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被遗忘的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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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老太太一看是他们,忙颤颤巍巍的向前走了一步:“大伯怎么来了?”着就瞪了眼张二妮,“还傻站着?”

    “赶紧给你大伯大娘拿板凳啊!”

    “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别忙活了,我们一会就走,家里一摊子事呢!”曹氏赶忙摆。

    马大伯看了眼萧圆,就冲马老太太大吼:“听娃儿爹娘有消息了?”

    来人正是跟马老爷子一起逃荒的亲大哥跟他媳妇曹氏,马老爷子行三,当初马家三兄弟原本是打算一起逃难的,只是马老二媳妇想跟娘家一起,后来就那么失散了。

    马家逃难到这里,根基浅,为了不被人欺负,这些年马老爷子跟马大伯两兄弟一直相互扶持,辈们也很团结。

    马老爷子已经去世几年了,如今马家辈分最高的就数眼前这位,已经年过七十的马大伯,按辈分,萧圆得叫他大爷爷。

    老爷子身子骨还可以,就是耳朵不大灵光,虽不到聋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每次跟他话,都得对着他耳朵吼,因为他耳朵不好使,老爷子话也是扯着嗓门吼。

    “到底怎么回事啊,外面都在传,当初老三不是不好找吗?”前儿才听侄子去县里找人去了,今儿就听人找到了,这也太快了吧。

    曹氏比弟妹马老太太就大两岁,不过看着老十岁不止,曹氏是个苦命的,拢共就生了三子一女,先是长子夭折,后来次子又被抓了壮丁尸骨无存,唯一的女儿因为逃荒也失散了,如今膝下只剩下一个儿子。

    稍微能让人欣慰点的是,次子被抓壮丁的时候已经留下了三子一女,不算绝了后,不过光靠寡妇儿媳一个人,也养不活四个孩子,这些年一直是曹氏两口子帮衬,才勉强能糊口。

    为了家中生计,马大伯两口子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下地挣工分,重体力活干不了,就干轻省的,总归不敢在家闲着。

    这些天农忙,马大伯一家都在地里忙,就是听了萧圆的事,也只在田间碰上的时候上两句,收工回了家,人都累散架了,动都不想动,哪里还有闲情管侄子家的破事。

    这次过来,也是因为事关重大,关系到马家一大家子的前程,他们不得不重视,曹氏一只扶着老头子,一只朝萧圆招:“乖女,到大奶奶这边来!”

    记忆中曹氏帮过原主几回,萧圆对她没什么恶感,听话的走过去叫了人,张二妮几个也跟着叫人,曹氏没管她们,就拉着萧圆的叹息:“总算是熬出头了!”

    张二妮老脸涨的通红,可也不敢辩驳半句,刘秀梅也有些尴尬,蔡春芽脸上也是讪讪,马老太太倒是没什么变化:“可不是么!”

    “只去了一趟,就有消息了!”

    “早知道这么好找,建国那会就该让吉祥去找的”马老太太惋惜的道,“都是命啊!”

    曹氏看了看萧圆:“现在找到也不晚!”

    马大伯也看了看萧圆,就又冲马老太太大吼:“到底怎么呀?人爹娘啥前儿来接人?”

    马老太太凑到老头子耳边大吼:“还没信儿呢,人县里干部让咱等消息!”

    “啊?还没消息?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马老太太没办法,只得扯着嗓子再一遍:“有消息了,就是人还没找到,人领导让咱在家等消息,”生怕大伯听不见,又重复了一遍,“让咱等消息呢!”

    马大伯还是一脸懵,曹氏又扯着嗓门重复了一遍,马大伯这才恍然大悟:“我就嘛,咋可能这么快!”

    萧圆在边上听着,就觉得耳朵嗡嗡的。

    曹氏想问问弟妹接下来怎么打算,可一看边上的老头子,她就放弃了,还是回头私下问她吧。

    晚上吃过饭,早已分家单过的三个儿子儿媳都聚在老太太屋里。

    马家另外两个儿子马金玉跟马平安听了萧圆的事,整个白天都在恍惚,他们都不敢相信,当初都以为要砸里的丫头片子,居然还真找到亲人了。

    马金玉就是刘秀梅的男人,他一进来就嚷嚷:“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当初爹到处跟人打听都打听不到,怎么二哥进了趟城就打听到了?该不是被人骗了吧!”

