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你找我有事？”萧圆早上一来上班，就被邓科长叫来谈话，心中狐疑。

    邓科长正在看文件,见人来了：“坐,先坐,”着就把文件收了起来,“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随便聊聊，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李大姐没为难你吧，她那个人就是面冷心热,其实人很好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没什么大事，那就还是有事了，萧圆心中嘀咕,还是找凳子坐了下来：“都挺好的，李姐教的也很耐心，我从她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呢。”

    “那我就放心了！”邓科长点点头,“来我们的工作也不复杂,就是得心细胆大脸皮厚，碰上老爷们不安规矩办事能豁出脸皮跟人较劲,之前就遇到过姑娘脸皮薄，被人几句话一挤兑，就哭哭啼啼的跑回来了。”

    到这里，邓科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圆，“在这方面我是相信你能力的。”大字报都敢贴的人，那点事儿算个屁呀。

    萧圆尴尬的干笑：“还行,暂时能应付的过来！”

    邓科长沉吟半晌，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你认识新来的工会主席？”

    萧圆心果然，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赶忙摇头否认：“不认识，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哪里能认识他？”知道躲不过去，她干脆主动交待，

    “是这么回事儿，我不是最近找房子吗，昨儿去看的那家，刚好就在他家隔壁然后就聊了两句，就这么点子事儿，也不知道哪个舌头那么长，还传到你耳朵你来了。”

    邓科长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可我怎么听你们有有笑的，看着可熟了。”怕人误会，她又解释，“你别嫌我多管闲事啊，人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要不问清楚，对你俩的名声都不好。”

    萧圆一脸委屈：“我真是冤死了，我跟他真不认识啊，那人他想笑，我还能拦着不让人笑不成。”

    “唉！”邓科长叹了一声气，“你们孤男寡女，在大街上有有笑的，人家能不多想吗？”

    “那人家要笑，我能怎么办？”萧圆也是无奈的很，心里猜想是不是有人看不惯她故意找她的麻烦，这么一琢磨，她就想试探一下，于是就蹭的一下站起来，“到底是哪个长舌妇闲的没事干嚼我的舌根，我这就找她去！”

    邓科长真怕她干出啥事来，赶忙起身一把将人按住，“有话好好嘛，你激动什么？”

    “我能不激动吗，这都造我谣了，我要不摆出架势来，人还不骑脑袋上去？”萧圆挣扎着要出去，

    “就是造谣也不打打草稿，人家杨主席才刚来，人生地不熟，有些人就这么造谣，这不是给咱厂抹黑吗？不行，我得找他们去，”

    “科长，你就跟我到底是哪个长舌妇的，我找她对质！”

    “哎，你先坐下！”邓科长一把将人按下，“的人多了，你还一个一个的去找人对质啊？”

    “那也得找啊，总不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邓科长好声好气的劝道：“行了行了，大家也只是那么一，并没有你和人怎么样，就是你们有有笑，你别激动！”

    “本来就没什么，就是赶巧碰上了，昨儿之前，我都不知道新来的工会主席是男是女呢！”萧圆也是无奈一摊，“你那些人脑子怎么长的，啊？杨主席才刚来，我腿也才刚好没几天，怎么可能跟人扯上关系？”

    邓科长神色有些不自在，总感觉萧圆在指桑骂槐，她拍了拍萧圆的胳膊：“行了行了，你也别了，嘴巴长在人身上，人家想怎么你也管不住，咱们自己呢，平时为人处世就得注意些，别给人逮住话柄，”着她又看了一眼萧圆，

    “特别是你这样的，长的好看又还算年轻，更要格外注意一些，不然今天这样的事以后还得有！”

    萧圆知道人家是实在话，感激的跟人笑了笑，由衷的感慨：“咱们做女人可真难啊！”

    “你这话的，做人谁不难？大家都难！”邓科长见人听进去了，脸上好看了不少，“我今天就是给你提个醒，知道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忙去吧！”

