就拿着碗去柜子里取粮食萧圆看着高粱面,一点食欲都没有了,这玩意儿卡嗓子不,还不好消化。

    萧圆重新弄了大半碗玉米面做了玉米糊糊,母女俩每月拢共54斤粮食,原主每月30斤,娴满十周岁有24斤,细粮粗粮三七开,俩个人按规定能有6斤的细粮,但是这点粮食跟本不够吃,原主每个月只留一半的细粮,剩下的全都换成粗粮,这样才勉强吃饱。

    娴看着有点舍不得,但妈妈今天生病了是需要吃点好的,她动了动嘴巴,到底没再什么。

    哄好了肚皮,萧圆就从柜子里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裳,准备去澡堂子里洗澡,她这满身的大粪味儿实在受不了,不过临到门口,她又转了回来。

    这要是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她还怎么跟人撕x,萧圆把衣裳往床上一抛,卷起袖子,就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写好一张,她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又连着抄写了十几张,随后熬了点浆糊用碗盛起来,叮嘱了娴几句,就迈着坚定的步伐出了门。

    刚才她就想好了,不能便宜了侯家人,他们不是跟原主划清界限么,哼,现在该轮到她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萧圆走到厂里的宣传栏跟前,直接用沾着浆糊就往上刷,没一会,十几张大字报就算是贴上了。

    这会还没下班,宣传栏前还没什么人,萧圆也不管,贴完大字报,将盛浆糊的碗藏到一个绿植后面,就大摇大摆的出了厂子,贴大字报不算完,她还得找举报呢,你大爷的,真当她好性儿呢。

    “一颗红星向太阳,同志,我是改造对象萧圆,我有重要的事要向组织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