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替嫁的小可怜(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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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门缝透来的天光, 能清晰地看到睁开眼的男人有一双黑色的眼瞳。

    只是他的眼神有些迷蒙,隐隐还泛着水光。

    就像是还没从睡梦中苏醒过来,迷迷糊糊中想翻个身, 却不料刚一动就扯到了身上的伤, 密密匝匝的疼痛席卷他的全身, 疼得他眼泪水直掉。

    “怎么这——”

    话还没完, 他猛地坐起身来, 用充满水意的眼眸迸射向注视着他的厌。

    厌背着光, 将他的脸恰到好处地隐藏在阴影里,令人无法面容五官, 只有一双猩红的眸仁,闪耀着叫人心悸的冷漠, 可萦绕在鼻端的莲香味信引让昨晚的记忆涌现于男人脑海,霎时不堪与愤怒浮上他俊朗的脸庞。

    心头怒火更像一座时刻就要喷发的火山,恨不能将面前的人杀之而后快,然后每一块骨, 每一寸皮,通通拆吃入腹, 才能一解他昨晚受辱之恨。

    但他的双眼不争气, 总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他强制压抑着落泪到想咬面前之人的冲动,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什么人?”

    沙哑至极的嗓音中夹裹着哽咽之意。

    落到厌的耳畔和眼中, 就觉得这个男人很奇怪——目光冷冽却在眼眶里氤氲着一层水雾,像是生气又像是委屈。

    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瞳不是金色的。

    他垂了垂眼皮,那应该不是魏岚疏?

    想到这儿,他定睛看向面色忍到扭曲的男人:“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你是什么人?跟城主府有什么关系?”

    完, 他余光瞄到男人背后金灿灿的床榻。

    先是怔了一怔,这个以黄金为床的习惯是不是在哪听过?

    蓦然间他想到剧情里的城主府在遭遇灭门之时,付君泽逃生之地就有这么一张黄金造的床榻——所以,这个地方是城主府的禁地?而这个男人是城主府的老祖,也就是那副被付君泽烧毁的白骨?

    刚这般猜测,一道人影猛地扑了上来。

    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睚眦欲裂地把猝不及防的厌按在床榻上。

    他眼眸一眯,冷光闪烁间抬手就想掀翻男人,一滴眼泪忽地砸在他脸颊上,砸得眼中冷意刚一滞,一颗脑袋便已经埋进了他的脖颈,呜咽中犹如一只循着味儿的狗,在他颈间不断嗅来嗅去。

    同时还传来男人哽咽的沉闷声:“快推开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没感觉到杀意的厌愣怔了一瞬,在心里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尚未给出答案,一股强大的念力瞬间暴涌而出,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厌的四肢捆缚。

    感受到束缚的厌眸色一厉,杀气迸发,却刺激得男人猛地将平躺被捆缚的他翻了个身,一口咬上了他的后颈。

    厌暂且还不知晓后颈便是一个天乾的命脉。

    他只觉得被咬的后颈异常敏感,敏感得他条件反射地想翻身伸手去掐男人的脖子,可他有心无力,身体与双手无法动弹,只能憋屈地感受到被咬的后颈仿佛被注入了什么东西。

    须臾之间,一股强烈的酥.麻感压过排斥,以极其迅猛的势头窜进他无法动弹的四肢百骸。

    又如过电一般,电得他双眼泛红,浑身直哆嗦——这种震撼的感觉叫他一时难以言表。

    这时,系统在他脑海里声:【我查了一下,这个男人是个天乾,其症状是进入了天乾的雨露期(易感期),他现在在咬您的腺体并注入了信引,像是要与您进行结契(标记)。】

    厌一脸呆滞地问:【什么叫结契?】

    【就是……】系统有些怕大魔王,犹犹豫豫地不敢出真.相。

    【快!】

    【就是标记。】系统闭着眼狠下心来,解释道:【粗俗点,就跟狗撒尿圈地盘一样,这个男人把他的信引注入进你的腺体,让您身上充满他的气味,以满足雨露期期间爆发的占有欲,不过……】

    到这儿,系统瞟了眼脸色涨红的大魔王,心惊肉跳间它一鼓作气地:【这种情况一般只发生在天乾与地坤之间,他现在作出违反本性的举动,估计跟您昨天下午失去意识时所做所为有关。】

    昨天他失去意识时做了什么?