    从办公室里出来，萧圆又是一声长叹，真是没一天消停的。

    “你叹个什么气？”李姐从边上走过来，看徒弟唉声叹气的，关心的问了一句，“科长找你什么事？她骂你了？”

    萧圆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气。

    李姐看的莫名其妙：“你这什么意思，到底是骂还是没骂啊？”

    “骂是没骂，可是比骂还难听！”萧圆也不知道师傅知不知道，索性就把刚才的事跟人了，“你哪个嘴巴这么大的还巴巴的跑到科长跟前？可能是咱科里的不？”

    李姐一听是那种事，对徒弟打趣道：“没想到你魅力还挺大的嘛！那新来的杨主席可不简单，人家真要看上你，那你可是走大运了！”

    “我的好师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萧圆翻了个白眼，“就是碰巧遇上了了几句话而已。”

    萧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师傅，你刚那话什么意思啊？杨主席那么大年纪，难不成还没结婚？”

    “你还不知道？”李姐这下倒是觉得自己徒弟兴许真跟人一点关系没有，不然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萧圆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人家杨主席现在还是一个人呢！”

    萧圆觉得难以置信：“不能吧？我看他年纪挺大了呀，看着比林主任年纪还要大，不可能还没结婚吧？”然后她左右看了看，凑到李姐耳边，“难不成身子有毛病，没法结婚？”

    “去去去，什么呢你！”李姐一把将萧圆推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人家身子好着呢，你别胡八道啊！”

    萧圆撇撇嘴：“那怎么这么大年纪还一个人？他又不是穷的娶不起媳妇，这么大年纪没结婚，肯定有事啊！”

    “你懂什么？”李姐一把拉过徒弟，“听之前结过婚，不过后来出意外死了。”

    “真的假的，我怎么昨儿一点没看出来？”看人昨儿笑的挺开心的，不像是死了老婆的人啊，萧圆心里起嘀咕，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跟师傅了吧。

    “都死了好些年了！”李姐穿上外套，准备下去巡逻去，“你也赶紧收拾，咱们一起下去。”

    萧圆也跟着套上外套：“那他后来怎么不再找一个，照理，他这样的鳏夫又没孩子不跟头婚一样吗，怎么不找呢？”

    李姐被徒弟问的烦了，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那谁知道啊，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

    “收拾好了吧？收拾好了，咱们就下去。”看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先走一步。

    萧圆带上套赶忙追了上去：“师傅，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

    “多什么多？这些事儿厂里好多人都知道，就你新来的不知道。”人来的那一个月，基本就被扒了一层皮，该知道的大家伙也就都知道了，只有徒弟才报到没几天，什么都不知道。

    萧圆想想就懂了：“难怪人会误会我们俩！”男未婚女未嫁的，还有有笑，还真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李姐瞄了她一眼：“照你年纪不大，模样也长的好，怎么不再找一个？”

    “找什么找啊？我成分不好，嫁过去伺候人一家老不算，还少不了受气，我何苦受那个罪！”萧圆不在意的道。

    李姐叹了一声气：“这世道啊！”

    “不找就不找吧，反正你孩子都生了，以后也不怕没人给你养老。”

    “我有有脚的，自己给自己养老！”

    李姐笑着摇头：“你现在这么，等你老了就知道了！”

    “所以我现在好好保养身体，以后老了身体结结实实的，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又瞎，人哪有不生病的。”

    “一民，我让人问清楚了，两人就是碰巧遇上了，一点事儿没有！”王处长等邓科长一走，就赶忙给林一民打电话。

    林一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我就放心了！”

    “我一民啊，你还是赶紧找个吧！”都是男人，王处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是真不希望老弟陷进去了，“别看她模样恢复的不错，可底子坏了就是坏了，那玩意儿想恢复可不容易，你们俩不合适，我劝你还是放下吧。”

    林一民沉默半晌：“你误会了！”然后就啪的挂了电话。

    王处长对着嘟嘟响的电话，撇了撇嘴，糊弄谁呢！

    这边林一民放下电话后，心里还是不爽的很，那姓杨的绝对没安好心，绝对的，他想起什么，赶忙拿起电话给还在部队的老战友打电话，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把能联系上都联系了一遍，他这才悻悻放下。

