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虺很快就关上门,提着一个塑料袋向蛇走来。

    蛇看到他双膝微曲，半蹲下来，那张大脸倏然向自己靠近。他心中警铃大作,闪电一样向后缩去。

    “我先去吃饭,等会陪你玩。”言虺隔着玻璃,点了点蛇的脑门，双眼含笑,“还是,你要和我一起？”

    蛇盘成一团,尾巴翘起，不耐烦地高频摇动,嘴里也发出风啸般的赫赫声。

    言虺识趣地收起,指指角落里的按钮：“有什么事，按按钮。你知道该怎么用它,对吧？”

    蛇的尾巴翘得更高，摇得也更加猛烈。

    言虺饶有兴致地观看了一阵，按按唇角,不让自己嘴角的弧度过于夸张。

    他压抑着笑意：“嗯是挺可爱的。”

    蛇摇尾巴的动作停止了一瞬,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他。

    怎么会有变态喜欢看蛇摇尾巴,不知道他现在生气了吗？

    “蛇出门在外，要学会保护自己的**。”言虺做了个掌向下压的动作，语重心长地,“我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蛇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跟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尾巴根部。

    “嘶——”

    这果然是个大变态。

    “我先吃饭了,你,自己整理。”言虺一个健步跨出门,眼疾快地合上房门。

    蛇盘成几个圈圈，把自己的尾巴压在最下面，上半身伏在上面，长久不断地震动着气管。

    他趴了一会，尾巴有点麻，才慢慢舒展身体。

    即使是这样，他也注意把自己的尾巴放进洞穴里，把尾部根部藏进阴影。

    怎么会有人盯着蛇的**部位看。

    蛇都看！

    蛇把身体慢慢展开，腹部贴在木屑上。

    他可以从木屑的震动，判断出言虺正在做出什么。

    言虺的生活算得上规律，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准时到家，晚餐，洗漱，然后逗蛇，一直持续到深夜。

    蛇对他的这种行表示强烈谴责，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他居然每天有这么长时间在不务正业，简直辜负团队其他人的努力。

    他现在正在晚餐。

    晚餐应该是鱼，即使有浓厚的酱汁味，仍旧隐约能闻到鱼的腥味。

    蛇抖抖尾巴，坚定地盯着透着光的门缝。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他的身体又恢复了很多。虽然还没有完全痊愈，但对付一个普通的人类，应该不成问题。

    一定要抓住这个会。

    他扬起尾巴，重重地按在红色按钮上。

    尖锐的警报声马上响彻房屋的每个角落。

    刺耳的声音令他痛苦地蜷缩，但他还是暴躁地，一遍又一遍地按着按钮。

    “怎么了？”

    言虺的反应很快，他才按了三下，虚掩着的门就被推开，急促而不失冷静的脚步迅速声迅速变大。

    蛇昂起尾巴，指着自己张大的嘴，身体不停扭动。

    言虺抱起臂，思考了一阵，试探地问：“你饿了？”

    蛇用力点头，身体也向前游了一点，乌黑圆润的眼睛盯着他。

    言虺却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端详着他的表情，促狭地问：“可你白天，不是什么都不肯吃吗？怎么我一回来，就饿了。”

    蛇才不管他的问题，就那么张着嘴，看着他，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

    言虺神色微动，视线不自然地移开，轻咳一声，低声道：“你等一下。”

    过了两分钟，他拿着镊子和一个碗进来了，把玻璃箱打开一条缝，用镊子夹起一块在水里洗过的熟鱼肉，伸进玻璃箱里，左右晃了晃：“吃吧。”

    明明每天冒着被咬的风险上摸他，现在他主动提要求，却突然谨慎微起来。

    蛇在心里哼了一声，叼走鱼肉。

    人类，就是虚伪。

    叶公好蛇。

    “好吃吗？”

    蛇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跟自己脑袋差不多大的眼睛，惊得叼着一半鱼肉向后滑行十厘米。

    “慢点吃，别噎着。”言虺弯起嘴角，做了个安抚的动作。

    蛇扫了他一眼，抱着尾巴，慢吞吞地吞鱼肉。

    虽然有很多牙，但蛇不会咀嚼，只能整块往下咽，一旦受到刺激，就会把吞到一半的食物完整地吐出来。

    非常难受。

    言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吓到蛇，轻声细语地问：“你喜欢吃这个？”

    蛇发出哼哼唧唧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一直不进食，是因为，只吃熟食？”言虺猜测道，“你从哪里获得熟食？”

    蛇对他的问题不理不睬，又张开嘴。

    言虺忍俊不禁：“没吃饱？”

    蛇抖着湿漉漉的红信子，嘴里还残留着一股鱼味。

    “你等等，我再给你涮几块。”言虺直起身，准备关门。

    蛇看准会，从玻璃箱的出口处钻了出去，缠上他的腕。

    蛇住的地方，有温控灯，玻璃箱的温度一直维持在二十多度。

    出乎他的意料，言虺的，比他的身体更冷，冷到他的大脑有一秒停止运转，被冻僵了。

    言虺拢住蛇纤细的身体，用拇指指腹擦擦他的头顶，似是无奈：“都给你吃。”

    言虺装了碗温水，将裹满酱汁的鱼倒进水里，洗去表面的调料。

    蛇用尾巴尖敲打着他的背。

    “你不能吃太咸的东西，等两分钟。”言虺按住他的尾巴，动作轻轻柔柔的。

    蛇不满地扭动着身体。

    他才不怕咸的东西。

    他根本就不用吃东西。

    不要按蛇尾巴。

    言虺把剩下的十几块鱼肉都涮了一遍，沥干水分，装进新的干净碗里，将蛇放到桌上。

    蛇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言虺点的是一人份的外卖。这道菜言虺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拿去过水了。

    吃饱了吗？

    “怎么不吃了？”言虺半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温温和和地问，“刚刚不是很饿吗？”

    蛇用尾巴托着下巴，不自觉地摇了摇。

    最后他垂下尾巴，一头扎进鱼肉里。

    管他呢。

    他吃不饱不会再叫个外卖？

    不管！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鱼肉。

    言虺托着下巴，在一旁看他，偶尔抬起他的下颌，帮他擦擦嘴边的肉沫。

    他把碗里的鱼肉解决一空，懒洋洋地趴在一边，肚子明显有点鼓鼓的。

    “吃饱了？”言虺挠挠蛇下巴。

    蛇随便看了他一眼，因为饱餐了一顿，而有些犯困。

    言虺自言自语：“果然之前是因为没吃饱，脾气才这么差。”

    错，是因为你变态。

    “既然今天你心情好，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别的事？”

    蛇马上抬起上半身，警惕地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