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兮辞和秦慢赶到的时候，周导和林溯儿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周导跟林溯儿在握手，听不清了什么。

    秦慢心一凉。

    还是晚了一步。

    她咬牙暗恨，盈满胸膛的不服。

    这时，周导看到了她们，挑眉笑了下，走过来，“你们来得挺早啊。”

    挺早？

    秦慢刚想怼他，晚上一步，哪里还能看到你们“合作愉快”的一幕？都他在圈里是特别的存在，现在一看，也不过尔尔！

    就在她要开口之际，温兮辞不动声色地按住她的手，勾唇道：“今天车况好，没怎么堵。”她看向林溯儿，佯装不解：“这是？”

    林溯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谈成的喜悦，反倒是很平静，温兮辞甚至有点想夸她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定。

    林溯儿朝她轻一颔首，便是做足了面子功夫。

    温兮辞也朝她点了下头，等周导解释。好的事儿又反悔的话，该尴尬的就是周导，可不是她。要是事情有变数，那她们也不至于变成没理的一方。

    周凛生笑了笑，介绍道：“这是林溯儿，也是来找我面试的，但我这边没有适合她的角色，很可惜。”

    秦慢一颗心盘旋半晌，终于落了地。

    周凛生到底是没有屈服于权势，随便把角色给出去。

    她一边高兴一边庆幸，庆幸刚刚被温兮辞拉住，没有冲动行事，否则这场面可就收不回来了，硬生生得罪了本不必得罪的人。

    这次，是她冲动了。

    秦慢松了一大口气，用力握住温兮辞的手。

    温兮辞安抚地回握她。

    周凛生指指里面：“进去？”

    温兮辞弯了下唇，“好。”

    周凛生是送林溯儿离开的，他跟林溯儿道：“那我就不多送了，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林溯儿能什么呢？

    她只能好。

    再不情愿，也得好。

    和温兮辞错身而过的时候，林溯儿又看了她一眼。

    像是为了记住，也像是不甘——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哪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抢不过。

    温兮辞丝毫没有退意，直直迎上她的目光。

    林溯儿抿了下唇，转身离开。

    这个周凛生太不知好歹了，不过他不知好歹，自有别人知好歹！

    她抱着必得之心而来，不曾想竟会失败而归。林溯儿握了下拳，很不甘心。

    ——她的确是来抢的，只是没想到会抢不过。

    周凛生和她们一边往里走一边：“卫楚也在，正好坐一块聊聊。”

    同未定的女主不同，男主早已定下，就是这个卫楚。他歌手出身，进军演艺圈不久，但前不久刚爆了一部谍战片，所以在圈里也是有名字的人了。周凛生看中他的形象，早早就定下了他。

    温兮辞不认识，只是听过。最近好像是挺火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适应这个阴郁的已婚男角色。

    卫楚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神态慵懒，看上去不爱搭理人。

    听到动静，随意撩眼一瞥。

    看到是他们，卫楚才站起来招呼，“你们好。”

    眉眼间的矜贵藏不住，温兮辞总觉得他不简单。她轻轻颔首：“你好。”

    帅气是肯定有的，冷意也有，像极了……温兮辞一惊，停止发散思维。

    四人随意落座，周凛生已经和温兮辞聊了起来。他想听听她对角色的理解。

    周凛生选角很挑剔的，从他刚才拒绝林溯儿就看得出来。要是他觉得不合适，那连个配角都没法给你。而他判断合不合适又很严格，不只要求外貌和气质，还要求对角色的解读深刻且正确。

    在此之前温兮辞已经把剧本研读过两遍才算接下这个角色，跟他聊起角色自是信手拈来。

    卫楚百无聊赖地在一旁听着。偶尔会抬眸看看温兮辞。

    等谈话结束，周凛生让人去拿合同，算是正式敲定。

    谈话的主角变成了周凛生和秦慢，他们在确定档期之类的细节问题，不出意外，女主就定下是温兮辞了。温兮辞暂时退居二线，也成了个可以摸鱼偷闲的人。

    她也没拿出手机玩，似专心似走神地听秦慢他们话。

    卫楚的目光不知不觉的，就落在了她身上。但显然不是什么善意的目光。

    温兮辞的情绪再敏感不过，一个人释放的是善意还是恶意她基本上都能感知一二。她装作不经意地看过去，卫楚的目光去却早已挪走。她轻蹙了下眉，回忆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人，可是挖遍记忆，也想不起分毫。