    整个一上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午休，他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匆匆去了医院。

    “林，你怎么来了？哪里不舒服了吗？”张慧看到林一民的时候很意外，跟没出事前相比，现在的她略微苍老了些，不过看着精神倒是还不错，比才出事那阵子要好，看来是接受现实了。

    林一民摇摇头：“没不舒服，就是来看看你，”着把自己带来的一包茶叶放到桌子上，“这是战友给我寄的，知道婶子喜欢，特意给你捎来一些尝尝。”

    张慧看着那一包茶叶，感慨万千：“现在也就你还记得我好这个了！”自从老头子出事以来，她可没少感受人情冷暖，如今还有人待她一如从前，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呢。

    “刚好上有，就给你捎来了，不值当什么。”林一民谦虚的道，“于主席还好吧？婶子，事已至此，你就别埋怨他了，他自己心里也不受呢。”

    “都这样了，埋怨还有用吗？”张慧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给你倒点茶，你等着！”着就要去洗杯子，不过被林一民拦住了，“婶子，别忙了，我不好那个，咱们话就好，不整那些客套的了。”

    “你这孩子！”张慧被人按在椅子上，只能无奈笑笑，“哦，对了，你罗婶子还要给你介绍对象呢，她最近找你了没？”

    起这个，张慧又是一脸的惭愧：“本来还要给你介绍对象的，结果出了老头子的事，全给耽搁了，现在我就是豁出脸皮帮你介绍，估计也没那么大面子了。”到这里，她一脸讽刺，

    “林啊，找对象，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找个人品好的，不光女方人品好，娘家人也得靠谱，不然就等着拖你后腿吧！”

    林一民一听就知道是人家掏心窝子的话，他认真的点点头：“我听婶子的！”

    张慧又是一声叹气：“唉，我要是有闺女，一定找你做女婿！”

    林一民觉得好笑：“婶子，你就别抬举我了，我这样的，也就你觉得好，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嫌弃呢！”

    “那是她们没眼光！”张慧冷哼，“你等着，你罗婶子认识的人也不少，肯定能给你寻摸个好的！”

    “听那个新来的也没对象？”起找对象的事，张慧就不禁想起接替她老头的那个人来，对于抢她老头饭碗的人，她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那人你们查清楚了吗？是老婆孩子都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可听刚解放那会儿，可是好多人‘死’老婆孩子的，他不会也是那种人吧？”

    “听最近还跟厂里女职工眉来眼去，哼，我就觉得那人不是什么好人，看吧，才刚来没几天，狐狸尾巴就憋不住露出来了，也不知道上面那帮人是不是瞎了眼睛，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厂里塞！”

    “人既然调过来了，大方向上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有些细节这个时间长了，自然就暴露出来了，不着急！”林一民的模棱两可，“至于他老婆孩子的事，应该是真的吧，这种事实在没必要谎。”

    张慧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有些人发达了，就看不上糟糠之妻了，但又不想担个坏名声，可不得想招儿么！”

    “这点啊，我就佩服姚书记，都当那么大官了；从没想过换个年轻老婆，人品真没得！”叽里呱啦了一大堆，张慧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看我，就顾着自己话了，你最近还好吧？上次那丫头的事，我们都还来得及跟你对不住呢。”

    “唉，也不知道老家那边怎么教孩子的，愣生生把个孩子惯的无法无天，连杀人的事都敢干！”张慧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得亏自己没怎么得罪她，不然搞不好自己命也难保。

    林一民一脸不好意思：“你们不怪我就好，我本来只是刺激她一下，正常的姑娘家一听到前面那个，肯定得心虚，我想她一心虚，应该就不跟我纠缠了，哪里想到”

    “早知道会闹那么大，我就换个法子了，也不至于连累于主席，唉，”林一民又是叹气，“我上次去看他，我感觉他好像对我有点意见，回头还得麻烦婶子帮我好话啊。”

