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臭老九的女儿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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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班,两个人就在厂门口碰了头。

    杨振华腿脚好早到一步,此时里拿着个公文包正等着呢,见人到了,伸出后又收了回来,神情无比自然的道:“我刚还想扶你呢,可又一想,林主任肯定不想我扶,怎么样,身体挺好的吧?”也不等人回话,又继续自来熟的道,

    “哎呀,你你怎么这么客气,还请我喝酒,应该我请你才对,这么着,今儿就我做东,你赏个脸,给老哥一个面子。”

    “走走,我听红星饭店做的红烧肉不错,咱们上那儿去吧。”着就要拉着林主任走。

    林一民一把拽住他:“好了这次我请就我请,你可不许跟我抢,你真要请,下次,下次再。”

    随即抢先一步走到人前面去了,然后扭过头看着杨振华,“走啊,杨主席!”

    杨振华摇了摇头,跟了上去:“没想到老弟脾气这么拧!”

    “部队出来的几个脾气不拧的?”林一民扯着嘴角,反问道。

    杨振华点点头:“那倒是!”

    “听老弟是华野的?那可是只英雄的部队,战功彪炳,威名赫赫,出了不少大人物!”

    “早就是老黄历了!”林一民心中疑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面上淡淡回了一句,就将话题转到杨振华身上,“建国前就改编了,这里一点,那里一点,都散架了,不像杨主席的西野,几乎整个编制原封不动,就换了个名字而已。”

    “唉,部队都是人民的,怎么改不是为人民服务?”杨振华很是谦虚,“其实你们华野还算好了,那有的部队连番号都没了,直接撤了,比你们惨多了。”他突然想到什么,一脸惭愧的拍了拍林一民的肩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原来待的连队不会也被撤销番号了吧?华野后来变动确实有点大!”他唏嘘了一把,就拍了拍自己脑门,“唉,年纪大了,记性越发不好了,对不住了,老弟,等会儿我自罚三杯”

    林一民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没!事!”妈的,原部队再好,不还是跟他一样转业回来了,得意个什么。

    杨振华目的达到,也就不再提部队的事,他看着街道两边,百感交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上次经过家门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的慌滩地如今变成了诺大的钢铁厂”

    “可不是?听当时这地方人都快死绝户了,附近都快成**了,你再看现在,”林一民也很是感慨,他像是个当地老人,随指了指两边的建筑,以及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都不比过去一个县城多少了!”

    “对了,杨主席,你家里人还好吧?听当初鬼子在附近大扫荡,声势闹得挺大,死了不少人”林一民起那么多同胞遇难,面色沉重,“你家里人没事吧?”

    杨振华神色莫名的扫了一眼林一民,又看向远处山峦叠影:“死了,都死了!”

    他话的声音空灵幽远,两只眼睛出神的看着前方,此刻,那些遗忘许久的惨痛过去正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闪过,清晰无比,他仿佛又回到惨剧发生的那一天,他跟几个伙伴出去玩

    明明出去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只是,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再不是爹娘的骂骂咧咧,不是各家各户的袅袅炊烟,而是尸山血海,而是家园破碎,而是生无着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他是多么的害怕,多么恐慌,还有无尽的悔恨

    他以为他忘记了,可并没有,也许它一直都在,只是他假装忘了罢!

    他轻轻叹了一声气,转过头看着林主任,像是要一直看到他心里,“我亲埋的!”

    完他看了看四周的人群,神情痞痞的,“不光我家人都死光了,我们一个村的人都死了,这下你满意了?”

    林一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他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身子,又抿了抿唇,跟人道了歉:“对不住,我不该提这些。”

    杨振华扭过头看着林一民,目光深沉凛冽:“你对我有意见!”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见林一民张嘴,他一摆,“大家都不是傻子,甭给我来虚的那一套!”

    “你对我有意见,我能感受到,我就是有点闹不明白,我跟你之前都不认识,你的恶意哪儿来的?”

    “你能跟我么?”

    杨振华背着,好整以暇的等着。

    如此开门见山,林一民倒是对这人有些刮目相看,他正了正身子,也不打算绕圈子了:

    “我听你在部队跟人媳妇不清不楚,还跟人丈夫打了起来?”一个大男人这些,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神不自在的飘了飘,又轻咳一声,“后来因为那事儿影响太大没办法才转业回来”

    林一民一边一边仔细观察他的神情,最后顿了一下,问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然他们不是一个部队的,但人托人还是能打听出来的,本来他也没打算把这事拿出来,毕竟是人家的**,而且这事儿真不真的还俩,只是现在他有些顾不得了。

    杨振华扯着嘴角讽刺的笑了:“你倒是查的仔细!”