    马平安两口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急什么,二哥还啥都没呢!”

    “二哥?”

    刘秀梅扯了扯马金玉的袖子,马吉祥看着两个弟弟,带着点微不可查的自得:“人民政局的方科长亲口肯定能找到,错不了!”

    马金玉看看老太太,又看看二哥:“那当初咱爹为什么不去那啥局,咱要是早去了,咱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人大夫都他爹的病是能治好的,就是得去省城大医院,他们这种地方治不了,可他们家哪里有钱给老爷子治病,家底早在逃荒的时候就花光了,后来的钱还是托了那丫头的福,不然他们连土坯房都住不起呢。

    屋里顿时落针可闻,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才叹了声气:“都是命!”

    马金玉突然一拍大腿:“狗屁的命,我看就是姓钱的使的坏!”

    “咱爹当初没问旁人,就问了他,他不知道就不知道,为什么要胡八道?他这不是害人嘛!咱要是早早找到了人,咱爹这会肯定还活的好好的!”

    “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们得找他算账去!”着就看向另外两个兄弟,“你们怎么?”

    马吉祥头疼:“你又闹什么?”

    “人钱队长的不算错,一般找人确实得提供部队番号,只是咱家那个特殊才不用!”马吉祥心中郁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咋呼了!”

    “算什么账啊,咱得罪的起钱家么,你就找人算账!”刘秀梅扯了她男人一把,就一脸期待的看向老太太:“娘,如今家里什么打算啊?”

    “村里人都圆子她爹是个将军啥的,人民政局有她爹现在是多大干部不?”

    她可是记得清楚40年的时候她爹就是团长了,她远远见过一回,真是威风极了,如今十几年过去,那当的官指定更大了吧,亲娘哎,她都想象不出来了。

    马平安媳妇蔡草也是一脸激动:“听我娘,团长可是个大官,能管好多人呢!”

    现在的她真是无比庆幸,庆幸当初跟马家结了亲,这要是跟个团长攀上关系,以后她家的日子还能差得了?

    别看蔡草也姓蔡,但她娘家着实人丁不旺,她娘就生了一儿一女,再往上,他爷奶也只有两个儿子,在蔡姓人眼里,他们家都快败落了,这也是当初马老爷子能娶到这个蔡姓儿媳妇的原因。

    刘秀梅脸红扑扑的:“现在肯定不止了!”

    “人十几年前就是团长,这会肯定升官了,指不定人现在就是个将军呢!”

    着她自己就咽了咽口水:“我滴个乖乖,将军呢,这得管多少人,怕是得有几万人了吧”

    张二妮一想到自家将来可能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就忍不住泼凉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当初分家的时候,你们都不要那个丫头,如今还想占便宜?”

    “做梦呢!”

    蔡草先一个不乐意了:“话不能这么,分家也就是公公去世后的事,这才过去几年?之前咱家养那丫头,还给她念书啥的,花的可都是公中的钱!”

    既然花的是公中的钱,凭什么好处就让她一家占了,他们不是老爷子的儿女了?

    甭管刘秀梅平时跟嫂子张二妮关系多好,涉及到切身利益,她也是寸步不让:“就是,当初爹娘把人养的多好啊,长的白净净,水灵灵,如今你再看?”

    想起白天张二妮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她,刘秀梅这会还憋气呢:“不是我啊嫂子,其实你们家养那丫头,已经占了大便宜了!”

    “分家那会儿,那丫头已经十岁了,都能干活了,这几年,人是干的比老黄牛还多,吃的就只一点,这里外里差了多少,我们心里有数!”

    “就是!”蔡草赶忙附和,“二嫂,你别嫌我话难听,就冲你们这几年那么对她,我觉得等人爹娘来了,你们还是别掺和的好!”

    “你啥意思?我们不掺和,全让你们掺和?”张二妮气红了眼睛,“你们打的好算盘,合着做坏事的全是我们,你们就没一点错处?”

    她恶狠狠的看向刘秀梅:“我为什么起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

    “要不是你一天到晚在耳朵边咕叨,我能想起那缺德主意?”

    “当初觉得爹娘偏心的又不是我一个人,你们不都跟我想的一样?背后磋磨那丫头的也不止我一个人,你们哪个少干了?全他娘的都是王八犊子,倒好意思怪到我一个人头上!”