    “我呸，个老东西，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当初要不是他心血来潮非把那丫头接来，哪里有后来的事！”当初老头子打的什么算盘，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整个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着算计被人，结果被自己人给坑了，纯粹咎由自取。

    “林，你别多想，你于主席，也别于主席了，都退下来了，以后就叫于叔吧，他老糊涂了，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些天还想走关系把那丫头弄出来呢。”起这个，张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事能办吗？啊？都闹出人命了，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谁敢这时候徇私枉法，这不是让人为难吗？”

    “哟，那是得心，起码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反正一时半会也判不下来，等风头过去，想想办法，不定判个几十年劳改问题不大，起码命能保住。”

    林一民倒是能理解，不过可能当局者迷，于老头太着急了，容易做错事，可这个时候，是万万不敢随便犯错，否则是要出大事的。

    “就是这个道理，我跟他了多少遍，结果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回头老家那边一打电话过来，就又忘脑后了。”张慧狠狠揉了一把眉心，“唉，我现在就希望法院赶紧判，早点判早点了了，再拖下去还不知道拖出什么事来。”

    “那你可得看着些，这时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那事儿还不算了结呢，我听干闺女亲妈还在市里没走，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可要当心。”林一民好心提醒，“听跟万主任走的很近！”

    张慧咽了口口水：“不是调走了吗？怎么还在市里？”要谁最恨那丫头，那肯定不是林，张慧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都是打年轻过来的，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己的脸被毁了，那绝对要跟报仇雪恨的。

    林一民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人看见他们在市里国营饭点吃饭推测出来的，那事没完，后面肯定还有，你们当心些，人家就算是报复，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是掺和进去了，那可真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活了，不值当的。”

    “再，不定人家就是等着你们动作，然后一打尽一切都有可能，如今形势这么恶劣，咱们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婶子，你呢？”

    张慧连连点头：“真是白活了一把岁数，还没你个年轻懂事！”

    “唉，于叔也是当局者迷，平时他嗅觉灵敏着呢！”

    张慧又是叹气：“摊上那么个四六不懂的侄女儿，嗅觉再灵敏又有个屁用！”

    “婶子，你可得打起精神来，这家里现在可就靠你把关了！”林一民假装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表，“那什么，其实，我有点事想请教你一下。”

    “你这林，有什么事你就直呗，何必跟婶子绕这么大弯子？”张慧嗔怪道。

    “唉，有点不好意思！”

    张慧纳闷：“什么事儿，还不好意思？”

    林一民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张口，张慧这下更好奇了：“到底什么事啊，把你为难成这样？”

    “是，是这么回事儿，这不是过年回家吗，我娘又跟我成家的事儿，我实在被逼得没法子，就哄她今年回去肯定带媳妇回去，还顺带把孙子一起带回去给她瞧”

    张慧听完有些一言难尽：“林，你这话吹的有些大啊！”

    林一民苦笑：“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老太太哭着喊着自己活不了了，非逼着我娶媳妇，我要不那么，估计连家门都出不了。”

    “可你也不能那么啊！”张慧理解归理解，可还是觉得他太胡来了些，这么哄骗老娘，回头带不回老婆孩子，老太太不还得闹呢嘛，

    “就算你现在有个现成的媳妇，想怀孕，也不是立马就能怀上的，有的人好几年都怀不上，有的人运气好也得几个月，何况你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还孩子呢，这不是纯胡扯吗！”

    “再，这怀孩子，也不全看女同志，还得看男同志的精子质量，有的男同志精子质量不行，那也怀不上，所以你还是赶紧先找个媳妇吧。”

    林一民老脸烧的滚烫：“那什么，还跟老爷们有关系？不都是女同志怀孩子吗，这怎么还跟老爷们扯上关系了？”

    张慧翻了个白眼：“废话，肯定有关系啊，那女同志一个人能怀得上孩子吗？”

    林一民这才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那肯定不能！”