    “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阴恻恻的打量着林一民,“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林一民微微侧过身子,跟人保持了一点距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杨主席,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吧?”

    “呵!”杨振华冷笑,“你在东北,我在西北,隔着十万八千里,你顺风耳吗?”这要不是挖空心思打听,他把头剁了给人当球踢。

    “世界就是这么,兜兜转转都是熟人!”林一民抹开脸,看着街上走来走去的人们道。

    林一民转业前在东北,杨振华所属部队在西北,正常来,确实八竿子打不着,可部队什么地方,那是大熔炉啊,天南海北,哪里的人都有,想打听点事儿还是可以的,再又不是什么密,不得。

    当然林一民如今已经转业了,他想打听事儿,还是有点麻烦的,不过他脸皮厚,捧着电话本挨个打了一圈,把能找到的人都托了一遍,才终于打听到了点实在消息。

    杨振华面若冰霜:“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跟我不对付的?”

    “不对付谈不上!”林一民被人那么阴狠的眼神看着,倒是淡定如初,“我林一民还不至于公私不分,你那事儿算是人品问题,我反对的是你的提议,你别混为一谈。”

    “我混为一谈?”杨振华一脸讽刺,“我原还当是你个老爷们,没想到你居然敢做不敢当?!”他似是失望的摇了摇头,“随便你怎么想吧,有些事情我不需要跟你解释!”

    着他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眼神极其冰冷的在林一民脸上扫了一眼,“因为,你还不够资格!”

    他整了整衣服,又看了林一民一眼,“喝酒就免了吧,咱们关系还没到那份上!”完再看也不看林一民一眼,转身就走。

    “等一下!”林一民几步追上,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压着嗓门声警告,“我不管你在部队里怎么样,但如今你在钢铁厂,我希望你自重一点,不要骚扰厂里的无辜女职工。”

    “我骚扰女职工?”杨振华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他一把揪住林一民的领子,“你谁骚扰女职工?”

    林一民立马反握住杨振华的,声提醒:“这里是街上,我劝你注意影响!”

    杨振华这么一揪人衣领子,动静就有些大了,本来两人就在大街上,如今天还没完全黑,路上还有不少人的,一看厂里两个大领导要打架,纷纷侧目看了过来,虽然暂时没围过来,但看那眼神,上前围观也是秒秒钟的事。

    “哼,算你子走运!”杨振华四周看了看,这才恨恨松开,只是他明显还在气头上,“你胆子不啊,管天管地,还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一想到自己被人的跟流氓一样,杨振华就怒不可遏,想大声叱骂他胡八道,可条件根本不允许,他压着嗓门问道,“我骚扰女职工,你我骚扰谁了?你今儿要不给我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要你子好看!”杨振华咬牙切齿的瞪着林一民,

    “吧,我骚扰谁了!”起这个,杨振华就觉得讽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结果这个家伙居然的有头有脸,跟真的一样。

    林一民理了理自己衣领子,又清了清嗓子,还稍微往边上挪了一点儿,这才温声道:“最近厂里的流言,杨主席,您不会真不知道吧?”

    杨振华面无表情的听着,林一民又继续道,

    “人家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生活够不容易了,还要应付跟你的流言,”起流言,林一民的脸色格外难看,“打量人家娘家出事了,又离了婚,没有男人撑腰”他咬了咬牙,

    “奈何不了你?你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呵!”杨振华握着拳头拼命控制自己才没打出去,“我们光明正大,没做一丁点见不得人的事,用的着你在这儿三道四?”

    “光明正大?”林一民冷笑,“光明正大的勾引人媳妇?”

    杨振华气血上涌,再一次揪住林一民衣领子:“你再一遍!”

    林一民这次没忍,使了个巧劲儿,一把将人推老远,他松了松衣领子,微微喘了口气,看着走过来的杨振华,警告:“杨主席,看在都是部队出来的份上,我最后再劝你一次,注意影响,别动不动就动!”