    张二妮愤恨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扫来扫去,“告诉你们,我要是不好了,你们谁也别想好!”

    蔡草不服气:“我顶多就是嘴上两句,你呢?”

    “我那会刚嫁过来,那丫头才丁点大呢,你背着人就掐她,还专门往偏地儿掐,光我看见就好多回,那前儿还没分家呢,分了家,你就更过分了”

    “人在做天在看,你缺德事做多了,活该你遭报应!”

    事情过去这么久,张二妮自己都快忘记了,冷不丁被人翻出来,顿时又气又臊,冲过去就想跟人打架:“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马吉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能不能别闹了!”

    蔡草趁躲到她男人身后:“怎么着,你敢做不敢认啊?”

    “行了,没完了是吧?”马平安没好气的瞪了媳妇一眼。

    张二妮气的半死,拼命挣扎着:“你当你自己是个什么好人?人克父克母,人家里这么久没人找来,不定都被她克死了,这是不是你的?”

    “我虐待孩子,你又好到哪里去,整天指桑骂槐的不是你?”

    马老太太看她们闹的不像样,狠狠敲了敲拐杖:“闹够了没有?”

    马吉祥一把将媳妇扯到床边坐好,又皱着眉头看向马平安:“管管你媳妇!”

    蔡草一看婆婆生气了,这才低着头不再吭声。

    马老太太环视了一圈,冷哼一声:“不闹了?要不接着闹,直到分出个输赢来?”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马金玉清了清嗓子:“那个,娘,如今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

    马老太太看了眼张二妮,又瞥了眼儿媳妇:“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你们就闹起来了!”

    “这要传出去,咱们马家以后都不要见人了!”

    张二妮跟蔡草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刘秀梅勾了勾嘴角,不妨被婆婆看了个正着,立时羞的低下头。

    马老太太一看自家三个儿媳妇都这么不成器,心里一阵窝火:“我跟你爹都不是糊涂人,怎么就生了你们几个蠢秧子!”

    “你们别忘了,你们都姓马,谁家不好了,其他两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三个儿子相互看看,都低下了头,指桑骂槐么,他们都熟,这是他们马家的独门艺,马家人不师自通,人人都会。

    老太太骂了好一会才停,看着几个儿子儿媳妇还算听话,没有顶嘴,她心里舒服了些:“我知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

    “没戏!”

    除了马吉祥两口子还算淡定,其他四个人都瞪大眼睛,

    “怎么就没戏了?咱们帮人养大了闺女,这是多大的恩情,他们城里人不是最讲究知恩图报的吗?怎么着也该回报我们一二吧!”

    “就是啊,当时闹饥荒,要不是咱们,那丫头早死了!”

    “就是,生恩不及养恩大,咱们好吃好喝的养着她,还给她上学,我们自家孩子都没钱上学呢!”

    老太太目光凉凉的在三个儿媳妇身上扫来扫去:“这得问你们媳妇啊!”

    “你们把个好好的孩子磋磨成那样,现在又什么生恩不及养恩大,那孩子是你们养的吗?是我跟你爹养的,本来养的好好的,结果就被你们三个蠢秧子给磋磨坏了!”

    “那丫头之前多乖啊,咱们什么是什么,你们非要磋磨她,现在好了,人冷心了,只想着用钱打发我们!”

    刘秀梅一听还能有钱就乐开了花:“给钱?”

    “给钱好啊,她给多少钱?”

    “能有三百吗?”最好三百,刚好三家平分,甚至刘秀梅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怎么花了,一百块呢,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瞧她眼皮子浅成这样,她男人也觉得臊的慌,骂道:“你给我闭嘴!”

    刘秀梅觉得莫名其妙:“你凶我干什么?人给钱呢!”之前听婆婆的话,她都以为白养了,没成想还能有钱拿,刘秀梅越想越高兴,“哎,回头咱也起个泥瓦房吧,咱孩子大了,以后要娶”

    “你给我闭嘴!”马金玉见她蠢还不自知,咬着后槽牙骂道。

    蔡草忍不住讥笑:“三百块就把你打发了?人十几年前就是团长,家里钱多的花不完,怎么着也得给咱个千儿八百的!”

    刘秀梅咽了咽口水:“人真能给这么多?”