    “那不就结了？这女人怀孩子完全是两口子一起的事，只要一方出了问题，就肯定怀不上！”张慧难得跟他普及了些妇科方面的科学知识，

    “好多女同志结婚几年怀不上孩子，被婆家骂是不生蛋的鸡，结果去医院左查右查又没问题，后来才发现是老爷们不行，这种事很多的，就是现在还有好多人不懂这些先进的科学知识才闹出来的！”

    林一民脸红的滴血，想起之前姚书记过的话，此时心虚的不行：“那怎么才知道是男的问题还是女的问题？”

    “去医院查一查就好了！”完张慧又狐疑的看着他，“林啊，你是不是那里有问题？”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林，你不会那里真有问题吧？”

    “你之前打仗的时候，那里有没有受过伤，有没有摔倒过？不一定是下面，可能是后背，就是腰的地方，那地方是肾，主要管男人精元，要是那里受过伤，平时不觉得，到结了婚过夫妻生活的时候，立马就显出问题来了。”

    张慧看他陷入深思，也没催促，只是心里还是禁不住同情，唉，搞不好那里还真出问题了，不然谁个大男人能忍这么些年，这要是腰子坏了，那就正常了，没那方面的需求了，自然不着急结婚。

    林一民被人的心里毛毛的，他枪林弹雨这么些年，光受伤就不计其数，摔倒什么的简直不叫事儿，如今听人这么一，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伤了根本了。

    “那这个去哪里可以查？”

    张慧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跟他那方面的病可以去哪里哪里看，的很详细，最后又拍了拍胳膊表示安慰：“这事你先别着急，兴许就是误会呢，就算确实查出有毛病，你也别慌，那玩意不算绝症，肯定能治好。”

    “原来我还担心年纪大了不行了，没想到还有这个可能。”都到这份上，林一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张慧看他对这方面一无所知，也是叹气：“只有女人年纪大了才生不出孩子，男人七老八十，只要身子没什么大毛病，照样可以生育！”

    “听我娘时候我们县里的布庄老板，六十八岁了还娶姨太太呢，听那姨太太最后还生了个子，把老爷子高兴的呀，多喝了两杯，结果乐极生悲当晚就去了，后来那姨太太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一民一个灵，假装不在意的问道：“那女人多大算大啊，我看家属院里还有四十了还在生孩子的，那正常吗？”

    “不一定，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人身体好，有的人身体差，没有一个定数的，不过一般来三十岁往上肯定没人年轻的好生养了，具体嘛还得看各人体质。”

    “我娘就跟我农村人好生养，非让我找个农村的，这玩意儿有依据吗？”林一民唉声叹气的，好像真的在评估找个农村姑娘的可能性。

    张慧一想他现在的情况，万一真不行了，不定还真就只能从乡下找了，于是的越发详细：“都是谣言，认真起来，农村姑娘的体质是要比城里姑娘差的，你也知道，农村重男轻女比较严重，农村姑娘吃的不好也没营养，体质哪里能比的过城里的？”

    “之所以会传出那种话，主要是农村比较艰苦，姑娘从干农活，随便给点吃的就能养活，不比城里姑娘养的精细，所以对比起来，就感觉农村姑娘好生养，这都是误解，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干惯体力活，是不是身体更结实啊？”林一民不耻下问，“我的时候老听那女同志正在田里干着活就突然生了，生完也一点事没有，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不一定，可能还跟年纪有关系，年纪轻，恢复的快，很正常，”张慧耐心的跟人解释，“经常做些体力活对人身体肯定是有好处的，所以以前经常听农村媳妇在田间地头生产很正常。”

    林一民知道的差不多，问出了今天最后一个问题：“婶子，我再多问一句啊，如果，我是如果一个女同志男人死了，天天要干跟男人差不多的体力活，会很伤身体吗？”

    张慧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吗？过犹不及肯定伤身体啊，女同志的体质本来就比不上男人，这要是天天干那么重的体力活，身子肯定撑不住，弄不好甚至命都没了。”

