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如芒在背。

    好像突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这让他感到很不舒服，急切地想离开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紧张环境。

    他想拉着言虺离开，但戚黎安的目光给他一种被挑衅的感觉,对方好像在,逃什么啊，之前催使蛇往人嘴里爬的时候,不是很能耐吗？

    这让他改变主意了。

    他不后悔默许言虺做那些事,也不喜欢被人阴阳怪气。

    沈知瑜却：“人齐啦，你们想玩，自己开一局吧。人太多，七嘴八舌的,这游戏玩不起来。”

    他又转头,笑眯眯地对言知瑾：“哥，你不是累了,想回去嘛,先回屋吧。”

    他轻轻推了言知瑾一把，对着他使眼色。

    言知瑾沉默片刻,：“等一会吧。”

    沈知瑜的五官皱到一起,不解地看着他,有点焦躁地暗示：“啊？可你不是，还有研究所那边的事要处理吗？”

    “不急。”言知瑾不急不缓地。

    沈知瑜只能作罢。

    他黑着脸接受了戚黎安和本杰明的加入。

    其实在他点头之前,这两人已经自作主张地加入游戏队列。

    戚黎安还问：“我们就两个人,不算太多吧？抱歉,我们这边都不了解规则,自己组局组不起来,只能厚着脸皮先来学习了。”

    毕竟这么多人在,沈知瑜不好意思明着拒绝,假惺惺地了几句欢迎的话。

    他的笑容却不像之前那么灵动，反而带着烦躁。

    “叙旧叙完了吗？”马特冷哼一声。

    “叙完了叙完了，我们继续吧。”沈知瑜提起精神，做了个势，清清嗓子，尽量不把自己的情绪带进主持工作里。

    “不先介绍一下吗？”戚黎安彬彬有礼地问。

    沈知瑜顿了顿，飞快地把在座的人的名字报了一遍。

    报到戚黎安的时候，他自己开口了，徐徐缓缓地做自我介绍：“我叫戚黎安，目前在国帝国生物研究所任职，和知瑾曾经是同学兼同事。这次来国，是与本杰明讨论新发现的。”

    他的语气很谦虚，但明眼人一下就能发现，他其实是在低调炫耀自己的简历。

    可惜在座的人除了之前就表达过迷弟之情的胡蓬，都没多大反应。

    马特懒惫地抬眼看看他：“哦。”

    戚黎安眯起眼，又指指本杰明，：“这是本杰明，是国生物研究所的”

    “他就不用你介绍了，”马特按按耳朵，不屑地，“啰啰嗦嗦的，还不快点开始？”

    戚黎安温和的面具有一丝破裂，但他仍旧保留了良好的礼仪，顺着马特的话退出聊天。

    沈知瑜又简单重复了一遍规则。

    戚黎安听完，温温吞吞地：“既然这样，不如由我抛砖引玉。”

    他话的时候，和声细语的，像汩汩流动的河水。但偏偏，这种河水是冰凉的，入喉刺骨。

    “从前，有一对生物学者，他们都是行业里的翘楚，其中一个更是被认为千年一遇的天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成为生物学界的神话。后来，他们却突然反目。那个天才，”他顿了顿，轻柔的语调格外残忍，“他疯了。”

    摇曳的火光被一阵强风吹得几近熄灭。

    言知瑾和言虺一转头看他。

    戚黎安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仿佛刚才的真的只是虚构的故事。

    他摊摊：“好了，我完了。可以猜了。”

    沈知瑜冷冷地：“这个故事真无聊。”

    “都没有细致内容，怎么能无聊呢？”戚黎安问。

    “他一定是被恶魔迷惑了，”斯诺夫肯定地，“他在研究的过程中，遇到了恶魔。恶魔告诉他，自己可以给他他想要的成就，只是要他付出一些代价。他经不住诱惑，答应了，没想到恶魔是在戏耍他，他在恶魔的谎言里一步步迷失双眼。”

    戚黎安微微点头：“嗯猜得很好。”

    斯诺夫瞥了马特一眼，骄傲地：“可惜，恶魔终究是恶魔，邪不胜正。”

    “这也叫故事？”马特喝了口酒，嗤笑道，“大作家就这点水平。”

    他：“要我，是那个不如他的人嫉妒他的才华，下药把他弄疯了。那个人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满脑子都是算计。”

    沈知瑜鼓掌：“不错！这个好，我单方面宣布这是第二，仅次于我的。”

    他嘲讽道：“要我，是这个道德不行学术也不行的人，看上了天才的名声，想和他绑定，借助他的光辉，获得名誉和关注。可是呢，天才看不上他，还觉得他烦，屡次拒绝他，甚至和他撕破脸皮。最后，他破罐子破摔，索性对外宣称天才疯了。因为天才不善言辞，不会为自己辩解，所以大家都信了他的话，所有人都以为天才疯了，处处排挤他，久而久之，天才真的被逼疯了！”

    “你这样，是不是把人想得太坏了？”戚黎安问。

    “还有更坏的呢。天才主要研究的是性别改变，简而言之，如何让l变成g，或者让g变成l。可惜，实验出了意外，他从l变成了g，体质也有所下降。他那个朋友，嘴上帮他保守秘密，其实趁着他发｜情｜期，标记了他，为了不让他逃跑，还囚禁了他。这些没有让他疯掉，可是他千辛万苦联系上他的家人，想让他们救他出去，他的家人却认为他败坏了自己家族的名声，以及，他变成g，就无法为家族争光了，不愿意认他回去，还和他那个变态的朋友做好了约定，用他来交换家族立意。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掐断了，当然就疯啦。你他们家的人怎么都这样啊，脑子里除了名利没有别的了吗？”沈知瑜上下嘴皮子一碰，话噼里啪啦往外蹦。

    戚黎安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叔叔的事，不是这样。”

    “我呸，都是狗东西。”沈知瑜完，口干舌燥，热得脸都红了，揪着领口在一边扇风。

    言知瑾握住他的，把中已经凉了的水递给他。

    沈知瑜对他笑了一下，仰头灌下一大口水，还是热得直喘气。

    言知瑾等他差不多缓过来了，才徐徐开口：“我也有一个猜想。”

    他摸索着触碰到言虺的，从这短暂的接触中，汲取能量：“或许，他不是天才，也不是其他人期望里的精英。他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生物，并沉迷其中。”

    “他没有被欺骗，没有被蛊惑，更没有被逼迫。是他主动选择，做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