    厌想到了对方没一块好皮的后颈,他红得能滴出.血来的面色瞬间就如调色盘一般,红了青,青了黑,最后咬牙道:【所以他是想跟我昨天一样?】

    【不不不。】

    系统赶忙解释:【雨露期的天乾只是缺乏安全感,情绪比之正常人更为低落,只要做完临时结契,便会放了你。】

    应了系统话,紧.咬着他不放的男人在系统完后松开嘴了。

    像是餍足般地‘唔’了一声,从他身上翻滚到旁边的床榻上,神色满足间仰面望着空寂的屋顶,泪眼朦胧地:“我活了近一百年,造这座迷宫,以闭关为借口与外界断绝联系,为的就是避开每月一次的雨露期。可我没想到,我都把自己关在这里了,防住了地坤的信引,却没防住你这个闯进来的天乾。”

    被念力束缚的厌不适地紧了紧眉,正欲开口,男人忽而扭过头来,用看似凌厉却没什么威慑力的眼眸瞪向他,哑声质问道:“所以,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厌是循着味儿找到这里的。

    谁知道会是这人的信引?

    又有刚才系统这种行为像狗,他顿时脸色不太好看地:“先把本尊放开。”

    “放开?”男人倾身凑过来,捏起他的下巴。

    先前逆光看不清楚。

    此刻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张精致到难辨雌雄的面容,皮肤瓷白细嫩,眉心一点朱砂红鲜艳如火,衬得一双略带粉晕的眼型宛如桃花,惊艳得他顿了一顿,指腹抚上那点朱砂红:“你是天乾,为何会有地坤的特征?”

    不管是天乾还是地坤和仪,皆分男女性别。

    唯一可让人一眼区分的,便是地坤的眉心有一抹朱砂红,这抹朱砂的颜色越鲜亮,表明地坤血统越纯正。

    厌还没看过这具身体的模样,也没接收原主的记忆,压根儿就不知道所谓地坤特征是个什么玩意儿!

    但他现在很不爽,觉得自己犹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所以他闭了闭眼,调动神魂之力,正要挣脱念力的束缚,系统及时提醒:【大魔王,您先忍忍,看他想做什么,不然你强制动用神魂之力,这具□□凡胎会承受不住的。】

    忍忍忍!

    他都快忍成了鳖。

    就在他怒火濒临爆发之时,束缚在四肢上的无形之网突然撤去了。

    意识到自己自由后,他骤然捏紧拳头,正要动手,点在他眉心的手指一收,眼前一晃,男人便已经消失在了他上方,他锁定一闪而逝的寻去,就见男人已经披上了外袍,正站在半掩的门前背对着他。

    “不管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昨晚的事我都当没发生过。”

    男人隐忍的嗓音在空荡的内室里荡开,却又带着不出的委屈,一把按在门板上,带大了门的缝隙,更亮的天光穿过门缝,照亮了这间除了张床什么都没有的空间。

    他用克制地到极致的声音:“你走,开床板,下面就是地道,地道的尽头是付阳城外。”

    本想一雪被束缚和标记之耻的厌闻言犹豫了一下。

    端看男人一个念头便将他捆缚得无法动弹的举动,念力定是不低。

    自己这才刚穿来,神魂还未与这具身体彻底融合,若是动手,自己不动用神魂之力肯定不过。

    这么衡量了一下,厌抄起被丢在地上的衣服,摸.到机关开地道,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却没注意到听得动静的男人忽地扭回头,眼泛泪光地盯着黑漆漆的地道,按在门板上的五指成抓,抠进门板内,而手背青筋暴起,衣袍下的脚更是抬起又放下,但放下不到一息又抬了起来。

    如此反复,直到带着他信引的对方彻底消失,他整个人就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自言自语道:“从来只知道天乾难以抗拒地坤,何时天乾对天乾也这般有吸引力?”

    男人不解。

    出了地道的厌看完原主的记忆,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对性别的认定,也是不解。

    “本尊作为天乾,何以会把那个男人当地坤给标记了?”

    【除了您神魂强大能抵抗部分.身体本能之外,还有一个可能是他的信引与您一样都是莲香味的,所以您才没有排斥?】系统猜测地。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厌回想了下当时他就是嗅到这股味儿才找过去的,可那个男人呢?

    躺在茅草屋中的他扫视了下四周,继续问系统。

    如男人所言,地道尽头确实是城外,用猎人上山临时休整的茅草屋作为掩盖。

    【可能是因为你们已经睡过的原因?】系统不确定地。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

    隐藏属性是心眼的厌把方才的账已经记在了心里,琢磨着接下来是回城还是先修炼——这个世界依旧没有灵气,但人可以修炼念力,也就是精神力。

    只是修炼精神力需要先炼体,不然身躯会难以承受.精神力带来的巨大冲击。

    主角之一的付君泽不就是这样。

    先天资质好,却配了副羸弱到无法炼体的身躯,才活得苟延残喘。

    想到付君泽,他记得昨天翻窗时撞到的好像是个一身红袍的人,这个人不会是付君泽吧?

    剧情里这个人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生生熬到了付家被灭门。而距离付家被灭门,还有十五年,这个时候,喜欢原主祝闻厌的那个马夫刚被魔教给捡——

    他噌地一下坐起来:“我是不是也有雨露期?”

    作者有话要:  易感期=雨露期

    清心丸=抑制剂

    标记=结契