    林一民焦急的问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干那么重的活不就完了？再好吃好喝的养养，应该就问题不大，你这是帮谁问的？”张慧一看就知道他是帮熟人问的，就多了两句，“只要是时间不长，是可以养回来的。”

    “一年多算长吗？”林一民红着脸问道。

    “不算长，你让她好吃好喝的慢慢调养就行了，注意不要多劳累，问题不大，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去医院查查，不过只要没有出现明显的症状，就不用去医院。”

    林一民这才放下心：“那个什么，这个，会影响生育吗？她还年轻，以后不定还要改嫁，我怕人嫌弃她。”

    “你姐妹？”张慧猜想应该是他的姐姐或者是妹妹，也没多想，“只要调养好，应该问题不大。”

    从医院里出来，林一民心情复杂，敢情最后有问题倒是他了，不过一想到她，他又有些忐忑，最后就这么满怀忐忑的心情去会议室开的会。

    会是例会，每个月月底都会开一次这样的会，对一个月的生产经营和日常问题进行总结和回顾，最后再对下个月的工作进行安排和部署，差不多就是这样。

    上一次开会还是年前，那会儿新调来的工会主席才刚来，大家都还摸不清他的底细，他也没做什么建设性发言，会议气氛还算和谐，今天这次是年后第一次例会，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照例是姚书记开始讲话，随后就是各个部门轮流发言，轮到工会，杨振华杨主席主要提了住房的问题：

    “住房还是紧张，我们的好多同志即便是结了婚，两口子还是只能各自挤在八人间宿舍里，只有周末回家才能拉拉帘子过过夫妻生活，如今咱们厂排队等分房的职工都排到几年后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当然住房紧张问题不是我们一个厂的问题，这是所有单位都头疼的问题，只是我想我们这么大的钢铁厂，总要起表率作用，主动多承担一些责任，多为咱们的一线职工考虑些，为他们多做一些实事。”

    在场的所有人一下炸开了锅，黄厂长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这个时候造职工宿舍？别的厂都没有相关计划，咱们厂起这个头好吗？杨主席，你刚来，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厂的处境，你别看我们钢铁厂现在这样风平浪静的，其实底下实际暗流汹涌。”

    姚书记一听黄厂长的那么直白，赶紧轻咳一声打断：“住房确实紧张，可这个不是我们能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还得上面批准才行，只是如今这个形势，上面也不知道什么想法，这个还是等我去开会的时候跟领导问一下吧。”

    “姚书记，我是这么想的，正是因为当前形势紧张，咱们才更应该推动新建员工宿舍，你们想啊，这个时候，越是危时刻，咱们越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怎么团结？必须得给职工做实事，解决他们的切实困难，这样一来，他们自然念着在坐所有人的好，整个厂子也必将更加团结。”

    杨振华侃侃而谈，“不是所有人的觉悟都跟在坐诸位一样高的，很多人只能看见眼前利益，我们也不能指望短时间内提高他们的政治水平，当前形势复杂，要求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也是主席他老人家从长久的斗争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只有排开杂念，这样我们才能集中精神办大事办实事”

    王处长听人巴拉巴拉的个没完，就给对面坐着不动声色的林一民递了个眼色，林一民淡淡扫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在那夸夸奇谈的某人，心里别提多气了，等人一完，就不冷不热的泼凉水：

    “话是这么，可要新建宿舍大楼的钱从哪里来，今年的预算早都交上去了，就算按你的现在开始计划，下半年提交预算，但世上没有傻子，只要我们敢这么干，别的厂也会跟进，到时候这么多厂子一起向上面要钱，分到我们厂的又能有多少，到时候我们厂不成了出头的椽子全给他人作嫁衣裳了吗？”

    “你可别我们可以用自己的钱，首先咱们厂的钱都是国家的，我们就是要花也得向上申请，而且照样一堆人盯着。”林一民看了一圈在坐的同仁，叹了一声气，

    “我们在坐的所有人谁不想解决住房紧张的问题？实在是没办法，在朝不保夕的困难下，能维持厂子的正常运转都已经耗尽了我们所有人的精力，就是现在在住的所有家属楼也是前几年建的。”