    马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瞅你们一个个眼皮子浅的!”

    张二妮看妯娌俩吃挂落,忍不住撇了撇嘴。

    马平安盯着老太太:“娘,你刚不是没戏了吗?”既然没戏,捞点钱也不错啊,完他看了眼二哥,“你们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刚才他就看二哥坐在那稳稳当当的,可不像是没有成算的样子。

    马老太太看着儿子:“还没蠢到家!”

    接着她就把之前跟马吉祥他们过的话又了一遍,听的马金玉他们连连抽气,怪不得他娘他们眼皮子浅呢,这要是能要工作,肯定要工作啊,钱花了就没了,哪有端上铁饭碗月月来钱好。

    马金玉他们眼睛里冒着光,“我们不要钱,就要工作,就让她爹给咱安排工作!”

    “一家安排一个就行!”

    蔡草激动地都要晕过去,她这是走了什么运嫁到马家来啊。

    张二妮翻了个白眼:“可真敢想!”

    “人能安排一个就不错了,还一家一个?”

    蔡草瞪着她:“你家是不行,我们两家可不定!”把人往死里磋磨的又不是他们两房,他们可不能替大房背锅。

    眼瞅着两个又要吵起来,马老太太冷哼一声:“要吵滚出去吵!”

    蔡草登时瘪了,张二妮也不敢再吭一声。

    “哼!”见她们消停了,老太太再懒得看她们一眼,“只是个打算,八字还没一撇呢!”

    马金玉还是难掩兴奋:“人啥科长不是都了吗,肯定能找着,咱们等着信儿就是!”

    马老太太看儿子高兴成这样,忍不住泼凉水:“你们先别高兴的太早!”

    “刚的只是最好的情况,就是让人安排工作,也只能安排一个,什么一家一个,别想了!”

    马金玉跟马平安对视一眼,都坐不住了,

    “凭什么啊?作孽的是二嫂,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二嫂犯的错还能牵连到已经分家的叔子头上吧!”

    他们不傻,老太太一,他们就都明白了,应该二嫂把人磋磨的太过,那丫头记恨上他们家了,可这,跟他们两房有什么关系,都分家了。

    “就是啊,他们承的是你跟爹的恩情,我们是你们的儿子,那就应该好处平分!”

    张二妮一看两个叔子比妯娌们更过分,直接不带他们这一房玩了,恨的咬牙切齿:“什么承的爹娘的恩情?当初爹问你们要不要,是你们自己不要的,后来他把那丫头交给我们大房,那她就是我们大房的人,你们谁也别想打主意。”

    马吉祥也站出来:“当初都好了的,你们现在想反悔可不行!”

    “我们不是反悔,我们就是觉得不公平,明明你们只养了几年,凭什么把爹娘的恩情一个人占了?我们不是爹娘的儿子?”

    “就凭你们那么对人孩子,人亲爹来了,也不高兴搭理你,与其你们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不如让给我们两家,回头我们过的好了,还能不拉拔你们?”

    马吉祥气的不轻:“谁要你拉拔,本来就该是我们家的东西!”

    “什么你家的东西?要不是当初娘护着,人早死了,还你的东西?!”

    一时间,马家兄弟妯娌炒成一团,就是老太太再怎么敲拐棍都没用了。

    那边马大伯家也在这事儿,当然是背着马大伯,不然就冲他那嗓门,他们的话,明儿就得传的满村子都知道。

    寡妇儿媳金花羡慕的不行:“三叔家算是熬出头了!”

    “听那丫头的亲爹是将军呢!”将军啊,她只在戏文上听过。

    在场唯一的男丁马百岁撇嘴:“将军应该不至于吧”

    曹氏轻叹:“不是将军,应该也差不离,人十几年前就是团长了,如今还能不升官?”

    马百岁媳妇万秀秀心里着急:“娘,三叔家眼瞅着就要发达了,可不能忘了咱家啊!”

    “当初咱们一起逃难,要不是有咱家帮衬,就靠三叔一家能护的住那丫头?”

    曹氏摇着头:“这事不好!”

    看儿媳急吼吼的还想,她就叹了声气,“你们忘了前阵子的事了?”

    “那丫头可是差点就没命了!”

    金花跟万秀秀对视一眼:“人不是没事吗?”