    算了。

    她垂眉，继续听，不去搭理。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等终于聊完，秦慢和周凛生握手，带着温兮辞离去。她的眉眼间是跳跃的高兴，“终于谈好了，我心里这块大石头落地了。”

    竞争激烈，不到这一刻，她始终不安心。这不，都板上钉钉了还能冒出一个林溯儿来抢。

    起林溯儿，秦慢眼里划过狠厉，“我们的东西可不是想抢就抢的。”她记住这仇了。

    温兮辞也不解，原以为是个高傲的人，但既然这种事都做得出来，那显然也并不高傲。

    温兮辞准备回酒店睡会，秦慢让温兮辞先回去，她自己还得去温兮辞的房子盯盯进度，因为十五天快开拍了，到时候肯定是从那里开拍的。

    温兮辞弯弯凤眼：“秦妈辛苦啦。”

    秦慢娇嗔地乜她一眼，“走开。”

    回到酒店时，温兮辞戴了帽子和口罩，低调至极。在大堂时黛黛给她发消息，她低头回的时候，不心蹭到了人，她的歉意脱口而出，“对不起啊——”

    是一对夫妇，妻子善意地摇摇头：“没事没事。”

    温兮辞温温一笑，抬步离开。

    妻子觉得她的笑容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里眼熟。

    丈夫牵住她的手，“走吧。”

    “这家酒店的晚餐还不错，下次还可以来。”她笑着，“把溯儿也叫上。”

    她的丈夫好。

    他们慢慢走远。

    温兮辞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黛黛发的消息上：「闻寒时新剧吹了！」

    她觉得很莫名，怎么可能？

    温兮辞立马开微博搜他新剧，果然，搜都不用搜就已经飙到了热搜第一。顶流不愧是顶流，热度永远杠杠的。

    还真吹了？

    官方给出的理由是投资出了点问题，但是实际情况如何……谁知道呢？

    温兮辞看了半晌，突然一关手机。吹就吹，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抬头，她的视线突然一黑。

    一个人影覆住了光线。

    温兮辞怔怔抬眸，对上一双凤眼。这人包裹得和她一样严实，口罩被高鼻梁顶着，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

    “上吗？”

    这两个字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

    这个“人”，指着就是温兮辞。

    她深呼吸了下，克制住乱几把跳的心脏，暗骂他乱撩人，抿抿唇，上了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两个现在还高挂热搜身后一群CP粉的人。

    他风尘仆仆的，也不知是不是也刚回来。温兮辞目不斜视的，没有问，也不可能去问。

    他似乎很忙，手机的声音一直响，也没见他理。

    电梯一到，两人又一起下了电梯。要是狗仔拍到，分分钟热搜第一——毕竟，他们这分明是一起去开房的架势，他们住对门，谁信？

    温兮辞回了自己的房间。听到对面门卡“滴”了一声的时候，她心颤了一下。

    温兮辞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她不要理他，这个臭渣男。

    ……可她控制不住对他的关注。

    也许，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吧。

    ——因为他是闻寒时。

    闻寒时回房后按了按眉心，他看得出来她的避之不及，简直避他如蛇蝎。

    手机里躺着不少消息，都是严笠发的，他跟他钟长俨听他新剧吹了后立马找上了门，问他是怎么个意思。

    他之前拒绝钟长俨的理由是档期排不开，虽然钟长俨不知道是不是借口，但还是来问问看。

    闻寒时回：「接。」

    严笠挑了下眉。

    他好像懂了什么。

    严笠：「行。我去联系，你准备一下，应该快开拍了。」

    闻寒时：「好。跟他强调，保密。」

    一切好像都在某人的掌握之中，又好像没有。

    严笠应了，转头去和钟长俨商量。

    钟长俨其实没抱多大的希望来问。乍然听他答应了，颇有些喜出望外，别是保密了，任何条件他怕是都能答应。而且，他本就算如果闻寒时答应了那闻寒时就是这季的神秘嘉宾。

    热点，爆点，这个男人都不缺，更何况他和温兮辞还有那么多CP粉，随便同个框那都是热搜预定。现在闻寒时在钟长俨眼里仿佛是热度的化身，就只等着他炒了！

    「十五天之约」的神秘嘉宾神秘到底，在开拍前是连其他嘉宾都不知道的那种，是以神秘嘉宾也必须是闻寒时，否则……钟长俨毫不怀疑，温兮辞要是知道，绝对撂担子走人，高额违约金她可能眼睛都不眨就给付掉。

    钟长俨心虚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他这事儿的确做得不地道，但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