    杨振华余光瞥了眼四周,哼了一声:“我也劝你嘴巴放干净点儿!”

    “怎么着,杨主席现在连事实都听不进去了?”林一民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向别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嘿!”杨振华简直被气笑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知道什么?”想起那段伤心事,杨振华心里憋屈无以言表,

    “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我跟前叫嚣个什么东西,不知道上下有别,尊卑有别吗?”

    “怎么,讲道理讲不过,就开始摆领导的架子了?”林一民一脸鄙夷,“提醒你一句,这里是钢铁厂,不是部队,不讲上下有别,不讲尊卑,讲的就是事实,讲的就是道理!”

    杨振华冷冷看了林一民好一会儿:“林主任,别太嚣张了,不管怎么样,我也是你上级!”完再不搭理这个愣头青,飘然而去。

    林一民见人招呼不打的就走了,眼神深邃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有些困惑不解,似乎跟他想的不大一样,他抿了抿唇,又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往家属院走去。

    虽然没有真打起来,但两个人明显有龃龉还是能看的出来,没过多久,就传出新来的工会主席跟后勤处林主任不和的消息,此是后话不提。

    萧圆还不知道有人在背后默默帮她撑腰呢,她这会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准备开始新生活了。

    要不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呢,即便是很短的时间,也能让人慢慢走出伤痛。

    难过了几天,萧圆就渐渐接受了,本来就从没开始过,难过也只是难过偶尔的那几次美好罢了,如今开了,她也就放下了。

    生活还在继续,她没时间伤春悲秋,悲天悯人。

    娴就觉得这两天妈妈又变的跟以前一样斗志满满了,她暗暗松了口气,也跟着快活起来,每天放学回家,就叽叽喳喳的个不停。

    萧圆将孩子的变化默默看在眼里,提醒自己以后得多注意些,别把心事放脸上,免得孩子看了担心。

    “在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们?”开学有段日子了,萧圆开始还问问,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她就没顾的上。

    “没有人欺负!”娴看了妈妈一眼,又摇了摇头,“他们不敢欺负我,”只是也不敢跟她玩,不过这个还是不跟妈妈了吧。

    萧圆停下中的针线,将信将疑的看着丫头:“真的?”

    娴连连点头:“真的,妈妈,不信你可以问大宝,真的没有人欺负我们。”娴有些心虚,打算明儿一早去了学校,就跟大宝这事儿。

    “那就好!”萧圆松了口气,“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你可一定回来跟妈妈。”她招了招,将孩子揽在怀里抱了会儿,又顺便帮孩子整了整头发,

    “记住,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怕事,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人家欺负你们,你们都不,人家只会觉得你们好欺负,以后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们,”萧圆摸着丫头的脸颊,语气坚定的教育孩子,

    “所以一开始就不能让人欺负了!听见没?”

    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妈妈,现在没人敢欺负我们,他们都怕你呢!”着娴笑了起来,抱着萧圆的胳膊撒娇,“妈妈,你可真厉害,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萧圆哭笑不得看着傻闺女:“学我干什么?”学她整天跟人打架斗嘴吗,她可不想自己的孩子还要过这样的日子。

    “妈妈可不想你学我!”她又捏了捏孩子的脸颊,“行了,知道没人欺负你们,妈妈就放心了。”

    “行了,做你的作业去吧!”

    娴一听还要做作业,就愁眉苦脸:“妈妈,老师都夸我功课好,我可不可以不抄了?”每天都要抄课本,娴都抄吐了。

    萧圆又恢复成了往日刻薄严厉的女老师模样:“你要不试试?”

    娴吐着舌、缩着脖子,乖乖回到书桌前继续苦命的抄着课本,萧圆看了一眼,笑着摇头,然后就开始忙起头的针线活。

    这年头的衣服大都是棉布做的,穿起来费得很,特别是孩子,新衣服穿一季,稍微不注意,胳膊肘膝盖那里就会磨个洞,萧圆想着马上天气要暖和了,就提前把单衣拿出来,缝一缝补一补,免得到时候着急抓瞎。

    狭的屋里,母亲正在做着针线,孩坐在窗前写字,看着就温馨的很!

    对正常人来确实温馨的很,但对有些人来,意味就不同了,弱母幼女,那就是明晃晃的诱惑,白给的媳妇人选啊

    此时在夜色的掩护下,正有个人影儿缩在角落里静静等待着时。

    萧圆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临近,她好不容易将上这件单衣的袖口磨损补好,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几点了?”