    “当初要不是三叔,她可活不到现在!”

    “再了,咱有一一,对不住她的是吉祥一家,三叔三婶对她可是没得!”

    万秀秀也跟着附和:“就是啊,当初要不是三婶护的严实,她早被人做成肉干了!”

    曹氏依旧皱着眉头:“话不是这么的呀”

    “当初你三叔养那丫头,人亲娘可是给了东西的,一块洋表呢,别养一个孩子了,养三五个也尽够了!”拿了人东西,就该给人养孩子,哪里好意思扯恩情!

    万秀秀不甘心:“换成平常是够了,那不是赶上闹饥荒了么,当时就是把那表还给那丫头,她能自己活下去吗?”

    金花跟着点头:“就是啊娘,你也太实在了,那年月亲生孩子都不一定养的活,三叔将那么的孩子养大,真的不容易!”

    曹氏这点倒是没反驳:“就是吉祥家的把事情办差了!”

    “她要是有你三叔一半的定力,好好待那丫头,咱们马家这会不就起来了吗?可惜了!”

    “不会吧?!”马百岁蹙着眉,“就算嫂子做事过分了些,但也不至于一毛不拔吧,不管怎么,咱毕竟把人好好脚的养到这么大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曹氏白了一眼儿子:“人就算有苦劳,跟咱有什么关系?”

    “他们三房那么多子,怎么轮也轮不到我们家!”

    马百岁脸色讪讪:“都是一家人,他们好了,我们不也能跟着沾光嘛!”

    “还沾光?咱们能沾个什么光,你倒是给我?”

    曹氏本来是想找马老太太商量商量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吧,就吉祥家的那么磋磨人孩子,人亲爹来了不报复他们家就不错了,顶多再给点钱,别的,就甭指望了。

    马百岁瞪大眼睛:“人可是将军,就算别的什么都不给,就冲这层关系,咱们马家以后在村里还不横着走?”

    曹氏无语:“还横着走呢!”

    “村里谁不知道咱马家对那丫头不好,那吉祥家的黑了心肝的,还想把人嫁到山里去,你敢借人亲爹的名头,回头村里人不会告你的状?”

    马百岁哑了壳,万秀秀不死心:“人总得讲点理吧!”

    “恩是恩,怨是怨,人戏文上不是唱吗,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得恩怨分明啊”

    曹氏听的好笑:“还恩怨分明呢,我看你就是不死心!”

    万秀秀嘟哝:“放着这么厉害的关系不攀,我不是傻么!”

    曹氏摆摆:“别想了!”

    “没用!”完就准备洗漱。

    “怎么没用?我们又不要多,人指缝里漏一点就够咱受用的了!”

    曹氏停下脚步:“怎么跟你不通呢,人年纪轻轻就当那么大干部,能是个糊涂的?既然要认女儿,不得找人打听打听?回头晓得闺女被人那么磋磨,心里能不气?”

    “行了,都别想了,该干啥,就干啥去,过好自己的日子最要紧!”好处沾不上,人报仇也不会找上他们。

    马家几兄弟之间暗流涌动,萧圆就当看不见,要她看,马家就没一个心思单纯的,她才懒得管,每天好吃好喝的,过的别提多逍遥了。

    某省军区

    “你们能确定吗?”萧承精神有些恍惚,“不是闹饥荒都死了吗?”

    当地民政局的刘主任一脸严肃:“还不能确定,毕竟过去十几年了,是不是真的,得你自己去认!”

    “不过我们已经仔细调查过,那几个老乡的辞跟你所在的部队的行军日期都对的上,另外柳同志在他们家待了半个月,好多人可以作证。”虽然事情过去了十几年,可当时的人没全死,找几个人认认,容易的很。

    “那个,萧师长,听那边民政局的同志反应,那丫头的处境不大好,你要是想认就抓紧时间”刘主任好心提醒了一句,“你也知道,乡下那边陋习多,重男轻女什么的不少。”

    萧承从恍惚中回过神:“哦,你放心,我这就让警卫员安排!”

    送走了民政局的同志,萧承坐在办公桌前发起了呆,他跟柳继红的孩子啊,他都以为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跟他搭班子的赵政委敲门进来了:“怎么了?”他盯着萧承的脸看了看,“我看你气色不大好,刚民政局的人跟你什么了?”