    “据我所知，这两年，不光我们，就是咱们市都没有一个新开工的，由点及面，可见这个是普遍现象，难不成，咱们现在要做那个最特殊的？”

    “当然，我知道杨主席肯定是好心，只是有的时候，还是得多看多想多观察，不过杨主席才刚转过来，还没完全熟悉情况，相信时间长了，肯定就适应了。”

    杨振华深深看了林一民一眼，感激的跟人笑了笑：“是我冒进了，多亏林主任提醒。”

    “我本来还以为咱们钢铁厂地位特殊，可以胆子大些，是我想当然了！”然后他就惭愧的跟姚书记道歉，“我才刚来，还没完全了解情况，刚才唐突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姚书记隐隐瞪了林一民一眼，又好声安抚了他：“林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其实你的建议很好，就是眼下我们真的顾不上，我现在跟你这么，你可能不大理解，等你再待段时间，就懂了！”姚书记的意味深长，提醒完毕，他又用指敲了敲桌子，

    “好了，下个轮到谁了？”

    就在姚书记安抚杨振华的时候，王处长别有深意的看着林一民，林一民云淡风轻，浑似不在意，看的王处长气的直咬牙，心这家伙可真能装。

    杨振华心里也在纳闷，他跟后勤处的林主任没结仇啊，怎么他好像对他有意见似的，他可不相信他刚才真的只是就事论事，他能感觉出来，他就是在针对他，奇了怪了，他都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更谈不上交恶，这家伙怎么就跟他对上呢？

    等会一散，姚书记就单独把林一民给叫走了，杨振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

    “怎么回事儿，你怎么跟他较上劲了？”姚书记开门见山，“你该不是还在为老于不服气吧？”到这个，姚书记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不用这样，老于家出了那档子事，他的位置就保不住了，他自己也知道，你犯不上为这个跟人置气！怎么他也是你领导，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他脸，对你没有好处。”

    林一民本来还在想借口，听姚书记那么一，也就就着坡下来：“我就是替于主席可惜，多好的人啊，我们都喜欢他，冷不丁一换人，真有点不适应！”

    “老于要是听你这么，心里该高兴了！”姚书记对有情有义的人总是有好感的，他指了指椅子，示意人坐下，“不过事已至此，你就该好好跟人把关系处好，他的来历我也跟你过了，大家都部队里出来的，应该能相处的来！”

    “姚书记，我就是觉得奇怪，于主席家的事那么突然，他怎么就一下瞄准了，刚好一下就空降过来？”林一民假装好奇的问道，“不是我多想，我就是觉得太巧了，该不是也跟肖燕后爹一个样吧？”

    姚书记沉吟一会，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应该就是赶巧了，我之前问过他，他老家就是这里的，估计要转业，就提前托人打听了一下老家的情况，刚好那时候老于出事”

    “放心吧，他的来历我都打听清楚了，绝对没有问题！”

    林一民失望的点点头：“姚书记，你放心，我会好好和他相处的，我那还有一瓶茅台，回头我就请人喝酒，跟人赔个不是。”

    姚书记满脸欣慰：“这就对了！”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林一民往工会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狠很呸了一口，这才慢慢往自己的办公室晃去。

    回到办公室的林主任还是坐立不安，想着刚才某人在会上大言不惭的样子，就觉得膈应的不行，怪不得逗的人哈哈大笑呢，果然嘴上功夫了得。

    不行，他不能这么下去了，那个女的傻乎乎的，万一被人三言两语哄走怎么办，这么一想，他心里就更不得劲了，好像自己跟人相处那么长时间，还从来没见过人笑过呢。

    不光没逗人笑过，他还放了人两次鸽子，后面那次更加恶劣，都答应人要娶她了，最后不光没娶，还避着人连个解释都没有。

    这么一想，林一民彻底慌了神，想着该怎么跟人解释，可怎么解释呢？怕你被人欺负，怕你受委屈，的他自己都不信，林一民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