    “快九点了!”娴看了一眼闹钟,暗暗出了口气,终于要睡觉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妈妈到,“时间不早了,收拾收拾睡觉吧。”

    揉了会眼睛,萧圆好受了不少,就起身去厨房准备洗漱,可能是坐太久了,她腿还有些麻,她停下来揉了揉,等稍稍好了些,就往门外走,一切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等她刚走到厨房门口,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双狠狠捂住了她的嘴。

    萧圆顿时觉得大事不好,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只是那人力气出奇的大,死死捂住她的嘴巴,萧圆连一个哼哼都发不出来,看着像是有备而来。

    此时此刻,她有些后悔早前没有听杨主席的话了,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冷静,孩子还在屋里呢,她真要出了什么事,不光她毁了,丫头一辈子也完了。

    那人一边捂着萧圆,一边想拖着她往外走,可能是刚才萧圆挣扎的太厉害了,那人进展不大,到现在他们还在萧圆家门口打转,萧圆能感受到他胸口明显越发激烈的起伏。

    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萧圆心里慌的一批!她几辈子都没遇到过今儿这样的事!

    她嘴巴长久被人捂着,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了,注意力也越难集中,这一切让她焦急万分,她用死死掐着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跟人打架,萧圆没少干,可以往她也就跟女人打过架,之所以能赢,靠的无非就是一个狠劲儿,可男人力气天生比女人大,她根本不占优势,而且这人既然敢起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个善茬,她不一定能狠的过他!

    真要跟人硬碰硬对上,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萧圆知道留给自己的会不多,她必须一击即中,她的大脑在迅速转动着!正在这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丫头的喊声,

    “妈妈,妈妈,”屋里的娴看妈妈去厨房有一会儿了,还没出来,对着门口喊了一声。

    那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早就精神紧绷的不行了,冷不丁听到姑娘的喊声,吓了一跳,捂着萧圆的顿时松了一点点,萧圆逮到会,双一把抓着他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娴一听不对劲,赶忙跑了出来,萧圆见到闺女,扯着嗓子大喊:“拿刀来!”

    那人借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对着萧圆脑门就是一巴掌:“个臭女——表子,找死!”萧圆见娴还在发愣,顾不得头疼,对着孩子嘶吼:“快去啊!”

    娴狠狠咽了口口水,半点不敢迟疑,赶忙跑到厨房拿起菜刀跑了出来,只是两个人早已打成一团,娴里拿着刀,恐惧的发着抖,连哭都忘记哭了,只一个劲儿的喊着:“妈妈!妈妈!”

    “你别过来!”

    萧圆余光瞥见娴拿着菜刀惊慌失措的站在那里,生怕她做傻事跑过来帮忙,急忙吼了一声。

    那人听见萧圆的吼声,又是一拳头下去,辱骂道:“贱人,牙尖嘴利,怎么现在不咬了?你咬啊,你怎么不咬了?看我今儿不把你牙都打掉!”话音刚落,就又对着萧圆的脸颊打去,像是真要把人牙齿都打掉的样子。

    成败就在一念之间,萧圆连做深呼吸,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一定要镇定。

    知道力气没人家大,萧圆绝对不能跟人硬碰硬,她强忍疼痛不还,不断保留着力气,让对方觉得她就是个柔弱的女人,放松警惕,只等对方力有不逮的时候再反击,只是代价也很大,萧圆这会被揍的不轻,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娴吓的哇哇大哭,举着菜刀就要冲过来跟人拼命,萧圆余光一直注意着她,一见她那样,赶忙大喊:“别过来!”她将嘴巴里的血水咽了下去,又朝娴喊:“别过来!”喊完就觉得胸口也跟着疼起来。

    那个男人回头瞥了娴一眼,威胁道:“你敢过来,我立马掐死你妈!”一边,一边将一只放在萧圆脖子那里比划,“就像现在这样!”

    萧圆趁着会打量眼前的中年男人,觉得有点面熟,但就是死活想不起对方是谁来,想不起来,萧圆干脆就不想了,不管是谁,把人放倒就对了。

    她又看了一眼闺女,喘了一口粗气:“听妈妈的话,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完还给孩子使了个眼色,时迟那时快,萧圆突然死死抓住正在她脖子那里比划的那只,然后对着闺女大喊,“就现在,砍!”