    萧承一看是他,就把刚才的事了:“你真的假的?”

    他有些呆呆傻傻的摸了摸后脑勺,“都过去十几年了,那丫头还活着?”

    赵政委严肃起来:“他们敢拿这种事骗解放军?”

    萧承心情烦躁,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烟,哆哆嗦嗦的从里面抽出一根来,连划了好几根火柴都没点着,赵政委叹了声气,默默走上前帮他划了根火柴,点着了烟,

    萧承一点着烟就猛吸了一口,结果又呛着了,在那猛咳,赵政委无奈又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里:“你这是干什么?”

    “当初的事也不能怪你!”

    咳了一会儿,终于好了,他又接着猛吸:“总归是我对不住她!”

    想起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她孩子的丫头,他又闭了闭眼睛,“我也对不住我们的女儿!”

    这次赵政委倒是没反对:“赶紧看看去吧,要是你闺女,回头好好补偿人家!”真是造孽哟!

    “孙那边?”想起老伙计家里那个,赵政委又替他捏了一把汗,“回去好好跟人解释一下吧!”

    萧承头更疼了:“先瞒着吧,万一不是呢!”

    赵政委一想也有道理:“那你还是赶紧确认一下吧!”

    萧圆倒是不知道民政局速度这么快,才一个礼拜不到,就已经联系到原主的父亲了,这会的她正在大口嚼着鸡腿,这年代的鸡就是好吃,哪怕什么都不放,都香的要死。

    这已经是萧圆这个礼拜吃的第三只鸡了,为了讨好萧圆未来的亲爹,马家算是下了血本,三只鸡好的部位都被萧圆吃了,就连张二妮最宝贝的儿子也只能啃点鸡脖子鸡屁股,最多再加一个鸡翅膀,剩下人就只能喝点汤了。

    萧圆一个大人,开始还不好意思,想分点给俩孩子,人张二妮还不答应呢,死活拦着不让,这就让萧圆没法子了。

    短短几天,萧圆脸穿着都鸟枪换炮了,张二妮熬了几个大夜,愣是给她做了一身新衣裳来,连鞋子都给配好了,一身崭新,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萧圆都不好意思穿出去。

    这不,张二妮又给萧圆做了一身内衣,萧圆看着人做的裤衩,老脸有些不好意思:“你们不用这样!”

    “真不用!”

    张二妮欠着身子:“要的要的,这些都是我早该准备的”才了一句,她就开始抹眼泪,“这些年我被猪油蒙了心,干了一堆糊涂事,你大人大量,千万不要跟我个乡下人一般见识!”

    萧圆差点忘了,如今的张二妮是个水做的人,稍微挤挤,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她真是无语了:“不是跟你们了吗,我是不会报复你们的!”

    梦里的事毕竟没发生,她要做的过分了,吐沫星子就该喷向她了。

    张二妮吸吸鼻子:“我知道你这丫头从就心软,之前都是我不好!”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自顾自的找个板凳坐下,一副要跟萧圆谈心的架势,

    “你也知道,咱们是外来户,没有根基,底子也薄的跟窗户纸一般,我跟你伯伯每天累死累活也仅够吃喝,根本余不下几个钱来。”

    “我是每天一睁开眼,就发愁啊,愁孩子们吃喝,愁今年的光景,好不容易等你两个哥哥长大了,我又愁的睡不着,家里连间好点的屋子都没有,谁家姑娘愿意嫁过来啊”将积攒了半辈子的苦水又倒了一遍,张二妮心里好受了不少,

    “人穷志短,我真是穷怕了!”张二妮看萧圆一脸默然,又忍不住抹眼泪,她就不信了,她都哭成这样了,她还能不心软,

    “家里糟心事太多,我就,我就忍不住着急生气,我原来在老家的时候不这样的,你不信可以问老太太,我那会真不这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不想当个好人啊,这不是被逼的没法子了么!”

    张二妮用袖子揩了一把眼泪:“跟你这些,你估计还不大懂,等你以后成了家做了父母就知道我现在的难处了!”

    萧圆翻了翻白眼:“就你有难处?村里谁家没有难处,比马家穷的多了去了,你还能给你儿子盖泥瓦房,那有的人家连肚子都吃不饱,你咋不?”

    “都什么理由啊,哦,你有气就冲我撒气,我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