    那个男人一听大惊,本能的扭过头看向娴,萧圆趁将人推到在地,一把抢过闺女里的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人就砍,那人本能的用护着,结果上立马就出血了。

    男人吃痛,捂着双就想跑,只是萧圆哪里肯,追着人砍,边追还边骂:“狗娘养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娘的名声,居然还想趁大夜的占老娘的便宜,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男人本来还想生米煮成熟饭,白得个便宜媳妇回去,不成想便宜没占成,自己反倒挨了一刀,此时他也气呢:“我要知道你是个母夜叉,白给我,我都不乐意要呢!”

    萧圆冷笑,一个猛冲过去,对着人又是一刀:“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那人捂着胳膊大骂:“你个疯婆娘,你不想活了吗?真把我惹急了,我弄死你,信不信?”

    萧圆举着刀:“来呀,你来弄死我啊,我看谁先弄死谁!”完,又朝人冲过去,只是大晚上的,他跑的方向也没个路灯,实在看不清楚,萧圆连砍了几次,都没砍到,心里气恨,“你有种别跑!”

    娴看妈妈跟那个坏人越跑越远,想追过去,又害怕拖妈妈后腿,于是一咬牙,朝家属院那个方向跑去,她得叫人来帮妈妈。

    那边被追着砍的男人此时心里别提多后悔了,这女的就是个疯子,根本碰不得,他暗骂晦气,就听后面女人紧追不舍的又追了过来,吓的赶忙跑。

    只是到处黑黢黢,根本看不见路,他又是慌不择路要逃命,一个没注意没站稳,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萧圆一看前面的人影倒地,勾起嘴角跑了过去。

    上来一句话不,对着人狠踹了一脚,“个王八蛋!我让你跑!”男人本来已经爬起来了,不想宝贝玩意儿被人袭击了,顿时疼的额头冒冷汗,嘴里却还在叫嚣着,“你个疯婆娘,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弄死你!”

    萧圆听人骂的凶,又狠狠踢了一脚:“还想弄死我,我先弄死你!”举着刀就朝人砍,男人胳膊又挨了一刀,疼的他嗷嗷叫,他突然把心一横,也不管胳膊还有上的伤口,直愣愣朝萧圆走过来,嘴上恶狠狠的骂道:

    “个臭女——表子,我今儿豁出命不要,也得把你这个臭婆娘弄死!”

    萧圆听人这么,心中一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刚才就应该见好就收的,不过现在什么都晚了,只是转念一想,万一真让这家伙跑了,回头人家背后报复怎么办?

    胆子大到敢做这种事,难不成还指望他人品有多好?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可是对人还一无所知,而自己在厂里算是名人,就没人不知道的,人在暗,她在明,防不胜防,还不如拼个鱼死破,把人绳之于法来得解脱。

    这么一想,萧圆心下定了不少,她紧紧握着自己里的菜刀:“有本事你就弄死我!”然后就走着‘之’字步,防止男人突然暴起。

    男人眯着眼睛,狠狠咬了咬牙,慢慢往萧圆那个方向挪过去,萧圆警惕的往后退,她紧张的心开始冒汗,她不动声色的张开一只,正准备换的时候,男人忽然扑了过来。

    就在萧圆以为命要不保的时候,一束光照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大喊,“在这里!”

    男人一看形势不对,再顾不得萧圆了,立马就要跑,萧圆哪里肯,死死抱着人大腿就是不让他跑,人群的声音越来越近,电筒的光束越来越密集,男人急的心脏都要停了,一看萧圆还死死抱着不让逃,那是恨的睚眦欲裂,他对着萧圆的头就捶:“松,松,你个疯子,你赶紧给我松!”

    萧圆直觉的脑袋瓜嗡嗡的响,但她的依旧抱的死死的,很快第一拨人就赶来了,看到的就是如此场景,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几个壮伙立马冲上去将施暴的男人给摁住了。

    男人直至此时还在破口大骂:“我日你祖爷爷的,整个一疯婆子,老子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闭嘴吧!”有人看不过去,给了他一拳头,这才消停了。

    来了不少人,电筒一照,就把男人照的清清楚楚,其中就有认识他的,“哟,这不是王家的老五吗?”

    经人这么一,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还真是他啊,我的娘哎,这王老五胆子可真大啊,居然敢大晚上的摸到这里来!”

    大家又同情的朝萧圆看去,“不得了,这事大发了!”能不大发吗,这萧老师多狠的人啊,这王老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没事招惹她。

    这下好了,不光自己倒霉,还得连累家里,唉!

    萧圆双眼迷迷糊糊的看着男人被抓了起来,心中提着那一口气才跟着松了下来,于是再也撑不下去晕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好像还听见闺女的哭喊声了,她很想睁开眼安慰一下傻闺女,跟她自己没事,只是眼皮实在太重,她睁不开,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萧圆立马被送到医院抢救,娴眼睛已经哭肿了,可还是紧紧拉着妈妈的,一步不敢离,随后赶来的林一民挤进人群,看到萧圆此时的惨样儿,心中顿时一痛,他想伸上前摸一摸,可又怕弄疼人家。

    娴注意到林一民的,神情麻木的看了他一眼,默默走过来挡到他身前,林一民看着娴的后脑勺,痛苦的别开眼。

    边上人不大理解林一民的行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帮娴了好话:“林主任,这闺女是担心她妈妈呢,你别多想。”

    着又看了一眼惨兮兮的萧圆,“真是缺了大德了,居然对人孤儿寡母的下,真是唉!”

    林一民揉了一把眼睛,然后不动声色的问道:“人呢?那个行凶的歹徒呢?”

    那人没多想,扭头往身后一噘嘴:“在那呢!”

    林一民往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好几个壮汉押着一个中等身高的男人,光线有些暗,林一民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也无所谓就是了,他一瘸一拐的往那边走过去,走到人跟前,什么都没问,当头就给人一拳头。

    王老五应声倒地,再也爬不起来!

    周围的人一看不对劲,赶忙劝:“林主任,人已经控制住了,回头直接交给厂里或是移交公安处理,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

    对于这种只会欺负孤儿寡母的男人,他们也看不起,不过一码归一码,总不能真让他被人打死吧。

    大家看王老五还在地上躺着起不来,一边上去扶,一边还心的提防着林主任,免得人又暴起揍人。

    林一民像看死人一样又看了地上男人一会,这才转过身子,往萧圆那边挪过去

    男人,也就是王老五等林一民走远了,才感觉周围空气又通畅了,他低着头任凭壮汉们押着,相比刚才那个想他死的男人,眼前几个虽然凶,但起码不会要他的命。

    王老五此时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后悔今晚的决定了,唉,他是真不知道那女的这么彪啊,简直不要命一样,想起传递他道消息的那个人,王老五又是咬碎一口黄牙,妈的,现在的女人都他娘的不是好人!

    厂里发生如此严重的恶件,很快领导们就都知道了,姚书记也让秘书给王处长了声,不管怎么,都是他下面的职工,怎么也该知会他一声。

    王处长一得着信儿,都躺床上了又爬起来,他媳妇还有不高兴:“那么多人都去了,你还去什么?你要实在不放心,让你下邓去不就行了?”

    王处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人姚书记都让秘书给我报信了,那意思还不明显吗?”

    他麻利的穿上外套,“行了,你们先睡吧,我前面接连出了岔子,现在啊,可不得表现表现?”着又从抽屉掏出些钱票来,然后又看了一眼媳妇,“不用等我了,还不定多晚回来呢!”完就匆匆往医院赶。

    那边厂里主要领导知道是知道了,也不可能都来医院探望,句不好听的,萧圆还没重要到那份上,于是姚书记作为一把,还有工会主席作为工人阶级团体的代表来了,有这俩,其他人来不来就无所谓了。

    杨振华听萧圆出事的时候,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在路上就跟姚书记起之前的事来:“我早就让她搬到我那里去,结果她怕人闲话,死活不肯,唉!”

    杨振华现在只知道有人想行不轨,结果没成,后面人怎么样还没听,所以此时他也只是后怕,其他倒还好。

    姚书记听他起,恍惚记得好像吴秘书之前也跟他提起过是新来的杨主席好像跟哪个女工关系不一般,他当时在想别的事,也没在意,原来吴秘书的就是她啊。

    “怪不得当初你提议要新建宿舍呢!”

    杨振华一愣,然后笑了笑:“那倒不全是,我做那个提议,也是因为咱们职工住房确实紧张,,另外嘛,我也想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的,结果还没烧起来,就被大家伙灭了!”杨振华自嘲道,

    “别,当时我还真有点下不来台,不过随着对咱厂的了解加深,我也知道当初提那个建议有些莽撞了。”

    “还好姚书记没怪罪,不然我可是真没脸见人了!”

    “哎,别这么,提议是好提议,只是时不大对罢了!”姚书记宽慰的拍了拍他胳膊,随即又是无奈叹气,“你是不知道,我们平时开展工作有多困难,你就拿这次的事来吧,还不知道那帮人怎么攻击我们呢?”

    想到接下来可能的一连串麻烦,姚书记也是烦心不已,“这王,办事也太不牢靠了,明知道人女同志住在那种地方不安全,怎么就不帮人解决解决困难?”要是王处长提早遇见到了可能存在的问题并解决,哪里有现在的事。

    杨振华才刚来没多久,还不太理解的姚书记的顾虑:“这,这人没事,不就行了吗?他们还想怎么样?”

    “你不懂!”姚书记摇头不想多做解释,不过他又有点生气,“唉,真不知道当初怎么安排的,怎么能把人母女俩安排在那种地方呢?”

    虽然这时候起来,有些马后炮的性质,可事实上就是如此,他是一把,厂里的事千头万缕,他根本顾不到这种事,结果现在出事,却得他出来擦屁股,想想也的确够憋屈的。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两人边走边着,正准备往萧圆家慰问呢,就碰上骑着自行车追过来的吴秘书,做秘书的就得八面玲珑,想领导所想,提前安排部署好,这不,吴秘书当初得到信儿就赶紧告知了姚书记,只是他当初得到的消息是从娴嘴巴里传出来的,都是不全的。

    如今他骑着自行车一路打听,才终于闹清楚了大概,这一下不得了,两个人还发生了搏斗,这会都在医院里抢救,搞不好得闹出人命来呢。

    吴秘书抓紧时间喘了一口气,“两个人打起来了,这会都在医院抢救呢,咱们赶紧去医院吧,搞不好还得往市里送!”

    姚书记一听,眉头皱的死紧:“不是那人跑了吗,怎么还打起来了?”

    “不清楚!”吴秘书抹了一把汗,“如今都在抢救室里,得等人出来了才知道。”

    “她伤哪儿了,怎么还要抢救?严重吗,医生怎么?”杨振华心也跟着提起来,想起前些天还跟人张牙舞爪的女人这会正躺在医院里他顿时有些害怕,“是不是你弄错了,她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受伤呢?”

    姚书记此时也眼巴巴的看着吴秘书,萧圆的事他也听了不少,就前不久,还跑到人厂里闹了一场,好像起因就是把谁打了,那么厉害的人,确实不大像是被打到去医院抢救的那种人。

    吴秘书看看杨振华,又看看姚书记,最后一拍大腿:“真的呀,那么多人亲眼看见,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完吴秘书又开始催,“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这会医院只有她家闺女在,那孩子这会早就吓傻了,一问三不知。”

    “对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要通知她前头男人一家?这要是万一好歹让人两儿子见最后一面”吴秘书心翼翼的提议。

    姚书记到此时倒是恢复了镇静,他很认真的问秘书:“真到那一步了?”

    “以防万一啊!”

    姚书记点点头:“那你去安排吧,”吴秘书扭头就准备走,又被姚书记叫住了,“就接两孩子吧,那候家人还是算了,人都那样了,就不给人添堵了吧!”被林一民上了无数次眼药的侯家人,姚书记还是有印象的。

    直到吴秘书走远,杨振华还有些回不过神:“怎么会这样?”那么生龙活虎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他不敢相信!

    姚书记叹了一声气:“世事无常!”

    “走吧,咱们也赶紧去医院看看!”

    “肯定弄错了!”杨振华重新打起精神,“她跟人打架的时候,下很着呢,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死的。”

    两个人打架不就是比狠吗,她的那股狠劲儿,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杨振华顿时放下了心,“书记,我们赶紧过去吧,免得被那帮人抢了先。”

    就在外面谣言纷纷,传言满天飞的时候,此时的萧圆正躺在医院抢救室里,她皱着眉头,睡的很不安稳,她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被车轱辘碾过似的,浑身都疼,脑袋瓜也是嗡嗡的响,想张口喊疼,可又喊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